第63章 来人

美丽的猫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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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忠从小叛逆,却掩盖在忠厚乖巧下无人发现,直到结婚和科考非要等邢薇回来才渐渐冒头,可家人谁也没有很在意,以为他只是与长姊感情深,后来他一举得魁,也算是给了家人一个交代,让人逐渐忘记了他的不逊。

    他这样的性子在翰林院待的憋屈,刚好有这样的机遇可以逃离,他还不趁机抓住,让他好好的喘口气。

    可他只顾自己,忘记了家人为他担心。

    面对妻子的质问,邢忠也是慌了魂,“我一定会没事的,”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不输不赢不代表没有伤亡,他一介读书郎,虽说小时候爬树下塘比别人多了几分调皮身体棒些,可到底没有上过战场去杀人,邢忠如今也有些后悔,可到底是木已成舟,只能认命。

    “你要是死了,我立即改嫁。”褚氏也知道如今挽回很难,只得给邢忠上紧箍咒,让他保重性命。“让你儿子跟别人姓。”

    邢忠红了眼,“你敢,”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妻子易人,何况他们还算是新婚。

    “我为什么不敢,你敢抛弃我们去从军,我就敢在你死了就嫁人。”褚氏也是从小娇惯大的,口才更是了得,如今耍起泼来邢忠也没有了办法。

    “你放心,他死了我给你当媒人,”邢薇正进门,刚好听到前一句,看邢忠气的脸红红的开不了口,也算是替自己出了一口气。

    “姊,你也来帮她。”邢忠瞒着邢薇去报名,躲着没敢去荣国府,就怕邢薇训他,如今都找上门来,还说帮着媳妇找新人,他心里窝火,却没有地方发。

    “你可别叫我姊,”邢薇推开他,拉着褚氏劝她放心:“你放心,我绝对给你找一个比他还好的男人,至少,绝对不会在你有孕的时候丢开你们母子去远行。”

    “我,”邢忠白了脸,自己确实冒撞了,这次不光惹着媳妇,连亲姊都得罪了。

    他看着在外面转圈的贾赦,急忙跑过去作揖行礼:“姊夫,求你劝劝我姊,”贾赦跟他吹胡子瞪眼睛,“你如何我管不了,你且去劝劝你那外甥,才几岁就想跟着去当兵?”

    “谁?贾瑛想当兵?”邢忠傻眼,难怪他姊这么气性,原来还有贾瑛来添乱。“看我不去教训教训他。”

    贾赦点头,“你可好好教训着些,免得回头贾瑛在跟着偷跑了,我找都找不到人。”贾瑛脑门一热,说不定真敢做出这事来,贾赦未雨绸缪,知道贾瑛最听这个小舅舅的话,让他去做恶人。

    “好吧,”邢忠跟贾赦一报拳,转头去找贾瑛,这臭小子,没事凑什么热闹,自己身上都没擦赶紧,你又来添乱。

    贾瑛还指望小舅舅帮他说情,谁知道见面不等他开口耳朵就遭殃,“唉,唉,疼,你有话先说,干嘛揪我耳朵?”甥舅两个闹惯了,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客气与礼节,可也不能上来就揪人耳朵吧,贾瑛委屈的直跳脚。

    “活该,”邢忠放开贾瑛的耳朵,看红的跟熟透了的虾米心里也后悔,帮他吹吹揉揉,又气的拍了一记,“唉吆,”只听的贾瑛痛呼一声,才道:“我都挨了训,你跟着添什么乱,小小年纪你去参的什么军”。

    早先的热邪沸腾,在家人的温情攻势下,如今已经变的平淡后悔,可今年圣上把的额外的严,一旦名字上册,谁也不能反悔,否则轻者罚银,重的去了功名,他家倒是不缺钱,可担不起这贪生怕死的名声。

    “别以为舅舅去了很风光,其实那就是战场,到处都是死人,血流成河,跟人拼命才能逃生,你小小年纪,去了什么都做不了,反而给人添乱送死,可不得让你'娘哭死。”邢忠越说越后悔,自己丢开媳妇孩子去参军,这万一一去不回,可怎么让人放心。

    “姊,我,······”他跑去跟邢薇道歉,可看到邢薇红红的眼睛,张张口说不出来话,说到底,还是自己自以为是闯祸在前,姊姊骂他也是活该,到底是让亲人伤了心。

    “算了,算了,”哭也哭了,骂也骂了,邢薇最伤心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她拉了弟妹褚氏的手劝邢忠,“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你也是为人父亲的了,可不能再这么冒撞不省心。”

    又劝褚氏,“既然已经定了下来,就仔细打听,可都要带什么行礼,”安慰她,“你放心,我荣国府有的是上过战场的老兵,我已经把人送来了,怎么也得保他性命。”

    又训斥邢忠:“你也跟着他们多学些拳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三拳两脚的花拳绣腿,上了战场上就是送命。”邢忠小时候跟人打架,可都是实战经验,那时候的事情邢薇虽然不知道,可后来也听说他在书院跟人斗狠。

    这就是临阵磨枪,不求好不好使,只求保命要紧。

    邢忠乐呵呵的憨笑两声,就知道还是长姊痛他,舍不得他丢命。

    邢忠进了大营去集训,邢薇忙着帮他准备行李,说是让褚氏预备,只是让她分分心,她一个孕妇怎么好让她多劳神。

    熟食的面,炒干的米,晒干的牛肉粒,还有防病保命的药丸,可以防水透气的狸皮衣,只要是能够想到的,她都有预备,再找了老兵,细细探问,倒是没有什么缺失,才放下一半的心。

    临别时候再见邢忠,是那样的黑瘦干枯,直让人心疼,可也到底松了一口气,虽然时间短,好歹的训练过也比直接上战场的强。行礼交给老兵,又递给他一本册子:“这是我帮你写的东西,路上有时间多看看,或许有些用处。”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水上滑板,木板逃生,草船借箭,速食做法,野菜救命,荒原求生,······乱七八糟的只要是能够想到的与战争有关的东西,她统统没头没脑的写了一通,有事没事的看看,也好让他知道,姊姊惦记着他,最好留着小命回来挨骂找训。

    送走了邢忠邢薇也少了精神,每日里就跟丢了半条魂一样,睡觉都不安生,找太医来看,却也没有什么毛病,贾赦心疼的不行,决定等着邢忠回来,好好的跟他算计算计损失,再拿邢薇现状来教训贾瑛,“看到没,你舅舅去参加,你'娘就丢了半条命,你要是敢去,你想想你'娘是个什么模样。”不是危言耸听,贾赦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邢薇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说心里话,吃醋吃的胃发酸,可邢薇正是失魂的时候,他跟她计较起来也没有意思。

    孩子们也知道邢薇心里不痛快,有时间回来就跟她面前讨趣,帮她振作精神,邢薇看到黛玉,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玉儿啊,舅母我最近精神不好,你且帮舅母管管家可好?”

    “舅母,这可不行。”林黛玉听了直摆手,她才几岁,荣国府这么大,如何管的?

    “行,怎么不行?”邢薇既然有了决定,容不得仙子推拖,这可是极好的一次偷懒加考验人的机会,反正荣国府历来规矩已成,倒不怕她一个小孩子乱了章程,只是表面上让她管着,给她上上进,又叮嘱女儿贾瑷,“你也跟着表姐学着些,帮娘照看照看家里。”

    贾瑷可没有那么谦虚,她被贾赦交待了要帮助母亲分忧解难,自以为听从母亲的吩咐就是对的,拍了x脯保证,“娘放心,交给我们就行。”

    黛玉急的直拽贾瑷,这个小丫头可是不知道深浅,知道你答应了什么吗?

    贾瑷才不管她,正得意洋洋的来跟贾琏表功,“二哥,我能帮娘做事了。”

    “好,瑷儿真懂事。”贾琏夸完贾瑷,又拜托表妹黛玉:“劳烦表妹辛苦,替母亲周全几天,”他也知道继母好意,母子,父子私下里也说过,这个表妹太清高,不食人间烟火,这可是不行。

    好吧,表哥表妹都应了,黛玉也只好赶鸭子上架去管家。

    学里特意去请假,上午就在家里帮忙舅妈来管家,听了婆子们的回话,比学里师傅们讲的还有些意思,茶饭失了一只茶杯,不知道是丢了还是谁摔了没报账,如今要罚却找不到人。厨房不知道谁没看好门,小猫进去偷吃了鱼,这损失该由谁来补?还有洗衣房,昨天门房人糊涂,客人上门没有问清,来人丢下礼物人离去,这礼物是收是留,是何原因,怎么也得查分明。

    贾瑷听的两眼发光,“我要去捉猫。”黛玉挥挥手,“不过是丢了一个杯子,从我那里拿几个钱,补上就是。”

    陈嬷嬷按下了回话的人,她是邢薇特意派来帮助黛玉和贾瑷掌舵的人,只在黛玉耳边道:“那套茶杯是老爷最喜欢的贡窑里出来的细瓷莲花双鱼戏珠荷花盏,一套三百两,有市无价,卖不来的,丢了一个一套就费了,姑娘最好查查,说不定只是有人看了喜欢,顺手m鱼了,咱们家里虽然不会为了一套杯子打人板子,可也容不得这种故意使坏的人。”

    又劝贾瑷:“姑娘如今管家理事呢,带着人捉猫像什么话,回头告诉三少爷,他不帮姑娘多抓几只更好的来,何苦自己去抓,还不知道是短是长,会不会咬人。”

    黛玉心里羞愧,自己几两月银卖套杯子都不够,想起学里师傅们教的东西,心里隐隐的有些烦闷,问道:“如果实在找不到这只茶杯怎么办?”

    “那只能给老爷在找一套他喜欢的替换了。”陈嬷嬷答道。

    想起大舅昨天回来听说她将要帮忙管家,对她的嘱咐,“黛玉多费些心,让你舅妈一好歇歇,大舅谢谢你了。”黛玉心里一紧,大舅和舅妈这样信任她,她却想糊涂了账,隐瞒人。

    在问问其他的事情,多数都是小事,问过了陈嬷嬷帮忙出主意,黛玉竟然把今天的事情应付了过去,留下了茶房的管事和厨房的人,黛玉断道;“厨房门不关,导致猫儿进去吃了鱼,本就是你厨房的人失职,既然没有人肯认,那就查一查损失了多少,每个人公摊,让所有人都长个教训,别以为不干自己的事,就可以不关门。”厨房管事的听说,并未道不公,确实,底下的人如今傲气了,是该教训他们一下。

    在问茶房的人,“昨天最后见到那杯子的人是谁?”

    “是去收杯子的怜儿,她说后来交给了杏儿,就是管清洗入库的,”茶房的人急忙答道,事情她早就问过了,不是怜儿就是杏儿,只是想要上面拿个主意下来。

    “杏儿怎么说?”黛玉歪着脑袋问。

    “她说洗完杯子就放起来了,当时并未见少。”

    “那谁还有柜子里的钥匙。”

    “除了杏儿,就是我这里有一把,再有总库那里还有一把,轻易不用的。”

    “杏儿的钥匙可都在,你的钥匙可离过身。”

    “奴婢的钥匙未离过身,杏儿的钥匙她不确定,因为昨天洗澡,她确实摘下来过。”

    “能够接触到那钥匙的又有几人?”

    “不过就是同寝室的桃儿,就是底下另一个端茶上水的丫头桃儿。”

    “桃儿和杏儿平时关系可好。”

    “这个,听说她们偶尔的有过争吵。”

    “那就是了,给桃儿找个差事,支开她,你们另外派人去搜她的东西,别放过她可以接触到的藏东西的地方,她不一定会放在自己的屋子里。”

    这些学堂里老师都有较,后宅的小把戏而已,当时老师们说起来,她们也听得津津有味,也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看似平静的后宅,有这么多勾心斗角的地方。

    下午黛玉和贾瑷放学回来,就说是那茶杯找到了,果然是桃儿嫉妒杏儿,偷拿了杏儿的钥匙,藏起来一只杯子,等着看她倒霉。“这样的人,自由规矩去处罚,倒是轮不到姑娘去操心了,”陈嬷嬷看黛玉一脸的惆怅,不禁劝道,娇娇女孩一个,轻易看不得这些倒霉的下人,可她敢伸手做坏事,就该想到今天这结局。

    “不是,我不是惦记这个,”黛玉又不是救世主,对所有的人都有同情心,刚做就得担责任,“我去找舅母说会儿话。”

    “舅母,”黛玉给邢薇先见礼,邢薇笑哈哈的招手让她到身边来:“我都听说了,你做的很好,”黛玉年岁不大,果真是有点子仙气,做事条条有理,堪称人间奇迹。

    “我知道是舅母考验我,不过是拿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给我,”黛玉清灵聪慧,怎么不知道这是舅妈专门考她,在家里祖母常说大舅母如何如何,让自己有机会跟她多学学,也常说自己太清高了,怕将来担不起管家的事情。

    黛玉心里清楚,自己被送到荣国府,是祖母有心促进自己学习,其实她都知道,就是不愿意招惹这些杂物,但是,没看到舅母那慈爱的眼睛,她心里不自觉的就想去让她放心。

    “你知道就好,”搂了黛玉在怀里,可以近距离的抱仙子,确实是一种福气,邢薇心里妥帖,对邢忠的担忧和思念也少了几分,确实,谁放心让小小年纪的孩子去处理这些事情呢,那门房的事情,黛玉很清楚自己处理不了,就没有张嘴乱出主意,是个很有分寸的人。

    挨挨蹭蹭间,黛玉也觉得怪异,不知道为何,她对舅母比亲母贾敏都觉得亲昵,明明母亲是亲人,舅母只是亲戚,为何自觉她不会害自己,且对自己有比亲人还强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我有个问题想问舅母”,黛玉迟疑了半晌,她不想看到亲人犯错倒霉,憋了个问题考虑了半天才过来问一问。

    邢薇笑了笑,点了黛玉的小鼻子:“你是想问那套值三百两的茶杯吧”邢薇很是高兴,黛玉居然会过来说这个,比自己的孩子们更有忧虑心,贾琏、贾瑛、贾瑷,从小到大都是理所当然的使用这些贵重物品,从来不会担忧它们的来历会不会有问题。

    黛玉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轻声道:“我听学里的师傅讲,我父亲和大舅的俸禄,一年也不过才几百两银子,别说别的花销,单这一套茶具都买不起几套,何况咱们家里到处都是不亚于几百几千两的宝贝,我就担心,所以才过来问问。”

    “你有心了,”邢薇抱着黛玉亲了一口,这得是多么的七窍玲珑心,才会想到这样的问题:“你放心,不光你舅舅和父亲,所有的当官做宰的人,靠的都不是俸禄养家糊口,学里讲那些,只是让你们知道,咱们国家的律法。”当初为了让族里女孩们别碰触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专门开了律法客,自然要讲这些官职,级别,俸禄的事情,别人都是听一听就过去了,黛玉却记在了心里。

    见黛玉睁大了眼睛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邢薇细细的跟她讲;“说是做官的不可与民争利,可你看看,街上的铺子做的好的,那家没有些背景,平头百姓根本就不敢接触大生意,怕被人欺负抢占了,”又点着黛玉的额头,“你祖母,母亲,还有舅母名下若干的嫁妆,祖上历代积攒下来的产业,铺子、庄子,这些才是咱们这些官宦之家养家糊口的来源之地。”

    原著上说黛玉一草一纸都是用的荣国府的,其实这话也就荣国府那没有脑子的人才肯乱传,这话说出去让人知道,先要问,“你家荣国府嫁闺女不给嫁妆吗,当初贾敏那十里红妆难道是骗人的,要不然,不说林家五代列侯的遗产和历代主母的嫁妆出息,但就贾敏一个人的嫁妆,就够林黛玉一辈子吃喝不尽了。”

    偏这些人自己的打自己嘴巴还不知道,这林黛玉也没有人指导,反而还厌恶这些仕途经济,孩子长成什么样子,难道不是大人期待描画出来的?她尖酸刻薄小气,未必不是亲人逼的。

    “不单这些,除了俸禄,还有禄米,柴碳等,这些都是官俸,私下里还有底下的孝敬,这是例规,并不是贿赂或者违法的东西,咱们也不好不要,”邢薇掰开指头给她算:“你想说当官两袖清风的有几个,告诉你,没有,若是不能给他家带来多出许多的柴米油盐,养活家人,谁无事读书科举,只攒了银子买土地,做个富家翁就是了。”

    “倒也真有那些清高自诩的文官,他们不肯拿着例行的孝敬,家里媳妇也少嫁妆贴补,日子很是过不下去,这样的人家连奴仆都不敢买,怕的就是供不起吃喝,置不起衣物,为了出些银子贴补家用,把吃不完的禄米折价卖给商铺,赚中间的差价。”邢薇笑了笑,“只是这样的人实在是少数,太清高不合群,不用别人来羞辱,早晚自己就过不下去了。”

    看着黛玉不赞同的目光,邢薇给她数:“人吃五谷杂粮,那里有不生病的,一副药需要多少银子,他家里连余粮都没有,家里一旦有人生病,可不就等死?不说他自己和媳妇,还有老人和孩子,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害病,有病了难道就等死?”邢薇点着头,“其实这种人最最不可取,为了点子孤名,害的一家人都得跟他受苦。”

    “我也不是赞同官员贪污,只是君子取财,求之有道,咱们一不偷,二不抢,底下的孝敬也不是人强逼人交来的,只是下面的商铺和地方的绅豪们为了过日子安心,铺子里顺利,买平安的钱,他买他的安心,你日子也过的顺心,何乐而不为?为官只要为民做主,那怕同流合污?”

    “说的好,当官只要为民做主,那怕同流合污?”邢薇话音才落,贾赦大声附合着进来了,身后还跟着贾琏和贾瑛还有林俊,也不知道这几个在外面听了多久,只看他们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必不会只听到最后这几句。

    邢薇也不起身迎接贾赦,他们夫妻早过了那种客气疏离的阶段,她笑着跟贾赦致意:“回来了,”又跟几个孩子们点头示好,贾赦“嗯”了一声答应,抬手示意给他行礼的黛玉坐下,又坐下看着两个儿子和便宜外甥给邢薇行礼,才道:“我最看不起那些所谓的清官,你清到连家人都养不活,还有脸枉称男人;还有更可气的,甚至只靠着女人供养,还要三妻四妾的来膈应人,还满口的大道理,说什么女人不如男人。”贾赦说到这里,也有些羞愧,说起来,不仅他当初起过贪占妻子娘家“财物”的心思,就是这后来的爵位,若不是邢薇,他保不保得住不说,那里能够更进一层?

    贾赦正为邢薇这些日子的低迷心气不顺,今天难得的见她开心,不由得也大发感慨起来,想到邢忠,想到自己也曾经身临险境,在想到一心也要去参军的贾瑛,他狠狠的瞪了贾瑛一眼。“你们要记住,人活在世上,先顾好自己和家人,才想着做其他的事情,命都没了,何谈其他?”

    邢薇今天给仙子授了一堂课,她似乎还听了进去,心里高兴,当着儿子们也卖弄起来,大发感慨道,“人不是为自己而活的,还得适应这个社会,你清高不错,可你离群了就难过了,世俗名声,你一样都逃不了,何必只沉迷在所谓的书本里寻找那神仙所在,因为咱们本就是凡人子弟,离不了这肮脏之地。”

    “今天心情终于好了些?”等孩子们都散去,贾赦上前抱了邢薇跟她调侃。

    “嗯”,能在仙子面前为人师表一回,怎么不令人振奋精神,邢薇眉飞色舞的夸道:“你这外甥女儿,简直就是神童,可惜她不是男人,这世上又少了一个奇迹。”

    不管是原著还是今生,黛玉若是男子能够入朝为官,绝对会有着不一样的改变,原著中她为了几朵落花忧虑掉泪,除了感叹自己的身世外,难道不是忧患与民?这种人最见不得孤苦,做不得虚假之事,只要是给她一个平台,还不怕她呕心沥血的为国为民?

    “你不是说自己?”贾赦吃吃笑了几声,“别说你后悔生了女人,要是你是男人,我可到哪里去寻你,怎么生贾瑛?”

    “满嘴胡吣。”邢薇羞得打了贾赦几下,想起前世看的腐文,两个男人重叠交织在一起,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如果自己是个男人,穿越到红楼能做什么事情?助君为国,替百姓办事,开疆拓土,百世留名?

    娶一个情深意重的老婆,还是一屋子的姬妾尽享穿越福利?甚至推翻当政,做皇帝?还是喜欢一个男人,助他成就野心?算了,还是后宅来的清净!做她荣国府的当家夫人安心,前世今生她都没有那个兴趣去统治别人,只想生儿育女跟可以陪伴自己一生的男人过自己小日子,白头到老安安心心。

    贾赦高兴的哈哈大笑,媳妇不开心,他也不敢放肆,今天终于晴转多云,他也可以讨要自己的福利开开荤。

    第二天邢薇又重掌家事,不过她也没有让黛玉和贾瑷去上学,学堂里教的再好,那里有现场学习来的实际,把她们两个带在身边,让她们看自己如何处理,虽说黛玉和贾瑷年纪都小些,可有舅母和母亲在身边,这两个孩子都安安静静的听着邢薇如何发落,倒都是很用心。

    下午才又送俩个孩子去学堂,两个孩子因为上午攒了些问题,难免的又提问老师,加深一些理解,就这样,每天学到的东西得到讲解,所见日深,非一般学生可比。

    贾玫听说心里来气,邢薇就是偏心,她女儿和黛玉才多大,就学着管家理事,陈锦已经十一岁,眼看可以找婆家嫁人,却至今不知道如何管家,她作为亲舅母,也不知道带带她。

    贾玫吃过邢薇一顿抢白,自己不敢去找邢薇晦气,便怂恿女儿去找邢薇,她总不至于把外甥女儿打出去。

    于是第二天邢薇正等着婆子管事来应卯,就看到陈锦摇摇摆摆的进来院子里,她皱了皱眉,等她行礼毕问道:“你怎么今天没去学里?”

    “母亲说让我来跟着舅母学管家,”陈锦答的很是雀跃,一点没有看出邢薇脸上的不满。

    “嗯,来了就坐吧,”旁边的下人急忙找了把椅子放在一边,陈锦见她坐在黛玉和贾瑷外面,心里有些不满,可也不敢说,只能委委屈屈的在一边坐了。她头一次听邢薇管家理事,心里难免好奇,只是刚听一会,就见舅母摔了个杯子,把她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那下人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就听舅母发落起人。“怎么,见我如今心慈手软了,一个个都想着来试试荣国府的规矩是不是摆设,头几天听说表小姊替我理事,便出了个偷盗茶杯找人栽赃陷害的,如今这有出了不认头的了,可是都皮痒痒了,等着挨板子呢?”

    陈锦心里害怕,却也兴奋自己将来能够像舅母这样发威发落下人,可不料就听舅母传了板子,当堂要在这里打人,把她吓的脸色发白。邢薇撇了一眼陈锦,看着黛玉和贾瑷,贾瑷两眼发光,似乎很想亲自动手打人,黛玉心有不忍,却也假装镇定。

    这就是差距,虽然借着罚人想要给陈铭一个下马威,可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黛玉和贾瑷还小几岁,她们的反应才是大家主母的气度,就陈锦这样的,强抬上去,也是丢人。

    “算了,小姊和表小姊们都在,等到下午在用刑吧,”邢薇挥手让人下去,贾瑷满脸的失望,撅嘴表示不满;黛玉一脸的释然,感激的看了邢薇一眼;陈锦则是松了一口气,却又勾着脖子看那拖出去的人,脸上带着遗憾。这是跟她母亲一样,既怕事,又唯恐天下不乱。

    第二天,陈锦早早的来了,不等下人说话就坐在了昨天黛玉坐过的椅子上等邢薇她们过来,都是表小姊,自己还大几岁,凭什么自己就要坐在她下手?昨天可以说是先来后到,今天可不要占个先机。

    邢薇领着黛玉和贾瑷进来,看到这一幕心里越发不喜,只也不说,让黛玉传坐了贾瑷的椅子,自己抱了贾瑷在怀里,陈锦心里不舒服,连给邢薇行礼也忘记了。

    左手为尊,贾瑷年幼,可她是主人,向来坐在邢薇的左边,黛玉自然就是右边了。如今陈锦占了右边的位置,黛玉就在左手,依旧比她高贵,可是她却没有胆子去让黛玉起来给她让座,那凳子就算是空着,没有舅母发话,她也不敢轻易去坐。

    陈锦正暗自郁闷,就见呼啦啦的来了一堆的小丫头,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来到舅母面前,与以往在舅母面前屏声静气的人不同,她嘻哈笑着给舅母行礼:“侯夫人安好?老身有礼了。”原来是外边的人,却不知道是谁?既不是客,又不是仆,却轻易的可以进的内院,还这么随意的来见女主人?

    邢薇点头道:“还好,陈大娘也好,”这陈氏却是牙婆,荣国府外买的下人都是从她手里来的,还算是清楚明白的一个人,不会把来历不明的人混进来,就冲这一点,邢薇也还算是照顾她的生意。

    “好,好,托您的福,老身如今也算是过上好日子了。”荣国府老仆如今不是终生制,更没有几代世仆之说,只要有机会,邢薇就让他们出去独立或者也推荐更有前途的地方,这样,必须就有新鲜的血液来补充,势必就多照顾陈牙婆几回,陈牙婆有了进项,一来二去的也得到了荣国府的关照,比以往的生意自然是好做多了,当然感激邢薇,越发的不会糊弄她,这就是良性循环,却也是要人用心来经营的。

    “今天可带了些什么人,可都是我说的,七八岁的小丫头们?”邢薇想要给贾瑷身边添几个人,一是陪她们玩耍,二是早早的培养出嫁后的管事嬷嬷,别说为时尚早,这当了母亲的,生怕安排不周到,让女儿将来吃苦受罪,什么事情都早早的想在前面。

    黛玉恰逢其会,要不要的,也不好落下她,关键是这林老太太做事有趣,只给他们兄妹一个老婆子,一个才梳头的小丫头,都不大中用,荣国府的丫头婆子是多,可也不好专门的指派给黛玉常用,她也不差那几个钱,干脆给黛玉也添置几个,卖身契自然是交给她保管,也算不上是眼线,将来让林府和黛玉膈应。

    邢薇看了一眼陈锦,既然来了,也不差她一个,多买两个丫头,也算是救两条人命。

    她自然知道,这陈牙婆不仅是自己一个主顾,自家买不完的丫头,她也是要送去别处,这最后挑剩下没人要的,也不会褪回他们爹娘家里,只找那荤素不忌的地方,好歹都会赚几个钱,不是邢薇没有爱心,家里不缺银子该把他们都买回来救几条人命,只是这善心是使不完地,这个世界不改,人比牲畜贱,她买也买不完,只好眼不见为净。

    “自然是的,我也怕误了夫人的差事,这挑了一个多月,又教了她们些规矩,多凑了几个,这才敢带着她们过来,也好让小姊们有个挑选的余地。”

    “嗯,”有了主顾的牙婆一般都会先教导小姑娘们一些东西,以期卖个更好的价钱,邢薇并不在意,只要不是别人安排的眼线就行。她特意买这七八岁的小姑娘回来给女儿,为的就是从小相处,感情深厚,将来会为女儿着想,二个也是这些丫头们没有定性,就算是别人的眼线,也好掰过来,为自己所用,当然她看重还是前者,顺便还多了一条救人性命。

    除非乱世灾年,一般被家人卖出来的女孩都是家里穷困养不起的,或者又有那些嫌弃女儿家的偏心父母爹娘,把她们买回来,也算是救她们家人,解她与水火之中。

    “身契没有问题吧,我这里可不要来历不明的人?”邢薇再一次确认,每次来,这都是例行问话,怕的就是将来起纠纷,万一有拐子拐卖的,事后追究起来,她也有些责任。

    “这个,”以往陈婆子都利索的应了没有问题,今天却迟疑了下,回头看了看外面的小丫头,上来轻声跟邢薇道:“不瞒侯夫人,今天有一个小姑娘,给了老身银子,让老身带她来荣国府,说是要见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