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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起来,朱高煦带着苏樱阿狸欲去苏州城里闲逛一下,枚青王斌等人及二侍卫陪同,那阿青宿醉未起,只好留她与其余几个人呆在绿柳庄等候。
苏州城在当时很是繁华,来往商家不断,间或走过小桥流水之处,只觉江南水乡的韵味十足。
朱高煦一行来到一间茶楼,听得里面琵琶声声,阿狸一看,原来台上两人在表演评弹。阿狸听得吴侬软语,娓娓动听,倒是开心的很。
几个人上得二楼来,小二给带了个宽敞地方坐下,从二楼往下看时,更见清晰,阿狸听琵琶声抑扬顿挫,轻清柔缓,两人连说带唱,听得台下人笑声连连。阿狸对苏樱道:“以前就听人说:宁听苏州人吵架,不听宁波人说话,是说苏州人吵架都很是好听,现在听他们的弹唱,更是弦琶琮铮,悦耳动听。果然苏州人说话是极好听的,虽然我一句也听不明白。”
苏樱笑道:“可不是么?小的时候有次我跟师父去苏州,大街上见到两个女人在唱歌,好听得不好得了,我就要在一边听,师父却把我拉走了,告诉我她们是在吵架,原来苏州人吵架跟唱歌一样好听。”
阿狸亦笑道:“苏州人连打架也是文雅的很,要是北方人,会大叫“给你两个耳光”!苏州人呢,却要先问对方道:‘阿要拨侬两记耳光嗒嗒’?就是‘要不要给你两个耳光尝尝?’的意思”
朱高煦一旁笑道:“却是客气得很,直接就开打了嘛,还问人家要不要?这哪里还能打赢了对方?”苏樱看着他道:“那是你打架的方式了。来到这吴地,你还是把性子收敛一些的好。”
朱高煦嘿嘿一笑,道:“爷不招惹人,人也别来招惹爷!不然就拳头伺候!”苏樱皱皱眉,朱高煦忙陪笑道:“戏言戏言,我听你的不闹事,咱们安心听戏。”
却听得身边的观众都静了下来,纷纷侧目望向了一边。朱高煦等觉得奇怪,也随着人群望向那边,只见三四个男女走了进来,中间一位白衣公子飘逸出尘,秀色夺目,只是往前面一站,整个场中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无不睁大眼睛,仰慕不已。朱高煦地是大吃一惊,原来这白衣公子竟是朱高燨!这里阿狸苏樱也俱是吃了一惊,三人一时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阿狸乍见到朱高燨,心脏好似停止了跳动一般,眼睁睁看着他慢慢在前面坐下来,半晌方回过劲来,这才注意到慕容秋风与扶风在后面陪着朱高燨,与朱高燨并排坐的却是一个身穿淡红色衣衫的女子,从侧脸看容貌甚是秀美,阿狸瞧着眼熟,依稀记得好像见过她似的。
阿狸的心便开始乱作一团,心里却道:“怎么这么巧啊,朱高燨也来到这里?莫非是朱高煦安排的么?他知道我与朱高燨的关系,便趁机带我来这里,那朱高燨也假装在这里,制造一个偶遇?”她怀疑地看向苏樱。
苏樱看穿她的心思,忙道:“我们真地不知道四殿下怎么出现在这里?好久都没有联系过了。”
朱高煦从苏樱嘴里知道了阿狸与朱高燨的过往,今日见到这么个局面,也觉得奇怪。此时见阿狸狠狠地瞪着他,亦忙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阿狸哼了一声,苏樱凑到跟前道:“汉王是偷偷出封地的,怎么还敢联系四殿下呢?”阿狸想想也是,这个理由很是充分,但嘴里却道:“你的汉王天不怕地不怕,谁知道他会不会联系他?他昨晚还说他们兄弟情深呢,今天就见到他的兄弟,还真是情深啊!”
朱高煦道:“你爱瞎猜也由得你。反正你是歪理的姑奶奶!”
苏樱悄笑道:“不过我倒是希望看到这个情景呢。这说明你们两个真是有缘,怎么会这么巧呢?这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有缘千里来相会。”
朱高煦闻言笑道:“我这个四弟啊,生得是太过好看了,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在这市井之中也是这般啊。”他对着苏樱说话,眼睛却斜睨着阿狸,道:“你看人群中的女子,莫不眼巴巴地看着他呢。”
苏樱亦附和道:“可不是么?你看四殿下身边的那个红衣女子,不是对四殿下殷勤的很嘛。”
朱高煦望望那女子,道:“原来是江浙巡按虞谦的女儿。”
经他一提,阿狸想起在玲珑水榭之时与这个虞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她哼了一声,鄙夷道:“你倒是认识呢。”
朱高煦洋洋一笑,道:“这个自然,漂亮的女人我见过一面就不会忘记的。就象你一样,我只一眼就记得你了。”
阿狸知道他油嘴滑舌,且不理他,看那个虞家姑娘,在朱高燨身边倒是文气地很,时不时的陪着朱高燨轻声细语。阿狸忽道:“虞谦?不是原来那个杭州知府么?听说不是去做什么侍郎了,怎么又作江浙巡抚了?”
朱高煦道:“早前是作杭州知府,前年听说要调他去作史部左侍郎的,不知怎地他请辞了,后来皇上点他作了江浙巡抚,人倒是很能干。”
阿狸心里乱糟糟的,忙道:“好了好了不说了,正经看戏吧。”
朱高煦笑道:“可不是一直都在看戏?”意味深长的样子,嘴角一抹浅笑。
阿狸恼道:“我说的是台上唱的苏州评弹!”
朱高煦忙故作不解道:“我说的也是这苏州评弹啊。难道除了台上的这戏,这里还在演别的戏么?”作势往四下里看。
阿狸知道他在打趣自己,便咬牙道:“好,好,你厉害!”
苏樱嗤地笑道:“生气了?”阿狸一个白眼对她,不应声。苏樱又道:“吃醋了?”阿狸又是一个白眼翻来。
朱高煦使劲嗅了一下,笑道:“嗯,好大的酸味!竟象那二十年的陈醋。对了枚青,回头要多带着镇江醋回去。”枚青在后面忙答应了。
苏樱捂嘴笑了,阿狸恨恨道:“你们这狼和狈,笑吧笑吧,仔细你们的下巴莫掉下来。”
苏樱道:“我们下巴你倒莫担心,且担心你的牙齿不要酸倒了的好。”阿狸伸手就要去拧苏樱的脸,却不想胳膊正好撞到了个正在端茶的伙计,那伙计正被撞到,手中的热茶没拿稳,洒到了阿狸身边一个男子的身上。
那伙计忙道歉道:“客官对不住对不住!”说着拿起身上的毛巾就要给那男子擦拭。那个男子却是个贼眉鼠目之徒,三十多岁的模样,样貌猥琐之极。他一抬脚把那个伙计踢了一边,道:“去,你少在爷身上乱摸!”一面色迷迷地盯着阿狸。
阿狸见那人被水泼到,也颇不好意思,忙道:“真是对不住了,我不是故意的,烫到你了吧?”
那猥琐之人自从苏樱阿狸进来,坐在他前面座位,便注意到两人,他初见苏樱秀色可餐,后见阿狸不时与她切切私语,便细打量阿狸,见她虽然作男子打扮,但依然闻到身上发出的幽幽香气,又听二人言语娇俏,断定阿狸是女子,此时待见阿狸转过身来,果然是颜色娇俏,眉目喜人,就心里痒痒,恰巧那伙计经过,被阿狸误撞,将水洒在他身上。此时见阿狸好言相问,笑道:“烫嘛肯定是烫到的了,小娘子要怎么赔我呢?”
阿狸一怔,他倒看出她是一个女子呢。那人见阿狸没有否认,更是轻佻,凑近阿狸道:“小娘子穿男装就这般美丽,如果换上女装,不知怎么的倾城倾国呢。”阿狸皱了下眉,往后退了下,道:“我已经给你赔不是了,你却要作什么?”
那人笑道:“哪能这么随便就算了呢,小爷我嘛,好歹在苏州城里也是个人物,被人泼了水就这么随便了事的话岂不是白混了?”旁边有好几个人应声附和,那人看来是苏州城内一无赖,同着几个狐朋狗友来此玩耍,见到阿狸貌美,又见朱高煦也不过三四个人,倒也不在意,竟有意轻侮起阿狸来。
阿狸见他言语轻佻,心中厌恶,却又怕引人注目惊动了朱高燨,便不欲与他多加理论,对苏樱轻声道:“此处不便,我们还是先走吧。”苏樱也担心朱高煦被人识破,不想多加惹事,对着朱高煦点点头,就起身要离开。
阿狸对那人轻轻一笑,道:“我不是故意的,真是对不起了。您大人大量,不要与小女子计较了。”说着就要从他身边过去。那人见她笑容浅浅,轻声细语,更是忍耐不住了,道:“小娘子怎地说走就走呢?我还没答应让你走呢。”说着伸手摸向阿狸的脸,轻轻捏了一把。阿狸没曾提防,被他捏了下,心下又羞又恼,抬手就冲着那张脸甩了一记耳光,骂道:“臭流氓!”
那人摸了一把阿狸,正在得意间,不想这个女子突然变脸,抬手就给他一巴掌,打得他脸颊生疼,不禁恼羞成怒,喝道:“好泼辣的娘们!敢打我!弟兄们,给我拿了她!”
那边朱高煦早就心存不耐了,几次要出手,均被苏樱用眼睛制止,他便忍了不说话,此时见那几个泼皮吆喝着扑向阿狸,便耐不住了,喝道:“找死!”
他语音未了,枚青早一脚将前面一人踹了出去,那人登时摔倒在旁边人的身上,王斌苏樱也已出手,几下便将那几个无赖揍得不知东西南北,枚青一拳砸到一个家伙的脸上,嘴里却笑着道:“真是对不住了!谁叫你出门不带眼睛呢?”心里想道:“我们家的爷,人不惹他他还总想着去惹人呢,你今日却主动去惹他,不是活得腻了么?”
阿狸见动静大了,茶楼里的人都纷纷看向了他们,她叫苦不迭,忙一把抓了苏樱的手,往门外跑,边跑边道:“枚大哥,不可伤人性命了。”不管怎么样,也是她撞到人家在先嘛,要是为此丧命,却是她的罪过了。
她与苏樱奔出了茶楼,又往前跑了一段路,转过弯,才停下脚步。
阿狸瞪着苏樱道:“这是怎么说呢,看个评弹也能打出个架来。你家爷想来平常都是横着走路的。”
苏樱“啊呀”一声道:“原来你要怪我们?也不想想这个架是由谁引起的呢?我们原是安安静静地看戏来着。”
阿狸哼了一声,道:“你们殿下的胆竟比天还大,私自外出便不论了,在这苏州城里,还敢这么招摇,不怕人认出来吗?”苏樱一摊两手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总不能任人非礼你吧?”
苏樱句句都怪道阿狸身上,阿狸不禁恼道:“你什么意思?是在怪我吗?”
苏樱道:“哪里会呢。”忽噗嗤一笑道,“不过现下要怎么办呢?四殿下也不知看到你没有,方才慌里慌张的,也没注意他们。如果他没看到你,要怎么好呢?如此错过良机,你们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这样倒是可惜了呢。”
阿狸呸了一声,道:“不要再提他了!今天你也看到了,他可不是什么柳下惠,也不喜欢男人!亏你和汉王整日将他夸得花朵一般,现在怎么说?还不是身边美女陪着么。看你还有什么脸来替他说话!”
苏樱看着她发笑,听得脚步声音,只见朱高煦大步而来,脸上笑嘻嘻地分外得意。苏樱忙道:“你把那些人怎么样了?”
朱高煦急忙摇头道:“我不知道!枚青在后面,等下你自问他,我只管找寻你们,却是不知他们能作些什么。”
苏樱嗔怪地盯他一眼,道:“没引起人注意吧?”
朱高煦一摊两手,苦着脸道:“我下楼时却是拥挤不动的,看来想不引起人注意是有些难。”
说话间,枚青王斌和两个侍卫已经过来,一侍卫手中牵着他们的马匹。
朱高煦道:“都了结了?”枚青道:“是的,没剩下一个。”阿狸吓了一跳,道:“你们,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不会,不会是——”她在脖子上比划了几下。
朱高煦笑道:“这里不是乐安府,他们知道分寸。”枚青笑道:“也只是把他们扔下了楼而已,要是搁在我们乐安,得把他们活埋了。”
阿狸愕然,他们这跟土匪强盗有区别么?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下人!又想起那些无赖,想那茶楼只不过是二楼,那些家伙被扔下去顶多手脚损伤,性命应该没有大碍。
苏樱道:“话虽如此,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个地方吧。”
几人答应着往前走,刚刚转过街角,一人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几人皆是脸上变色,来人正是慕容秋风!
慕容秋风在茶楼里听得后面吵闹,担心朱高燨安危,便与扶风将朱高燨护在身后,却看人群里人影交错,呼喝之声不断,一时不明所以,只道寻常闹事,待要不理会时,忽然他的视野之中出现一个苗条身影,那身影熟悉之至,他是终生难忘,他不禁心中激动,凑上前去,待看到那两眉之间的一点朱砂,他心下大吃一惊,转眼又看到阿狸,更是骇了一跳!他来不及跟朱高燨说什么,拼命往二人跟前挤,一时竟又看到了朱高煦,更是困惑不解了。茶楼上已经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往楼下涌去,这地方狭小,他也使不得轻功,只能随着人群挤下茶楼,四下找寻几个人的踪迹,终于在这个拐角碰到了。
此番骤然相见,朱高煦等相比略显尴尬。
慕容秋风看看众人,对朱高煦点头道:“汉王殿下,此处好像不应该是你该出现的地方。”
朱高煦哈哈一笑,道:“笑话,哪里不是我大明的地方?我一个大明亲王,哪有不该我出现的地方?”
慕容秋风哼了一声,看看苏樱,又看向了阿狸,还未开口,阿狸便笑道:“慕容,一向可好?”
慕容秋风听她先开口说话,又是这般嘻笑嫣然,竟是先前那个调皮捣蛋的阿狸回来了,一时心中欢喜,想来她日子过得还好,时间果然是一剂良药,已流逝去她一年前的愁云惨淡。如此想着他心下便也稍微释怀,却又眉头深锁,道:“这一年你却是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们一直在找你?”
阿狸佯装糊涂道:“是么?找我作甚?我倒是不知道了。”
慕容秋风瞪了她一眼,道:“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他看看朱高煦等,对阿狸道:“现在就跟我走吧。”
阿狸却道:“我跟你去哪里?我干么要跟你走?我不要跟你去!”
慕容秋风气道:“你说什么?不要跟我走?”
阿狸点点头,又道:“不要跟你走。”
慕容秋风看向朱高煦,朱高煦忙摆手道:“你莫看我,这跟我没有关系,腿在她自己身上长着呢。”
阿狸却往他身边一站,道:“我要跟着你走。”
朱高煦登时极为尴尬,冲慕容秋风打了个哈哈,对阿狸恨恨道:“理儿的姑奶奶,你是害我吗?我可不想跟慕容家结怨。”
慕容秋风又看看朱高煦,又对阿狸道:“今天你愿意也要跟我走,不愿意也要跟我走,我就是绑了也要带你走。”上前去就要拉阿狸的胳膊。
阿狸哪里肯,急忙往朱高煦身后边躲边叫道:“二殿下,你太没有同情心了,就这么着让人绑了我么?”使劲地拉住朱高煦的衣服直摇。
朱高煦被她扯得头晕,看看实在不像话,便一伸手,拦在了慕容秋风的前面。慕容秋风心中一凛,道:“汉王殿下,你是要阻拦么?”
朱高煦似笑非笑道:“怎么说丁姑娘也是我汉王府的客人,她惹愿意你怎么都行,惹不愿意呢,你还是莫要强求的好。”
枚青唰地一下拨出了刀来。慕容秋风哼了一下,冷冷道:“你是要动手吗?”
朱高煦看看枚青,便笑道:“动手又如何?”他自是狂妄惯的了,要不是对流萤山庄有些忌讳,早就开打了。
苏樱忙以目制止了他,对慕容秋风道:“师哥,阿狸是自己愿意跟着我们的,实在不是我们强迫于她。你好好劝慰一番,最好带她回去了。”
慕容秋风怔了下,苏樱的话他总是听进去,便知道症结还是在阿狸自己身上,与汉王无关。
那边苏樱碰了下朱高煦,朱高煦会意,大笑道:“阿狸,现在你也遇到你表哥了,想来不会再去我那个小地方。那我们就此别过吧。”一甩衣摆打落阿狸的手,枚青牵马过来,他翻身上去。
阿狸怒道:“你太不义气了,竟把我丢在这里。”
枚青王斌也都上了马,朱高煦笑道:“哪天你想你苏姐姐,只管去乐安找我们。咱们青山绿水,后会有期!”吆喝一声,打马驰去。
一侍卫将阿狸的小红马交了给她,阿狸接过来马缰绳,冲苏樱叫道:“苏姐姐,你也这样不管我了,你忒也无情了些。”
苏樱亦笑着上了马,道:“这个时候无情便是有情。”对慕容秋风道:“师哥,依我说呢,你还是先由着她吧,不要对她用强,慢慢等她自己折腾够了,气也消了,那时你再带她回去吧。”却也不再看阿狸一眼,与两个侍卫追着朱高煦而去。
阿狸气得冲他们的背影直叫,慕容秋风挡到了她前面,笑道:“现在你没有帮手,还是老老实实地随我回去吧。”
阿狸见状不妙,便笑道:“好啊,反正离开你们我也没办法生活,只能随你去了。”装着顺从的模样,心中却是做着计较。
慕容秋风见她答应如此爽快,便警惕起来,道:“你别在心里打什么鬼主意。”
阿狸忽道:“啊呀,阿青还在他们那里,我若随了你去,阿青怎么办呢?”
慕容秋风一愣,道:“阿青?她什么时候跟你在一起了?”
阿狸便给他讲阿青怎么来的乐安,慢慢地慕容秋风听着听着就松懈下来,阿狸突然一指他后面,叫道:“咦,那是谁?苏姐姐!”
慕容秋风忙回头去,背后过往几个行人,却并没有看到苏樱的人影。他暗叫上当,转过身时那阿狸已跳上小红马,驰骋而去,只是她慌不择跑,走得方向正好与苏樱相反。慕容秋风忙纵身追去,那小红马本是匹好马,初时还相差无几,不多时便把慕容秋风甩远了,慕容秋风见已然追不及,气得真跳脚。
却说朱高煦纵马刚奔出一会儿,远远看到朱高燨与扶风站立在路边,那虞家小姐亦陪在侧。他忙勒紧僵绳停下来,叫道:“四弟!”
朱高燨乍然见到朱高煦,倒吓了一跳!
朱高燨与扶风见茶楼混乱,不见慕容秋风,想他定是有事,扶风与几个贴身侍卫护着朱高燨与虞家姑娘退在一边,待人都散去,方才下楼来。扶风四下看不到慕容秋风,也不敢乱走,只好暂时在茶楼下边等候,不想却与朱高煦遇个正着。
朱高燨知道他二哥私离封地是大罪,思想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便给扶风使了个眼色,扶风带着侍卫及虞家姑娘退避到了远处,他则踱了过来,点头招呼道:“二哥,这么巧!”
朱高煦并未下马,在马上一笑,神秘地道:“二弟,真个是巧。不过更巧的还在后面,”他抬手一指后方,道:“阿狸现在被慕容秋风抓着了,你赶快过去,晚了那只小狐狸又逃跑了。”
朱高燨听到阿狸二字,浑身一震,道:“阿狸?她怎地与你在一起?”欣喜之余,心中却也疑惑生起。
朱高煦嘿嘿笑道:“你千万莫误会,你这个阿狸就是朵玫瑰花,美则美矣,就是太扎手,我可不敢碰她。现在好好的还与你罢。”
说着打马要走,朱高燨急道:“二哥!”朱高煦已纵马驰过,后面苏樱等人惧紧紧相随。
朱高燨心中挂念阿狸,忙招呼扶风牵马过来,自己飞身上马急急地往朱高煦所指方向奔去。
慕容秋风正在着急,见朱高燨骑马过来,心中大喜,朱高燨见到他忙道:“阿狸呢?汉王说她与你在一起。”
慕容秋风来不及与他解释,忙道:“殿下借马一用。”伸手递与朱高燨,朱高燨借着他的手翻身下马,慕容秋风则脚尖点地纵身上了马,道:“殿下在此稍候,我去追阿狸回来。”转眼驰去丈外。
朱高燨料得是阿狸又逃跑了,心中又是喜又是急,既喜知道了阿狸的下落,又急慕容秋风不知能否追得上阿狸,转而又想他与阿狸二人已近在咫尺,心中又是五味沉杂。
这里扶风也与几个侍卫骑马过来,扶风道:“殿下,虞姑娘在原地等候,我已让人招呼了。只是担心殿下,我们先过来。”
朱高燨见状忙道:“慕容往那边追赶阿狸去了,你赶紧追过去。”手指向慕容秋风消失的方向。
扶风听到阿狸的名字也是一惊,待要问什么,朱高燨急道:“快去!”他便不敢再开口,急忙上马,又嘱咐侍卫不可离开,便拍马往前奔去。
慕容秋风骑马追赶阿狸,他的马匹是朱高燨坐骑,自然是宝马良驹,甚是矫健,速度也快,不一时就追上了阿狸,冲阿狸道:“你跑什么?我又不是老虎,你快停下来。”
阿狸见难以摆脱,便勒马慢了下来,道:“你不要追我,我不跟你回去。”
慕容秋风道:“那你要去哪里?”阿狸歪着头道:“这个不要你管。”慕容秋风怒道:“你以为我想管呢?”便要伸手去拉她的马,阿狸急忙打马闪开。
阿狸生气了,叫道:“我知道我打不过你,可是你就是绑了我,我也会找机会跑的。”
慕容秋风道:“我就不明白了,你跑什么啊?四殿下找你找得多辛苦,你知道吗?”
阿狸哼了一声道:“辛苦?没看到!我只看到他在那里悠哉悠哉地听评弹,还有个什么小姐陪着他呢。”
慕容秋风怒极反笑,道:“原来你在茶楼就看见我们,却也不言语!”俯身一把抓住了小红马的缰绳,阿狸躲避不及,马已被他控制。
两人厮缠不清,阿狸忽又叫道:“苏姐姐!”
慕容秋风道:“又来诳我,这次却是不上你的当了。”
阿狸噗嗤一笑,知道他见到苏樱情绪会有波动,遂笑道:“你师妹可是说了,你不可对我用强的。且随我去吧。”
慕容秋风瞪了她一眼,道:“你要怎地?”阿狸笑道:“我暂时不想见他。”慕容秋风道:“他?谁?”阿狸双眼上翻。
慕容秋风便明白了,道:“四殿下哪里惹到你了?你这么大的怨气?”阿狸哼了一声,道:“我自怨我的,干你何事?就是告诉你,我现在看见他就来气,不想见他。”
慕容秋风伸手就想拍她一掌,强迫自己忍下,道:“我看到你也来气,真想大耳刮子打你。”
阿狸撇撇嘴,道:“看看你这习惯打我的样子,想来我小时候不知受你多少虐待了。”
慕容秋风大怒道:“小时候我何曾碰过你一指头?”
阿狸忙嘿嘿一笑道:“哦,没打过?那我记错了。我说嘛,我就知道表哥疼我。”
慕容秋风哼道:“那你说,你要怎么作?”
阿狸想想,道:“现在这个时刻呢,我就是不想见他,你且随我去,等我想见他了,自会见他的。”
慕容秋风摇头道:“真不知道你有没有良心。四殿下那么对你,你却这般冷心冷面,你真的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么?”
阿狸忽地悲从中来,不禁难过起来,道:“表哥,你也替我想想,他就是非要把我送给别人,他的心是什么呢?你把苏樱送给汉王,你的心又是什么呢。我不是樱姐姐,不会任人摆布。他既然不要我了,我干嘛还要去见他呢?”
一直以来,苏樱就是慕容秋风的软肋,此时他听阿狸提起往事,亦触动他的心底,顿时心里又似刀割般难受,他艰难地道:“你也莫怪四殿下,他不是真心想要把你送你太孙殿下的。”阿狸反问他道:“难道你是真心把你师妹送给汉王的吗?”
慕容秋风知道斗嘴说不过阿狸,叹道:“你不要把我们的事情搅合进来,你和四殿下与我们不一样。”
阿狸见他神情沮丧,心中也悔不该以苏樱来刺激他,她垂下头来不语,半晌复抬头正色道:“实话说了吧,我现在不知道见了他,要跟他说些什么,所以才想避开他。等我心里真的想开了,我会去见他的,你若替我着想呢,还是先放我走吧,让我自己好好想想。”
慕容秋风哪里肯放她走,道:“这个你别想,我们也找你一年了,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们的视线了。”
这时远处一骑飞奔而来,慕容秋风眼尖,早看到是扶风,心中大喜。眨眼间扶风到了他们面前。那扶风看到阿狸自是惊喜交加,道:“真的是你啊。”
阿狸心下也是欢喜,叫道:“扶风。”见慕容秋风只是拉着她的马缰,明知走不脱,便索性下得马来,扶风那里也下了马,阿狸道:“扶风你过得好不好?阿绣怎么样?阿锦怎么样?阿松阿柏呢,他们都过得好不好?”
她连珠炮般发问,扶风也是老实,一一道:“我过得好,阿绣也好,阿锦也好,阿松阿伯也好。”他上下打量阿狸,忍不住道:“你过得好不好?”
阿狸含笑点头道:“我过得也很好,只是平日想起你们,不知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那边慕容秋风嗤了一声,却不说话,阿狸怒道:“你嗤什么?我就是想他们了,却是从来不想你。”慕容秋风笑道:“谢天谢地,你还是少想我一些的好。”
扶风见他俩见面就掐,不禁又嘿嘿笑起来。阿狸白眼道:“你个傻瓜,就知道傻笑。”许久不见,见着他心里更觉亲切,不禁又对他亲热道:“扶风,求你个事行吧?”
扶风马上道:“你有事只管吩咐,千万不要说求不求的。”
慕容秋风马上道:“扶风你先别答应那么快,她能有什么好事求你啊。”扶风恍然,警觉地看看他,又看看阿狸。
阿狸狠狠瞪了慕容秋风一下,吼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又见他一直骑在马上,只不下来,很明显就是怕她再上马逃跑,便啐道:“你就长在马上不要下来吧。”
见逃跑无法实行,阿狸只得作罢,对扶风道:“你去对你家殿下说,我现在不想见他,请他离我远远地。我呢先自己离去,他可以让人远远地跟着我,只是不许打扰我。”
扶风闻言骇了一跳,看看慕容秋风,慕容秋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阿狸见他为难,便又道:“你家殿下那里,你只如实禀报,他心里明白,必不会强求于我。你若是依我呢,便赶紧去,若是不依我呢,便只有绑了我了。”说着伸出双手来。
慕容秋风笑道:“这个很好,扶风就捆绑了她,给殿下送过去。”阿狸喝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扶风忙摇头道:“那如何是好,四殿下要责怪的。”他思前想后,只得道:“慕容公子,只好劳你在此等候些了,我去见过殿下再来。”
又是两骑飞奔而来,却是跟从朱高燨的侍卫,他们一见慕容秋风,马上抱拳道:“慕容公子,人可是找到了?”
扶风见又来了两人,心中欢喜,对慕容秋风道:“他两个留下来跟着你,等我消息来。”上了马,往回奔去。
阿狸扭头看到见两侍卫候在旁边,慕容秋风面有得色,便冲他哼了一声,转身来到一片草地上,席地坐下,随手拔些青草在手上,剥着草的心来啃咬。慕容下得马来,将马交与侍卫牵了,自己也来到阿狸身边坐下,阿狸也不看他,只喝道:“离我远点。”
慕容秋风嘻嘻一笑,道:“那不行,在四殿下来之前,我只好跟紧了你,等把你交给了他,你便是求我,我也不会跟着你。”
阿狸将一棵草心放入嘴里,道:“秋雨怎么样了呢?”
慕容秋风叹了口气,道:“还算有些良心,知道问问秋雨。秋雨为着你的出走,急得不得了,差点要赶到南京来,又怕你回山庄,她不敢离开,只得让人在杭州四处寻找你。四殿下身体本就不好,在你走后,又病了几次,更见憔悴。最后还是胡大人提议让他去南方调养,今年年初四殿下带着我们也回到庄里,便没有再离开,殿下说你没有地方可以去,这个玲珑水榭是你必要去的地方,他就在那里等候你。我与飞雪四处寻不到你,也曾想传令流萤山庄与易水山庄在江湖上散播消息找人,四殿下却不肯,他说你刻意想避开,怕是有你避开的理由,如若惊动得太大了,恐惹出没必要的麻烦来,是以没有动用武林人氏,只是叫手下贴身侍卫四下打听来着,却一直找你不到。”
他顿了下,侧脸看阿狸依然在嚼着草心,便又道:“殿下在玲珑水榭住了大半年,日日在西苑内吹箫,我偶尔进去,看得他便站在那花墙之下,望着满墙的凌霄花发呆。有时问他瞧什么,他只不说话,充耳不闻。”
阿狸亦想起当日在花墙上看到他,翩翩公子,举世无双,一时不觉有些痴了。慕容秋风继续道:“殿下有时带着我与扶风外出,却是多去那间清泉茶铺,他每次只点雪梨糕、酥油饼、无核方杮、香榧山核桃仁这四样,却是不吃,只是看着发呆。每次在茶铺一坐就是几个时辰,我与扶风只好陪着他,每每等到天快黑了,他才离开。那茶铺老板也是后来相熟了,偷偷问我说:‘这位公子怎么变得不说话了,以前与他的娘子一起很是能说善道,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他的那个娘子呢?’我在想,他嘴里的这位娘子,应该是你无疑了。”说到这里,他看看阿狸,阿狸眼眶微微发热,低下头来,又去拔草。
慕容秋风接着说道:“殿下也经常去凌波桥,一站也是许久,望着桥下面湖水发愣,我与扶风心中担心,却也不敢多问,想来他心中之苦,别人无法体谅罢了。阿狸,”他转过脸来,道:“四殿下对你真心如此,我不相信你心中不明白。你说他将你送给太孙殿下,却是你误解了,他尊重你的意思,只要你说个不字,他无论如何不会放你离开。你平时那般聪明伶俐,怎地那时却不明白他的心呢?只是一味与他置气,又是何苦呢?弄得四处人仰马翻,到头来还是你两人都是受苦。”长叹一口气来。
阿狸听得朱高燨的行径,心中早已是软了,又听得慕容说起她误解了朱高燨的话语,想来当日他也是那么随口一问,没想到她当时被怒火冲昏头脑,便以为他心中没有自己,下来便是自怨自艾,也没了往日的洒脱,只是与他斗气,还把朱瞻基也牵扯了进来,平空惹出那许多事情来。如果当日她洒脱地说出不去,可不就是所有的不快就不会发生了么?想想情之一字,到底是何物,竟令人神智昏庸。
慕容秋风见她不语,幽幽道:“想来我与阿樱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生平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放开了她,当时虽有父亲之命,我理当断然拒绝,是我一时错误的决定,断送了苏樱和我的一生,我已追悔莫及,不想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四殿下当日赶到青荷别苑之时,本欲与你解释,奈何阴差阳错你与太孙殿下在一处了,又错将过去。再后来太子妃问责于你,四殿下听到消息便回宫来找你。群芳苑之事,他只是责怪自己没对你尽到保护的责任,日日愧疚自责,那时他便
决定不再放开你,尽他一生来保护你。可是你呢,对他尽是冷眼冷语,最后居然刺伤他。你只是对着他发泄你的怨气,可知他心中多少痛苦?”
阿狸不禁又是泪湿满面。
慕容秋风继续道:“你又不顾一切的出走,你可知你的出走闹出多大的动静?四殿下与太孙殿下急得令众侍卫四处找寻,几乎惊动了陛下。幸好让太子给压了下去。后来陛下给四殿下赐婚,四殿下只是不允,陛下亦奈何不得他,这一年来,我们几乎没有看到他笑过。不止我,阿绣扶风等身边的贴身人儿也都明白了,四殿下心里面,只是惦记着你一人。我们只望能找到你,能让四殿下的脸上有些笑容。可你就如从人间消失一般,我们找不到一点消息。今日遇到你,你说我能轻易放你走么?”他抬头望望天空,空中几朵白云,慢慢变幻着。他又道:“能使你与四殿下合好,我也算做了一件心里舒坦之事。如果你们再走我的老路,可不知天底下又多了两个可怜男女。”
慕容秋风神情落寞,想来心中必是极为难过。阿狸心中叹息,他还在这里追忆前事,却不知苏樱已然心中有了别人。她不觉问道:“你后来怎么没去接苏姐姐呢?却一任她住在汉王府?”这个问题她曾经问过苏樱,苏樱却是淡淡一笑,并不回答。
慕容秋风沉默一会,道:“在将阿樱送走后,我就后悔了,中间也曾动过去讨她回来的念头,但是……”他咬咬牙,道:“个中原因,不说也罢。我只是无奈地渡过了五年,五年后我去接她之时,她却说——她不回来了。”慕容秋风脸色惨白,手抖了一下。
阿狸不解道:“为什么非要等五年呢?”如果他早几年去接阿樱,那时阿樱还没有跟从朱高煦,一切还来得及。
慕容秋风痛苦地道:“有些事,不是我能决定的。”他面容变得有些峥嵘,似乎有说不出的懊恼。
阿狸曾猜测苏樱是慕容家派去汉王府的卧底,只是慕容氏怎么搅在朝廷党派之争,她却是想不透。此时见到慕容秋风痛苦,便冷冷道:“不管怎么样,说句心里话,我一点也不同情你,是你活该,女人不是东西,不能任你们送来送去的。我们也是人,也有思想感情,你们将女人送出去的时候,可曾想过她们的感受?”
慕容秋风长吁一口气,点头道:“是啊,我是活该。如果再重来,我定不放开阿樱。可是这世上之事,哪里能再重来呢?所以阿狸,你当吸取我这个前车之鉴,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阿狸微微哼了一声,道:“不用你说,我不是你的阿樱,我的路我自己作主。”
慕容秋风看看她,轻轻一笑,道:“好!这就好。”
远处又是马蹄之声,慕容秋风道:“想是扶风回来了。”果然见扶风奔了回来,快到两人面前之时,拍鞍从马上跃了过来。两人便站起身来,慕容秋风道:“殿下怎么说?”
扶风看看阿狸,道:“殿下说随她怎么行都可以,只是要你跟随着她,不可走丢了。”
慕容秋风傻眼了,道:“真是这么说?”扶风点点头。慕容秋风叫苦不迭。阿狸将手中的草一扔,拍拍两手,得意地道:“你是高兴呢还是高兴呢?”呵呵笑着来到两个侍卫面前,伸手就要牵过马来。
慕容秋风急了,便要跟去,扶风却低声道:“殿下说让侍卫跟着你,随时给殿下报告你们的行踪,我们也只远远地相随着。”
慕容秋风这才明白,忙过去与阿狸一起上了马。阿狸对扶风道:“那么我便走了。”轻拍马背,疾驰出去,慕容秋风忙跟着打马,随了上去。两个侍卫也相随而去,扶风自回去复命不提。
慕容秋风追上阿狸,大叫道:“你慢点。”阿狸噗嗤一笑,道:“再慢就来不及了。”
她一直往城外去,慕容秋风不知她要做什么,只得跟着前行。阿狸带着他来到了一所庄子外面,正是绿柳山庄。原来阿狸是想着阿青。几人到了庄子外面,只见庄门紧闭。阿狸拍打大门半天,方才有个老者出来,阿狸认得是守门之人,便问道:“老伯可还记得我么?我昨晚在这里住过一晚的?”
那老人点点头,道:“我记得你。你来晚了,你们的人都走了,现在庄子里没有人了,只我一个人看守着。”
阿狸一惊,道:“昨晚与我一起的人都走了么?那个小姑娘、哦不,有个少年,瘦瘦的,一直跟我后面的,可与他们一起走了么?”
那老人摇摇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你们一早出的门,后来有人回来,剩下的几个人也随着他们走了,你说的那个少年,想来与他们一起走的也有可能。”
阿狸猜测可能是朱高煦差人回来,叫上庄内剩余的人回乐安,看样子阿青应该也随他们走的,想想阿青跟着苏樱,也还放心。便点点头,与老人告辞往回走。
慕容秋风道:“你可是找阿青,这是什么地方?你昨天住在这里么?”阿狸点点头,道:“看来阿青跟着苏姐姐走了。”便将她一年来的遭遇略略告诉慕容秋风。
慕容秋风听罢,感慨世间之事真是奇妙,想不到的事和人都能遇到一起。又说到阿青,阿狸道:“不知什么时候才到再见到她。”
慕容秋风道:“你放心,她若想找你,无论如何都会找到你的。这个丫头,运气好得很,我们这许多人四处找都找不到你,偏她就早早地找到了你。”
两人说着,看天色已黑,便又回到苏州城里,找了家客栈,先住了下来,慕容秋风担心阿狸逃跑,便暗中吩咐两名侍卫看好阿狸的房间,自己也不敢懈怠,守在客栈的楼下,一宿不敢合眼。那阿狸看透了他,她心中对朱高燨已有些改观,却又不知如何面对他,心中矛盾重重,可是又无法跟慕容秋风说得清,就随他去折腾,自己安枕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