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隐者现身

吕国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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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看罢纸条,不禁又惊又疑,忙问道:“小二哥,送这纸条的是什么人?”店小二回道:“是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凌霄更是吃惊,急问道:“这个人长得什么样子?”店小二道:“他斗笠压的低低的,没看清他的相貌。”凌霄心头一震,忙回头与李衍对望一眼,又转头问道:“这个人……他还说了些什么?”店小二道:“他除了让给这张字条,再没多说一句话。”

    店小二去后,凌霄关紧房门。他过去将纸条递给李衍,李衍看了传给张惠茹,二人看过纸条,也都吃惊不小。众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均觉此事蹊跷之极,如坠云里雾里。

    张惠茹道:“可真是奇怪,我们在此地人生地不熟,怎么竟会有人报信给我们?”凌霄眉头紧皱,道:“这个先不说,要紧的是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跟踪我们?”张惠茹道:“不会是别人,一定是李衍昨天看到的那个戴斗笠的人……”凌霄摇了摇头,满脸疑色道:“可是,让店小二送纸条的,也是个戴斗笠的人,此事只怕不那么简单……”

    李衍又看了看纸条,说道:“大家猜来猜去,徒费心思。依我看,既然纸条上提醒我们有人跟踪,想必此人是友而非敌,他既提醒了,我们就该照做,大家赶快上路要紧!”凌霄忙道:“说得是,此处不可久留,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大家快去收拾了,现在就走!”

    众人各自回房,急急收拾妥当。此时已顾不得吃饭,让店小二包了些干粮,匆匆会帐离开客栈。

    他们动身之时,天气尚早,天色灰蒙蒙的,走上不多一会,天上忽然落下雨来。夏季的雨不比春季,春雨绵绵,如丝如缕,夏季的雨却如豆子般大,雨势虽不甚急,却将他们的身子都淋湿了。所幸这雨并不妨碍赶路,四个人不敢稍待片刻,勉强冒雨前行。

    他们既知有人跟踪,如何敢大意,一面走,一面不时回头张望,看是否有人尾随。行上数里,凌霄一回头,忽然发现身后有个黑影,此时路上无人,而这黑影离得虽远,看样子却奔行甚速。

    凌霄为了安全起见,忙向大家道:“此人行迹可疑,咱们先避上一避。”见路旁有一片深草丛,忙向众人使一个眼色。阿窈却道:“这个人是在跟踪我们么?”张惠茹也道:“不必这么疑神疑鬼罢!”凌霄忙一拉她,说道:“小心无大过,大家快些躲起来。”大家只得依他,忙藏身草丛之中。此时草丛皆被雨水打湿,藏身其间,当真说不出的难受。

    过得片刻,忽听一阵轻微的沙沙之声,似是刮过一阵轻风。凌霄伸出一指到嘴边,示意大家噤声,众人急忙伏低了身子。凌霄右手拿起一片草叶,左手捏了个诀,向草叶上轻轻一捋,贴在了耳边。这是正一派的“谛听诀”,运用此功时,能使听力瞬间陡增数倍。他听了一听,口中不敢出声,心下却大吃一惊:“此人轻功高妙之极,只怕在江湖上算得上一流人物。”

    突然之间,阿窈身子打了个冷噤,小嘴一张:“啊……嚏……”竟然打出一个喷嚏。张惠茹急忙伸手去捂,却哪里捂得住。凌霄更是吓得不轻,忙探头察看,见路上并无人影,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也许此人已经去远了,这一声响动并没引起他的注意。”

    众人也都舒了一口气,从草丛中挺直身子。张惠茹瞪了阿窈一眼,抱怨道:“你是怎么了,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个时候打喷嚏!”阿窈委屈道:“打喷嚏还分时候么?”张惠茹道:“你就不能忍一忍么!”阿窈道:“打喷嚏能忍么!”刚说了这句,小嘴一张,“啊啊”了两声,又要打出,忙使劲忍了忍,终于忍住了。大家忍俊不禁,都笑了出来。

    大家站起身,走出草丛,四下里不见有人。凌霄道:“刚才那个人轻功极高,只怕纸条上说的,正是这个人。”李衍摸了摸怀中书笥,笑道:“不幸中之万幸,没给他发现我们!”

    话音方落,只听桀桀一声长笑,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只怕没那么幸运罢!”

    众人心头一震,忙转头望去,只见在几丈外的一株大树上,隐隐站着一个人。此人一身黑衣,站在一枝极细的树梢上,树梢微微晃动,他的身形也随着上下起伏。四个人见此人如此轻功,都大为惊骇。听他声音,似是极为耳熟,但仓促间却想不起到底是何人。

    那人又是一声长笑,双袖一展,身形飘然掠起,如苍鹰一般直扑而下,瞬间已站在四人面前。

    大家这才看清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黑衣蒙面人。李衍大吃一惊,道:“怎么是你!”心想:“原来那晚只打晕了他,并没有打死他。”凌霄、张惠茹更不迟疑,双双拔剑出鞘。阿窈却瞪大了眼睛,喜道:“咦,坏蛋叔叔,原来你没有死,那可太好了……”话刚出口,立时醒悟不对,忙改口道:“喂,坏蛋叔叔,我们不杀你,你怎么还来追我们!”

    黑衣人右手一抖,手中已多出一只竹杖,阴森森道:“哼,杀我?就凭你们,杀得了我么!”阿窈道:“坏蛋叔叔,你武功虽厉害,要是我们手下不留情,早就杀了你了,你说是不是?”黑衣人冷笑了两声,道:“我若手下不留情,你们打得晕我么!”阿窈想了想,觉得此话大是在理,忙道:“坏蛋叔叔,你手下是留情了,我们手下也留情了,大家……啊……嚏……大家扯平,你说怎么样?”

    听得阿窈与他大讲道理,李衍哭笑不得,心道:“这可不是小孩儿捉迷藏,还要预先讲个什么规矩。此时虎狼屯于阶陛,生死攸关之际,你还来跟他讨价还价么!”急忙一抱拳,说道:“朋友,不要动武,大家有事好商量,你说是不是?”一面说,一面四下环顾,查看周围地势。

    阿窈笑道:“喂,坏蛋叔叔,要是刚才我不打……啊……嚏……那个喷嚏,你一定发现不了我们,对不对?”黑衣人冷笑道:“什么喷嚏不喷嚏,就你们那点微末功夫,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阿窈将头一歪,笑道:“哼,我就说嘛,你的功夫也高不到哪里去。你不服气,这次……啊……啊……嚏……我不打喷嚏了,你再来追我们,一定追不上,你信不信?”

    黑衣人不再跟阿窈胡缠,转头向李衍道:“把东西交出来,不然休怪我痛下杀手!”将手中竹杖一震,竹杖隐隐发出一声低鸣,透出森然杀气,向前逼近几步。凌霄、张惠茹忙执剑上前,护在李衍二人身前,低声道:“你们两个快走,我们来应付他……”

    李衍嘴上不说,肚里暗自苦笑,心道:“上次我们有马,尚且逃脱不了,这次没了马,四周又是一马平川,往哪里去逃!”定了定神,走上前两步,抱拳道:“这位朋友,你要的东西,真的不在我手上。”黑衣人冷笑了两声,道:“都到这会了,你还想拖延时间!”

    李衍心念急转,忽然灵机一动,忙道:“朋友,我手上的东西,真的不是你要的东西。我们打开看过了,它不过是……一卷无用的图册。”黑衣人听了,眼中精芒一闪,沉声道:“一卷图册,是什么图册?”

    张惠茹眼珠一转,笑道:“是一卷讨饭吃的图册,你要找的东西,不会是这个罢!”黑衣微微一怔,道:“讨饭吃的图册?”张惠茹道:“不错,是讨饭吃的图册。怎么,你找这图册,难道是要学讨饭么?”阿窈笑道:“坏蛋叔叔,你要讨饭吃,那也不必去学啊。”

    黑衣人听得如此说,似是大感意外,手中竹杖缓缓垂下,低头沉思不语。

    李衍见状,心中一喜,暗道:“看他样子,并不知道书册详情,这下倒好办了。”转头与凌霄、张惠茹对望了一眼,使了个眼色。凌霄、张惠茹收剑入鞘,心下也松了口气。

    黑衣人只略作沉吟,忽然抬起头,说道:“不管是什么东西,拿出来让我看看。”

    李衍微微一惊,忙伸手一指天上,道:“天下着雨,怎么能看呢。”心想:“他自然不会相信这些鬼话,反正不管信不信,他不知道图册内容,大约是肯定的。”忙续道:“他们那是玩笑话,那一本图册,不过是武功图谱。你非要看,那也容易,等天晴了给你看。”

    黑衣人将手中竹杖一挥,厉声道:“废什么话,快些拿出来!”李衍微一犹豫,只得伸手入怀,打算去拿出书册。其实他已打定了主意,若实在无法,他便将那本《太初混元经》拿出来,能蒙混过去自然更好,若蒙混不过,再另想别法脱身。

    凌霄当他真的去取书笥,心中大急,忙道:“千万不可……”瞬间又拔剑出鞘,挺身挡在了李衍身前。正在这时,张惠茹忽然急抢几步,右手一扬,将一件东西向黑衣人抛去,大声叫道:“你要看,我给你看!”那件东西一出手,噼哩啪啦之声大作,正是一挂鞭炮。

    黑衣人一惊,身形一旋,轻轻闪避过。待他看清楚了,心中又气又笑,暗道:“这都是那门子暗器,上次那个小丫头用青蛙,这次这个又用鞭炮,真是玷污了‘暗器’二字!”

    张惠茹鞭炮一出手,已拔出了短剑,叫道:“凌霄,快动手!”凌霄更不犹豫,手执长剑,与张惠茹一同向黑衣人攻去。黑衣人嘿嘿一声冷笑,道:“就你们这点微末道行,也配和我动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将手中竹杖一抖,身形闪动,径向二人迎去。

    李衍却暗暗叫苦,心道:“对方武功极高,若是智取,或许还能逃脱,这般强攻,如何是他对手!”忙大声叫道:“这位朋友,你可想好了,你若伤了他们,我立刻毁掉书笥!”

    黑衣人微微一怔间,凌霄的长剑已刺到他面门,张惠茹同时刺向他下腹。黑衣人左手一探,两根手指已夹住张惠茹短剑,身形向旁一闪,堪堪避开凌霄这一招。便在同时,他手中竹杖向前一挺,已贴在凌霄胸前,手臂一抖,竹杖上陡然荡出一道气晕,啵的一声,将凌霄震开数步。他左手夹着短剑,手腕翻转,只轻轻一弹,张惠茹也被震出数步。

    黑衣人一招击退二人,也不趁势进逼,只冷冷说道:“这次算我还了人情,你们如再动手,休怪我痛下杀手!”凌霄、张惠茹面色大变,心知功力相差悬殊,登时不敢再出剑。

    正在这时,忽听阿窈叫道:“喂,坏蛋叔叔,你身后有一个人!”黑衣人微微一惊,随即冷笑道:“哼,故计重施,你以为我会上当!”阿窈急道:“我不骗你,你身后真的有个人,你不信,回头看看!”黑衣人冷声道:“小丫头,你鬼点子不少,可你骗不了我!”

    话音刚落,只听他身后一个声音说道:“小丫头没骗你,你身后真的有人!”

    黑衣人悚然一惊,身形轻旋,瞬间移开原地。他回头一看,只见在身后数丈外,果然站着一个人。此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笠沿压得甚低,看不清面容,身子却如石雕一般,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