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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可怜之人总可恨
“姜有为，”萧后端坐于前，并不看着他，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掰弄着自己的指甲，“你与萧阳也走得很近吧！你前些日子，可有与他说过什么关于月婕郡主的事？”
“回禀娘娘，确实有过。”
“你知道本宫想撮合他们吧，为何要让萧阳提防着郡主？”
萧嫦芸一抬眸，那凌厉的眼神似是可以刺破姜有为的肉身一般，让他心头也是不禁一颤。
“娘娘，微臣此举，也是为了萧公子着想。如果萧公子可以对郡主了解得更为透彻后，也可以接受这女子，那么这势必会成为一段好姻缘！”
然而，姜有为真正的想法却不是如此。
昨日，他去了一次刘府，看到了已经被彻底毁容的乐正瑶。
避开旁人，只留了带着伤特意去看女儿的刘芳芳，乐正瑶说出了心底最深处的怨念。
“若不是她……若不是因为有她乐正珺，我何至于如此！”
乐正瑶本心存侥幸，看了一眼摘下了纱布后自己的脸——便是那一眼后，她虽然又是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却是没有再一次晕厥过去。
“我如今，还能算是个女人吗？脸也毁了，也再也不能生育了。看起来，这一切似乎都不是她乐正珺做的，但是仔细想来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不都是由她引起的吗？她不是不喜欢王爷吗？为什么现在又突然和王爷走得近了？这个女人，她根本就是个表里不一的贱人！”
乐正瑶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刘芳芳看着女儿，才是一直在流泪的那个。
她的伤势虽然恢复了一大半，可是依旧难以下坐，只好站着，或是依靠着其他的支撑点听着一旁人的话语。
“瑶妃，你心里的苦我自然明白。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姻亲，既然是亲戚相求，我能做到的，自然会相助。可是眼下，我暂且找不到对乐正珺不利的把柄。更何况，皇后还打算将她纳入麾下，变成萧氏之人。我这话的意思，你可明白？”
乐正瑶听到了姜有为这番话时，是真的露出了这辈子唯一一次最为绝望的眼神。
她明白这话的意思，因为如果萧后的心愿成真，那自己对付乐正珺的想法，便一辈子都不会实现了！
姜有为是太子幕僚，是萧氏大公子的好友，虽然妻子是刘氏之人，但也不过是个女人！
比起刘太保这个老态龙钟的老臣，皇后太子与萧氏才是他更大的依靠。
虽然，姜有为没有彻底驳回乐正瑶的诉求，可是乐正瑶也不至于蠢到还继续恳求对方的地步。
只是，她自从那一刻起，便开始彻底变成了沉默不语的人，仿佛是得了失语症一般。
刘芳芳担心刘家的人，会因为乐正瑶彻底没了价值而不会好好照顾她，于是特意向乐正鸿瑜阐明了自己的想法，意图留在刘家照顾女儿，或者——把女儿接回家。
“你可想过，五殿下为什么要把她送去刘府？”乐正鸿瑜的话提醒了刘芳芳，也让她继而放弃了把女儿接回乐正府的想法。
乐正珺知道了刘芳芳的想法后，并不觉得奇怪，甚至还让人送了治伤的药物去刘府，说自己的伤疤就是靠那些药物恢复的。
看着那些药，刘芳芳虽然不想给女儿用，却也不得不产生尝试一番的心态。
“那阵子，方儒在府里头，他和乐正珺一直都有来往。或许这个药，就是方儒给配的呢？我去找人验一验有没有问题，可好？”
乐正瑶死死盯着那个瓷瓶，依旧是毫无言语。
只是此刻，她许久不流出的泪水，再一次无声地滑落，浸湿了脸上的纱布。
萧嫦芸起初并不明白姜有为的话是什么意思，而后才想通，原来是姜有为与萧傲天的担心一致，怕萧阳压不住那个主见颇多的丫头。
“你倒是想得周全。这几天，可有听到萧阳说起她？”萧嫦芸露出了些许笑颜，姜有为如实回道说：“他对郡主赞不绝口！”
“那就好！对了，这些日子，太子是不是故意冷落了你呀？”
一听这话，姜有为一怔——他没能稳得住脸上神情，萧嫦芸轻叹，“咳，那孩子，多半是又听信谗言了吧！如你这般的幕僚在他身旁，是他的福气，这个太子，心智依旧是不够！”
“皇后娘娘，其实太子殿下也是有自己想法的。他这阵子不找我入太子府，也无非是想好好休息吧！”
“你呀，别替他说好话！他几斤几两，本宫这个做母亲的会不知道？太子妃大闹之事，本宫也是知道的。而你——姜有为，你给本宫说实话，太子府里的那个花魁，你可也喜欢？”
这个问题一出，姜有为的背脊上，冒出来一层细密的汗珠。
儿子会为什么事情而疏远一个如此备受信任的人，萧后想来想去，也只想出这么一个答案来。
姜有为细细一琢磨，才察觉到，自己几次在太子府出入，确实是与小沿的言谈过度亲密了。
如果他们依旧像是陌路人一般，只是简单客套后不再有任何交流，太子或许就不会怀疑自己了吧！
他长吁一声，回道说：“皇后娘娘，绝无此事。微臣是担心太子殿下的身体，所以与小沿姑娘多说了几句，怕是太子殿下误会了吧！”
“如果是误会就好，是误会就放在明面儿上去说开了！本宫希望你在太子身边，好好留意他的一举一动，不要让他做出什么傻事来。如果他不愿意让你近身，怕是往后真又会被人给带坏了！上一次他又被人恶意劝服了五石散，不就是个例子吗？你才离开多久他就出事！”
一想到此事，萧后对兴安沛的恨意就打心底里冒了出来。
“对了，本宫听说了一件事。那乐正瑶……竟然被太子和秦王给当场捉奸了？”
那女人一挑眉阴笑起来，姜有为就不禁骨子里打了个哆嗦。
“是，确有此事。”
“乐正家是什么态度？”
“大将军和刘夫人只是去探望了一番，郡主没有亲自去过刘府，只是去送了药物。”
“嗯，兴安沛那儿倒是非常平静，看来这一切都是在他的计算之中吧！咳，这个五皇子，还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呢！”
萧嫦芸掩口一笑，眼神一瞥向了大门外，“月婕郡主会对此事有何想法呢？本宫倒是很有兴趣。毕竟这个乐正瑶竟然做出如此令人不齿之事，乐正家不受到些打击也是不可能的吧！”
“皇后娘娘，是打算用乐正瑶的事对郡主施压吗？”姜有为做了此番猜测。
萧后收起了笑意，正色言道：“她们姐妹俩关系不和是一回事，而那家族的颜面，乐正珺岂会不管不顾？本宫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在乎自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