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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待所有人都到齐后,老太太身边的丫鬟便来禀告,说晚膳准备妥当了。老太太便领着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因着都没有外人,所以也就不拘束男女有别,在花厅里头摆了两桌,大老爷自然是陪着老太太用膳的。
此时阿璇正站在卫氏跟前,忽然就见前头的杨氏转过头,仔细地瞧着阿璇的额角,便是忍不住赞道:“璇姐儿,这胎记可真是消除地干干净净呢,竟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可见上天还是怜惜咱们璇姐儿的。”
卫氏听了,便淡淡笑着说道:“大嫂这夸赞,她这个小孩子可受不住。不过是神医圣手罢了。”
“也不知这是何方的神医,医术竟是这样的高明,”杨氏说着话,就又朝阿璇的脸上仔细看。
而杨氏打量阿璇的眼神,还不像旁人是那种带着羡慕和惊讶,她是用一种狐疑地打量,而且盯着阿璇看了好久都没转头,这可实在不像她平日里头作风。
阿璇作为晚辈,自然不好问。不过卫氏却是有些不客气了,淡淡道:“大嫂,我领着阿璇入席了,那边大哥也等着你过去就坐呢。”
杨氏听出卫氏口中的不喜,便尴尬笑了两声,一撇头就过去坐在大老爷身边。
阿璇这一顿饭吃的可是极不舒服,因为她总感觉有一道不善的目光,如影随形地跟着自己。有几次她抬头后,就瞧见杨氏匆匆低下的头,她心中登时就更加诧异。
要说她和这个大伯母,还真没怎么打过交道。只除了上回顾应承他们和顾应昌打架,她可算是见识过杨氏的蛮不讲理。
不过杨氏如今乃是顾家的管家太太,不说她多公道吧,反正他们二房是没怎么被亏待过,倒是三房日子过得极不顺遂。但老太太素来瞧不上三房,所以就算知道大太太苛刻了三房,也顶多是睁一眼闭一眼。
阿璇又瞧了一眼老太太,只见她这会正在喝汤,虽姿态优雅,可嘴角两侧有深深的两条线,看着整个人便有些阴沉刻薄。
说不定就是老太太示意大太太刻薄三房的呢。
既然回了家里来,阿璇自然又要和姐妹们一块上课了。如今阿璇倒是不怕上课,她只是嫌课堂里太热了。
于是早上用膳的时候,她便撒娇说道:“娘,你现在是不是在和大伯母一块管家?”
“怎么了?”卫氏给她夹了块山药糕,轻声问。
“你和大伯母说说吧,我们学堂里头能放两座冰山吗?实在是太热了,”阿璇忍不住嘟嘴抱怨。
卫氏见她这样娇滴滴的模样,便是摇头,“你六妹妹和七妹妹都比你小呢,都没抱怨,你作为姐姐可不能这般娇气。”
“不过是座冰山而已,娘,你就心疼心疼女儿吧,”阿璇哼了两声,那娇气模样真是让人既无奈又好笑。
卫氏这会也发现,她如今倒是越来越会撒娇了,当真变成一个娇气包了。
“好了,好了,娘和你大伯母说说,不过娘可不是去管家,只不过是马上就要到你祖母生辰了。你大伯母忙不过来,让我和你三婶搭把手而已。”
阿璇一听,眼珠子转了转,露出狡黠地神色,“祖母过生辰,爹爹回来吗?”
不过她也知道,像顾阶这样的高级国家公务员应该是没有时间请假的。她其实还很遗憾不能看见顾阶,因为在她的印象之中,顾阶可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听说顾阶当年可是有机会尚主的,却一意要和卫氏成婚。所以老太太对卫氏也不甚喜欢,只觉得她勾着顾阶,不让他去亲近别的女人,弄得身边连个姨娘都没有。
“说什么傻话呢,”卫氏瞧了她一眼,不过又心疼地问:“是不是想爹爹了?”
阿璇立即认真点头,说真的,她还是真是想见顾阶。
“阿璇要是想爹爹了,可以给爹爹写信的,”卫氏心疼地看着女儿。
阿璇点了点头,其实她只是想见顾阶,对于给他写信的兴趣倒是不大。不过没一会,她又突然问道:“那大哥哥呢?他会回来吗?”
“大哥哥要读书,只怕也不能回来呢,”卫氏虽不忍女儿失望,可这会也只能实话实说。
阿璇点头,捧着小碗就将米粥一饮而尽,果真应该化悲愤为食欲的。
待她领着碧鸢出门之后,就问:“碧竹回去了吗?”
碧竹娘这两日身子不好,在家里头休养,阿璇今个便让她回去看望她娘了。
碧鸢点头,说道:“一早起来就走了,原本还想给姑娘谢恩之后再走的。”
“她回去看她娘是应该的事儿,这有什么可谢的,”阿璇摇了摇头。
碧鸢一家子是卫氏陪嫁带过来的,碧鸢的娘是卫氏陪嫁丫鬟,所以碧鸢才会被派到阿璇跟前伺候着。而碧竹的娘亲是伺候顾阶的丫鬟,不过顾阶从未收用过任何丫鬟,如今顾阶不在家,卫氏对他从前伺候的人,自然也不会薄待,便让碧竹过来伺候阿璇。
虽说丫鬟们之间也会打趣碧竹,说她是铁公鸡,不过大家也都知道碧竹不容易。她爹先前腿摔断了,当不了差事,底下弟妹都还小,一家子的重担就落在碧竹和她娘身上。如今她娘又病了,家里头都靠在她一个人撑着。
“银子可给她了,”阿璇让碧鸢给碧竹包了五两银子,没敢包多是怕她不要。
碧鸢低头说了声,“她本来不想要的,不过奴婢塞给她了,说是姑娘赏的,她哭了一会就走了。”
“碧竹心里有事不好意思和我说,你就多看顾着她点,若是有什么困难,就只管来和我说。我到底也是你们主子,若是连你们都护不住,还有什么颜面,”阿璇威严地看了碧鸢一眼,认真说道。
碧鸢一听这话,鼻头就酸地,险些落下泪来。都说姑娘年纪还小,可碧鸢是一点一点看着姑娘改变过来的,如今还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对身边的人却是都记挂着的,生怕她们受了委屈。
“有姑娘在,咱们怎么都不会受了委屈的,”碧鸢声音有些哽咽,勉强才忍得眼泪。
阿璇也极是感慨的说道,“都说父母兄弟,可是陪在我身边时间更多的,却是你们。所以不管你还是碧竹,我知道都是一心为着我,但凡有我一日,便不会让你们落了委屈的。”
碧鸢低头跟在她后头,这会日头已经起来了,可姑娘却是不紧不慢地走在前头。说实话的,她先前只当姑娘还小,再加上她如今越发地爱撒娇,可如今听到姑娘说这样的话,却比什么都安心。
待到了学堂的时候,上午依旧是陈先生的课。阿璇又是好些日子没来,是以陈先生一进门瞧见她时,一向波澜不惊地脸上,还漏了些许意外。
不过很快,她又抬头朝阿璇瞧了一眼,显是发现了她脸上的玄机。
都说女子心细,阿璇一瞧陈先生这模样,便知她一眼就瞧出自己脸上没了胎记。不过她也没多问,只领着姑娘们又接着昨个学的文章继续。
阿璇跟着她所说的,翻开了书本,只见上头密密麻麻地都写了注解。先前阿璇去庄子上,生怕耽误了读书,还是卫氏拿了好些书给她。待她翻看了之后才知道,这竟是顾阶亲自作地注解。
说起来,顾阶可是难得一见才貌兼备的美男子,当年殿试的时候风采斐然,若不然也不能叫皇上瞧见了,便想配给公主。
如今再瞧着这一手好字,都说字如其人,便是冲着这字,阿璇都坚信顾阶是个大帅哥。只不过他年轻的时候好看,经过这岁月的杀猪刀这么一磋磨,如今还是不是难得一见的美大叔?
此时陈先生正挑了文章里的一句话读了起来,她声音虽清冷,但是读起文章来却又是异常地好听,如一股清风在炎热地夏日吹过,吹散了周围的炎热和烦闷。
几个姑娘当中,顾菀是最有灵性的,也是最得陈先生喜欢的。这会陈先生便点了她起来,解读这句话的意思,不过顾菀站起来,虽解释了起来,可却不在点子。
此时顾蕙低着头,不过嘴角却是上扬的,显是在幸灾乐祸。至于顾筱,她基本就是课堂上的透明人,先前陈先生也点过她几回,不过她每回不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说得词不达意。
陈先生这样的人最是自持甚高,自觉是聪明人,自然就不喜欢笨学生。
于是她淡淡说了句,“五姑娘,请你给其他几位姑娘说说你的见解。”
一听先生点了阿璇,旁边的顾蕙,便立头往后瞧着她,显然是算准了要看她的笑话。而旁边的顾菀则是羞红了脸,捧着书就做了下去。
阿璇最是见不得顾蕙这样的模样,瞧着这书旁密密麻麻地字,便站起了起来,捧着书就读着。
陈先生显然也是极诧异,没想到阿璇能答地这般利落。她微微颔首,示意阿璇坐下,这才夸道:“这读书辩议乃是常理,若是只知读书,而不懂议理,也不过是读死书罢了。五姑娘虽有些日子没来,可是这书本却是没扔下,可见她即便去休养了,也有认真看书。各位姑娘,都该和五姑娘好生学学。”
说完,她还特意瞧了顾蕙和顾筱两人一眼,显然这两人就是她心中的榆木疙瘩。
阿璇因着作弊这才顺利通过,如今白得了一顿夸赞,心里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
待下课之后,一向比几个姑娘先走的陈先生,却是留了下来,说了句:“五姑娘,请留一下。”
因着其他三位姑娘还要上别的课,她们便先出来了。
顾蕙拉着顾菀一起走,只是快走出院子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眼,不屑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个陈先生最是偏心了。”
顾菀没回她。
顾蕙便拉了她一把,“六妹,你说是不是?”
“五姐答地好,受先生看重,自然也是应该的,”顾菀语调平平说道。
谁知顾蕙却是哼了一声,嘲笑道:“她没回来的时候,你可是先生最看重的。瞧见没,到底是二婶做主请进来的,就是和咱们不一样。不过是说对了一句话,就把你给比了下去。”
“三姐姐,都是自家姐妹,说这些有什么意思,”顾菀虽强忍着,可脸色到底是不好看了,*地说了一句。
顾蕙瞧了她这模样,就知道其实她心里头也难受地紧,不过是装着样子没漏出来而已罢了。
此时储秀阁中,阿璇恭恭敬敬地坐着,而前头的陈婉清,则是缓缓抬头。说实话,这位陈师傅要说好看,不过是中等偏上而已,比起卫氏那样的绝色美人,却是差了远的。
可偏偏她自带一种清冷孤傲的气质,这样的女子在如今是极少的,所以出现一个便让人止不住地想多了解些。
阿璇不知陈先生将她留下来做什么,只不过是垂头耷眼地恭顺听着。
“五姑娘,你读书是为了什么?”陈先生淡淡问道。
阿璇愣了一下,说真的她还没真仔细地想过这个问题。她之所以坐在这学堂里头,是因为顾家是诗礼传家的大家庭,不仅男丁要读书,姑娘也要饱读诗书。
可这会她想了想,却是闹了个大红脸,说实在话的,她从前学跳舞是因为自个真的喜欢,梦想着有一天能站在最高的舞台上,在所有人面前跳舞。
所以就算是吃再多的哭,流再多的泪,都是咬着牙咽了回去。
可如今呢,她读书不过是应付功课一样的,当真是倒退了回去一般。
“学生辜负了先生,”阿璇微微低头,脸上露出羞赧之色。
陈先生瞧了她一眼,只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罢了,“你同六姑娘都是有天分之人,还望你不要辜负了这份天分才好。”
阿璇匆匆赶到的时候,古琴课已是开始了,先生只瞧了她一眼,便让她落座。
这节课阿璇还在想着陈婉清所说的话,就连弹琴时都分了两回心,让教琴的谭师傅点名说了她两句。
这会可是把顾蕙高兴坏了,捂着嘴笑了半天,结果转脸她自个也被谭先生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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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竹家就住在离顾府后头不远的地方,这周围都是住着顾家的奴仆。碧竹娘因为是二老爷顾阶从小伺候大的贴身丫鬟,因此得了三间房,不过还是和别人家住在一个院子里头。
她一进门的时候,就碰见韩大娘正要出门,她是在顾家侍候花草的,在主子跟前也是露面了人。韩大娘瞧她回来了,便立即支着嗓门道:“哟,原来大丫头回来了,你娘都病了好些时日了,你怎么也不回来看看。”
碧竹垂着头,有些无奈地说道:“五姑娘在庄子上休养,我在姑娘跟前伺候着。”
韩大娘知道她是姑娘跟前伺候的,这心里头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的,又说了句,“赶紧回去吧,这几日都是你二妹妹在家管着事儿呢。”
说着,她就扭身出了门。只不过她方才那一吼,倒是让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动静。东边那一家挑起了帘子往外看,而门口正对面的三间屋子里头,也突然有人出来了。
碧竹的妹妹二妞一出门就瞧见,她站在门口,登时就冲了过来,有些要哭不哭地样子,抬头就问她:“姐,你怎么才回来啊。”
待碧竹进了房进了她娘,这才知道她娘竟是病得这样严重。她将姑娘赏赐的点心拿了出来,家里头的弟弟妹妹都不敢伸手拿,还是她娘勉强说了句话:“都吃吧,这可是小姐赏赐的,是你们姐姐的面子。”
不过是一句话,她就跟说得要断了气似得。
待碧竹伺候她娘喝了点水之后,就拉着二丫到外头问,“娘怎么病得这样重,你们怎么不早些送信给我?”
“本来想送的,可姐姐你陪着五姑娘到庄子上去,娘就不让了,说是怕耽误你当差,”二丫低着头,抹着眼泪就说道。
碧竹心里头一酸,她娘是伺候二老爷的,虽说二老爷没收用过,可主母难免会猜忌。好在太太不是那样的人,还派她去伺候五姑娘。所以她这份差事当的是谨慎又谨慎的。
“娘到底是怎么病的,”碧竹立即又问。
这会二丫垂着头不敢说话了。
她一见她这模样,半晌才抖着嗓子问,“可又是因为舅舅?”
二丫没办法,只得点头了。
碧竹气得手都是直发抖,又心疼她娘这会病得厉害,又是怨恨她娘总是这样心软,处处为着她那个没用的舅舅打算,却也不想这一家老小的死活。
当初就是为了这个舅舅,她娘才卖了身进顾府当丫鬟。等得了太太的恩典嫁人时,别的大丫鬟都攒下了上百两的银子,她倒是好,手上一只镯子都还是银的。她当丫鬟那些的月例、老爷太太的赏赐,全都补贴给了娘家人。
好在碧竹的爹是个好性子的,没为这事生气。
“这会又是怎么了?”
“舅舅之前跟着人去江西倒卖药材,结果半路上被人劫了,什么都没剩下,好在人是平安回来了,”二丫瞧了碧竹一眼,这才垂着头嗫嗫道:“不过舅舅是借了利子钱去的,这东西没了,什么钱都没赚着,如今人家上门要钱了。”
碧竹这会真是倒吸了一口气,利子钱他也敢借,可她还是勉强出声问道:“欠了多少前?”
“六十两银子。”
六十两,碧竹往后退了一步,腿都险些没软。
结果二丫这会又带着哭腔说:“是娘给舅舅做的担保,现在舅舅带着舅妈还有表弟跑得没影子了,人家要钱的人都找到咱们家了。”
碧竹舅舅不过是个没出息的,家里头就头顶的几片瓦值钱,就算放高利贷的人都不会给他银子的。所以他这才拉了碧竹娘去做担保,毕竟碧竹娘在顾府当差,闺女又在顾家五姑娘房里头当大丫鬟。
等这会碧竹知道了,登时吓得眼都直了,止不住地问:“娘跟人家说,我在五姑娘房里头做事了?”
二丫点头,没敢多说。
先前碧竹还一直忍着呢,这会却是一下子哭了出来,只道:“娘这是要干什么,舅舅那样的人,她怎么就能一次又一次地信了他。她这是要让我们全家都跟着陪葬,要是让太太和姑娘知道了,我还能在姑娘房里头当差吗?”
二丫没进顾府,所以不知道府里头的规矩,如今听姐姐这么一哭,登时也慌了神。
碧竹哭了一场,却是抹了眼泪,就问了那群放利子钱的人在哪,她自个去找他们。
二丫一听就要拦着她:“姐,那群人可凶了,你可别去。”
“我要是不去,等他们再来,总是要传到太太耳中的,”碧竹心里一横,如今她伺候着阿璇,知道自家姑娘不仅性子好,对她们这些丫鬟也好。
她不愿平白失去这份差事,为今之计,只得赶紧还了这笔银子。毕竟丫鬟家人在外头借利子钱,说出去也是极难听的。
待碧竹问清楚了,就自个去了那帮人常在酒楼。
她出门的时候,正要遇见隔壁二贵赶驴车去街上买东西,她便坐了驴车过去。
待到了地方,二贵便指了酒楼给她看,说道:“这就是你要去的地方。”
碧竹正说了声谢,要下车时,就见那酒楼里头出来一个人,她打眼一看,竟是陈有贵。这个陈有贵是大太太的陪房,如今他媳妇还在太太院子里头当差,寻常给卫氏传话的,都是他媳妇。
碧竹没下车,反而是远远站着,生怕自己过去被他发现了。可谁知陈有贵刚走了不久,就被身后的人撵上了,那人长得五大三粗霎时粗俗的模样,瞧着就让人害怕。
也不知那人说了什么,就是递给了陈有贵一个袋子,瞧着像是银袋子。
碧竹一直等陈有贵走了,这才下车往那酒楼走,只是心里头却是疑惑,这个陈有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待她说明了来意,就见楼上下来一个人,竟就是方才给陈有贵银子的人。
“你舅舅一共欠了我们六十八两银子,”那人张嘴就是说道。
碧竹倒抽了一口气,惊道:“不是六十两的?”
“你也不看看这都多少天没还了,当初可是说好五月底还钱,结果现在都快到六月底了,”大汉哼着了一声,便说道。
碧竹到底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这会强装镇定,说道:“我今个没带足这么多银两,给你二十两。”
待碧竹将零零碎碎的银子拿出来后,那大汉狞笑了一声,便说道:“那还有四十八两什么时候还。”
碧竹梗着脸说了句:“会尽快还的。”
“那就好,最好快点,要不然我们可要到顾府门口去要了,”大汉又哼了一声。
碧竹低头没说话。
待她出门之后,也是垂着头往前走,此时一辆马车从她身边路过。
顾十三在荒郊野外枯了好几日,这会一回到城里头,就是掀了帘子往外头瞧,结果一眼就看见碧竹了。
他呀地叫了一声,“这不是五姑娘的丫鬟。”
旁边正在闭目养神的人,一下子就睁开眼,就朝着窗外看,只瞧见一抹青色影子过去。
顾十三又看了眼她出来的酒楼,奇怪地说:“她来这干什么?借高利贷?”
“你怎么知道这是借高利贷的地方?”宋寒川见他说的头头是道,便问了句。
结果顾十三便笑道:“信阳府统共这么大点地方,我在这都快一个月了,有什么不知道的。”
宋寒川忘了,他是个包打听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