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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苏洛醒来的时候,就感觉铺天盖地的痛,尤其是腹部,像被刀搅着一般,一顿一顿的。
“嗯……”实在忍不住,嘴里发出了一声呻吟。
这是怎么了?
感觉脑子混混沌沌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慢慢的,疼痛虽然还剧烈,但意识总算清晰过来。
凄厉的叫喊,爆炸,火光,还有呼啸而过的警车,遍地是兄弟们的尸体……
“啊不要——!”
她一声惊呼,从床上坐了起来。
“太子醒了?”一个低沉的男音在耳边响起。待眩晕过后,总算看清了眼前的人,以及所处的环境。
林景文?他不是已经跟我……
不对,我不是死了吗?那么大的爆炸绝不可能生还,而且这分明就是她的卧房,那些金丝楠木订制的家具可是独一份的。
怎么回事?!就算没死警方也绝不可能让她回自己的地盘。
苏洛脑中充满了困惑,但过人的胆识和一贯冷静的作风还是令她不动声色。
“外面怎么样了?”先摸清情况再说。
“太子别担心,巨狼帮的势力已经被我们彻底拿下了,帮主正在整顿那些归降的人。倒是您的伤,白堂主说要修养一阵子。”
巨狼帮,那不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吗?
苏洛有些震惊,但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原来,她是回到了好几年前。一切都还没发生,所有人都还活着的时候!
若真如此,那真是大幸了。感激上苍,让她还有挽救的机会。
这一回,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保住兄弟们的命,让大家都活下去,有饭吃,绝不能再让惨剧发生了。
佛挡,杀佛!神挡,就杀神!
想明白了,苏洛眼底的伤痛和茫然也瞬间敛住,又恢复了往日的古井无波。
果然,是我看错了!林景文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谁伤感,这个人也不可能伤感。谁脆弱,这个人也不可能脆弱。他暗暗为那一下的错觉感到好笑。
“您该吃药了。”他单手托着托盘,上面放着一瓶盖的药和一杯清水。语气淡漠,甚至听不出任何情绪。
苏洛把药片倒进嘴里,然后一口气把整杯水喝了,可能是躺久了,真的渴了。
“你先出去吧,我再躺会儿。”有些话无法对人言,她需要一个人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嗯。”
林景文收拾了东西就准备出去。
“等一等。”苏洛又叫住了他。
“太子还有什么吩咐。”
“你过来。”
林景文顺从地走回床前,微低着头。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半边的夹克已经被苏洛几乎掀到了手肘上。
果然!
苏洛看他一直只用一只手拿东西另一只手不自然地垂着,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不同于她腹部上了药的那种,就猜测他应该也是受了伤。
“怎么弄成这样,受伤了也不知道说吗。”苏洛看到那深色t恤上已经干涸成块的血痂不悦地皱了下眉。
“小伤,不劳太子费心了。”林景文合上夹克,半鞠了一躬又想退出去。他没觉得苏洛会有闲心到关心自己的伤势,不过这对他们来说确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伤,没伤筋动骨的,又没砍到动脉,随便包包就好。
“给我坐下。”苏洛抢过他手里的托盘放到床头柜上,把他按到床边的脚踏上,然后摸到手机直接拨了白衣也就是林景文口中的白堂主的号:
“过来一下。”
不等对方回答就直接挂掉,因为不管人在哪,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不到两分钟,一个身披白色浴袍敞着胸口,及肩的长发还湿哒哒滴着水的美人,不,是美男子,就出现在了苏洛的床前。
“太子,您没事吧?不至于啊,那么点小伤,我都用了最好的药了,还能有什么问题。”白衣向来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尤其是他独门的秘药,霸道是霸道了点,但只要能抗住对外伤绝对是功效显著的。说着,就要去掀苏洛的被子。
“我没事。”苏洛抓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鼻尖微酸。
谁能想到有一天,眼前这个慵懒妖孽的人,会因为无力抢救一个个倒下的兄弟,绝望无助地哭地像个孩子一样。
“阿文受伤了,你给他看看吧。”苏洛不想让人看出她的异常,指了下林景文的左肩,语气淡淡道。
白衣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方撇了林景文一眼。
“死不了。既然太子没事,那我先回去了。”下了这个结论,他又背起才放下了的医药箱准备回去继续泡他的澡。
“人走,东西留下。叫人送盆温水进来。”苏洛往床沿挪了一些,看架势是要亲自给林景文上药。
这回不仅白衣诧异了,连林景文也不知道苏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不出来啊,小白脸还挺有本事的啊,太子都要亲自给你上药了,是不是chuang上功夫了得啊?”白衣嘲讽道。
其实林景文跟他一样,也是帮里长大的,小时候几个人还称兄道弟。只是后来他爸背叛了青龙,被当时的帮主也就是苏洛的父亲给处决了,从此他便背上了“小叛徒”的骂名。按理说他不应该再留在青龙的,可他却偏偏留下了,不久前还成了太子的床上人,愈发让兄弟们看不起了。
苏洛的手正按在林景文没受伤的肩头,防止他乱动,听到这话,又感觉指尖下的肌肉紧绷了几分,还有微不可察的颤抖。
“说什么呢,还不快去。”苏洛横了他一眼。白衣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照做了,因为整个青龙里,没有人会随便违抗太子的命令,哪怕是帮主。
苏洛其实是懂医的,只是临床经验少,没白衣熟练。
“外套脱了。”她又命令林景文。
林景文依旧低着头,不想让人看到他眼里的嘲讽和倔强:“白堂主说的是,这点小伤不值太子脏了手,我会处理的。”
“你以为我受伤了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吗,嗯——?”苏洛用玩笑的语气说着,却让听到的人不寒而栗。
林景文微挣扎了一下,选择了顺从。那么多事情都忍了,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得罪了这人,他还有大事要做。
苏洛看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既无奈又庆幸,还好她还能震慑这些人,至少方便了接下来一些事情的部署,也会省了很多功夫。
她剪了一大块的纱布,对折了几折,放进温水里浸泡了会儿,然后敷在林景文受伤的肩头,反复几次,冻结的血块总算化开了,雪白的纱布和盆里的水已经通红了一片。
她小心的从衣领开始,慢慢的,一点点掀开,直到确认布料和血肉已经彻底分开没有粘连了,方用剪刀把整件t恤剪下,伤口遂暴露在眼前。
应该是格斗刀划伤的,苏洛本能地判断,而且这个位置,这个深度,虽然长了点,但有白衣的药,应该不用缝针也可以。
她又叫守在门口的侍女陆续换了几盆水,才把林景文上身的血污都清理干净。
在新的血液冒出来前,她眼疾手快的用药棉沾了一种药水把整个伤口都擦了一遍,然后又厚厚地撒上一层药粉。
要是白衣在这,估计又要破口大骂了。tmd,他的宝贝秘药多珍贵啊,原料难找不说,制作起来还特别麻烦,一般人他都舍不得给用,太子却一下子给“小叛徒”倒了这么多!气死气死啦!
当然,这药的效果还是肉眼可见的,倒下去的片刻,原本还在往外冒的血珠便纷纷止住了。
同样显著的,还有它的疼痛感。
原本还一声不吭任苏洛摆弄的林景文,瞬间嘶了一下。但他很快忍住,咬紧了牙关,没有再发出任何声响,只是额头凸起的青经和一珠珠的冷汗暴露了他在承受的痛苦。
他倒没觉得苏洛在恶意整他,因为这药虽然没用过,但至少听说过,而且太子不是那么无聊的人,要对付他大可直接来,他也没法反抗,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
苏洛是亲身体会过这药的药性的,而且此刻还在经历它,所以清清楚楚林景文现在的感受。
她不自觉地用干净毛巾擦了擦他额上的汗水,又对着伤口轻轻地吹了几口气。
这一下,林景文是真的吓到了,也顾不得再装镇静,抬起头来用无比震惊的眼神直视她。
这人还是太子吗?
苏洛被他看得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md,我怎么会有这么娘们兮兮的动作,一定是没睡醒脑子抽牢了。
“看什么看!”恼羞成怒,恶狠狠地吼了林景文一声,借此掩饰尴尬。
这样才对嘛,林景文复又地下了头。因此也错过了苏洛泛红的脸颊和耳尖。
上好了药,便开始包扎。白色的纱布绕过腋下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把伤口全部盖住,确定了不会移位,苏洛才用绷带帮他固定好。
“这几天你不用过来了,自己注意。白衣你使唤不动,我会让人去给你换药的。不要再要死要活的,传出去人家说我苛待手下。出去吧,我累了。”苏洛给自己的“善举”找了个理由,心里舒坦了,便打发了林景文。她倒没多管闲事到每天给他当护士,那样太掉价了。
“嗯,谢谢太子。”听不出真心假意,林景文道了声谢便告退了。
之后佣人进来收拾了房间,又伺候了苏洛净手,她方又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