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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贞芬借贝衡安之手送了贝耳朵一箱东西,贝耳朵带回家打开看,里面有一些新衣服,昂贵的钻饰和金饰,其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令她意外之余有些许的惆怅。
连打三个电话给徐贞芬,徐贞芬依旧赌气似的,一个也没接。
其实贝耳朵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毕竟和叶抒微闪婚是她做过的最离经叛道的事情,某种程度上说,她正用行动证明自己完全逃脱了徐贞芬的掌控,以后她的一切事情自己都有主导权。
这是徐贞芬最难以接受的,贝耳朵很明白这点,也决定给彼此一段时间和空间,也许将来有一天,她们之间的隔阂会消融,关系会和解,但绝对不是现在。
“这件是什么?”
贝耳朵从沉思中回过神,抬头一看,叶抒微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正俯身,动手拿起了徐贞芬送的那堆衣服中布料特别少的一件,做研究状。
“我也不知道。”贝耳朵跟着疑惑,这堆衣服里怎么有一件如此怪异。
随着叶抒微慢慢打开手中的布料,贝耳朵看清楚后,额头浮现三条黑线,这件深紫色,后背镂空,胸前几乎透明,凌乱的裙摆像是被刻意裁剪过的东西竟然是一条睡裙。
叶抒微静静地琢磨这条睡裙,半晌后目光深深地看向贝耳朵:“这个礼物我喜欢。”
此后,这件布料特别少,两面透到防不胜防的礼物成了特地给叶抒微玩的东西……
月中,裴树野的全国巡回演唱会回归首个城市,她送了两张票送给叶抒微和贝耳朵,邀请他们欣赏这最后一场。
演唱会是晚上七点三十分正式开始,因为两只在家玩得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地记错开场时间,等赶到现场时,演唱会已经进行至一半,他们找到预定的位置,即最后一排的角落,坐下后懒懒地看台上。
木堤终于现身于台上,他弹吉裴树野伴唱,唱的是那首最经典最有爱的歌,属于你的我的初恋。
“想把你装进我的口袋里,饿的时候拿出来看看,渴的时候拿出来看看,疲惫的时候拿出来看看,想你的时候拿出来看看。”
“我对你的喜欢,是那种想带你吃遍全世界小吃的喜欢。”
“我喜欢你就会送你十四行情诗,但我爱你,我会在掌心写上你的名字。”
在舞台灯光的特效下,台下的二十多排座位像是一座融化在墨蓝色海洋的孤岛,在剧场穹顶璀璨的星光映照下,更令人有身临其境的感受。
“真好听。”贝耳朵不禁赞叹。
“不如你的好听。”身边的人接着说。
“你指的是我唱的比她好听?”
“嗯,还有在某种特殊时刻喊我名字的声音,更动人。”
“……”
叶抒微拉过她的手,安稳地放在自己腿上,趁众人侧耳倾听之际,提出一个要求:“不如现在喊我的名字。”
“这里人太多,收回你的恶趣味。”
“你可以说得轻一点,只让我一个人听见。”
“你专心一点,我们不是来听你表妹的演唱会吗?”
“我纯粹是友情捧场,对她的歌从没有什么兴趣。”他很淡定。
这真的太毒舌了,要是被裴树野的忠粉们听到,百分之百引起公愤。
贝耳朵轻轻咳了咳,然后靠近他,说道:“抒微。”
叶抒微面色不变:“换一个称呼。”
“老公。”
他一边听一边慢慢地玩着她的手指,在一个正经的场合,略施小计地调戏她。
安抚好他的情绪,正好一曲终了,裴树野袅袅婷婷地走向木堤,拉起他的手,木堤看似温顺地放下手中的吉他,被老婆拉至台中央,听老婆说话。
“总会有人问我创作的灵感是什么,我在这里告诉大家,他是我的创作灵感。其实喜欢音乐的朋友都知道,曲由心生,在忧郁的状态下可以写出真实的哀歌,在快乐的状态下可以写出俏皮的小调,我的作品不会哀伤,也没有那么欢快,因为我一直处于稳定的幸福中,是他给了我这份安心。”
裴树野说着笑了:“有些歌迷怨我太早结婚了,以前我也想过会不会太早,现在却觉得刚刚好。说到底,人生什么时候才是最合适的呢?谁也没有标准的答案,我遇到他,想嫁就嫁了,这样率性而为,肯定有损失,也有收获,对现在的我来说,收获远大于损失。”
说着,她很温柔地看了一眼身侧的老公:“你想不想趁此说点什么?”
“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你说那些做作的情话?”木堤故作惊讶。
“不是,是对台下的朋友们。”
木堤转向台下的大家,收敛笑容,严肃道:“我的确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们,在今天之后你们将会有段时间看不到你们的女神了,因为她要在家安心地创作,等等,别急着鼓掌,我说的创作指的是她这辈子最优秀的作品,一个属于我的娃。”
他话音落下,台下一片沉静。
“我不是在说冷笑话,这是真的。”木堤诚恳地补充,“难道你们不觉得孩子比音乐更重要吗?”
台下轰地笑开了,陆续鼓掌,最后越鼓越欢,节奏一致,用声音支持他们。
裴树野恼怒,伸手捶了捶老公的胸:“你可以滚远一点了,我还要继续唱歌。”
“微臣告退。”木堤听话地退下。
台上仅有一束光芒打在裴树野的身上,她用十分优雅的姿态开始浅唱新曲。
贝耳朵越听越觉得感动。
世间的爱情千千万万,最感动她的还是这一种,一见钟情后的一生厮守,因为太稀少,所以才会感动。
生活不是故事,没有那么精炼,它会有复杂,琐碎,挫折,忧愁等等。
裴树野和木堤也会在私下为原则性的问题闹矛盾,用裴树野的话说,那段时间她压抑到了快撑不过去,同时身体糟了许多,时常做噩梦,醒来时脸上都是泪水,而木堤也承受来自家里的压力,变得沉默寡欢,重新点燃了熄灭许久的烟。
与其说只想展现给听众光鲜靓丽的一面,不如说是在这个美丽的舞台上,裴树野能记得的,想陈述的是那些沉淀在心海的珍贵回忆。
不是刻意,是自然而然的。
她和叶抒微也不会例外,以后一定会争吵,会有矛盾,会在无形中给对方留下不可小觑的擦伤,但若没有这些,就不算是真正的生活,没有一对爱人不曾经历过这些。
只要是彼此相爱,尽力相守,那么以后会面临的各种问题她都不怕。
她这样想着,更用力地握他的手。
散场的时候,叶抒微和贝耳朵特地留在最后才起身,贝耳朵站起来的时候,看见前排不远处的一个熟悉人影也跟着站起来,凝眸一看是郁升。
郁升转过脸,微笑了一下后朝他们走来,请他们去酒吧小酌一杯。
“郁总,你一大忙人怎么有时间看来小清新的演唱会?”贝耳朵好奇。
“是木堤送我票的,我和他很久之前就认识。”郁升解释。
“原来如此。”
一起来到酒吧街上的一家休闲酒吧,灯光幽暗下,贝耳朵啃着薯条,听叶抒微和郁升聊彼此工作上的事情。
在一个聊天的间歇,贝耳朵忽然问郁升:“栗子走了后,你招新人了吗?”
“还没有。”
“像是栗子那样工作认真,有热情,百依百顺的员工可不好寻觅。”
“你说得对。”
“那你后悔没有挽留她吗?”
郁升用手指扣了扣面前的汤力水瓶,摇了摇头:“在游果,任何一个人要走,我都不会挽留,因为他们要走一定是有了充分的理由,觉得工作太辛苦,或者和公司文化格格不入,又或者有了更好的机会,以上这些都说明他们无意再留在游果,就算暂时妥协了,也不会长久。”
“你也太冷静了吧,明明就知道栗子要走完全不是以上原因。”贝耳朵没忍住为好友说话。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挽留她呢?”郁升笑着看贝耳朵。
“那是你自己该考虑的,为什么要我来给你出主意?”
“你现在是在教训我?”
一直专注看贝耳朵吃薯条的叶抒微伸出食指擦了擦她嘴角的些许番茄酱,淡定地护短:“作为你的舅妈,她有这个权利。”
郁升笑得更有深意,喝了口汤力水,回答:“我没有办法挽留她,因为做不到。”
“那作为你舅妈,我有权知道你的想法。”贝耳朵问他,“说实话,你喜欢过她吗?”
“抱歉,这是我心中的秘密,不准备告知长辈。”郁升神情依旧随和,态度却不同,“我们换一个话题。”
贝耳朵不再说话,听郁升继续说游果的事情,直到他提及张逸露的整容照时,才惊讶地开口:“张逸露整容之前的照片,是你公司技术组找到的?”
“我以为叶抒微早就告诉你了。”
贝耳朵看向叶抒微,叶抒微说:“这些你不需要知道。”
“别一副对待学龄前儿童的模样,你怎么瞒我?”
“在我眼里,有时候你和学龄前儿童没有区别。”
贝耳朵:“……”
郁升补充说明:“张逸露心思太多了,不仅针对你制造谣言,还向记者放出风声,让他们屡屡顺利偷拍到她和吴尘的约会照,重点是,她炒自己和吴尘是最萌情侣,明显针对我们的节目,给她一点惩罚也不为过。”
“可你们是怎么找到她以前的照片?”
“的确花了一些功夫,根据她公开账号找到她的小号,发现她曾经登陆过一个修图网,里头保存了记录,我们的人很快破解她的密码,发现里面有个她上传的文件夹,文件夹里除了她整容后的照片,还有两张高中的大头照,估计是忘记删除了。”
郁升喝了口汤力水,继续说下去:“原来她在三年里整容了四次,几乎是面目全非,现在呈现于公众面前的这张脸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经过细调的。”
“你们打算陆续发她的整容照片?”贝耳朵问到重点。
“看她有没有变乖。”郁升笑得有些危险,“我也不想做得太绝,不给她留条生路,但如果她再兴风作浪,那是她自找的。”
这天回家后,贝耳朵问叶抒微,张逸露的事情他知道多少。
叶抒微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在有些方面,我是一个很会计较的人。”
“什么方面?”
“你。”
“……”
叶抒微弯腰,伸手抚上贝耳朵的脸,宁清如湖水的眼眸望进她的瞳孔:“我不想和女人作对,但想到她曾经给你过太多伤害,我不能算了。”
“对,她那会想方设法地排挤我,在背后捏造了很多属于我的谣言,还找人把死了的青蛙塞进我的抽屉,传我有虐待动物的癖好,有一段时间,我嘴上不说,心里却很压抑,好像永远摆脱不了她的影子,除了压抑外还有点恐惧。现在回忆起来,那时候我胆子真的很小,还有点没用。”贝耳朵第一次毫无负担地坦承内心。
叶抒微的手掌停在她的脸颊。
她伸手覆盖上他的手背,笑容释然,带着依恋:“如果那会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我想没有人敢欺负我。”
他沉吟后说:“那从现在开始,我保证没有人敢欺负你。”
他眼眸中央的涟漪一点点晕开,过于迷人,以至于她看的时间长了,眼睛沾上了一点水汽。
她并不是为多年后,有人弥补她当年受过的委屈而感动,而是因为他本身而感动。
他是她的老公,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这个事实足以释然她在心里偷偷尘封起的一切。
仅此而已。
当然这样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