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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生活还在继续,伦敦的爆炸就永不止息。
但比爆炸更要命的是,夏洛克的小提琴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就一直没有停下哪怕一秒。
路德维希抑制着一脚踹开门的冲动,平静地打开门,抱着手臂站在自己在贝克街房间的门口:
“你的大脑回路今天变成环形的了吗?先生,这首回旋曲的你已经来来回回拉了一百三十二遍……而且永远都在这一个乐章上,回旋曲也是需要主题来呼应的。”
“一百四十。”
“……what?”
夏洛克语气淡淡:
“一百四十是你的上限……每当我重复乐章的次数在接近一百四十的时候,总是能成功把你从房间里逼出来。”
“……”
路德维希仰头望着门柱:
“很好,我现在已经被你逼出来了,请停止你乱七八糟的音乐,否则我不用你喂我吃药了,因为我会直接神经衰弱。”
“这不是乱七八糟的音乐。”
夏洛克坐在沙发上,来来回回地摧残着他的小提琴,神情就像大理石雕像那样严肃:
“这是我新发明的回旋曲格式,可以帮助你从其中获得某种灵感。”
“……真体贴,甜心,我谢谢你。”
“不客气。”
“……”
路德维希扶着门框,觉得自己很虚弱:
“先生,我在复习功课,明天我毕业考试,后天我入学考试,目标还是你顺手改来的剑桥……要么你把你的大脑解剖出来给我换上,要么停止你的小提琴。”
夏洛克的曲调上扬了一些——他从c大调换成了g大调,第一百三十三遍重复那段永不厌倦的乐章。
“你需要灵感。”
他面无表情地说:
“极度需要。”
“不,我不需要,我现在只求把逻辑学的书背完。”
“不是逻辑学灵感,而是烹饪的灵感……你现在都不为我做饭了。”
他的调子拉地越来越欢快:
“整整三天……我已经叫了整整三天的外卖。”
“……”
夏洛克半天没有听到她说话,决定体谅她对音乐薄弱的感悟能力,给她一个明确一点的方向:
“而这段旋律可以提供给你的灵感是——我想吃你做的法式薄饼和樱桃小蛋糕。”
“……我只听出来你太天真了,你知道什么叫刷夜么?”
路德维希摇了摇手指:
“而且不要邀功,外卖是我叫的,你只是坐在那里等着我把盘子端到你面前,而已。”
她着重强调了“而已”。
“那是因为我的手机拥有重要使命,伦敦平均每年有三百二十七个人的性命靠它拯救,我不能把它的天赋浪费在叫外卖上。”
夏洛克终于抬起眼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然后他就看见,他的小女朋友只穿着一件宽大白色衬衫,光着腿,脸上沾着墨水,长发乱糟糟的盘在头上……上面还插着一只铅笔。
夏洛克:“……”
……这个情况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路德维希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从冰箱里拿出昨天晚上她磨好的咖啡,自己灌了一大口,又倒了一些在杯子里。
夏洛克语气淡淡:
“……而且你现在在我面前都不注重仪表了,你去见那个咖啡馆老板之前总会打理好自己。”
路德维希走到吧台边,往杯子里充了一点热水:
“我要更正一点——不是现在,我在你面前从来没有注重过仪表。”
夏洛克的目光紧跟着她走来走去的身影,就像一只扑捉毛线球的猫:
“你去主持他的葬礼时,甚至花费了十一分钟零三十二秒化妆。”
路德维希“啪”地把咖啡放在夏洛克面前的茶几上:
“如果我有幸主持你的葬礼,一定花费十一分钟零三十三秒化妆。”
她从侧边都是铅笔痕的手里倒出两粒糖:
“咖啡是我给你倒的,显然我今天已经给你做了吃的——所以午饭自行解决。”
“……”
夏洛克高深莫测地看着那杯——看上去很像咖啡闻上去也的确是咖啡的液体。
“你让我……喝这个?”
隔夜冷咖啡……兑热水?
“别露出这种表情,你的生活太古板了,黑西装,白衬衫,黑咖啡……黑白黑,一成不变。”
路德维希直起身,张开双手,拥抱世界:
“梦想没有彼岸,奋斗没有止境,人生需要更多可能。”
“……你不能这么对待我,维希。”
“我当然能。”
路德维希走到房间的门边。
关门的一瞬间,又用脚蹭了蹭地毯,接着皱起眉:
“地毯是不是三天没有清理了?”
她回头,明明白白地对着夏洛克说:
“出门的时候请记得把地毯带去干洗店,以及回家的时候记得把地毯带回来……”
她微微一笑:
“千万不要和我客气,你不是客人。”
“……”
夏洛克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扇再度关上的门,手上的小提琴终于停了下来。
她在嘱咐他……清理地毯?
哦,今天冥王星已经逃脱月球的引力系统了吗?
但是。
夏洛克皱起眉……她又回到自己的房间了。他的小女朋友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了整整三天书,只吃面包,水,和咖啡。
综合她在葬礼上情绪失控的表现,他不排除她现在的行为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如果长期得不到解决,会造成更加严重的慢性沉淀。
所以……
夏洛克瞥了关上的房门一眼,小提琴琴弦拉出一条悠扬的调子。
或许他还需要再练习这段乐章一会儿,从第一百三十四遍开始。
路德维希关上门,身后不出所料,身后又传来了了夏洛克的《樱桃小蛋糕回旋曲》。
她从地上捡起一本书,撕下半页,塞进耳朵里。
如果她知道夏洛克现在在想什么,一定会糊他一脸的樱桃小蛋糕——呆在房间里三天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知道什么叫考前临时抱佛脚么?
要是夏洛克看到她上辈子一个月不下楼只吃泡面和练钢琴的生活,估计会直接把她拖到精神病院。
满地都是被她撕下来的书页……临考模式,背一页,扔一页,这样才能保证她每一页能以最快的速度背下来。
……但是她敢说,比起期末前水深火热的天.朝考生,她现在的生活堪称整洁有序。
她脚踩在弗拉基米尔,奥古斯都,普希金的作品上,路过一侧的玄关柜,没有停留,再度一头扎进书海。
整个房间,只有那里是整齐的,而且干净得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柜子是她新买的,上面绘者地中海风格的彩绘,很漂亮,也很贵。
她现在有钱了,至少脱离了无产阶级。
柜子上摆放着一只小瓷碟子,也是彩绘,上面放着两枚戒指。
一枚是银质的,上面用黑色的石头镶嵌着一个绳结……说绳结并不准确,它更像一个卡通的小黑人,两只没有手指的手臂垂在身体两侧。
那是安和送给她最后的生日礼物,两个盒子,一个盒子里是房契,一个盒子里是这枚戒指。
在迟了那么多天以后,终于被她拆开。
而另外一枚是灰色的,整枚戒指就是一株兰花的式样,细长的兰草盘旋在纤细的手指上,顶端开出小小细碎花朵。
那不是安和的礼物。
那就是安和。
……
三天前。
路德维希在离开殡仪馆之前,找到了乔-爱丽丝,并成功说服夏洛克在走廊里等候。
她们坐在乔单独的办公室里,昏暗的灯光,一张桌子的两对面。
路德维希先开的口:
“你说,你能够看见死去的人?”
乔歪了歪脑袋:
“你并不相信我真的能看见死人,为什么要问?”
……她的确不相信。
就像夏洛克不相信她死而复生一样,人需要合理的证据才能相信某件事情,否则很容易丧失自我判断力,让“本我”或“超我”覆盖“自我”。
但她故意这么问……如果不问一些奇怪的事情,怎么解释她把夏洛克支开的举动?
……
路德维希站起来,抽出乔女士西装胸口口袋里的笔,又抽了桌面上纸抽里的一张餐巾纸。
她自己有带纸巾,但是她不敢用。如果一包纸忽然减少太多,夏洛克一定会怀疑。
桌面上有专门写字的纸条,但是她也不敢用,因为书写在普通纸上,会有声响。
她在纸上写下一行话,嘴上并没有停:
“死马当作活马医。”
她把写好话的纸巾推给乔。
乔看了一眼,上面写的是:
——“我的日常生活可能被监控,只能采取手写的方法,请和我用纸笔交流,期间保持正常对话。”
她在被监控,毋庸置疑的监控。
这是她今天早上发现的事实——夏洛克在桌上画了一晚上,通篇希腊文的图表分析。
因为亚图姆的存在,以及防止她在“精神不稳定”下表现出自残行为,她知道夏洛克会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法来保护她的安全。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些监控手法,如此彻底。
因为他通篇用希腊文书写,并不担心她会看见什么——她的确丝毫不懂希腊文,但这并不妨碍她记住关键词的样子,再借助网络查询。
那是她的精神分析模型。
她第一次看见夏洛克这样细心地把分析结果全部写在数据旁边,所以她也看得很清楚。
自残倾向,攻击性表现,幻觉程度……这些指标的数据,全部来自于她日常反应和对话。
……sh.
乔拿起笔,说:“我看不见他,这个男人在死后就失去了灵魂……我不知道他的灵魂去向何方。”
她把纸巾推过来:
——“你想和我说什么?”
路德维希淡淡地说:“你为什么看不见他,他去了哪里?”
纸巾上写的是
——“你记不记得,你欠我一件事?”
太平间里,她说服托马斯先生接受焚烧,乔因此允诺帮她做一件事。
本来只是无心之举,没想到她真的有一天会有事情要拜托一个殡葬人。
乔:“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
而纸上写着:
——“记得,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路德维希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巾,说:“那就算了,我看见你们殡仪馆有把骨灰做成戒指的服务,现在好像很流行这么做……可以帮我把他的骨灰做成戒指吗?”
纸上写的是:
——“我需要两个一模一样的戒指,但我不方便付两份的钱,我需要你允许我赊账。”
因为如果付了两份的钱,夏洛克一定会发现。
“可以,而且我们现在有折扣活动。”
乔把纸巾推过来,路德维希看到上面写着:
——“一坛骨灰做两只戒指?”
路德维希:“不需要折扣款,那太粗糙了,我会画好图给你们。”
——“不,一坛骨灰一只戒指,另外一只随便用什么骨灰都好,只要一模一样。”
乔看了她一眼:“这也可以,贵一点罢了。”
已经被密密麻麻写了半面的纸巾上:
——“最后,你要做的事是否违法?”
路德维希顿了顿,一边说:“谢谢,费用请一并算在殡葬费用里。。”
一边在纸上写:
——“不违法,只是以防万一。”
是的,她只是想以防万一。
但她宁愿永远都用不到这个“以防万一”。
乔收起纸巾,扔进一边的水池里,水池里残余的水慢慢浸湿了纸巾,上面黑色的字迹很快模糊成一片。
两天后她亲自送来戒指,乔-爱丽丝是一个神奇的人,因为那两枚戒指用肉眼简直看不出差别。
即便同一批次出的货物也会有细微不同。
可是这两枚手工制品却连转角处细微的纹路,都一模一样。
惊人的相似。
完全不像一个普通的殡葬馆能达到的仿制水平。
晚上五点半,夏洛克敲响了路德维希的门。
当然“敲”这个动作只是他形式上的尊重和礼貌,路德维希已经习惯了,所以她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敲门声。
果然,三声敲门声后,本来被反锁的门自动开了。
站在门口的人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
地上是纸团大混战,鞋子扔在衣柜里,废纸篓倒在床上,面包下压着一只奄奄一息的昆虫——看腿的数量,这应该是无脊椎动物里的节肢动物。
准确来讲,应该是门甲壳纲潮虫亚目潮虫科鼠妇属。
……好吧,这不是重点。
而咖啡和墨水混在一起,从书桌一滴一滴地留下来。
……现在他知道她为什么要在地上看书了。
“我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有点混乱……但是你要相信这是正常的,我经历过比这混乱得多的情况。”
路德维希头也不抬,飞快地用铅笔在这一页最后一行画了一条线,然后把书页撕下来,揉成一团扔到一边。
……现在他知道这些纸团的出处了。
“不,混乱是麦克罗夫特用来形容我的实验室的,你这里……”
夏洛克盯着那只面包下还在挣扎的鼠妇,似乎在寻找形容词。
但寻找显然是无用功。
“……你这里,混乱不足以形容……哦,你是想打破寻常的位置规则,创造出新秩序吗?”
他指的是她把废纸篓扣在床上的行为。
“……”
路德维希皱起眉: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先生?如果你没有其他事……”
“当然有事。”
夏洛克飞快地说:
“虽然这件事有一点让人难以启齿……老实说,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做出这种行为,但你不必因此太过感动,根据情侣社区的问答数据统计,这只是基于我们关系之上的正常交流……”
路德维希按住太阳穴,打断他: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请在三个字内准确叙述你想干嘛——否则就放着我复习。”
“我只是来喊你……”
夏洛克抿了抿唇,似乎真的在说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吃晚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