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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小媳妇们在议论田家的事,这边聂二堂嫂低声对林青婉说,“青婉妹子,真是对不住啊,隔了那么多年我一时真没想到田翠兰的事情,弄得刚才那么尴尬。”
林青婉笑了笑,小声安抚道:“二堂嫂,你别多想了,我真没往心里去,都过了多少年的事儿。”
“那就行。”
虽然嘴里和聂二堂嫂说着话,但是林青婉耳朵也没落下那边的议论。心里想着,这个叫田翠兰的未免也太悲剧了吧,先是被家里逼着退亲,然后嫁过去自己不能生,还要在屋里做牛做马侍候平妻……
怎么倒霉的事儿,都让她碰上了?
正房那边哄闹完,大家都涌出来各就各位准备开始吃酒席,这边院子里菜也紧锣密鼓的开始上菜了。
林青婉看了菜式以后,觉得这次何氏真是下了血本,有鱼有肉还有鸡,估计何氏把家里的鸡都杀了。
吃完喜宴后,大家就逐渐散去了。
聂二堂嫂把林青婉交给杨铁柱后,也跟着走了,剩下的自家人忙着收捡残局。
杨铁柱左边肩膀还没全好,今天早上的时候林青婉再三交代让他不准用左胳膊,所以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旁边帮忙拎些重东西。林青婉则是站在一旁,看一群人在那里收拾。
三房两口子忙得脚不沾地连饭都没有吃,整个杨家除了陪上席的杨老爷子和林青婉,估计所有人都没有吃饭。
一大家子人把桌椅板凳收起来放在院子里,把桌上的剩菜都收捡到了一起,然后把借别人的碗筷盘子都洗了出来还给别人,要不然别人家明天早上吃饭都没有碗用。
忙完后,王氏急急忙忙就想去吃饭,她早就饿了,一直忙着没顾上。等去了灶房才发现,倒在盆子里的剩菜居然不见了。问了在旁边忙的姚氏才知道,原来菜都被何氏端到正房了。
王氏站在灶房门口,就扯着嗓子问何氏菜呢。
“吃吃吃,你就顾得吃,等一会儿忙完再吃会死?”何氏掀了门帘子出来训斥道。
王氏瘪瘪嘴,没有吭气。
何氏说完王氏,眼睛斜了林青婉一眼,想说什么没说,又喊着姚氏的名字。
姚氏忙得满头大汗走出来。
“好了,你跟老三也不用忙了,赶紧回屋去歇着吧,剩下的让王氏来做。”
你要是以为何氏是想让三房两口子少做点事,那你就想错了。不光林青婉注意到那个‘回屋去’,院子里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杨老爷子陪上席喝酒喝多了,已经回屋里躺着了。一对新人此时在新房,剩下杨家所有人都在院子里忙活。
何氏此话一出,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听到这话,姚氏当时脸色就难看起来。不过她也没说什么,拽下身上的围裙往灶房里一扔,就出来了。
出来后,跟自己男人对视一眼,两人就回屋去了。
杨铁柱也不知道说什么,他也还没吃饭呢。无语的扔下手里的东西,转身扶着自己媳妇也准备回屋。
王氏本来挨了顿说,心里正郁闷,听闻何氏让三房‘回屋’,立马贼兮兮笑了出来。
林青婉斜着瞄了何氏一眼,真服气她怎么好意思。不过也没哪个就想吃她那点饭,之所以来帮忙也是为了面子上好看。
站在三房屋门口喊了一声,“三弟三弟妹,等下来我们屋吃饭啊。我昨天炖的排骨,还有一大瓦锅呢。”又转身笑着对何氏说了一句,“你这么说以后我们谁还敢上门帮忙呀,这累死累活的,连口饭都不让人吃,比个外人都不如,以后这种事儿还是不要找我们了。”
说完以后,又自言自语道:“真傻,比什么呢,都分家出去了,肯定是外人了。”
然后也不看何氏的脸色,拉着男人开门进了屋。
哼,不给吃,我们自己做着吃。
……
第二天一大早,杨二妹喊二房三房去正房认识新媳妇,两房都没有去。
连着忙了几天,连顿饭都不让吃,去认识什么新媳妇?他们有那么贱吗,上杆子发洋贱?
那群人想在新媳妇面前要脸面,那是他们的事儿,反正他们是不奉陪。能在杨学章成亲的时候去帮下忙,已经是很给那边脸了,大家也是为了在人面前好看。谁知道昨天何氏来了那么一出,连一向好脾气的杨铁根两口子都怒了。
略过何氏在正房的反应不提,反正是新媳妇进门了。
林青婉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经常看到杨学章新媳妇进进出出。杨学章自从娶了媳妇以后,天天也不龟缩在屋里了,经常也看到他人前人后跟在自己媳妇后面。两个人感情不错的样子,连带何氏也高看那新媳妇一眼,很少指使她干活,更别说下地去了。
新媳妇姓冯,叫冯秀兰。很漂亮的一个姑娘,看得出来也是个精明的人,把杨学章哄得团团转,何氏也很少给她脸子。
有一次冯氏看她在屋门口晒太阳,过来跟她搭话。
林青婉对正房的那些人没一个有好感的,所以对冯氏也是懒得理会。说了几句,林青婉都是‘嗯啊’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那冯氏也是个识眼色的以后再也没有上前说过话。
冯氏的日子好过了,王氏可就不愿意了。两个媳妇儿,一个干活少,另一个肯定就要干很多活儿。这是毋庸置疑的,就像当初林青婉没过门前姚氏和王氏那样。
所以王氏不干了,也不给人留脸,三天两头的闹腾。
那冯氏精明,从来不和王氏正面冲突,总是躲在何氏后面,让何氏做主。何氏就算看在杨学章的面子上,也不能让大儿媳妇欺负这个小儿媳妇呀,所以王氏被何氏训斥的很惨。
被压迫了就要反抗,王氏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被压迫的人。虽然她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能反抗何氏。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反抗?
王氏一直乐衷在被压迫与奋起反抗之中寻找快乐,所以最近正房那里闹腾的厉害。
只是这一切都和林青婉他们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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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腊味鲜的保质就成了头等大事。
杨氏她们不再敢一次做很多腊味鲜出来放那里慢慢卖,而是隔个三五天就做一次,做好就送到镇上。
杨铁柱的肩膀现在也完全康复了,只是这事外人都不知晓,就只有自家亲近的几个人清楚。
等杨铁柱康复之后,林青婉就和他说了想让他去附近几个小镇子上推销腊味鲜的事。
杨铁柱听了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可以也想尝试一下。
腊味鲜现在只供应了落云镇上的几家酒楼,每日的销量差不多可以达到40多斤。数量虽说不多,但每天也可以进账二三两银子的毛利润。这是没有刨除掉本钱,也没有进行分红的银钱。如果把所有成本都刨开,杨铁柱两口子每天能分到一两银子左右,而杨氏和三房两口子每家能分到四百多文钱。
财帛动人心,这还只是落云镇这个小镇上的销量,如果多几个像落云镇这样的小地方的酒楼卖他们的腊味鲜,是不是会进账更多?
没人会拒绝钱财,尤其腊味鲜的生意做的还算顺利。能跑下来最好,就算没有跑下来,也不过人累一些的问题。泥腿子土里刨食都不嫌累,出去跑一下又怎么会嫌弃累?
杨铁柱动了心思就想去试试,但是林青婉却考虑着交通的问题。
现在不像她上辈子,出门就有的士,没有的士还有公交地铁,去远点的地方有火车飞机。这里的交通很落后,去别的镇上也可以去,路程也不远,也有过去的骡子车,但是坐一次却要价不菲。
如果光指望人自己走过去或者坐那碰点儿的骡子车,那还不得把人累死磨死?而且以后如果腊味鲜真的销到了别的地方,也不能指望走过去或者坐骡子车去送货,不光时间上来讲不方便,平时运个东西也麻烦。
于是林青婉就动了买骡子车的念头。马车就不用想了,这种东西不是富贵人家是养不起的。他们目前不过是个泥腿子中的有钱人,而且有钱也有的有限,没必要去花那个冤枉钱。牛车也不用考虑,一来她家没有地,二来牛车速度太慢,指望赶着牛车跑远路,那还不得把人急死了。
骡子车却是刚刚合适,没有马车快,但是也不慢,二来价格也适中。一辆骡子车买下来,加后面的车厢差不多要二十两银子的样子。
一头骡子得十几两,有牲畜没车厢也不行,订做个车厢也得几两银子。当然不用车厢,弄个架子车套在骡子上也可以,但是他们是用来送货的,还是有个车厢遮掩下的好。
二十两银子他们家还是拿的出。这几个月做腊味鲜生意,林青婉差不多赚了一百来两银子的样子,还有上次卖绣品的银子也没花去多少。加起来将近二百两,买一辆骡子车还是能够买得起的。
想好就去买,有钱了就是任性。
杨铁柱也明白媳妇儿是心疼他,而且以后真要是把腊味鲜的生意做到别处,没辆车也是不行的。而且有了骡子车自家以后送货也方便,也不用杨铁根天天背着箩筐坐牛车送货了。
去镇上转悠了几次,杨铁柱终于牵回来一头大黑骡子,后面还带着一个半拉新的车厢。
这头大黑骡子两岁多的样子,刚成年,毛皮油光水滑的,看得出来卖的人家照顾的很好。
林青婉一看那车厢就知道是跟着大黑骡子一起搭回来的,问杨铁柱怎么回事。杨铁柱笑着说他这次去镇里刚好碰到有户家人等着用银子,把家里的骡子车卖了,连骡子带车一共要了十八两银子。
他当时觉得挺划算的,就买了回来。
骡子是牵回来了,车也有了。但是放哪儿啊?这又是一个问题。杨家的院子是不用想了,林青婉没打算给自家找事儿,于是决定还是放在杨氏家院子里,单独给大黑骡子搭个棚。
如此一来,杨氏家的院子更加小了,本来后院就搭满了挂腊味鲜的架子,现在又把人前院也给占了。杨氏嘴里虽然没说什么,一个劲儿让他们就放在她那里,三房两口子也说了会负责喂料不给大姑添麻烦,但是林青婉还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可是没有办法,他们就这么一间屋,院子还是共用的,根本没处放。
林青婉不免就想到了自己盖房子,搬出去住。
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林青婉一直都想搬出去住。
虽然平时偶尔看个戏,可以调节人情绪,让人胃口大开。但是三五不时就要闹腾一下,坐在屋里都能听见外面动静,着实让人很烦。而且成日里和正房那群人在一个院子里进进出出真的很不方便,想干个什么都还要避着人。
林青婉是个行动派,想到那儿了,就想开始去做,只是她现在大着肚子不方便,又不懂盖房子这事,就去问杨氏。
杨氏听完以后,也非常赞同她的想法。
以前是没钱,现在有钱了干嘛还跟那一家子挤在一起,平时干个什么都不方便。杨氏知道杨铁柱两口子手里捏的有钱,做了这么久的腊味鲜,她和三房两口子每家两成分红都分了20来两银子,占大头的肯定也不少,盖个房子是绰绰有余了。
杨氏让她别心急,回去先跟大伙商量商量,然后她这些日子帮她瞅瞅看房子盖在哪里好。
林青婉一想,也确实急不来,她现在肚子有5个月了,离生还有大几个月,只要能在生之前把房子盖好就行。她的计划是,能在新房子里把她和杨铁柱的第一个宝宝生下来。
回去和杨铁柱说,杨铁柱一听就笑了。说她有钱就得瑟,才买了骡子车,又想盖新房子。
但是杨铁柱想了想,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不光是林青婉觉得正房那里闹腾的烦,他也烦。平时在院子里碰到其他人,彼此都不说话,气氛尴尬的叫人难受。而且他也没打算以后再和正房那里有什么牵扯,每年的奉养他会照给,至于别的还是算了吧。
杨铁柱心里也清楚正房那边事多,别看现在没找碴,指不定什么就跑上门来。大嫂三五不时想跟他媳妇儿搭腔,他又不是没看到。大房那两口子人是什么样,他简直太清楚,看到油水就想往上沾的人。以后他们的生意做好了,总有别人知道的一天,到那时候还住在一个屋檐下,还不让人烦死。
不过杨铁柱也是思虑周全的人,和林青婉说等他去附近几个镇上跑跑,看能不能把买卖定下来,如果能定下来,盖房子的时候手头也宽裕一些。
他知道媳妇手里现在有将近二百两的银子,腊味鲜赚了一百两,还有林青婉绣品卖的银子。但是马上就要有娃娃了,手里的钱宽裕一些也是好的。
林青婉也是如此想的,两人便达成了一致。
杨铁柱心里有事就坐不住了,第二天就想准备出去一趟。不过他出去之前也把媳妇儿安排好了,不但交代三房两口子多看着点林青婉,还把大黑也叫了回来守着她。
别说他大惊小怪,杨铁柱实在太清楚杨家其他人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闹腾起来。他媳妇就一个人,三房两口子还要去杨氏那里忙,总有不在的时候,有大黑陪着,他也能放心一些。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对林青婉说他可能要在外面呆上几天才会回来,毕竟什么事第一次肯定没有那么顺利的。附近镇子离的都不远,也就是两个多时辰就到了,但他这次想一起多跑几个镇子。
林青婉拿了一些银子给他,并在她给他做的衣裳里面的暗兜里塞了一张小额银票。
是的,林青婉现在也是有银票的人了。
从一开始几文几文的,到慢慢成了银子,再到后来手里钱多了,银子放着不方便,便换了几张银票,这也算是一个质的飞跃了。银票数额都不大,最大的一张五十两,还是当初锦绣坊的苏掌柜付她绣品钱给的,一直没动用。其他都是二十两的,但是好在携带起来方便。
杨铁柱牵着骡子车,辞别了家人。虽然心里有点舍不得媳妇还有媳妇儿肚子里的娃娃,但还是毅然诀别。
好吧,这货忘了他其实就出去几天,完全沉浸在离别的不舍中。
不舍归不舍,杨铁柱还是干劲儿十足,毕竟他这趟出去是给媳妇赚房子钱还有养娃儿钱的。
第75章
另一边,杨家其他人有几天没看到杨铁柱了。
二房那里就林青婉一个人在家,三房两口子神出鬼没的成天不见人影,然后就是杨铁柱养的那只从来不往家里领的大黑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回来了,成日就在林青婉身边跟着。
王氏好奇的问了问杨铁柱去哪儿了,当时林青婉正在外面晒太阳。
摇椅是杨铁根早上走的时候帮她搬出去的,还有放零嘴的小桌子。林青婉估计杨铁根这样做是她男人临走时交代的,想到男人的细心,她就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林青婉眯眯眼睛,懒得搭理王氏。可是王氏手里洗着衣裳,嘴里还不死心的又问了第二遍。
她才不耐烦的开口,“大嫂,我男人出去赚钱养媳妇娃儿了。不赚钱我们全家去喝西北风啊?”
王氏撇撇嘴,一个残废还什么赚钱。正想说什么的,她眼角余光扫到一个人影。
“哟,四弟妹这是往哪儿去呀?手里端的啥?”王氏早就看到冯氏神神叨叨的进了灶房,别看她嘴里和林青婉在打嘴官司,眼睛可一直没挪地儿。
冯氏的身子一僵,就赶紧急步往正房屋里走,装出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换别人看到人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都会自讨没趣的摸摸鼻子罢了。
但冯氏实在太低估王氏的无下限,只见王氏一个‘虎跃’,肥胖的身子就从小板凳上起身,冲了过去拦住冯氏。
拦住了还不算,还把人手里东西夺了过来。
掀开一看,王氏气笑了。
“哎哟,四弟妹你这生活好呀,还吃煮鸡蛋。从哪儿来的鸡蛋呀?咱们家可不兴吃独食的哟,咱们家吃饭可都是‘定食定量’的哟。”
林青婉被这一连串‘的哟’给逗乐了,看那边有戏看,也不懒散没精神了,赶忙直起身子往那边望去。
大黑一直卧在她椅子旁边,看到那边有动静,头转方向身子不动的也瞄了过去。一人一狗看热闹看得神经奕奕的,林青婉拿了一颗花生剥开自己吃了一颗,又喂了大黑一颗。
大黑最近这几日已经习惯女主人往它嘴里塞东西了,也不含糊,林青婉一丢,它张嘴就接,接得又快又准。
那边,冯氏脸都黑了。
冯氏是精明不假,她也看得出来大嫂王氏不是个省油的灯。嫁到杨家后,除了大嫂王氏闹腾点,其他几人对她也不错。
至于伙食方面,冯家虽然有个秀才,但家境贫寒也并不富裕,平时也是稀粥窝窝的度日,所以她也没有觉得什么。更何况婆婆何氏总会瞅着机会给她和相公两人开小灶,大嫂针对她的时候,婆婆也总会帮她拦下。婆婆宠着,相公对她也挺好,如果大嫂王氏能省点心那就更好了。
可惜这些都是不可能的,像今日婆婆拿了几个鸡蛋,让她偷偷煮了拿回去和相公分吃。她明明已经够小心了,还借口要烧水沐浴,也没逃过王氏的盯梢。
冯氏有点气急败坏,又有点脸红。毕竟是才当新媳妇不久,脸皮还没有练出来。被人抓包了,难免会觉得有点心虚。
“大嫂……”
冯氏的话还没出口,何氏就来解围了。
何氏听到动静,掀了帘子走出来。走上前,二话没说夺过王氏手里的盖碗。
“咋了?我让冯氏煮几个鸡蛋,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了?”
王氏经过这段时间和何氏的斗智斗勇,才不会就被这一句话堵回去。手上刚洗过衣服还是湿哒哒的,就开始挥舞起来,给自己说辞增加点气势。
“哦,婆婆你这是向着冯氏是吧?你咋不向着我呢?她冯氏偷了几个鸡蛋出来煮着吃,被我抓包了,就成你让煮的了,偏心也不是这么个偏心法吧?”
冯氏一边躲着王氏手上摆出来的水,一边被王氏的说法气红了脸。可是毕竟是她被抓到了手脚,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站着一旁,气得眼圈泛红。
杨学章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走了出来。
一看到王氏又在找冯氏碴,眉头就皱了起来。又看到媳妇儿冯氏眼圈都红了,从来不搀和女人之间争嘴的他走了过来。
对于冯氏这个媳妇,杨学章还是挺满意的,人长得不错,还是秀才家里出来的姑娘。新茅坑还有三天香呢,杨学章对这个媳妇还是蛮看重的,所以他难得开口替人解围了。
“大嫂你这么说也太难听了,什么偷吃,什么抓包,你以为人人都像你?”
不得不说,杨学章很不会说话。本来就是自己理亏,还不赶紧插科打诨把话题转移了,而是跑去戳别人的痛处,那别人还不跟你急?
王氏一听杨学章这话,就恼了。
提起这茬,就说远了。
话说何氏总是卡着家里伙食,王氏这人本来嘴就馋,馋久了就忍不住了。
杨家以前养了十几只鸡,虽然杨学章成亲的时候杀了不少,但还是留了几只下蛋的老母鸡。
这母鸡每天都会下蛋,当然也有不下蛋的时候,鸡下蛋哪儿有个准。有一次鸡下了蛋,何氏没来得及去捡。杨家的鸡下蛋都是何氏去捡的,她从来不允许儿媳妇去捡,谁要是自作主张去捡了,何氏就会把那人训斥一顿。
王氏估计也是馋狠了,就肥了胆子偷偷捡了三个鸡蛋煮了吃。
家里的鸡每天下几个蛋,何氏心里还是有个谱的。那天去捡鸡蛋少了几个,你说一只鸡今天不下蛋还可以说得过去,不可能三只都不下吧。何氏就有些疑心了,但是她也没看到是谁偷了鸡蛋,也没有说出来。
谁知道王氏前一天吃上瘾了,第二天又去捡,就被一直瞅着动静的何氏给抓包了。
何氏那叫一个大发雷霆呀,在院子里就把王氏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一点面子都没有给王氏留,那是怎么难听怎么掀。
林青婉当时在屋里坐着,就根据何氏的骂声,自己圆了一个故事。
总体来说,大体情况差不离。
王氏被狠狠骂了一顿,着实老实了很多天。好不容易自己和婆婆都快忘记这茬了,杨学章今天这么一提,她当然恼火了。
换到平常人被人揭了短,都会羞愧不已自渐形秽不好意思。
但是王氏是平常人吗?她不是!她的反应从来不跟正常人一样!
王氏小眼睛一翻,就开口了,“哎哟,四弟,我们可不能跟你们比。我们是后妈养的,我们在家里不受待见,我们全家这大大小小都是路边捡回来的,别说鸡蛋哟,连坨鸡屎平时都不给吃。我们不偷着吃怎么办?我们不像你,天天有娘偷着给你开小灶。”
王氏那腔调阴阳怪气的,林青婉在旁边听的差点没把嘴里的花生呛进气管里,赶紧端起水杯灌了一通水,才缓过劲儿来。
王氏这话不光把杨学章顶得满脸通红,也把何氏气了个仰颠倒。
“好哇,王氏你就是这样编排老娘的,老娘是挖了你家祖坟还是怎么了?天天跟我顶……”
“娘,你别说我说话难听,我觉得我们大房现在就成了外面捡回来的娃儿。脏活累活我们做,好吃的你们藏起来吃。这是被我看见了一次,我没看到的时候还多着呢。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吗?”
王氏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想哭。为什么她现在的生活越来越不如意,还不如那时和二房三房一起过,那个时候至少还有一个姚氏垫底。
孩子,对比才能幸福啊。所以王氏觉得自己不幸福了。
她不幸福了,别人怎么可以幸福呢?
“我们家大郎二郎三郎可是你的亲孙儿,我也没见过娘你给我们煮个鸡蛋吃?怎么了?合着别人家的男娃都值钱,我们家的男娃都是路边捡的是吧?合着整个杨家就他杨老四是个宝,我们就全是草了?”
杨学章脸涨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怒的。
冯氏插了一句嘴,“大嫂,你别乱诬陷人,就这一次……”
王氏打断她的话,“我看到的是一次,我还有没看到的时候呢?娘成日把东西都锁她屋里,我怎么知道你们偷吃了多少?”
没听过,逮一次当十回打吗?
王氏现在就是这种想法,人的思想会因为想象而无限延长。王氏越想越觉得事实确实如此,说出来的话那是更难听了。
何氏想去捂王氏的嘴,只可惜王氏身手敏捷跳开了。
何氏气急败坏抄起院子里的扫帚就抽向王氏,王氏你别看她胖,身手还是挺灵活比较会躲。何氏抽了几下,都打到杨学章和冯氏身上,这两人一面埋怨一面避开身子。
王氏一边躲着,一边嘴里还不停。
“娘,你还打起人了?只准你们抓着别人骂,别人抓到你们就不能说两句……”
王氏满院子里跑,跑着跑着就跑到林青婉这边来了。
林青婉本来看戏看得正高兴,一看王氏的动作还有后面扬着扫帚何氏,就感觉不好。就想站起身避远点,可是她肚子大,行动不方便。
心里正着急怕被殃及鱼池,旁边的大黑动了。
大黑嗓子里发出呜呜警告声,一边身子伏底摆出准备扑上去的姿势。大黑长得像狼,本就高大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