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何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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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致抹黑抱着臂疾风般向二楼杜成渊的卧室去。

    到了门前,刚准备弯下腰却发现,现在不是猫的身体,钻不进去洞了嗳=。=

    方致直起身去摸门把手,对于他来说,还是有点高了,还好踮起脚勉勉强强能勾到把手,手软绵绵的,脚也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咬牙用身体往下压扯把手,啪嗒,开了。

    方致费力的推开门,暗道,猫也有猫的好处,最起码如风般来去自如!

    缩了缩脚趾头,伸手打开旁边的灯,方致看了看窗帘大开的窗户,先跑去拉上窗帘才熟门熟路的去衣柜那里,推开衣柜的推拉门,跑到家居服那一栏,依旧要垫脚才能拿到衣服啊,真不方便。

    拿下来的是一件圆领卫衣,灰色的,之前方致见到过杜成渊穿,衣服上没有什么花纹图案,细看的话会发现衣服左胸上有衣服牌子的黑色标志,是一个狮子头,鬃毛飘逸飞扬,表情深沉威严。

    从衣柜里衣服的风格就可以知道,杜成渊是个极简主义,皆是设计简单的衣服,偏爱黑灰,暗色调的衣服,但穿在他身上却不觉得冷硬无趣,反倒衬得那张有着深邃五官的脸更加俊逸,成熟中透着卓然气质。

    当然,在家里换上居家服就又是一个样子。

    现在,方致把对于他来说超级大的衣服套到身上,肚子以下的部位空荡荡的,还是觉得冷,又找了个坎肩套在卫衣的外面,穿得虽然不伦不类,但好歹暖和了不少。

    屁股后面的尾巴被衣服压的耷拉在下面,不时扫着屁股,痒痒的,方致用手挠了挠。

    撸了一把尾巴,不让尾巴上的毛太翘。

    穿好衣服又弯腰在下面的抽屉里找了两双杜成渊的袜子,套在脚上,也是大了好几圈,因为嫌弃穿拖鞋太大,行走不方便,方致直接套着大袜子下了楼,想到楼下那家伙*的躺在沙发上,瞬间连去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的心情都没有。

    换好衣服出卧室之前,想起杜成渊的卧室洗浴间里也有浴巾,一条肯定不够用,就进去顺便把里面的浴巾也拿了出来,手脚并用的踩着浴缸,玩杂耍似的在上面踮起脚伸着手拿下来的,好几次都差点摔下来,也是有点惊险,对于小朋友来说。

    拿好出去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看到了浴室镜子里一点点脑袋的自己,眼睛以上的部位都能看得到,如果踮着脚还能看到三分之二的鼻子。

    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凑近了一点,看到自己毛茸茸的白色耳朵,下意识动了动,镜子里面的猫耳也跟着动了动,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异变,但感觉很酷炫呢,虽然心里七上八下,没着没落的……

    嗯……睫毛又密又长,卷曲上翘,眼睛圆圆的,像杏儿,眼珠儿的颜色意外和猫眼不同,是黑色,黑色他喜欢,头发也是黑色,光看上半张脸看不出什么……方致努力蹦起来,颈脖以上在镜子里一闪而逝,站稳后拍胸状,是一张让他很安心的亚洲面孔,就是脸蛋看起来有点小肥!

    包子脸什么的,有点惆怅。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既然他能投成一只猫,那么忽然变身这事儿,他的接受度也比普通人来的高,最初的冲击力现在已经大打折扣。

    抱着团成一团的浴巾,没有继续照镜子,方致晃晃荡荡的进来又摇摇摆摆的出去,还有,没有忘记随手关灯,节约用电。

    不太习惯走路,加上腿上也没什么力气,呐,不止腿上没力气,其实浑身都没啥力气,感觉骨头跟面条似的,很想躺在沙发里窝一会儿。

    忍耐着那种软骨头想立即躺倒的欲.望,方致来到一楼,走到沙发前,把沙发旁边长长的,像树枝分叉造型的观赏灯打开,淡淡的光亮,足以照清楚沙发上的人。

    不知是灯光的缘故还是什么,杜成渊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一只手臂搭在额头上,眼睛紧紧地闭着,方致把之前的浴巾抖开搭在杜成渊的身上,做完这个工作,方致只觉得好累啊……

    然后用从二楼拿的浴巾给杜成渊擦头发。

    喝醉的杜成渊看起来很安静,就像睡着了一样,或许他真的睡着了。

    想东想西的方致给杜成渊的头发擦得差不多干后,开始愁他身上的衣服要怎么办,外套湿成这个样子,愁死他算了。

    身上的衣服袖子过长,老是滑下来,打扰他工作,方致停下手上的动作,先挽起自己的袖子,一层一层挽上去固定,衣服大到直接遮到脚踝,裤子这岔直接省了。

    因为领子对于他来说有点大,露出一小半圆润白生生的肩膀,赤.裸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方致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扯了下肩膀处掉下去的衣服,正在愁杜成渊的外套要怎么弄,忽然沙发上的人动了下。

    似乎喝醉的人也感觉到了身上沉甸甸的,令他不舒服,慢慢撑起身体,闭着眼睛脱外套。

    主人就算喝醉了,脱起衣服来也这么慢条斯理井然有序,脱了外套解开领带,方致看着他将这些都扔在地板上,闪躲的有点慢,被杜成渊的丢过来的领带砸到,啪的下,贴在了他的脸上。

    鼓着脸默默的拿下来,看到脱了外套,领带的杜成渊重新倒在了沙发上。

    跑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裤子,还好,裤子没有湿透,只有裤脚被砰溅到了不少。

    方致把两条湿润的浴巾拿下来,又去拿羽绒被,羽绒被很轻,但折在一起抱在怀里,对于这外貌个子,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的孩子来说,也是一种挑战啊。

    这下比之前更加摇摇晃晃,袜子掉了一只都没停的意思,看样子是一鼓作气,怕气泄了就得重新再战。

    等到把杜成渊安置好了,方致也累出了一身汗,靠在沙发旁边,慢慢滑坐在木地板上,将碍事的尾巴扯到一边儿,方致撑着脑袋有点困倦。

    扭头看向沙发上的杜成渊,站起来伸出小手推了他一把。

    杜成渊没有动静,休息了一会儿的方致感觉到冷,确定杜成渊没什么反应后,先坐到沙发上,接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掀开羽绒被,缩了进去。挨着杜成渊的身体,卷缩成一小团,冰凉的小手和小脚终于在旁边的温暖下舒服了不少。

    缓和不少的方致翻了个身,面向平躺的杜成渊,一只手搭在杜成渊的身上,一只脚搭在他的腿上,像只树袋熊一样,做完这个动作,情不自禁打了个哈欠。

    好累啊……

    好想睡觉啊……

    可是也想去照照镜子,仔细的看看变身后的自己呀,挤出一点因为打哈欠而涌出的眼泪,方致心里想着事情闭上了眼睛,他的尾巴垂在沙发下面,脑袋蹭了蹭被他抱住的杜成渊的胳膊。

    算了,还是先睡觉,等醒了再去照镜子,不急在一时。

    于是,瞌睡虫打败了好奇心。

    *

    翌日,杜成渊揉着头疼欲裂的脑袋从沙发上坐起来,然后从胸口掉下来个沉甸甸的东西,下意识伸手去捞。

    递到眼前。

    是灿烂。

    杜成渊把灿烂放到旁边,揉着脑袋从沙发上下来,站起来,低头看到自己衣衫不整,连鞋子都没脱的样子,蹙起眉头,垂下揉脑袋的手,转身上楼。

    沙发上的方致睡得香甜,被杜成渊接住身体又放下,经历这样动荡的过程,都没睁开眼去看一下。

    杜成渊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诧异的扭头看向沙发,为什么沙发上有别的衣服?地板上的衣服是自己昨天穿得没错,可他不记得自己有穿卫衣和坎肩?

    木板上还有两条浴巾……

    掉在地上的蓝色羽绒被……

    坎肩是套在卫衣上,就这样欲掉不掉的在沙发的边沿处,旁边窝着灿烂。

    再次伸手揉眉心的杜成渊,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昨晚上都干了些什么,他只记得从酒吧里出来之后,找了个代驾,车在行驶中还有些意识,后来看到嘉月苑的大门,记忆到这里便想不起来后面的事情。

    连怎么进的门都不记得。

    头疼。

    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杜成渊决定先上楼洗个澡。

    刻意将为什么会去酒吧喝酒这件事搁浅,那种痛苦和冲击,让他想一想便觉得心脏正被尖锐的利器一刀刀凌迟。

    然而,这又是人为能阻挡的吗?

    杜成渊无法控制的又想起那个画面,黑白照片上的青年笑容明朗飞扬,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突然袭来的眩晕让他下意识扶住楼梯扶手,绷着的脸此刻越发苍白,毫无血色,痛不可抑般慢慢佝偻起身体,闭上眼睛。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呵——

    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可等到真正面对的时候,为什么还是不能承受这种痛楚?

    明明有所预感,他可能已经不在人世,却还是不愿相信。

    ……

    那天,当杜成渊站在青年的墓碑前,看到青年的照片时,忽然笑了,他颤抖着手去摩挲墓碑上的照片,在心里道了一句:好久不见。

    照片上的人笑容依旧灿烂,那样的笑容在法国糟糕的天气里,总是能让他感到愉快,渐渐地,忍不住期待与他见面。

    杜成渊记得,也是这样的阴沉天气,他们一起从美术馆出来,忽然下起了雨,毫无准备的两个人在雨中穿行,雨越下越大,他们不得已停下脚步,在咖啡馆的屋檐下躲雨,站在身旁的青年拨拉了下被雨水打湿的刘海,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什么时候生日?”语气随意的像是忽然想起来,有点无聊,姿态闲散。

    虽然他此时此刻以及这样的环境,他的问题显的有点天马行空,还好他已经习惯,没有像第一次被他飞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而刹那顿住,无比自然的接茬。

    “三月份,已经过了。”说完后,鬼使神差的又缀上准确的日期。

    “哦,好可惜”说完,忽然笑嘻嘻的看着他说:“不过这样,也给了我为你准备明年生日礼物的时间呐,哈哈。”

    说完自己觉得很有趣的样子,叉着腰仰头笑了起来。

    永远恣意飞扬的笑容。

    马上就快三月了,看来……你的礼物我永远也收不到了。

    小骗子。

    天空下起了雨,雨水打在身上,手上,冰冷刺骨。

    杜成渊自此深刻的体会了那句——世间有许多的不告而别是因为来不及告别。

    从来不知,竟有这般的疼,这般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