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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占至维,她依然没有办法控制心头传来的那股疼痛。
然而,这样的疼痛再不会让她脆弱,因为,从她决意跟他离婚开始,她已经决定做回以往的温清影,一个孤高、美丽、不依赖任何的高傲女人。
占至维如以往一样,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除去脖颈上的领带,他在解着衬衫的袖扣时说,“妈告诉我,你父亲可能遇到了困难。”
她平淡地回答他,“的确有些麻烦,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
“哦?”占至维抬眸看了她一眼,“四亿似乎不是一小数目。龊”
父亲被温氏企业所有股东控告的事,已经上了电视新闻,占至维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是的,但问题的确已经解决了。”她回答占至维的时候显得有些不耐;
占至维听出来了,复杂地看着她,而后笑了一下,“那非常好。”丢下这句话,他径直进了浴室。
以往这个时候她必定会跟着进浴室替他放洗澡水或者替他把睡袍拿进去,但今晚,她没有为他做任何事,在占至维进浴室洗澡后,她便躺在了床上,径直入眠。
当然,她根本睡不着……
只要一想到自己和他恐怕只有剩下不到半年的瓜葛,她的心就狠狠地揪痛起来。
可是,只要想到她这样深爱着他,为他愿意倾尽自己的所有,却依然没有换来他半分的好感,她的心便更加的疼痛。
她并非一个没有耐心的人,就算他可能需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才能够忘记思俞,她也愿意等待……
但他讨厌她,这个事实比他不爱她这个残忍的事实更令她难受。
这说明,在他心底,对她根本是不屑和鄙夷的。
既然如此,她何必在委曲求全在他身边……
爱一个人的前提是一定要先学会爱自己,没有道理要到被他伤害得体无完肤的时候,再狼狈离去。
希望他这一生最终能够寻找到属于他的那个人。
闭着眼,她已心如止水。
……
一直到早上占至维去了公司,她和占至维都没有再说话。
她不知道占至维昨天洗完澡是不是赤着身出来的,也不知道他是何时睡下的,总之,她睡着的时候,他还没有回到床上。
至于他昨晚有没有向以往那样抱着她睡,她可以肯定,没有。
他若是碰触了她,她肯定会醒,但昨晚她睡得很熟,一觉就睡到了天亮,若不是早上的时候看到他从床上起来,她甚至会以为昨晚他并没有在这张床上。
她和占至维之间,从那晚起,似乎进入了另一个阶段。
除了在同一间房里,他们再无交集。
白天他去公司,她便呆在家里看看书或陪着占氏夫妇,晚上她早早就睡了,也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对他也不过问半句,当然,偶尔他早回来,她正好还没有睡觉,他也不会主动开口跟她说什么。
事实上,他对她的淡漠毫不在意,这令她十分的难受,这说明他的的确确是对她没半点的在意的,然而,她其实应该庆幸,因为这同时也说明了她做出跟他离婚的决定是正确。
此刻,诗语打电话过来,询问她跟占至维是否已经和好了。
她坐在花园的秋千上,惬意地回答道,“嗯,黑云已经过去,天气晴朗了。”她说这番话,其实是意指自己已经拨开云雾见月明,然而诗语肯定不会领悟道。
诗语松了口气道,“那就好……我就说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是豪门的生存之道。”
她干干地笑了两声。
跟诗语通完电话,本来打算回房间睡一觉,却不想双腿还没有迈进别墅大厅,就在别墅的门外,无意间听到了占氏夫妇的对话。
她本来是打算出门,后来看阳光太烈,便选择了呆在花园里看会儿书。
而占氏夫妇显然是以为她此刻出门了,这才会在大厅讨论她和占至维的事。
“南天,我发现这两天至维和清影好像都没有说话……他们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吧?”占母担忧地问占父。
占父冷沉稳重的声音道,“年轻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诶,你这老头子是怎么说话的,我难道不可以关心自己的儿子吗?”
“我以为至维和清影之间的事,他们年轻人自有分寸。”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之后又会和好?”
“说了你不需要管。”
“我怎么能够不管?”占母的声音扬了起来,“南天,难道你看不出来儿子跟清影在一起并不快乐吗?”
“我看是清影跟至维在在一起才不快乐吧?”占父愠怒道。
“清影不快乐那不能怪谁,毕竟她嫁给至维的时候就知道至维并不喜欢她,但她执意要嫁……当然,我说这样的话对清影有些不友善,但我只是说
实话……”
“这样的话你希望以后不要再说,我不想有人披着善意的外表却拥有一颗阴暗的心。”
“什么?”占母愤愤道,“你说我有一颗阴暗的心?占南天,请问我是对清影怎么了?我明明知道她是逼着至维娶她的,却还是把她当做儿媳妇来看待,我一直希望她和至维之间能够有所发展,毕竟清影这孩子十分的乖巧和懂事,很是招人喜欢,但南天你知不知道,至维他不喜欢清影,他甚至是讨厌清影的……你有没有想过,至维为什么会如此不喜欢这样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就算至维心有所属,但顽石也有点头的一天,如果清影很的表里如一是个美丽善良的女孩的话,我想至维终究有一天会接受她的……可是显然,在跟清影结婚这将近半年的时间,至维丝毫没有被清影打动,就连清影有了孩子,至维也不为所动,这难道不能让我们去怀疑清影她本身有问题吗?还有清影去医院拿掉小孩这件事你别忘了,她大张旗鼓地请她的父亲母亲来这里替她做主呢……“
“你这是说到哪里去了!!”占父不禁愤怒,“你别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清影是个什么孩子,我十分清楚。”
“好好好,就算我是多疑吧……可老头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至维到最后都没有爱上清影,至维这辈子不就废了?难道要我们眼睁睁地看着清影绑着至维一辈子,不让至维去认识其他的女人?要知道,清影做不到让至维放下思俞,不代表其他女人做不到……”
“你真是越说越远了!!”占父怒斥,“快给我闭嘴吧,以后这样的话你最好别再说……我占南天在看人的眼光上,还没有出错过。”
“可是你真的希望儿子此生都不幸福吗?”
……
回到房间,无力的身子靠在门板上,她一直在回想着占母说的话。
原来妈妈觉得她阻碍了占至维的幸福……
妈妈会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毕竟,妈妈最疼的是她的儿子。
可是,她真的没有阻碍占至维幸福的意思,由始至终都没有。
易宗林找上她说可以帮她嫁给占至维的时候,她的想法不是要捆绑住占至维,她只是希望能够好好照顾占至维,同时也试试看是否能够打动得了他的心……
她并非这样一个自私的人,早在跟他签订婚前契约的时候,她就已经打算,若三年后他依然没有爱上她,她就跟他离婚,还给他自由,并且永远都不再出现在他的生命之内……
她真的没有想过要赖他一辈子……
瞪大眼眸,竭力不让赤红的眼眸形成泪雾,她呆呆地望着房间的那张大床,薄唇紧紧地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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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禹从外面进来,“老板,属下查到了。”
占至维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淡声道,“说。”
“帮助温老度过难关的人是占老。”
占至维微微蹙起了眉,“爸?”
“是的,属下调查到占老是用家族资金帮温老这个忙的,但占老是以老板你的名义给温老汇钱的。”
闻此,占至维皱着的眉心慢慢地松了开来,阴翳从他俊逸的脸庞上褪去。
……
“占总,好久不见。”
艾弗森约了占至维打高尔夫,没有想到,前来的人是乔安林。
占至维把手里的一杆打出,看球漂亮进洞后,他这才开口,“你嫂子说你几乎足不出户,看来这只是传闻。”
“这不是传闻……在得知你结婚后,我的确颓然得不想见任何人。”乔安林身着一袭白色长裙,双手拿着包包,很是端庄淑女。她美丽的混血脸庞,惹来周遭一些男士的侧目,但她的目光却始终紧紧地看着占至维。
占至维随即把杆拿给了身边的球童,准备要走。
乔安林望着占至维离去的背影,咬咬唇道,“你真的就这样不不乐意见到我吗?”
占至维并没有停下步伐。
乔安林带着哭腔又道,“如果你不愿意停下来听我说一句,我现在就从包包里拿出刀片,当着你的面,结束我自己。”
占至维身子微微一僵,步伐终于停驻了下来。
乔安林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占至维,双眸里已经有隐隐的水光,她哽咽地道,“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可是我们难道连做朋友都不可以吗?”
占至维清冷的目光望着远方,薄唇淡漠地道,“我停在这里,不是因为我害怕你下一秒会选择轻生,而是我想给你一个
告诫——在想到死亡的时候,你最好想想你身边的亲人和朋友,若是觉得没有什么遗憾的话,你尽可以选择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乔安林完全没有料到占至维会说这样的话,她双眸瞪圆,怔怔地望着占至维的背影,眼眸迅速地被泪水模糊。
占至维最后道,“我太太她并不喜欢我结交女性朋友,所以,抱歉。”
丢下这句话后,没有理会身后已经哭成了泪人的乔安林,占至维径直迈开了步伐。
……
车厢里,夏禹偷偷瞄了一眼靠在车后座上闭眼假寐的占至维,小小声道,“老板,看来乔小姐依然没有放下您……”
占至维对乔安林并没有半点的兴趣,他轻淡开口,“你中午回家帮我拿文件的时候,清影在做什么?”
夏禹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地道,“老……老板,你是在问我老板娘在家里做什么?”
占至维沉默表示默认。
夏禹简直不敢相信,欣喜不已,连忙道,“老板娘她一个人在厅里的落地窗前看书呢……”
占至维淡淡应了声,“嗯。”
“不过老板娘的心情似乎不错。”
“不错?”占至维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眸光有些复杂。
夏禹看着后视镜中的占至维,恭敬回答,“是的……我听到管家问老板娘晚上想吃什么,老板娘说她打算今晚亲自下厨,不过她说她厨艺不太好,要管家教她……老板娘跟管家说话的时候有说有笑呢!”
占至维脸上冷峻的线条微微地收据,下一秒,“取消下午的行程。”
夏禹道,“老板是指下午原定跟伯翰先生的用餐吗?”
约克·伯翰,英国曼彻斯特的首席高官,此次专程来巴黎,是为了跟占至维商讨英国的一个项目。
占至维一向工作严谨负责,很少像此刻这样临时取消跟人的约会,所以夏禹此刻十分的意外。
没有得到占至维更多的指示,夏禹随即道,“好的,我待会儿就跟伯翰先生打电话。”
占至维又闭上了眼眸,没有再说什么。
……
温清影完全没有想到占至维会在晚餐的时候回来。
当占父在称赞着她厨艺不错的时候,占母却在皱着眉头。
她知道她做得东西虽然不难吃,但离占家人的挑剔胃口还差之甚远,可居然占父称赞她的时候,占至维什么都没有说。
占至维难得在家里用晚餐,占父便跟占至维闲聊了一些公事。
占至维对占父一向敬重,便一一回答了占父。
她坐在占至维的身边,早已经食不知味,很快用完餐,跟占氏夫妇礼貌地躬了下首,便兀自回了房。
她没有想到,没过多久,占至维也回到了房间。
她交抱着双手,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并没有因为占至维回房而有所反应。
占至维在房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从他视线的位置,正好对着她的背影。
他开口道,“晚上有场宴会,是艾弗森和我一同主办的,庆贺的是法国这个项目的顺利开启,很多政商名流都会参加……作为东道主的我,今晚需要带自己的太太出席这样的宴会。”
她无法假装没有听见,却继续看着落地窗外相隔很远的埃菲尔铁搭,淡淡地道,“我今天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吗?”
“我头疼。”
“头疼?”
占至维从沙发上站起了身,来到了她的身旁,扳过她的身,要她正脸面对着他。
仅仅是几天,她看着他,却已经恍若隔世。
占至维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发烧了,还是?”
她轻轻挣开了占至维的碰触,重新把目光放向落地窗,低声说道,“没有,就是头疼。”
占至维随即道,“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她眸光黯淡,摇摇头,“不用了,我早早睡一觉,明天就会好了。”
占至维眯起眼,狭促地看着她,“坚持得了吗?”
他分明看出了她的谎言,可他并没有揭穿。
“什么?”
占至维眼睛眯成一条线,“身为这场宴会的东道主,如果我的妻子没有出现,这势必会引起外界对你我关系的猜测。”
“我以为无所谓。”她这样回答他。
占至维沉静地看着她,薄唇抿成了条线。
他们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她以为他们之间的谈话已经谈完,转身,准备去浴室洗澡。
岂料,占至维适时抓住了她的手腕,毫无预警地,将她扯进了自己的坏里。
她对于占至维这样的动作并没有任何的遐想,毕竟,占至维在过去,也不是没有对她做过这样的动作。
他是个把身和心分得
很开的人。
箍着她纤瘦的腰,他低低地看着她,“看来,你已经有了结果。”
她任由他箍着她,反正,他们之间连最亲密的事也做过了无数次,也谈不上被他吃了豆腐。
“是的,不过明天才是十天的期限时间,所以我本来打算明天跟你说。”她看着他深沉得难以臆测的双眸,平静地说道。
他幽暗的黑眸变得愈发深沉,专注地看着她,淡淡地道,“很好,你的结果是什么?”
“我决定跟你离婚。”
她以为她要开口跟他说这句话应该很难,却没有想到,自己竟能有这样不紧不慢地跟他说出口。
占至维深沉的黑眸复杂,“明天吗?”
听到他说这三个字,她的身子微微怔了一下,这一刻,不得不承认心头如被人狠狠地割了一刀,好疼。
明天?
他就那么希望他们明天就离婚?
深深吸了口气,敛去心头的疼痛,她轻轻笑了一下道,“很抱歉,我答应你离婚,但这个期限额可能要推迟到半年以后。”
他蹙着的英俊眉心,在这一刻慢慢地松懈了开来,正巧被她注视着他的专注目光捕捉到。
是她看错了吗?
为什么她觉得他好像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