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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兰的营房内,吕布与公孙兰相向而坐。
吕布一直在向公孙兰倾述着他眼下的各种不如意,而公孙兰则始终一言不发,只是不时的给吕布斟满盏中茶水,静静的做个忠实的听众。
就在吕布向公孙兰说着当初险些斩了张辽、高顺一事的时候,军营内突然传来了一阵觱篥声。
这阵觱篥声浑厚而悠远,不过从声音听来,并非战场上发起冲锋的号角,而是有贵客到了军营,特有的礼仪。
听到外面传来觱篥声,吕布止住了话头,和公孙兰相互看了一眼。
“来人!”同吕布一样,眼神中流露着疑惑,公孙兰扭头向屋外喊了一声。
随着公孙兰话音落下,房门被人拉开,门外的一名卫士跨步走进屋内,抱拳躬身,面朝公孙兰和吕布笔直挺立。
“为何外面传来觱篥声?”待到兵士站妥,公孙兰微微蹙起眉头,向他问道:“莫非是来了贵客?”
“小人不知!”一直守在屋外,这卫士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待到公孙兰向他发问,他才应了一句:“小人这便前去探查,待到查明原委,再向将军禀报!”
“速去速回!”朝那卫士摆了下手,待到卫士离去,公孙兰才扭头看着吕布,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若是末将猜测不错,来到军营的,当是洛阳王无疑!”
“洛阳王!”公孙兰如此一说,吕布顿时吃了一惊,两眼瞪的溜圆,一脸惊恐的向公孙兰问道:“莫非洛阳王晓得末将来此,特意前来寻末将晦气?”
“以洛阳王的心性,当不至此!”公孙兰摇了摇头,神色中也带着几分迷茫的对吕布说道:“温候只管静待,不出片刻,一切便有分晓。”
公孙兰与吕布猜测着来到辽东军军营的可是刘辩,若是刘辩,他又想要做些什么。刘辩这时却已是骑着雪白的战马,领着邓展、王氏姐妹以及一队龙骑卫,缓辔进入了辽东军的大营。
百余名龙骑卫的队列后面,上百名洛阳军兵士,正抬着大大小小的箱笼,跟在队伍的后面,走进了辽东军的军营。
进了牙门,刘辩等人向前行了二三十步,便在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
在刘辩等人身前不远,百余名辽东军乐手,分列道路两旁,正鼓着腮帮,吹着觱篥。
在辽东军乐手的吹奏下,觱篥发出浑厚且悠远的声音。阵阵觱篥声冲入云霄,在半空中回荡,就连天际的白云,都好似被觱篥的声音吸引,好半晌也不肯流动。
得知刘辩来到军营,完全没有准备的公孙度,赶忙吩咐乐礼相迎,他自己则领着公孙康、公孙恭,飞快的跑出主帅营房,前来迎接刘辩。
一路小跑,到了刘辩近前,公孙度已是满头大汗。站定之后,他双手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对刘辩说道:“末将公孙度,拜见殿下!”
“公孙太守免礼!”骑在马背上,先是朝公孙度虚抬了一下手,刘辩翻身跳下马背,走到公孙度身前,牵起公孙度的双手,这才回头向身后喊了一声:“快将礼品送上!”
得了刘辩吩咐,抬着大大小小箱笼的洛阳军赶忙上前,将箱笼整齐的码放在空地上。
“殿下,这是……”看着百余名洛阳军兵士将箱笼码放在空地上,公孙度满脸愕然的望着刘辩,向他问道:“来到末将军营,还要殿下破费,末将这心里……”
“哈哈!”拉着公孙度的双手,刘辩仰头大笑了两声,随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公孙度的后背,将脑袋朝他凑近了一些,故作神秘的说道:“本王来此,乃是有事求于太守!”
“无论何事,殿下只管吩咐。”刘辩亲昵的动作和神情,让公孙度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他眨巴了两下眼睛,颇是有些惶恐的对刘辩说道:“但凡殿下所托,末将无不遵从便是。末将无有尺寸之功,殿下却如此破费,着实让末将心生惶恐!”
“边走边说!”亲昵的搂着公孙度的肩膀,刘辩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对他说道:“莫非太守不欲请本王入内说话?”
“不敢,不敢!末将太过惶恐,怠慢殿下,罪该万死!”被刘辩这么一问,公孙度吃了一惊,赶忙抱拳先向刘辩告了个罪,随后对刘辩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殿下请!”
“太守请!”朝公孙度点了下头,刘辩与他牵着手,很是亲昵的一边向军营内走,一边对公孙度说道:“本王军中也是颇为拮据,此番所送礼品,除少量金珠、宝玉之外,便只是些丝绸布帛,太守莫嫌寒酸才好!”
“殿下纵然只是送块布头,末将也是感激莫名,更休说送来如此多的珍贵宝器!”被刘辩牵着手,公孙度一边引领刘辩向主帅营房走,一边对刘辩说道:“殿下专程来此,并送如此多的宝物,定是有事吩咐末将去做,恳请殿下明言!若是殿下不说,末将心内颇为不安!”
刘辩和公孙度在前面走着,邓展与公孙康并肩跟在二人身后。在他们后面走着的,是王氏姐妹和公孙恭。
而王氏姐妹后面的,则是跟随刘辩一同来到辽东军军营的百余名龙骑卫。
所有的龙骑卫,全都是穿戴整齐,一个个在行走的时候,还都保持着腰杆挺直、按着剑柄的姿势。
龙骑卫迈开的步子,是洛阳军特有的整齐步伐,虽说他们并没有刻意的用脚板去踏地面,可每当他们迈出一步,脚板落在地面上的时候,都会发出“啪”的一声整齐的轻响。
衣甲鲜亮,是洛阳军的特点之一,抬箱笼来到辽东军军营的洛阳军兵士,穿着的衣甲已是让辽东军眼前一亮。
头盔上插着金色羽毛,铠甲崭新,精神面貌在洛阳军中首屈一指的龙骑卫,更是个个威武,随着他们迈开的步伐,他们头盔上的金色羽毛微微颤动着,使得周遭辽东军将士,只觉着在眼前晃动的并不是金色的羽毛,而是一道道亮丽的金线。
公孙度直言请刘辩说出来此的意图,刘辩微微一笑,并未立刻答话,而是在继续向前走了几步之后,才对公孙度说道:“太守领军西征,辽东军将士着实劳顿,本王无有甚么敬献太守。眼下只得送于太守一些领地和好处,方可宽慰本王心中不安!”
刘辩如此一说,公孙度愣了一愣,竟是下意识的想要扭头去看先前曾劝他莫要找刘辩讨要好处的公孙康。
不过公孙度身为统领辽东的太守,他曾将辽东从一片混乱中整饬到如今的平稳,能耐却也是不小,至少在处事不惊上,并非寻常人可比。
虽说有心想要去看一眼公孙康,他最终还是没有回过头,只是停下脚步,双手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对刘辩说道:“殿下心系辽东军,末将及辽东将士,无不感念殿下恩德!”
“本王送礼,并非因此!”停下脚步,先是看了一眼跟在公孙度身后的公孙康,随后刘辩才又将视线转移到公孙度的脸上,微微一笑,对公孙度说道:“本王今日前来,除方才所说之事,乃是要为太守家孙女保一桩婚事!”
“啊?”公孙度尚未开言,跟在他身后的公孙康就愣了一愣,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
公孙康与公孙恭眼下尚且年轻,公孙康膝下目前止有一女,而公孙恭则是尚未娶亲,根本不可能有孩子。
刘辩说为公孙度的孙女保门亲事,无疑是在说公孙康的女儿。
“殿下,小女年方两岁……”微微张着嘴巴,愣了一愣,公孙康才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眼下提及婚约,可是有些……”
“将军的意思是有些早了!”不等公孙康把话说完,刘辩就笑着朝他摆了摆手,对他说道:“只是定下婚约,并非立即成亲,将军无须过多担忧!”
站在刘辩身旁的公孙度,扭头朝公孙康瞪了一眼,待到公孙康低下头去不再言语,才向刘辩问道:“不知殿下所欲保媒者,乃是何人家中公子?”
“若是本王有儿子,自当为本王自家保媒!”刘辩微微一笑,对公孙度说道:“只是本王膝下尚无子嗣,纵使有心也是难能!”
“本王要为公孙家小姐保媒的,乃是冀州袁家嫡孙!”看着公孙度,见公孙度未有说话,刘辩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对公孙度说道:“袁家嫡孙,年方一岁,比贵家孙女小上一年,其父袁谭乃是将门虎子,于沙场之上也是一员猛将。此子虽是年幼,将来前途不可定量!”
听说刘辩要保媒的,是袁绍的孙子,公孙度心头陡然一紧,脸色猛的难看了一下,并没有去接刘辩的话头,只是低下头,一脸沉思的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看出公孙度神色中的纠葛,刘辩保持着淡然的笑意,伸手朝公孙度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对公孙度说道:“自古以来,联姻之事当须门当户对。袁家占据冀、并、幽三洲,以及渤海等地,直可说是如日中天。本王又怎会让他的亲家只有辽东一地?”
公孙度之所以脸色难看,是因为想到一旦答应了婚事,从幽州便难以得到好处。刘辩如此一说,公孙度心内的石头顿时落下,眼睛陡然一亮,赶忙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殿下待辽东公孙家恩义如山,公孙家定当举族肝脑涂地,追随殿下,匡扶汉室大业。至于末将孙女婚事,但凭殿下做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