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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一日之后,白歧逐渐掌握了诀窍,吐纳起来很快便会陷入无我的状态,丹田中内力也随着不断的吐纳开始了缓慢的增长。
他曾兴奋地把这个消息告知季老,季老欣慰的点头,表示赞赏,然而白歧却没看到季老眼底深藏着的一丝无奈。
“算了,又何必强求呢?整整三个月才产生了第一缕内力,这样的资质实在是...也罢,就当修炼后强身健体吧!毕竟在这深山里,学武又有何用呢?哎~”
白歧走后,季老一个人叹息自语着,苍老的面容莫名的露出一丝落寞之意,却又似释然了一般。
时间如水,总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一年...一年...
很快的十年过去了。
随着不断的修行,白歧体内的内力越来越盛,从一开始的细若发丝,到现在已经有了小指般粗细,在体内顺着经脉流转,如涓涓细流,源源不绝。
与此同时,白歧的饭量也随之大增,现在一顿饭都要吃上三碗,个头也蹭蹭蹭的往上长,令白山夫妇既惊叹又欣慰,小时候白歧很是瘦弱,身材娇小,比同龄的孩子还要矮上半截,现如今身高都快接近白山了。
白山的个头很是不低,再加上粗犷的面容,壮硕的身躯,显得异常魁梧,可以想象这些年白歧的变化有多大。
不断修行中,白歧已经能够做到不论行走坐卧都能处在修行之中,那古怪的呼吸节奏随时在持续,却不似当初那般会觉得别扭,而是自然而然,收发由心,所谓习惯成自然便是这个道理。
此刻于他小腹中,丹田内,一股气始终充斥其中,含而不发,蕴而不吐,令小腹紧绷,这是一股真气,内家高手修的便是这口真气,真气所蕴之处,便是气穴,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罩门。
罩门不破则真气不散,这里是内家高手的禁忌,不论是生死搏杀还是寻常交手切磋,都要犹为在意,不能轻易被人得手,若气穴被毁,轻则散功,数十年苦修功亏一篑,重则殒命当场!
而白歧却没有这样的忌讳,自从发现自己肉身的秘密后,他也曾尝试过数次,还未发现能有什么让自己受伤的东西存在,这些尝试都在无人之处进行,毕竟这是他最大的秘密,若是被村里人知道,还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议论。
在季老的提议下,让他尝试着锻炼肉身,说是可以增强内力,白歧在尝试了几次后便放弃了,不论是搬起巨石,还是围着山巅跑圈,每到一定的程度,都会感受到一股莫名的乏力,而季老所说的肌肉酸胀感却一次都未曾感受到过。
想了想,白歧得出了一个结论,打个比方,如果有一柄无坚不摧的铁锤,孩童可能拿都拿不起来,成年人举起它可以杂碎山石,而一名壮汉可以用它杂碎一些神兵利器,问题不在于铁锤够不够硬,而是在于使用他的人能力有多强。
而自己恰恰是这样的情况,空有一身无坚不摧的肉身,却只能勉强操控,根本无法发挥出它应有的破坏力,寻常的锻炼方式也对于这样的肉身起不到任何增强的作用,还不如不去尝试。
至于如何发挥肉身之力这个问题,白歧想了很多次,没有任何头绪后便不再理会。
这几年,自从白歧掌握了内功修炼的窍门后,便很少再去叨扰季老了,偶尔去一次也只是送一些野味和米酒,令老爷子颇感欣慰,常拉着他的手不断叙述着一些陈年往事。
有时说道高兴之处,古色古香的大堂里便会响起一老一少开怀的笑声。
望着季老日渐枯槁的面容,以及更加佝偻的身躯,白歧心中有了一丝痛楚,岁月不饶人,他很是珍惜现在的光阴,这样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到最后只会深埋在记忆里,留作缅怀。
不仅是季老,就连白山和张怡这些年,头上也生出了不少白发,皱纹也变得多了,因此白歧顺其自然的接过了家里的重担,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山里的人能活到六十多都算长寿的了,有时突如其来的小病小灾,也会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如今的白歧十五岁了,当年白山捡他回来的时候就有三十多,现在都快五十岁了,原本挺拔的身板也略微弯了下来,体力也大不如从前,每次打猎要废不少功夫才能将猎物带回家中。
原先,白山还不想让白歧过早的承受这些,说自己还有力气,还能打来猎物。
然而白歧在这一点上丝毫不让,在他强硬的态度下,白山苦笑着将陪伴了他数十年的猎具传给了白歧。
白歧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让父母享几年清福,陪伴他们终老,服侍他们归去,除了父母,他还想到了季爷爷。这是白歧的决心,自那之后,自己便会离开这山村,去往外面的世界闯荡!
***
山风在耳边呼啸,修长的身影呈流线型,充满了爆发力的质感,略显黝黑的面庞上,一双眼如寒星炯炯有神,眼神充满坚毅,两侧的树木不断倒退着,白歧穿梭在林中,脚下生风,腾跃中跨越荆棘草木,向前疾驰着,正前方不远处一头全身黑漆漆,额生单角,形似野猪的野兽正在奔逃。
这是一只褚兽,此刻正在拼命逃跑,口鼻中喘着粗气,一双铜铃大小的眸子略有泛红,四条粗大的蹄子踏在地面发出轰隆隆的巨响,途径之地,前方的草木植株被践踏,开垦出一道可通行之处,其势凶猛不可挡。
白歧眼中掠过一丝兴奋,追寻着褚兽奔逃的方向,跨在肩膀上的长弓被他顺手丢在一旁,唯有一根长度只有正常箭体三分之一左右的利箭被他收入袖中。
他深吸一口气,随即一身闷哼,胸腹处响起一阵如雷鸣般的闷响,速度立刻暴增,丹田内力滚滚流转,带动起一股强劲的力道。
嗖的一声,白歧踏着地面一窜,几乎眨眼间,完成数次腾跃,动作行云流水,瞬间吊在了褚兽的屁股后面。
似察觉到了危机,就在这时,褚兽却突如其来的停了下来,只是其势太猛,向前滑出一段距离,撞到了一颗矮树,令其哗啦啦剧烈的一阵抖动,才停住了前冲的势头,而后猛地扭头,掉转方向,回过身来,向着白歧一阵低吼咆哮。
白歧一怔,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只见那褚兽右前啼不断刨着地面,口鼻中喷出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的气体,瞪着一双泛红的眼,布满了血丝。
白歧立刻明白了它的意图,不跑了吗?那就陪你玩玩。
白歧一声冷哼,张开双臂,原地岔开双腿,向着一侧猛地踏出一步,发出一声闷响,稳稳地扎出马步,全身内力如沸腾,不断灌入肉身双腿,蓄势待发。
轰轰,那褚兽立刻奔着白歧而来,头颅垂下,一根散发着寒光的独角正对白歧的胸膛,可以想象,若是寻常人遇到,绝对会色变。
而白歧却不是寻常人,气势在酝酿,一股无形的气流顺着周身鼓荡,吹起下摆的衣袍,那褚兽见此更为暴躁,隐有不安,速度更快,向着白歧直接撞了过来。
砰~
一声巨响,白歧面色一变,双手死死扣住褚兽的大头,独角抵在他胸口立刻洞穿了胸前的衣衫,露出毫发无伤的健壮胸膛,而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向后滑动,途经之地,脚下划拉出两道长长的拖痕。
“好家伙,力气这么大!失算了!”
白歧自嘲一笑,眼神一变,露出寒光,撤出一只手,直接一拳狠狠的轰在褚兽眉心。
“吼~”
剧痛令褚兽更加疯狂,它猛地一掀头颅,独角勾住白歧胸前的衣襟,连带他整个人飞起,凌空无法借力,白歧被甩出去一丈多,落在地上翻滚了两圈。
落地瞬间,暴怒中的褚兽,踩着四蹄紧追而至,抬起前蹄就要踏向白歧,白歧就地一滚,艰难的闪避开,即便这褚兽伤不了他,却也不想就这么被踩的狼狈不堪。
身形庞大的褚兽,动作竟也很是灵活,不断的跃起,任由白歧翻滚不停,前蹄每次都落在他身侧不远,落地就是一个浅坑,溅起无数泥土草屑,几乎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要将这个伤到自己的人,生生踏死在脚下。
白歧也有了怒意,感到无比憋屈,艰难的闪避间,心中发狠,强行承受一踏之力,左腿顺势横扫,直接踢在了褚兽的脖颈处,令它惨嗷中,头颅向着一侧高高的掀起。
抓住这一丝机会,白歧立刻翻身而起,不顾满身的泥土,一跃落在了褚兽的背上,一只手攀住他额间独角,另一只手握拳不断的重击,一拳,一拳,每一拳都落在褚兽右侧太阳穴上。
砰砰砰~
褚兽怒吼着,一双眼很快充血,变得血红,宛若要滴出血来,踏着四蹄剧烈的腾跃起来,要将白歧甩脱,内力灌注下,白歧的一双腿却似铁钳一般死死钳在褚兽的腰间。
很快的惨叫声开始减弱,褚兽喘着粗气,动作也变得迟缓,白歧松开攀住独角的左手,向前一捞,竟是扣住褚兽上颚的利齿,狠狠一发力,口中爆喝一声:“起!”
褚兽的头颅生生被他掀起老高,宛若垂死挣扎,褚兽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之色,下颚骤然紧合,满口利齿咀嚼着,死命磨动着白歧的手指,发出咔咔令人牙酸的声响。
白歧眼中寒光一闪,右手一甩袖,那支被他藏在袖中的短箭出现,落在他掌心的刹那,白歧身子一俯,上半身紧贴着褚兽巨大的头颅,右手绕过脖颈的位置,箭尖朝上,对着褚兽的喉管,狠狠一扎。
噗嗤~
一道血箭喷涌而出,射出丈许远,哀嚎声中,褚兽扑通一声翻倒在地,四肢抽动抽搐,血红的双眼逐渐失去神采。
待到血液流尽,褚兽也没了生气,白歧满意的打量着今天的猎物,背起褚兽庞大的尸身,向着村子的方向行去,沿途还寻回了长弓挂在身上。
爹娘应该会很高兴吧!
走着走着,他心中这样想道,这样一来,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第一猎户了吧!心中带着一丝得意,白歧不紧不慢的赶路。
轰隆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轰鸣声由远而近,传进了密林,这声音密集,震动得地面仿佛都有些晃动,如同数十只甚至更多的猛兽一起奔跑才产生的动静。
透过密林,白歧望向山路的方向,远远的,十几匹高头大马,踏着山道飞奔而上,还有些人影好像在马背上,阵阵寒光隐约闪现,那是兵器反照日光的寒芒。
白歧面色陡然大变,也顾不得猎物了,直接丢下褚兽,施展身形,向着村子的方向疾驰。
内力如不要命一般疯狂运转起来,带动着一股风声,化成疾速,令白歧身形如电,几次腾跃间便消失在密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