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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妈妈得知木师安上朝,至晚方归,木无悔去禁军中值班,木无愧溜出府玩耍去了,偷偷来到纪蕙兰房间。
纪蕙兰见徐妈妈这副拘谨的模样,便料到她有重要事情要报告。纪蕙兰淡淡地问道:“徐妈妈,可有什么事向我禀告的吗?”
徐妈妈点点头,细声道:“夫人,奴婢确实有。”
纪蕙兰心里一悬,预感情况不妙,皱起了眉头道:“妈妈,但讲无妨。”
徐妈妈一脸严肃地道:“昨日,老奴一直在绿茵那死丫头房间附近蹲守着,发现老爷不时来看望绿茵。但是,老奴避开了老爷,老爷没有发现老奴。”
纪蕙兰眼中闪过一抹痛楚,原来她深爱的夫君,竟然还跟绿茵藕断丝连。她叹了一口气,哽咽道:“徐妈妈,自打我住进木府以来,你就伺候我,我两个孩儿都是你带大的。没想到白驹过隙,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一晃16年就过去了。你是我的心腹,木府的这些下人,我最信任你,你看怎么处置绿茵?”
徐妈妈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说出掏心窝的话来:“依老奴看来,老爷早就对绿茵那死丫头产生情愫,而且她还勾引小少爷。即便把她赶出府去,也怕她在府外纠缠老爷。如若这样,恐怕夫人难以在外面约束老爷了。”
徐妈妈这么一说,纪蕙兰心头一震,似乎有一根钢针刺痛她内心深处。纪蕙兰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凄声道:“我该怎么办呢?”
徐妈妈跪在纪蕙兰面前,老泪纵横道:“只要夫人一声令下,老奴就是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纪蕙兰听出徐妈妈弦外之音,但还是不愿放手,若是把事情闹大了,就要出人命,这样有损木府名声。纪蕙兰沉思半晌,方道:“我本想用这些衣料为师兄赶制新衣服,怎料他如此花心。十多年以来,你对我忠心耿耿,这些衣料全部送给你,正好为你儿子和媳妇做新衣服。我不知道怎么办,请妈妈为我定夺。”
徐妈妈五官端正,但是身材稍矮,容貌平庸,如今发福。她家原本住在京郊华阴县乡下,16岁时嫁给一个在当地地主家做杂役的男人,但是婚后不久,丈夫因能力出众,干活出色,得到主人的赏识,又受到主人家三小姐的青睐。主人欲将三小姐许配徐妈妈的丈夫。在徐妈妈男人眼里,三小姐年轻貌美,颇有大家闺秀风范,主人家家境殷实,良田千顷,他自然是欣喜若狂,遂抛弃徐妈妈,入赘主人家,成为上门女婿。徐妈妈悲痛欲绝,打算一死了之,幸亏家人及时阻止,才保住性命。徐妈妈未有子嗣而成为一名寡妇,倒也无牵无挂,落得一身轻,后靠为另一家富户地主钱老爷家洗衣,又兼打扫房舍,来赚取微薄收入。
徐妈妈尝尽人间世态炎凉,本不打算嫁人。几年后,她担心年老无依,遂委身于一位30多岁光棍男人。徐妈妈婚后一年,产下一个男孩。男人老实巴交,靠种地为生,夫妻俩互相帮衬,小日子勉强凑合过。后因秦燕两国互相恶战,几十万人命丧疆场。因战线吃紧,兵力不够用,秦帝紧急下旨,每家抽取一丁,令京郊15岁以上,40岁以下的男子入伍,并遣赴疆场。徐妈妈的男人不愿入伍,但是被秦军强行掳去,送到战场上调用。这些新兵几无战斗力,主要负责运送粮草,修筑防御工事。由于燕军强悍,燕军铁骑横扫天下,秦军不敌燕军,秦军将士纷纷落荒而逃,徐妈妈的男人逃跑不及,被燕军铁骑杀死在战场。
男人猝然离去,丢下她和年仅五岁的独子。徐妈妈得知噩耗后捶胸顿足,母子俩失去依靠,相依为命,在乡下艰难度日。由于京郊动荡不安,为了摆脱贫苦的日子,徐妈妈便来长安谋生。她打算委身人家,可是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只得在街上卖身,希望有人垂怜,换取些许银两,抚养幼子。大街上的行人见她带着一个幼小的小男孩,无人愿意买她,他几欲轻生。纪蕙兰和木师安刚来长安不久,碰巧在大街上遇到他们,见她母子俩委实可怜,纪蕙兰便收留了他们母子俩。
徐妈妈住进木府后不久,成为木府女仆。纪蕙兰念她孩子年幼,准她专心照顾独子和木无悔,不用为木府干其它杂活。徐妈妈的男人姓路,可是儿子尚未取名,纪蕙兰便为她儿子取名为路富,意寓富贵之意。纪蕙兰产下次子木无愧后,徐妈妈便照看三个孩子。
路富为人勤劳踏实,纪蕙兰留他在木府做杂役,木师安又教授他一些武艺。路富年满17岁的那一年,喜欢上府里一位丫鬟百合,纪蕙兰便把这名百合许配给他,夫妻二人在木府成亲。婚后,华阴县局势平定下来,徐妈妈不愿儿子与媳妇打扰木府,安排儿子与媳妇到华阴老家安家。徐妈妈为报答纪蕙兰救命之恩,任旧留在木府做女仆。
“要不,老奴神不知鬼不觉地替夫人除掉绿茵,永绝后患。”荣妈妈声泪俱下,但是深知纪蕙兰的为人,即便木师安发现是她害死绿茵,纪蕙兰也会拼死保她性命。
纪蕙兰猛地瞪大眼睛,含泪道:“这样行吗?我怕……”
纪蕙兰欲言又止,徐妈妈见她犹豫不决,苦心劝道:“哪个男人不喜新厌旧,不喜欢细皮嫩肉的。俗话说,塘怕渗漏,人怕引诱。老爷虽然是个大英雄,但也抵挡不住诱惑。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老爷概莫能外。”
纪蕙兰脸色阴沉,没有回应徐妈妈,徐妈妈眉头紧锁,正色道:“老奴先夫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贪恋地主家小姐的美色,丧尽天良,抛弃奴婢,奴婢当时痛不欲生,幸好后来想开了。光靠美色无法笼住男人的心,女人迟早会人老珠黄,得靠手段,才能让男人死心。夫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绿茵不能一直关在房间里,迟早得放出来。今日,老爷和两位公子都不在家,正好可以下手。如若错过,只怕夫人以后追悔莫及。”
纪蕙兰垂下双目,内心在激烈地挣扎,沉思半刻后,点头道:“好吧,就依你。”
绿茵被关在房间里,自顾哭泣,没有心思用餐,花容憔悴。徐妈妈接连为为她送去两顿饭,绿茵颗粒不进,徐妈妈摇头叹气,只得原封不断地把两顿美食端给木无愧的爱犬吃。待至中午,徐妈妈料定绿茵肚子饿得呱呱叫,送去绿茵最爱吃的小米粥、莲子红枣糕、核桃梅花酥、玉米菊花羹和莲藕香菜汤。
绿茵粉嫩的双颊哭得红肿,肚子饿得干瘪瘪的,一见到这些心爱的美味佳肴,顾不上平日里优雅的吃相,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扒得精光。徐妈妈侍立在一旁,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徐妈妈刚端出盘子不久,绿茵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脸上似乎可以看到些许笑容。
徐妈妈估计绿茵吹灯拔蜡了,前往房间探视,发现绿茵双手托着双颊,嘴角还有血迹。徐妈妈赶紧摸摸绿茵的鼻孔,毫无气息,分明已经断气了。再抹抹绿茵的额头,尽是冰凉一片。徐妈妈阴冷地笑了一声,可是当她瞧见绿茵一双睁得大大的眸子时,她感受到一种阴森恐怖之感。她意识到绿茵似乎用眼神告诉她们,我纵使化作厉鬼,也不放过你们。
徐妈妈吓得浑身颤抖,连忙冲出房间,奔向纪蕙兰的房间。纪蕙兰一见徐妈妈一脸恐惧的模样,便知已经有了结果。
纪蕙兰轻轻关上房门,见徐妈妈慌张神情,意识到徐妈妈受到惊吓,便安慰道:“妈妈,你不必再见绿茵了,我吩咐其他人处理绿茵。”
徐妈妈疑惑不解,“夫人知道绿茵已经上路了吗?”
纪蕙兰冷冷道:“你用的是毒箭木,此毒液呈白色乳状,奇毒无比,稍微沾上一点血液,即可毙命。我在她的饭食里放入的大量的毒箭木,效果肯定是立竿见影。你的脸色告诉我,她已经命赴黄泉了。”
徐妈妈语声颤抖,赞道:“夫人真是料事如神。”
纪蕙兰垂下双目,叹了一口气,“绿茵这丫头,娇丽动人,机智敏锐,我本想将她许配给无悔做小妾,没想到她却动了这般歪心思,可悲可叹啊!”
珑佳公主虽说昨日受到惊吓,可是有木无愧在身旁倾心保护,遂对打猎产生浓厚兴趣,主动要求木无愧陪她去打猎。木无愧再次在珑佳公主面前露一手,狩猎之技已入佳境,珑佳公主自然是喜不自禁。在木无愧的指导下,珑佳公主破天荒地射死一只野兔子。这一日收获着实菲浅,射死两头野猪,一只狼,两只貂和四只野兔。两人对猎物本身没什么兴趣,只对狩猎兴趣浓厚。然而在这青黄不接的季节,这一天山间多了不少樵户和猎户,猎户竞相打猎,可能因不少人是生手,或者是技艺欠缺,所获无几。木无愧见他们眼红,便将这些猎物转赠给他们,珑佳公主只是从中挑出两只温顺可爱的小兔崽子,这两只小野兔只是腿部受了箭伤,并无大碍。当然,珑佳公主不是为了吃肉,而是圈养起来以供玩耍。在木无愧的感染下,珑佳公主甩掉昨日那般妒忌、耍性子的脾气,反而为木无愧的义举所感染。
蒋明和吴康按照纪蕙兰的指示,将绿茵的尸体拖至木府附近的星斗山上,胡乱挖一个小坑,将其丢入其中,然后匆匆掩埋。木无愧对这一日的收获沾沾自喜,正打道回府,不料瞧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木府两位男仆吴康和蒋明,他们正朝山脚走去。木无愧本以为吴康和蒋明是来打猎,可是他们并未带上打猎器具,而且都是穿着便装。木无愧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烦,干脆什么都不想。
珑佳公主颇感意外,试图喊叫,却被木无愧掩住嘴巴。木无愧轻声道:“姐姐不要惊扰他们。”
珑佳公主疑惑地问:“怎么啦?他们不就是你家的两个狗奴才吗?你还怕他们吗?”
木无愧微微一怔,“姐姐,这么一叫,可要坏了大事,他们肯定要告诉我娘,我娘就不会让我陪姐姐打猎了。”
珑佳公主冷笑道:“你小子就是胆小怕事。不就是打猎吗,我们都好好的,怕什么?”
木无愧瞟了珑佳公主一眼,“姐姐,有所不知,打猎危险,小的把姐姐带入险地,我娘得知后肯定会责罚我,我以后就不能陪姐姐打猎了。”
珑佳公主柳毛一竖,“怕什么?本公主去警告他们,他们一定不敢出卖你。”
木无愧轻声道:“怕是不好,这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他们对我娘忠心耿耿,我也不想惊扰他们。”
珑佳公主紧紧嘴唇道:“你小子就是怕事,本公主只好算了。”
木无愧这才安心,带着珑佳公主火速返回。
木府充满一种死气沉沉的气氛,完全不同于往日的那般安详恬静。傍晚时分,木师安匆匆赶回府中,下人们远远远望见木师安,仿佛见到瘟神,头也不回地躲到木师安看不见的地方去。木师安隐隐约约地感到一种不祥之兆,绿茵可能出事。他跑到绿茵房间外面,只见房门依旧被大铁锁牢牢锁住,喊了几声,也没听到回应。
木师安唤来徐妈妈,命令徐妈妈开门,徐妈妈恭肃道:“夫人派人将绿茵送回乡下了。”
木师安怒瞪了一眼徐妈妈,呵斥道:“徐妈妈,是这样的吗?”
徐妈妈猛地想起绿茵的房间衣物和床铺没有收拾,生怕露出蛛丝马迹,便不敢开门。她瑟瑟发抖,嘴唇蠕动,“若无夫人命令,老奴不敢擅自开门,请老爷恕罪。”
木师安气得脸青一块,紫一块,大怒道:“我才是木府的真正的主人,你敢不听我的命令吗?”
徐妈妈立即伏在木师安面前,声音凄惨道:“老爷,夫人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全府上下没人不怕夫人,老爷也不例外。老爷亲自问夫人,不就清楚了吗?请老爷不要为难老奴。”
木师安气得气不打一块儿出,恨恨道:“夫人在哪里?”
徐妈妈颤抖道:“夫人正在药房。”
由于卫小娥伤势大好,纪蕙兰便给她安排了一个房间住下。木师安冲进药房,扫视药房,发现纪蕙兰独自一人呆在药房,正在孜孜不倦地研读《本草内经》。此书是青龙教医药秘籍,记载了上万种药物和药方。纪蕙兰母亲卢氏是青龙教掌门纪云峰的妻子,她通晓医术,亲自保管《本草内经》,打算将衣钵传给有同样爱好的女儿纪蕙兰。由于纪蕙兰与二师兄木师安私自逃出青龙山,卢氏在临终前派人将此书送了给她。
木师安怒气冲冲地叫道:“师妹,为什么不把绿茵的房门打开?总不能老是关着她,这样会憋死她的。”
徐妈妈担心有失,尾随而至,来到纪蕙兰身旁,向纪蕙兰使了一个眼神。纪蕙兰一怔,明白徐妈妈的意思,怒道:“去咱们房间,妾身再告诉你。”
木师安只得跟随纪蕙兰来到绣房,纪蕙兰示意木师安坐下,殷勤地去泡茶,又恭恭敬敬地将茶递到木师安的手上。纪蕙兰露出笑容,柔声道:“师兄,请用茶。”
木师安百思不得其解,自从住进木府的那一天开始,纪蕙兰从来没有亲自为他泡过茶,每次都是丫鬟代劳,这一次却是破天荒。木师安疑惑地看了一眼,感觉纪蕙兰此举大有内情,奇怪地问道:“师妹,怎么今日亲自为我冲茶,我感觉有些意外。”
纪蕙兰坐在木师安旁边,两人之间隔一张檀木桌子,言笑晏晏道:“师兄痛改前非,妾身深感欣慰。师兄岂不闻梁鸿与孟氏举案齐眉的故事吗?再说师兄操劳国事,一路奔波,妾身理当亲自伺候师兄。往日,妾身对师兄有些严厉,妾身想弥补那些日子对师兄不周之处,想多陪陪师兄。”
“难得师妹为拙夫泡茶,此茶好香啊!”木师安浅啜了一口菊花茶,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喜悦之感,又轻轻地将薄胎细瓷茶碗放在桌上。
纪蕙兰妩媚地轻笑一声:“此茶乃白菊茶,可清肝明目,由妾身亲自采摘。师兄偶有头疼目赤之症状,正好饮此茶补身子。
“师妹如此体贴拙夫,拙夫感到十分庆幸。想当年隐居在明月山之时,虽然日子过得清贫一些,但是你我夫妻甘之如饴,如胶似漆,亲密无间,拙夫有重温往日甜蜜之感。”木师安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对自己的称呼都改称谦称。
纪蕙兰娇笑道:“六个师兄弟之中,妾身偏偏看中师兄,望师兄以后切莫辜负妾身一片浓浓情意。”
“师妹对拙夫情深意重,拙夫岂敢忘怀,愿陪师妹白头偕老,永世不离。”木师安微微一笑,但是又想到绿茵,不免有些焦虑,皱起眉头道,“绿茵好歹是我们木府的丫鬟,为我们木府辛勤服侍了这么多年,不能让她饿坏了身子。我发誓以后不再跟她来往,不知她怎么样啦?”
纪蕙兰既愤怒,又哀伤,好像有块巨石压在胸口上,带来一种沉甸甸的痛楚。为了不露出马脚,纪蕙兰强忍悲痛,保持脸上些许笑容,道:“妾身每次都安排徐妈妈给绿茵送去她喜爱的饭食,绿茵那丫头吃得可香呢。妾身下午命人将其送到老家去了。”
木师安皱起眉头道;“既然如此,师妹为什么不打开绿茵的房间?”
纪蕙兰和颜悦色道:“师兄莫急,喝完茶再说,妾身待会儿吩咐徐妈妈打开绿茵的房间便是。”
木师安不好再苦苦相逼,抓紧时间喝茶。徐妈妈匆忙处理掉绿茵的衣物和床铺,便来敲门。纪蕙兰打开房门,徐妈妈示意一切搞定。纪蕙兰安排徐妈妈前去开锁,又唤道:“师兄,妾身明白你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想看现在就去吧。”
木师安愕然道:“这么快就把绿茵送回去,拙夫还以为她还在里边带着呢。”
纪蕙兰脸色一变,怒道:“把她留在府里干嘛?”
木师安冷冷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探视绿茵的房间呢?”
纪蕙兰怒瞪了木师安一眼,冷冷道:“如若这样,你会喝我为你冲得茶吗?”
木师安哑然无语,前去查看绿茵的房间,纪蕙兰尾随而至。房间别无他物,只剩桌椅和床铺,木师安心有不甘,怒道:“送走绿茵之前,师妹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呢?”
纪蕙兰神色一冷,语气如霜,“把她留在木府,迟早是个祸害,你也会什么事情做得出来。再说,下人向来由我决定,你不曾插手。”
木师安一怔,叹息道:“此事由我造成,是我害了绿茵。师妹如若要惩罚,惩罚我就行,不要牵连绿茵。想必师妹不会这样轻松地送走绿茵,你是不是打了绿茵一顿?”
纪蕙兰顿时秀眉一挑,瞟了木师安一眼,“是妾身重要,还是绿茵重要。两者选其一,你选谁?”
木师安气得两眼发愣,呆呆地怒视纪蕙兰。这时,木无悔看到他爹娘争吵,立马冲过来。木无悔疑惑地问:“爹,娘,你们怎么了?”
纪蕙兰怒道:“娘把绿茵送回她老家,你爹责备我?”
木无悔将脸转向他爹,一脸严肃道:“爹,绿茵只不过是低贱的丫鬟而已,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何必跟娘计较呢。”
木师安垂下双目,哀声道:“绿茵是个好姑娘,我却害了她。”
木无悔浓眉一挑,“娘只不过将她送回老家,未曾杀了她,爹爹为何说害了她呢?”
木师安厉声道:“以你娘的性子,绿茵免不了要惨遭毒打。”
纪蕙兰指着木师安,对木无悔呵斥道:“你看看,这就是你爹,处处想着绿茵,时时维护绿茵,何曾顾及你娘的感受。”
纪蕙兰一边说,一边眼泪汪汪往下掉,木无悔心烦意乱,认为他爹太过分,遂厉声道:“爹爹,没有绿茵,咱们的日子会过得更好,你为什么要这样为难娘呢?”
木无愧回到府中,看到他们三人围在一起,觉察到不对劲,迅速冲过来,看到他娘伤心落泪。木无愧估计是因绿茵的事情造成的。他猛地想起下午蒋明和吴康,料想他们俩定是掩埋绿茵尸体的,这就证是绿茵惨遭他娘毒手。木无愧心里隐隐作痛,感叹绿茵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香消玉碎,也为他娘的狠心感到无奈。可是,木无愧回过头来细想,没有那个女人能容忍心爱的男人勾搭别的女人,这也是人之常情,绿茵之死多少也有咎由自取。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有挽回余地。若是当着全家人的面,揭露绿茵死亡真相,木无愧估计他爹无法忍受,木府的日子也就没法过,这正是木无愧最怕看到的。他想到他娘也有心善的一面,救了卫小娥一命,算是功过相抵。于是,木无愧决定为他敬爱的母亲尽力掩盖。
木无愧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柔声道:“娘为什么哭呢?”
纪蕙兰哽咽着说:“你爹欺负我。”
木师安气得满脸绷紧,怒道:“师妹,你为什要当着孩子们的面,说我欺负你?我从未对你动过手,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欺负你?”
纪蕙兰止住眼泪,抿紧嘴唇,怒视着木师安,“你勾搭绿茵,又责备我把她送走,这不是欺负妾身吗?”
木无愧淡淡地回应道:“爹、娘,家和万事兴,你们这样争吵对我们木府不利。若是传到宫里去,传到文武百官的耳朵里,传到皇上那里,那将对你们俩造成很大的影响,只怕我们木府的声誉因此而蒙羞。如若陛下责备父亲,我们木家哪有好日过呀!”
木师安怒道:“这是木府家事,怎么会传到宫里去?”
木无愧冷冷道:“孩儿也不想家丑外扬,难道爹爹不担心孩儿意外地透漏给珑佳公主吗?一旦珑佳公主得知,势必会传到皇上和皇后的耳朵里。”
纪蕙兰微微一怔,明白此事非同小可,木府清誉不可毁掉,遂不在吵了。她也意识到小儿子站在她这一边,忍不住抚摸木无愧的小脑袋,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还是无愧最明白事理。”
木师安立即明白小儿子在威胁自己,一时怒火攻心,欲伸手掌捆木无愧,纪蕙兰迅速抓住木师安的魔掌,呵斥道:“孩子未曾犯错,你勾搭成奸,却要打无辜的孩子。再说,他也是为我们木府声名着想,妾身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打孩子。”
木师安也怕家丑外传,只得压制住怒火,沉默不语,此事便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