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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整,吴世勋打开家门就听到“呲啦——”一声响,那是炒菜炝锅的声音,原本因为公事烦心而皱着的眉头顿时舒展。
他随手放下公文包往厨房走,越走越近越闻到扑鼻的香味。他以前很少在家吃饭,小时候也没什么机会靠近厨房,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新奇。开放式厨房里那蓝黄色的灶火、抽油烟机运行的声响、油锅中不断发出的煎炒声,还有炉灶前系着围裙专心致志炒菜的人,这一切让他从心底生出一股暖意,忙碌了一天的疲惫身心彻底放松下来。
鹿晗正在炒最后一道菜,尖椒牛柳。晚上只有一个人用餐,从王阿姨配好的原料来看菜色比较简单,两荤两素一个汤。即使是简单的热炒,他也认真地控制火候,翻炒完毕小心装盘,又把王阿姨下午就炖上的筒骨汤从砂锅里慢慢盛出来。
吴世勋倚在旁边看他,嘴角吟着笑。
原先对鹿晗在意一是因为他的病症,二是因为他的外貌。第二次见面时送人回家,夜雨很大,密集的雨点拍打在车窗玻璃上,鹿晗抱着个靠垫困得厉害,东倒西歪地打瞌睡。他看不下去把人搂过来倚在自己身上,鹿晗迷瞪瞪地在他肩头蹭蹭,很快便睡得香甜。车子停到幸福里口头,他背起鹿晗送回那个小小的阁楼。房子很老,木板楼梯踩着吱呀吱呀地响,一楼里屋传来年迈老妇的问话:“小鹿回来啦?”老阿婆似乎没预备得到回应,紧接着说了句”快点睡觉啊“就没再出声。
吴世勋小心地把人放到床上脱了鞋袜又盖好薄被,借着从老虎天窗透进的路灯光打量这个小小的房间。房间很简陋也没什么东西,折叠桌塑料凳简易衣橱,桌上和床头边每样东西都被摆放得异常整齐,似乎接受过严格的训练,不到五六平米的屋子里放着三个闹钟。
他看着在床上安睡的鹿晗心里疼得塌下去一块。因为对哥哥的思念和愧疚产生的移情最多只是让他不自觉地对鹿晗多了一些关心——他很少关注别人,他非常忙,没有时间分给不相干的人。而鹿晗跌跌撞撞努力生活的样子才是触动他心弦的那枚拨片,还有那天使一样的容颜,让他只看一眼就再移不开视线。
如果今天没有遇到他,鹿晗会怎样?恐怕会拎着酒店的提袋,像不慎走上高架路的小奶猫那样惊慌恐惧不知所措,最后迷失在陌生城市的雨夜里。鹿晗一路走来,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欺负又是如何克服困难继续前行,他根本无从想象。
吴世勋顺了顺鹿晗的头发,心底轻轻叹息。鹿晗就像一只小小的蜗牛,每天依靠严格的时间表和目标管理逼迫自己缓慢前进。他根据钟点强制自己解决生活基本需求,为完成既定目标强制自己接触人群处理事务,只有在一天的目标全部完成以后才能缩回壳里回归自己的小世界。小蜗牛走得很慢,走得很艰难,但很努力,一步一步走得很远,留下只属于它的透明痕迹。不得不说,老院长为了让无依无靠的鹿晗能自立真是花了极大的心血,从小就开始的训练也卓有成效。幸好鹿晗是高能力患者,不然老院长这样逼他只怕反而害了他。
薄被下的蜷着身子的人瘦得厉害,背在身后都被他硌得慌。明明自己做得一手好菜又有稳定收入却因为病症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每日只吃些最简单的餐食。没有人照顾,他能独立工作还能给自己维持最基本的温饱,这已经非常了不起,堪称奇迹。吴世勋抚上他的脸颊,轻声道:“以后要把你养胖点。”
七点半,鹿晗坐在餐桌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碗白饭。
新老板他见过,是昨天带他吃晚饭的人。新老板说自己叫吴世勋,在纸上写给他看是哪几个字,还让他直接叫他世勋。世勋带他到大门口教他怎么开门锁,拍了照又有个东西照眼睛。世勋给他盛好饭,在他身边坐下,夹了一筷子清蒸鳜鱼正在剔鱼刺。
“张嘴。”一勺鱼肉送到嘴边,他乖乖吃了。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以前他都是按照社区小董教他的方法在网上买好菜,定时到生鲜柜取出来后到人家里打扫卫生做完菜就走,很少接触到雇主更不可能坐在一起吃饭。除了刘奶奶和黄三民他们之外,他也几乎从不跟别人一起吃饭——昨晚是这些年来第一次。
怎么办?
现在是七点半,他应该吃饭。于是鹿晗顺从地拿起筷子开始吃晚饭。
吃过饭鹿晗收拾餐厅和厨房,世勋又倚在旁边看他。收拾完了世勋又从冰箱里拿出猕猴桃叫他切,黄心的,一共三个,两个进了他的肚子。吃过水果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半,世勋拿出套衣服领他去浴室,说等他洗完澡再送他回家。
老房子改造后有了卫生间但没有浴室,只在地漏边留了一小块地方给刘奶奶放浴盆。他平时就凑在水龙头边拿盆接水擦个身。洗澡要去公共浴室,夏天每隔两天一次,冬天要隔一个礼拜。他在浴室里愣了一会儿,看看手表已经八点四十五了,洗澡吧。
下班后,吴世勋做车夫,鹿晗抱着背包坐在副驾。背包鼓鼓的,里面塞了他洗澡换下来的衣服,已经洗净烘干。另外还有一个玻璃罐子装着花花绿绿的软糖,世勋叫他放在家里,想起他的时候就吃一颗。
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鹿晗回到小阁楼躺在床上。今天他认识了王阿姨,有一个新老板叫吴世勋。王阿姨给他做饭吃,还给他好吃的点心,她是好人。世勋也是好人,给他剔鱼刺,帮他吹头发,送他回家。
世勋对他很好。第一次有人对他这样好。
鹿晗爬起来吃了一颗糖,很甜。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两个月过去,鹿晗已经基本适应了吴世勋家里的环境,他控制了很长时间的精神状态也逐渐放松。甚至有一次他完全忘记了做饭这件事。吴世勋赶回家看见冷锅冷灶的非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打电话叫熟悉的粤菜馆送餐后衣服也不换就坐到鹿晗身旁看他拨弄积木,直等到半点时刻才用手机里跟鹿晗家闹钟一样的闹铃把人从游离中叫醒一起吃饭。那个闹铃就像鹿晗的招魂铃,是老院长拴在他脑子里的风筝线,拽一拽线,风筝就会有回应。
鹿晗现在完全接纳了吴世勋,只要能听到、能听懂,对他的话都会服从。给鹿晗的糖已经换到第二罐,吴世勋很高兴。
入秋以后集团有几笔境外投资是下半年业务的重中之重,吴世勋不出差但不能不参加视频会议。踩着对岸夏时令的尾巴,会议时间有点尴尬,他考虑再三决定把鹿晗带在身边试试。
鹿晗被带进陌生的巨大建筑物里非常紧张,似乎花了很大的力气克制自己,始终被吴世勋牵着的手手心里全是冷汗。走进吴世勋办公室附带的休息室,看到落地窗边铺着的羊毛地毯摆着的矮桌矮柜都和家里一样,他才稍微好一点。吴世勋帮他把背包里从小就陪着他、补了又补的小白狗拿出来让他抱着,填色簿玩具给他摊了一地,又唤来秘书组里长得最和善的一个给他认识。仔仔细细叮嘱了秘书一遍吴世勋还是不放心,又把人搂着哄了好一阵,看鹿晗开始揪小白狗的耳朵才悄悄离开。等他终于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一大帮高管已经等了他半个多小时。
两个小时后会议结束,大洋彼岸的团队成员终于松了口气。老板本来就是高标准严要求的人,今天更是不知为什么不耐烦到极点,会议节奏快得像抢命一样,害他们一个个因为紧张狂飙汗,甚至都打湿了衬衫。
董事长办公室这边倒是轻松愉快地很。休息室里鹿晗在用彩纸折纸飞机,可能是看秘书折了两个跟着自己学会了。吴世勋不声不响地在地毯上坐下。他从不要求鹿晗给他任何回应,小蜗牛待在自己小小的壳里才能真正放松,他不舍得勉强他。
何况现在鹿晗很多时候对他都是有些反应的,比如此刻他正在叠纸飞机,鹿晗手里的动作不知不觉停了下来,注意力自动转移到他这里。这很不可思议,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他竟已经走进了鹿晗的小世界。
吴世勋喂给鹿晗一颗水果糖,自己也吃了一颗,微笑着用一支铅笔将纸飞机机翼两边卷成上翘的模样,接着拿在手里哈了口气轻轻一送,小飞机在房间里轻盈地转了一圈落在床上。鹿晗的视线追着它,眼睛里似乎有了些神采。吴世勋来了兴致又做了好几个。鹿晗拿在手里也哈一口气往高处掷出,虽然绝大部分都飞不起来也飞不远但他看起来有点兴趣。
吴世勋叫人拿更多的彩纸来,让秘书找个大口袋等做完了把纸飞机收集齐送到楼顶去,预备给鹿晗扔着玩。秘书有些为难:“董事长,这些纸要是从楼上抛下去好像不大好。”环卫工人是无辜的啊,说不定城管还会找上门来。吴世勋想了想,轻拍鹿晗的手背问:“粉红色的飞机好不好?”
鹿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十分钟后董事长的心腹、林姓特别助理把一个提袋送到休息室。十五分钟后文秘组全体出动,每人抱着一摞信封快步走向各个后勤部门。
“这什么?”人力资源部的职员接过信封一看里面一沓红票子很惊喜:“发钱啦?怎么突然发现金?”
“一人五千,折成五十个纸飞机。十五分钟后我过来收。”王秘书面无表情地宣布。
“这,你开玩笑吧?”办公室里大家面面相觑。
“董事长要求沿着长边折成短的那种,飞机翅膀边上用笔卷一下。”王秘书发完信封转身离开。
二十五分钟后林特助口袋里收着物业的钥匙,尽责地守在安全通道通往顶楼天台的门边。天台上两个巨大的编制袋里满满的都是纸飞机。秋高气爽,楼顶的风很大,吴世勋一手护着鹿晗一手带着他往外放飞机。粉红色的小飞机被抛到空中立刻被风卷走,晃晃悠悠地乘着风飞向远处,撒一把出去就像放飞了一群粉红色的小鸽子。鹿晗的情绪空前高涨,兴奋地蹦跳着大叫。
吴世勋第一次看见鹿晗笑,眉眼弯弯非常好看,他瞬间被感染也跟着开怀大笑。两大袋东西很快被撒完,鹿晗转头看向吴世勋,脸上带着未散的笑意,像这秋日里透蓝的天空一样明朗。吴世勋心里揣着只小兔子一样不停用力蹦跳着驱使他做点什么。于是他低头吻住了那两瓣微张着的嘴唇。
鹿晗感到世勋离他非常非常近,近到连呼吸都扑在他的脸上。他知道贴在他嘴唇上的是世勋的嘴唇,软软的很温柔,他不讨厌。接着又有什么软的湿湿的东西探进他嘴里,有水果糖的味道,他试着小咬了一下就听见耳边“嘶”的一声。
不是糖吗?
吴世勋看着他一脸的迷茫忍不住笑了,贴在他耳边教他:“这个糖不一样,不能咬,只能舔。乖,闭上眼睛。”说罢抬手盖住他睁得滚圆的眼睛复又吻了上去。这一次鹿晗很听话,这是不一样的糖,没有那么甜但很有趣好像是活的,一会儿特别软地蹭他一会儿又追着他的舌头吸,不知为什么他的身体变得热热的,脸也烫了。
“好吃吗?”吴世勋终于放开他。
鹿晗面色绯红看着他好一会儿问:“你亲我?”
隔壁的快递员黄三民跟他讲过好几次,还给他看过很多图片,用嘴贴着脸就是亲脸,这样抱着嘴对嘴就是亲嘴,总之用嘴贴到身上随便什么地方都是亲、都是不可以的。三民说要亲他的人就是坏人,出去做工万一人家亲他就要赶紧逃跑,刘奶奶也这么说,还有社区里的人也是。现在世勋亲了他,世勋不是坏人,但是亲他了,他要逃跑吗?
吴世勋对他的反应有些惊讶,用指腹轻轻蹭着他的下唇笑问:“对,我亲了你。讨厌吗?”
鹿晗摇摇头。
“以后我还会亲你,每天都亲。讨厌吗?”
鹿晗很认真地想了想,没想出来,假设性的问题超出了他的解读能力。
“这样呢?”吴世勋啄了下他的嘴唇。
什么?他没明白。
吴世勋把他抱在怀里:“哪天你觉得讨厌了就把我推开,懂了吗?”
讨厌就推开,他点点头,记住了。
然而鹿晗努力记住的这句话实际上却并没有什么用。
正如此刻他身上很热又阵阵发软,脸上烫的好像火烧,双手拼命想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吴世勋却只是徒劳的挣扎。
在初吻的大半个月以后,吴世勋感觉时机已经成熟,把人抱到床上准备温柔以待,给鹿晗一次没有负担的初体验。一开始都很正常,即便脱了上衣相拥在一起鹿晗也没表现出什么不满,对他的亲吻和抚摸也已经很适应。但当他把手再向下探索时,鹿晗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对他又踢又打甚至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几口。这几口咬得实在凶狠,疼得他急火攻心乱了分寸,一手抓过鹿晗的手腕牢牢锁住,一手扯开鹿晗裤头探进去大力揉搓。
内裤挡住的地方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让人碰。
这是院长爷爷教给鹿晗的。
我什么都没有,我不怕死。我死了变成厉鬼绝不放过你。
这也是院长爷爷教给他的,在福利院旁边的小巷子里把他从那些坏透了的小流氓手里救下来时。
小流氓们后来又欺负他,他抓到地上一块砖头用力拍在自己头上,任由鲜血染红了他的眼睛,咬着牙对他们说出了这句话。小流氓们吓得屁滚尿流,他虽然伤得惨烈但保住了尊严。夜里爷爷抱着头上层层裹着纱布的他留下了眼泪。
可是现在床上什么都没有,他又根本挣不过吴世勋。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世勋变成了坏人?为什么世勋跟那些流氓一样?
鹿晗哭了。
“我什么都没有……我不怕死……”他哭得很凶,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为什么对世勋却无论如何说不全这句话,话到嘴边变成了委屈的控诉:“你跟他们一样……你为什么欺负我……你不能欺负我……”
吴世勋停下动作,心里一片酸涩。他不知道鹿晗说的“他们”是谁,也不知道鹿晗到底受过什么伤害,他隐隐猜到必然是不愉快的回忆顿时自责极了。他的鹿晗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懂,把信任一点一点交给他,把自己的小世界向他一点一点敞开,他却辜负了这一切。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小蜗牛缩回了壳里,重新回到了老院长留给他的生活模式中。他拒绝见吴世勋,拒绝再为他工作。吴世勋主动把工作时间要求改成六小时,让鹿晗做完晚饭就回家,并且保证绝不露面又叫王阿姨帮忙求情,他才勉强答应。吴世勋又在家中各处装了高清摄像头,尤其是挂钟、座钟的旁边。虽然手段不光彩,但鹿晗看时间的习惯已经是他唯一能看到他正脸的机会。
有时候他想鹿晗想得受不了,晚上就跑去幸福里,站在刘奶奶屋子对面路灯柱子边看着阁楼的老虎天窗——鹿晗有时会靠着窗户发呆。刘奶奶本来要拿扫帚赶他,后来问清楚了就算了。三民有时夜里下班回来看见他还在,就跟他聊几句。
一个月一次的礼拜天是鹿晗的休息日,下午他要陪刘奶奶聊天。说是聊天其实就是刘奶奶自顾自地说话,他坐在旁边有时能打起精神听一点,有时没反应。刘奶奶坐在一个有点破的藤椅里在板凳面上用锡箔纸折元宝。
刘奶奶膝下有一儿一女。老头子死得早,她一个文盲千辛万苦把两个孩子养大却也再没余力将他们教好。儿子好吃懒做,四十好几也没结婚,跟一帮混子住在外面吃喝嫖赌,难得回来也是伸手要钱。女儿像她一样命苦,第一个男人得病死了,拖着孩子改嫁给一个鳏夫,后来两个人双双下岗还要养孩子,一年也不回来一次。刘奶奶怕往后连个烧纸钱的人都没有,一有时间就自己折元宝,折满一千个就交给鹿晗,叫他以后给自己上坟时要记得烧。
刘奶奶一边折一边絮絮地说些琐事,鹿晗坐在另一个藤椅里抠藤条。
“吴老板昨天夜里又来的,还给老太婆拿了补品来,多得不得了,还有超市卡。伊说要到外国去出差,求我多照看你。夜里冷的了,伊就立在外面看你窗户高头,叫伊进来么也不肯。说起来吴老板真的是满好的,待你又好,人也长得老好看的。”
鹿晗垂着的眼帘动了动忽然又想吃糖,可是糖罐子已经空了。
“两个男的么又不要紧的,电视里也一直讲同性恋很多的,现在么很开放的。他那么有钱,谁敢瞎说八道。”刘奶奶收拾好锡箔纸准备去烧饭:“你一直这样也苦,跟了他有人照顾不是满好咯。”说着拍拍鹿晗的肩膀,等鹿晗抬头看过来又说:“吴老板昨天叫人拿的蹄髈来,你在这里吃夜饭,三民也来的。”说完就走到厨房去了。
鹿晗坐在幽暗的屋子里看门外,有一片梧桐落叶被风吹得打着卷飘过,孤伶伶的。
那天夜里红烧蹄髈没吃成,刘奶奶在厨房滑了一跤,后脑勺跌破个口子,送到医院缝了五针。医生说老太太年纪大了血压又高,要住院观察两天。社区小董和黄三民都赶来,小董带鹿晗去取钱一直忙到半夜办好住院才走,临走时把口袋全部翻了一遍留下四百多块钱。
鹿晗打电话到家政公司磕磕巴巴地请了假,待在医院陪刘奶奶。他不会服侍人,三民的女朋友来帮忙。原以为过了这两天就能顺利出院,谁知第二天奶奶的腿肿了,肿得特别厉害。医生做了检查说肾有问题,又住了好几天,又是挂水又是吃药,检查很贵药更贵。后来刘奶奶非要出院,医生只好放行,关照家里多照顾,不能劳累,定期要做透析。
社区里来了三个人帮刘奶奶办出院,小董拿资料去申请大病医疗补助。鹿晗在本子上仔细记下了医生说的透析的日子,回到家又誊了一遍到日历上。治病很贵,治大病贵得离谱,刘奶奶一个月只有低保补贴的七百九十块,加上鹿晗的房租一共一千五。女儿来过两次,给了三百块钱。小董打电话给刘奶奶儿子,对方说了句没钱就挂了。
三民打工不容易,赚的钱一半拿回家供小弟上学二弟结婚盖房子,剩下一半付房租还有个女朋友,自己都养不活。社区组织了募捐,幸福里大家都一穷二白,主要靠社区里的工作人员捐得多一点,将将五千块,能应付一个月的透析费用。鹿晗有一点积蓄但总共也没多少,他想找找办法。
十五天后吴世勋谈判凯旋,刚下飞机就得知鹿晗打零工到半夜立马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