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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亲王面无表情的将筷子放下,看向穆清的眼神特别的凝重,眸光中带了许多打量与考虑。
这还是肃亲王第一次用审视的眼光看向穆清,就算是第一次见面,穆清伤了世子爷,他也没有如此。
浅浅不免有些诧异,难道这位长孙兮晴在肃亲王心中的地位比世子爷还高一些,还是单纯的有些不喜欢穆清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毕竟肃亲王久居高位,应该有许多年有曾有人违背过他的意思。
穆清毫不退让的看着肃亲王,并不觉得他的话有什么问题。
祖孙两人对峙,虽然肃亲王位居高位,没有低头的习惯,但是面对穆清,他却不得不低这个头。
毕竟穆清不是一般人,不说穆清是肃亲王心心念念想找回到的嫡孙,就单他的性格,也不可能自我反省,觉得自个儿哪里说错了,除非对方是浅浅。
肃亲王深深的叹了口气,说:“就算你不喜欢人家女孩子,你也不能这样说她!毕竟人家是一个姑娘家,等了你十八年不说,你如今说要退亲就要退亲,你就不想想这姑娘以后该怎么活?”
穆清淡然的望向肃亲王,反问道:“当年我不过是一个无知婴儿,难道这一切的结局是我造成的吗?”
肃亲王面色一凝,嘴角微微抿起,没再说话。
浅浅见气氛冷了下来,故多嘴问了一句。
“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肃亲王面无表情,望向一角,像是没有听到浅浅的话似的。
世子妃尴尬的小声和浅浅说:“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澜儿又回来了。”
浅浅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世子妃,觉得这事还挺有趣的。
当年世子妃因为穆清的失踪还疯过一段时间,如今竟然能这么云淡风清的将事情揭过去,显然不符合逻辑。
一般人遇上这种事情,找到一个发泄口,都该会滔滔不绝的报怨一些事情。
浅浅看他们不愿意说,也没有追问,事实上她也不是一定要知道不可,不然的话,早就问了。
当年既然查清了,死去的婴儿不是穆清,这也就代表肃亲王他们已经将事情查清楚了,就算穆清再回来,这个隐患也是已经消除了的。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事了,来,澜儿,你尝尝这道菜,这是母妃亲自做的,你看看喜欢吃不?”世子妃起身,亲自给穆清夹了一筷子的菜。
穆清不但不领情,还突然皱眉不悦的抬眼。
吓得世子妃又忙问:“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吃这道菜?”
穆清冷眸看向世子妃,说道:“我叫穆清。”
世子妃愣了下,才犹豫的说:“你本名叫君澜,穆清不过是你流落在民间时所用的名字而已。”
穆清执着的说:“我叫穆清。”
世子妃无可奈何,求救的看向肃亲王。
肃亲王鼻间哼了一声,望向浅浅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这个名字吗?”
浅浅微微耸肩,说:“清哥哥是在十岁左右被村长带回村里的,村长倒是姓穆,不过也不可能是为了这原因。”
就浅浅看来,穆清是和村长亲近,但还不至于亲近到这一步。
肃亲王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自浅浅开口说话,就一直望着她的穆清,当下有些明了,试探性的说道:“行,不叫君澜,改名叫君清澜。”
穆清侧目看了眼肃亲王,想了想,没再出声反对。
浅浅微张小嘴,诧异了一下,复而笑容满面的与穆清小声嘀咕:“怎么?你不改名字就是执着这个清字吗?”
穆清手一抬,大手指摩擦着浅浅的嘴唇说道:“我喜欢听你叫我清哥哥!”
浅浅面色一红,穆清的动作太过暧昧。
肃亲王沉声道:“没有问题的话,你们就搬回来住,三日后,王府设宴,到时候正式把你介绍给所有人认识。”
穆清按在浅浅唇上的手指一僵,侧目看着肃亲王,一脸认真的说:“婚约解除了吗?”
肃亲王微皱眉眼,忍着性子说道:“不是说过了吗?兮晴到底是一个姑娘家,你总要给人家一点时间缓冲。”
穆清恍然大悟的辩说:“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也要给我一点时间缓冲。”
肃亲王瞪着大眼,喝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好歹,难道本王还会害你不成吗?”
穆清倨傲的抬起下巴,狐疑的说:“这就不一定了。”
至少在穆清的眼里,肃亲王不把长孙兮晴的事情解决就是在害他,他清楚浅浅的性子,若是他敢有二心,他敢保证,浅浅绝对带着女儿拍拍屁股潇洒的走人。
对于这种事情,穆清是完全杜绝其发生的可能性。
“你……”肃亲王张口想拿出平时对待百官及下属时的威严,但是穆清根本就不买单,姿态摆得比肃亲王还高。
穆清无欲无求,并不渴望这世孙的位置,自然就落不到弱点在肃亲王的手里,肃亲王拿他也就没有办法了。
浅浅见两人这样的性子,觉得再说也谈不拢。
“肃亲王,据小女子所了解,当初您本该是太子,而这魏国最尊贵的人本来也该是您的!可是后来,您却为了一个女子放弃了。您是一个懂爱的人,您应该明白有些事情强求不得,清哥哥虽然自小不在您的身边长大,但无论是相貌还是脾性,他都像极了您。如今的他,就是当初的您!”
浅浅一句话,直戳肃亲王的内心,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柔软了下来。
肃亲王严谨的面庞露出迷离的神色,嘴角扬着轻微的笑容,显然在怀念什么。
浅浅观肃亲王的样子,就知道肃亲王已经落败,提起当年的事情,肃亲王最能明白穆清现在的心情。
“你倒是做足了功课。”
良久,肃亲王面色柔和的望着浅浅赞叹一句。
浅浅笑了笑说:“其实不过是我平日喜欢看些野史罢了,我和清哥哥闲在家中无事时,就喜欢多看些书来充实自己,就像清哥哥就比较喜欢看兵书。”
“噢,是吗?”肃亲王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感兴趣的看着穆清。
穆清扬扬眉眼说:“还不错,挺有趣的!”
肃亲王又问:“你看过哪些兵书了,说出来听听。”
穆清皱了下眉,还是一一回答了。
肃亲王听着穆清说话,眼神却是越发亮了,说到后来的孙子兵法和武穆遗书时,肃亲王愣了一下,显然没有听过这两本书。
“这是什么兵书?”
穆清得意的说:“这两本书可比之前的厉害多了,是我媳妇教我的。”
肃亲王难得露出诧异的样子,震惊的看着浅浅问道:“你还懂兵法?”
浅浅谦虚的说:“略懂略懂!”
说罢,不忘暗地里白了一眼穆清,忘了对他交待,这些不要说出去了,更不要说是她教的。
“她还教了你什么?”肃亲王注意到浅浅的小动作了,故才有此一问。
穆清性子略为单纯,也没多想,只觉得这话说出来就是在夸奖浅浅,因此,几句话就被肃亲王套了出来。
肃亲王狐疑的看着浅浅说:“看不出来,你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竟然还懂得这么多?”
浅浅扬眉,牙尖嘴厉的回说:“你是看不起女子,还是看不起农民?”
肃亲王一怔,畅快大笑。
“不错不错!有你祖母当年的几分机智,我喜欢!”
浅浅敛眉轻笑,野史上并没有具体形容过这位女人,不过听肃亲王如此说话,能看得出来,穆清的祖母定然是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子。
当然,也只有这样出众的女子才值得当时仍旧是太子的肃亲王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多谢抬爱!”浅浅落落大方的一笑。
虽然她觉得肃亲王妃定然十分的出众,但是她自认自个儿也不差,所以肃亲王的这份赞美,她也是承受得起的。
浅浅的这份大方,深得肃亲王的喜欢,由于肃亲王妃是一个落落大方的女子,做事带着三分英姿,连带的也影响到了肃亲王对女人的看法。
他不喜欢深闺中那种娇柔做作的女子,相反,那些有着自个儿独立思想的女子,他更为欣赏一些。
“不过,你们说的孙子兵法和武穆遗书是什么,怎么本王都没有听说过?”肃亲王对浅浅印象好了,连带着说话的神色都有些不同,聊起天来就像朋友似的。
浅浅望了眼穆清,说道:“还是你来说好了。”
穆清不置可否,虽然不想背书,不过浅浅说了话,他还是会照着去做。
接下来,餐桌上就听到两个男人的声音,一来一往。
由于打开了一个全新的话题,这一顿晚宴,在后场的时候,气氛还是让人觉得很愉快的。
用过晚膳,世子妃要留穆清他们住宿,却被拒绝了,她将人一路送到了门口,才言辞切切的说道:“看你祖父的样子,这三日应该就会解除你和兮晴的婚约,到三日后的宴会,你们就一定要出席了,还得提前一天住回来准备。”
穆清面无表情,像是没有听到似的。
以前没有见过肃亲王并不知道,这会儿浅浅看穆清的样子,觉得他装傻的时候,和肃亲王就是一样的。
刚才她问肃亲王穆清幼年的事情时,肃亲王也是这样的表情,俩人如出一辙。
浅浅见穆清没有说话,就答腔笑说:“你放心好了,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也容不得我们反悔,再者了,这件事情也不是我们做得了主的。”
世子妃讪笑道:“你也别这样说!我们都希望澜儿能过得好好的。你也该体谅我们,毕竟和他分离了这么多年,自然想早点一家团圆。”
浅浅笑吟吟的表示,“我明白,所以我们也不会说什么,而且这事,也看你们怎么决定,我们也就这一点要求,以后不要干涉我们夫妻房事。”
世子妃温和的说:“你放心咯!这点我答应了,就会做到的!”
浅浅同样笑语:“那你也可以放心,我们答应了的事情也会做到,至于你们能不能培养出母子情谊就看你们自己了。”
世子妃期盼的望着穆清说道:“我相信人心都不是铁打的,只要我真心对他好,他一定会有所感动的,对不对?”
世子妃虽然在回浅浅的话,但其实就是在对穆清说话,不过可惜,穆清却不应她的话,使得世子妃又唱了一出独角戏。
“应该是的!”浅浅意味深长的望着穆清笑了笑,穆清却像说的人不是他似的。
不过浅浅最清楚穆清内心的火热,若是世子妃以后能好好对穆清的话,世子妃这个娘亲,自然会慢慢的在穆清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亲情这种事情,也是需要相处的,并不是天生就有的。
而且浅浅也希望多一个人来疼惜穆清。
回到家里的时间已经不早了,言永福他们忙了一天,晚上却没有早些回屋里休息,直到等到他们回家,紧张的追问了几句,这才安心的回屋里休息。
浅浅和穆清也不算轻松,回家照顾早就已经熟睡的朵朵梳洗了,自个儿也爬上床休息了。
这一觉就是直接到天明,浅浅夫妻俩在院里习武,还未起床的朵朵便抱去了姜氏的房间。
辰时左右,有过一面之缘的长孙兮晴突然登门造访,俏丽的小脸上布满了怒容。
“你明明就是君澜,你为什么要骗我?”
长孙兮晴冲了过来,见到穆清就一脸张牙舞爪的样子大声责问。
穆清刚沐浴出来没多久,浑身还带着皂角的香味,青丝也未全部擦干。
他只是淡淡抬眼看了下长孙兮晴,就挪开了视线,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了浅浅。
浅浅嗔了穆清一眼,还是老老实实的给他擦起了头发,一双眉眼却是好奇的的打量着长孙兮晴。
长孙兮晴不算是绝美,却也是生得花容月貌。
年纪与她相仿,长相清新脱俗,弯弯的两道黛眉下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挺直的俏鼻,鲜红欲滴的樱唇,细如凝脂的肌肤,不像一般女子全然白皙,反而透著一抹健康的粉红色。
观她说话行事,显然是一个十分活泼好动的主子,平日里多往外跑,才会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朝气蓬勃的感觉。
“你说话啊?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就行了!”长孙兮晴急急的娇斥道,大眼里布满了晶莹,一副想哭却不敢哭的样子,看起来娇弱了几分。
不过穆清是谁,哪里会因为美人垂泪就心生不忍,相反的,他还有几分厌恶,抬眼不悦的斥责。
“你是谁?一早跑到我家大吵大闹,没有一点素质。”
长孙兮晴委屈的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说:“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说过我的身份的,我是你的未婚妻啊!”
穆清轻视的看着长孙兮晴,握住了浅浅的手,言语坚定的说:“这是我媳妇。”
长孙兮晴抬眼一看,与浅浅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浅浅微微一笑,主动开口问道:“不知道长孙小姐登门造访是所谓何事?”
长孙兮晴愣了下,她其实心里没有太多的想法,就是知道了穆清的身份,觉得自个儿被愚弄了,所以一早就过来讨说法了,但具体要怎么样,她也不清楚。
这会儿被人清楚的问了出来,她一时有些茫然。
等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已经回来了,再携妻带女,而她即不可能让人休了原配,也不可能给人做小。
一时之间,长孙兮晴想了许多。
望向穆清的眼神,瞬间布满了怨恨,眼角微湿,不甘的说:“你为什么要现在回来,你就不能再晚两年了,再晚两年,我们就解除了婚约。”
而她也就不用被逼到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
穆清见长孙兮晴不纠缠,也是想着解除婚约,当即就眼神发光,看长孙兮晴的目光也善意了几分。
“现在解除婚约也是一样!”
穆清心中所想,就直接说了出来。
长孙兮晴面色一白,倒退一步,显然她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苍白无力的吱唔说:“你、你想和我解除婚约?”
穆清的脸色又瞬间变得极不好看了,轻斥说:“你不是也想和我解除婚约吗?”
长孙兮晴讷讷的说:“可是这不一样!”
两年后,她解除婚约,是等不到这无缘的未婚夫,但是现在她解除婚约就是被人抛弃了,这两者之间的差别甚大,甚至直接影响到她以后的姻缘。
穆清不耐烦的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反正我不会娶你!”
长孙兮晴面色又是一红,尴尬的咆哮说:“谁稀罕你娶我,我还不想嫁给你,都是因为你,拖累了我这么多年,你如今回来了,怎么能这么厚脸皮,没有一点愧意,竟然还如此对我。”
穆清皱着眉,即不解长孙兮晴强词夺理的意思,又理所当然的认定说:“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要和你订婚的,这么多年了,也不是我不让你解除婚约了,都是你自己愿意的。”
“我才不愿意!”长孙兮晴失控的咆哮。
对,这些年她是不愿意的。
不管肃亲王府对她多好,她心里还是不乐意的,特别是每当被人嘲笑的时候,说她是一个死人的未婚妻,这一世都别想出嫁的时候,她心里就特别是的怨。
在这时候,女子是讲究一个归属的。
若是女子一生未嫁,死后就会成为无主的孤魂。
除了庙中尼姑修佛,与世人想法不同,就是深宫里晚年被放出来的老嬷,都会选择花钱结一门阴婚,只是为了死后不做孤魂野鬼。
“不愿意就主动解除啊!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麻烦!”穆清不悦的望着长孙兮晴,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么多男人会觉得女人很烦了。
就像长孙兮晴就很讨厌,心里明明不想的事情,做出来的意思却与心意相违。
长孙兮晴失控的朝着穆清大声娇斥说:“你以为我是你啊!说解除就解除,你当我不愿意啊!可是我我我……”
后面的话,长孙兮晴说不出口。
她家的权势是不错,但是比起肃亲王府,根本就没得看。
不然的话,他们家这么多年,也不会不解除这门婚事,也是有了这门婚事存在的原因,这些年来长孙家才能扶摇直上。
在长孙家眼中,没有哪门亲事能强过肃亲王府。
即使肃亲王世孙不在又如何,并不会影响到肃亲王对长孙家的照拂,有这一点不就足够了吗?
长孙兮晴不过是依附在长孙家族这颗大树上的一颗小果实,她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又有谁真的会听她的意见,更何况她的生母早就不在了。
只能说,长孙兮晴在这样的环境生存下来,心性还没有改变,还能保持乐观向上的精神就已经十分的难得了。
“既然你也不愿意,而这婚约又不得不解除的情况下,你何不化被动为主动,甚至在这件事情当中,为自个儿争取最大的利益。”浅浅主动插话,提点长孙兮晴。
穆清性子直接,甚至带了些许暴力,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点形容修辞都不会加,完全不顾忌对方的感受。
若是让长孙兮晴和穆清再对话下去,两人也讨论不出什么办法,结果只是让穆清更厌恶长孙兮晴一些。
长孙兮晴红着眼睛望向浅浅,抿了抿唇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浅浅直白的问长孙兮晴,“我们尚未同意回肃亲王府,你知道原因吗?”
长孙兮晴微红的眼睛轻轻眨了两下,不敢置信的说:“总不至于是为了我吧?”
浅浅赞赏的说:“不错,挺聪明的一个小姑娘!就是为了你,我们给肃亲王府的条件就是不许干涉我们夫妻的房内事,否则的话,清哥哥不会认回亲人。”
长孙兮晴愣了几下,明白过来了,声嘶力竭的叫道:“你们怎么能这样?”
浅浅好笑的反问道:“我们为什么不能这样?夫妻夫妻,本来就该是一夫一妻,我们不喜欢再在中间多加人,就算要加,也该是我们的孩子。”
长孙兮晴愣住,下意识的说:“但是这国都里谁家是一夫一妻的,除了那些穷得揭不开锅的人。”
浅浅扬眉,好笑的问道:“怎么?难道你想来我家做小?”
长孙兮晴傻眼,下意识的反驳说:“我堂堂长孙家的嫡长女,怎么可能沦落到给人做小。”
浅浅意味深长的笑说:“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还有什么可商量的,除了解除婚约,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不是吗?”
长孙兮晴愣住,没有说话。
浅浅又说:“我与清哥哥育有一子,就算清哥哥休我娶你,你生出来的孩子也是矮我家朵朵一截的,你在身份上到底不是原配妻子。”
“想都别想!”
浅浅话音未散,穆清就厉声喝斥,一下搂住了浅浅的腰,急忙说道:“你别想扔下我不管!”
浅浅好笑的拍拍穆清的胸安抚说:“我只是在打一个比方,告诉长孙小姐这些客观的事实。”
穆清沉容说道:“我不喜欢这样的比方。”
说罢,他又扭头望着长孙兮晴,恶狠狠的说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烦,屁事这么多,到底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赶紧滚。”
真是的,太不知所谓了。
浅浅从来没有说出过这种话,竟然为了劝长孙兮晴,就拿他们的婚姻打比方,还说要休了她,这怎么可能。
即使穆清清楚浅浅不过是为了说服长孙兮晴,但是想到这种可能性,他还是一阵心慌,忍不住的就想发脾气,而这对象自然是这件事情的引导者长孙兮晴。
长孙兮晴吓了一跳,自小到大,遇到的男子都温和有礼,就算有那种纨绔子弟,他们也不过是在口上戏谑几句,并不会像穆清这样,朝着她就直接开骂。
毕竟身份越是高贵的人,就越讲究形象,不管是不是真的谦谦君子,至于表面上表现得像是这种人。
浅浅嗔了眼穆清,轻斥说:“怎么说话的,长孙小姐毕竟是一位姑娘家,你也不怕吓到人家。”
穆清皱了下眉,理所当然的说:“不都是人。”
穆清的世界观其实挺简单的,至少在他看来,这世上也就两种人,一种是浅浅这样的,一种就是其他人。
而浅浅这个小圈里的人也就浅浅和朵朵,在穆清的想法中,也就她们俩是需要被珍视,小心呵护的女人,甚至其他女人就真的只是其他人而已,性别并不重要。
浅浅明白穆清的意思,忍不住心里的甜蜜,轻轻笑了一声,却不张扬,毕竟旁边还一个姑娘。
虽然浅浅对长孙兮晴谈不上有什么好感,但她还是觉得,长孙兮晴也过得不容易,这么多年来,就因为肃亲王府的自私,拖得她至今十八了,还待字闺中,如今他们回来了,虽然未婚夫是真实活在世上的,可是却又已经另娶了新娘。
“好了,你别说话了。”浅浅朝着穆清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她想快点解决长孙兮晴的事情。
既然肃亲王府觉得主动开口对不起长孙兮晴,那么就由长孙兮晴提出解除婚约,这是最好不过的,而且一个女子主动提起,名声上也算不得是被未来夫家所嫌弃。
再者,在世人眼中,长孙兮晴等了穆清这么多年,而穆清回来又带了妻女,长孙兮晴主动提出,别人也只会觉得她可怜,会认同她的这种做法。
“你去和肃亲王提出解除婚约吧!这对你目前的形势是最好的选择,你的主动退让,世人会同情你,而肃亲王府也会领你这份情!再者,你和世子妃做不了婆媳还能做母女,肃亲王府也不会亏待你的!”
长孙兮晴双眼空洞的问:“你们都是商量好了的吗?”
浅浅挑了下眉说:“商没商量好,这重要吗?重点难道不是肃亲王府想认回清哥哥,而清哥哥又只一个要求,就是不许干涉我们夫妻的房事。在这一点上面,我们夫妻绝对不会退让,你觉得这对肃亲王府意味着什么,他们或许目前因为你的关系并不会立即答应我们,但是拖久了他们会怎么选择,你应该知道!”
长孙兮晴面色一白,微微垂了下眼,眼中一颗颗斗大的眼泪直接落下,砸在地面上,溅出一朵朵绚丽的花朵。
须臾,长孙兮晴倔强的抬起脸,用力的擦去眼泪,骄傲的说道:“这事我得考虑一下,反正我也不想嫁给他!哼!”
浅浅轻轻一笑说:“那等着你的好消息。”
她看得出来,长孙兮晴已经有了决定。
其实长孙兮晴是真的不想嫁穆清,毕竟自小长到大,因为穆清的原因,她受过太多的冷嘲热讽,有些人会因为这事,而思念未婚夫,希望他早日归来,能保护她,而有些人却因此厌恶上了未婚夫,将责任全都推到了他的身上,而长孙兮晴恰巧就是后者,因此,穆清在她心中的形象是很不好的。
长孙兮晴走了,穆清还厌恶的朝她背影看了一眼。
浅浅好笑的安抚说:“人家毕竟是姑娘家,婚姻大事可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你该多体谅一下。”
穆清撇了下唇说:“才不,体谅她了,肯定就要委屈我了!”
浅浅好笑的摇了摇首,若是真到了这步,最后真正委屈的人,就该是她了!不过她也是清楚穆清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她才会一点也不着急,甚至还有些仁慈的去关心长孙兮晴的心情与处境。
其实但凡穆清稍微对浅浅少在意一分,浅浅的态度也不会是这样,她也不可能还有闲情去在意别人的死活。
有时候想想,一个女人是什么样子,全看他身边的男子如何。
浅浅知道她的性格不可能成为那种泼辣无礼的妒妇,但若不是她的男人是穆清,她也不可能在婚姻这场保卫战中,成为如今这样仁慈的一个女人。
正是因为她清楚,穆清比她更在乎彼此之间的关系,更不可能让他们的夫妻情谊出现任何裂缝,所以她才在这件事情当中,抛开与长孙兮晴的立场,反而以一个女人的立场来劝服她。
当日下午,长孙兮晴就去了肃亲王府,并且十分迅速的将这件事情解决了,世子妃也如浅浅所想那样,认了长孙兮晴为干女儿。
浅浅也是事后才知道这事,听说长孙兮晴回府了,中午也没有用膳,就在屋里关了两个时辰,下午房门一拉,就直接去了肃亲王府。
晚上,肃亲王府就派了人过来,请穆清一家三口搬去王住。
事情虽然按照浅浅他们所想的在进行,但是浅浅他们却不想这么早就搬去王府,而离穆清身份昭告天下还有三日,浅浅他们便决定在这前一晚才搬过去。
穆清当晚打发了过来相请的王府管事,翌日一早,又来了另一位管事,身后还带了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
管事上前就极为恭敬的见了礼,小心措词道:“小主子,王爷命奴才来给您量尺寸做衣服。”
穆清皱着眉,看向拿着皮寸的女子说:“不用,我衣服都是我媳妇设计的。”
穆清和浅浅的衣服大多数是夫妻装,比起浅浅,穆清更热衷穿这种衣服,每日两人换衣服,穆清也是看过浅浅穿了什么后,才默默去拿了一套同款换上。
“这……”管事为难的看着穆清。
他今日的主要任务就是带着裁缝娘子过来量衣,就是为了三日后的宴会。
虽然肃亲王府将宴会的时间定得比较紧迫,但是这并不表示肃亲王府不重视这件事情,相反的,就是因为太过重视与心急了。
今日一早,一向羸弱的世子妃红光满面的起了早床,亲自打开库房,将府里的摆设来了一个大变样,府里值得的摆设,世子妃恨不得都摆出来,就是为了让世人都清楚,他们肃亲王府是如何重视这重迎回来的嫡孙。
浅浅笑着拍了拍穆清的手臂说道:“我来给你量!”
穆清皱眉摊开双手,显现大字站在中间,嘴里还不满的报怨说:“明明你设计的衣服比较好看!”
浅浅笑容满面的哄道:“行行行!一会儿我来设计,然后让他们去做就行了!如何?”
穆清面色一变,瞬间高兴起来。
浅浅说是要给穆清量,但其实穆清穿什么尺寸她心中有数,并没有真的给穆清将尺寸,而是直接向裁缝娘子报了尺寸,又将她和朵朵的尺寸也说了。
“多谢少夫人!”
管事抹抹汗,感激的朝着浅浅说道。
由于穆清和浅浅还未正名,所以管事叫他们也只是叫的小主子和少夫人,并未直接叫世孙和世孙妃。
由于穆清独情穿夫妻装,浅浅又留了裁缝娘子说话。
裁缝娘子是肃亲王府内院的管事娘子,专门管理绣房,大小主子的衣服,也都是出自绣房。
浅浅一看是王府内部的下人,也就没有多隐瞒,直接说了夫妻装的要素,其实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只要看过夫妻装的人都能看出来。
再者,浅浅也不清楚三日后的宴会,他们适合穿什么样的衣服出席,毕竟朝代不一样,浅浅也不知道世孙是不是有特定的衣服,所以还是不横加意见为妙。
打发走了管事和裁缝娘子,浅浅和穆清对视一眼,彼此莞尔笑了起来。
浅浅感叹说:“怎么突然之间,什么都变了。”
穆清不甚在意的说:“我们没变就行。”
浅浅笑说:“是啊!我们还是我们!”
只要认得清自己,不在繁华中迷失了本性,生活再怎么改变又如何。
下午的时候,真真独自回来了,这一举动把浅浅吓了一跳,望门口望了几眼,也只看到同行的下人,不见古璇青同行。
“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浅浅着急的拉着真真往一边角落走去,轻声问道。
真真调皮的笑说:“哪能啊!我现在如今可是有一个世孙姐夫,我能出什么事!”
浅浅怔了下问:“怎么?你因为这事回来的?”
真真撇了下唇,眼神意有所指的瞅了眼跟过来的下人,说道:“可不是么!”
浅浅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莞尔笑说:“这两天为了这事,往我们这小院子跑的贵人还真不少。”
真真清笑的一手挽住浅浅的胳膊,姐妹俩十分的亲密的往屋里走去。
真真直率的问道:“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因事,我也好回去回复。”
浅浅目光一挑,好笑的低声问:“怎么?郡主这么八卦吗?”
真真笑得古怪的反问一句,“你觉得只是单纯的八卦而已吗?”
姐妹俩人对视一眼,了然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