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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汇珍居,此刻剑拔弩张。
被逼退的萧战脚下发力,暗劲涌动,生生地止住了后撤的身形。抬首望向对面玄衣女子,上下扭动着方才被击中的手臂,看似完好无损的右边胳膊其实已被震得有些酥麻,微微抽搐着。
萧战原本有些玩味的神色渐渐变得肃整,虎躯一振,双目凝重。
出于武人灵敏的感知,他省得对方是个有来头的硬茬。
而稳坐在后侧桌旁,悠闲品酒的萧暄见状,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从女子的出手来看,暗劲汹涌,内力深厚,竟是达到了平日里罕见的中天境,与嗜战好武的萧战相比,毫不逊色,甚至还略高一筹。
呵,怪不得能用劲气击退初入中天的萧战,本领不小啊。
萧暄剑眉一挑,撇过头来细细端详了玄衣女子一番,年不过二十,容貌并不惊艳,称不上精致的五官拼凑在一起,倒也秀美耐看,只是嘴唇稍稍单薄,微微上翘,扬起的弧度不添俏丽,反显刻薄。
这般年纪,如此修为,背景定然不弱。
此番看来,这女子绝不是普通的富贵权势之辈。
萧暄黑眸微垂,眼底深处倒映出的光晕有些模糊,却意味纷繁。她受无名栽培多年,根基扎实,内力上乘,往往能聆音察理,视微知著,就凭先前那女子的含怒一击,呼吸吞吐、气力收放之间,便能断定其武艺高强,乃是不折不扣的中天一段。
呵,刚入登州不久,就遇到这般高手,倒是一个收获。待会定要暗命飞麟,好好查查这女子的来头,将来是敌是友,尚未可知啊。
收回打量的目光,往酒盅里再添半杯,萧暄心里有了计较。
她不是自高自大,予智予雄之辈,能断大事,却也不拘小节。
而另一侧,百无聊赖的萧黎也是瞧出端倪,黛眉微蹙,俏脸稍寒。她内功虽不及萧暄,可实力亦是达到了中天一段,与玄衣女子倒是不相上下,加之修行的乃是九寒冰彦决,洞察细致,望表知里,对这神秘女子的介入,顿时生出一抹警惕。
“阁下仗着过人本领,倚强凌弱,重伤我的下属,有失江湖道义吧”,玄衣女子巡视一圈,发现众人虽无性命之忧,可身上多处伤痕,实有伤筋动骨之嫌,不禁讥讽出声,音色清脆,却夹裹着一丝怒气。
萧黎闻言,撇了撇嘴,四下望望,眼中却有一抹亮色转瞬即逝。
她这才发现那些倒在地上□□不断的男子皆是有着不弱的修为,领头之人虽然嚣张跋扈,睥睨物表,竟也达到了下天二段。这般武艺,若不倒霉地遇上高人,在江湖上也足够横着走了。
只可惜,他们点太背,恰好碰上了惹不起的存在。
须知道,江湖习武之人,有生之年能踏入中天之境的,寥寥无几。下、中两境之间,是一道巨大的坎,而中、上两界则宛如天堑,能踏过去的无不是叱咤风云、挥斥八极之辈。
且别看每层境界只分三段,愈是往后,差距愈大。
这般来说吧,下天层次之中,一段武人应是打不过二段高手的,可若是多名一段之徒联手,则有可能与二段之人争个高低。然而放在中天之境,一段之辈断断胜不过二段,即便是数名一段巅峰联合,群起攻之,也定不是二段的对手,这就是森严等级之间的差别!
越是到了高境界,每一段的差距可能就是常人数十年修为的累积,难以逾越,不可战胜。所以大多达到中天之境的能人,早已开山收徒,自立门户,在江湖上呼风唤雨,志得意满,自成一代宗师。
当然,凡事还有例外,譬如萧暄、萧黎等人,小小年纪,拥有着丰厚资源,独特天赋,修行一日千里,境界突飞猛进,不可等闲论之。
而玄衣女子能有这般成就,定然也离不开背景的支持。
世界本来就不公平,家族的优势,显露无疑。
“他们,自讨苦吃”,萧战抖了抖一声威猛的腱子肉,言简意赅,瓮声瓮气的语调,充斥着压迫之意,也吐露出说话之人的强烈不满。
玄衣女子闻言,愈发气结,刚欲发作,就听得萧暄慢慢悠悠地道,“这位姑娘,为什么不先问问你的手下,他们做了何事?”
女子一愣,臻首轻抬,望向后方笑骂从汝、宠辱不惊的少年郎,眉心狠狠一跳,上下打量,她竟是有些看不透对方的底细。
难道这个温润如玉,俊朗无双的少年修为已是远高于我?
这,这怎么可能?!
田栩嫣转头又望向萧黎,暗暗讶异一声,这个模样清丽的女子,呼吸吞吐之间,居然与自己不相上下,不禁心下大吃一惊,她出生不凡,天赋上佳,又师从无为圣地,不到二十,就踏入中天修为,别说同龄之辈,就是放眼天下,这等进步,已是翘楚。是故她离开圣地,踏入尘世以来,眼空一切,目无余子,在加之身旁有能人守护,心气何等高傲,总以为超然于外的圣地家族,才是真正能人辈出的地方,而这看似风云突变的世俗江湖,所谓的大师,也不过如此。
谁曾想,在这登州之地,居然遇上了一个硬茬。
难道这三人也是来自世外之族?
田栩嫣仔细回想一番,圣地、洛族、淳于一族、澹台一族...
不对,自己熟知的世家子弟中,并没有这几号人物啊?
奇怪了,难道他们不是?可若不是,又怎会这般年纪如此修为?
“田岩,这究竟怎么回事?”
田栩嫣转过头来,有些烦躁地跺了跺脚,娇斥一声,她本身并不喜欢田岩等随从,这些人并不是圣地之人,而是世俗田家为了讨好她,派来的一众侍卫,美其名曰保护。呵呵,真是笑话,我自有师父派遣的高手暗地跟随,哪还需要这帮乌合之徒在此哗众取宠?
在田栩嫣看来,这群护卫武艺不精、内力浅薄,却往往鼠凭社贵、狐假虎威,也只配给她开开道,引引路,做些端茶倒水的小事。
然而即便不喜欢这群侍卫跟随,但他们毕竟还是田家的人,自己虽然与田家关系单薄,自小在圣地随师父长大,可好歹也是出生于此,总归有一二丝的情分在。看着田家人被当众打脸,岂有不管之理?
“小姐,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帮人简直可恨!先前我念想小姐喜静,不喜与人同桌而食,遂以礼相待,客客气气...地拿出银两,三番五次好言相劝,请一干人等离开。可他们呢?就是赖...赖着不走,脾气跟茅坑里的石头般,又臭又硬,一言不合就突然发难,不仅下狠手打伤我等护卫,还屡屡对主子你出言不逊,这厮小人...行径,着实可恨,还望小姐出马,为我等讨一个公道!”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领头护卫田岩,双手捧着圆如西瓜的两颊,一道塌陷鼻梁鲜血直流,眼眶斜着挤向旁边,呲牙咧嘴,连比带划,添油加醋地控诉萧战等人的“恶行”,边说还边看田栩嫣的神色,见到对方愈发难看的面容后,嘴角扬起一抹隐晦的笑意。
“小姐,这帮刁民会些拳脚,胆大包天,方才对我等下的都是死手啊,打得我们毫无还手之力,这倒也罢,可他们竟然口出狂言,谩骂小姐仗势欺人...这等羞辱主子之事比打骂我们更甚,简直是不知深浅,蹬鼻上脸,不可容忍啊”男子转过头来,抹着嘴边的两道血痕,望向田栩嫣的目光饱含怜悯,那形状就差没涕泗横流,声泪俱下了。
他跟随田栩嫣的日子虽不长,可对这位主子的脾性还是有所了解的,她武艺非凡,背景不弱,且一路顺境,心高气傲,最容不得别人唐突,即便是嘴上的冒犯,也是不允的。
呵,只要稍加挑拨,小姐真的生气了,可就有你们好受的。
果然田栩嫣闻言,面色彻底阴沉,望向萧暄等人的眼里满是怒意。
“喂,瞪什么瞪啊?我们又没骂你”,对面的萧黎瞧着玄衣女子像炸毛的猫一样,气势凌厉,内力四涌,不禁扶额哀叹。
她委实有些无语,对面的女子空有一副好皮囊,有没有长脑子啊,就听一个输了阵仗的下人吹天诌海,胡编乱造,这些挑唆之言还能信?
真是不更世事的花瓶,气量狭小,目光短浅,两豆塞耳,一叶迷山。
想到这,萧黎再次瞥了眼一脸熊样的领头男子,嘴角下撇,掀起一丝嘲弄的弧度,尽是不屑鄙夷,原以为行头精壮,会有些本事,却是个只知搬弄是非的银枪蜡子头,真是白长一身蛮力气。
唉,还是我家小爷好,文治武功,才貌双全,处处透着不凡。
萧黎嘟了嘟嘴,偏头回望一脸淡然的萧暄,眉眼里全是笑意。
“怎么了,我脸上是有花还是有字啊?”
萧暄虽未抬首,但还是发现了萧黎的小动作,语气尽是无奈。
“无事,只是觉得少爷你,嗯,有时候还挺讨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