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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们都睡觉吧。”
沐沐的眼皮开始打架,他看看沐晴川,又看看顾凉爵,疑惑他们怎么还不睡觉,两个人对着电视发呆,各自神游。
其实从饭后吃水果的时候,沐晴川就在纠结这个问题了,虽然他回来了,但总觉得他不自在。
“儿子,许嫂出来了,你跟她先去吧。”她对许嫂眨眨眼,还好看到了救兵。
顾凉爵还盯着屏幕,这次住进来,反而没有第一次那么自在了,上次他还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这次就变成老公了,太快了。
他拼命地回忆,却空白着。
“好吧,妈妈晚安,爸爸晚安。”沐沐的小嘴是越来越甜了。
他慵懒一笑,“晚安。”
孩子一走,客厅里变得出奇的安静,沐晴川抠着手指,偷偷看了他一眼。
他还是看着屏幕,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也不会随着情节的波动而发生变化,她观察有一会儿了,他并没有看得入神。
钟表滴答滴答,仿佛在他们的脑海里摆动,一下,两下……
“你喜欢看这个吗?”沐晴川先开口了,她想借口换个台什么的和他聊聊。
顾凉爵抿嘴,“还好。”
她觉得更尴尬了,他们曾经聊起什么都那么愉快,现在说上几句话却别扭了。
“艾米说这几天有一个电视剧很好看,不知道剧终没有。”她把微长的一撮头发撩到耳后,他调过头刚好看到这一幕,觉得她很美。
他把遥控器递给她,“很晚了,你看看还有没有。”
“嗯。”
她的手略微颤抖,因为开心,她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坐在旁边陪她度过平淡朴实的分秒。
两个人都盯着屏幕,沐晴川不停地换台,其实哪有什么好看的电视剧,她不过是想多和他说说话。
“明天,有什么计划?”
这次是他挑起话题,并且认真的看着她。
她拿着遥控的手僵在半空,他问她明天要做什么,时光仿如回到了那些日子,那些他们互相鼓励,彼此期待新一天的美好。
“你会回公司吗?”她轻声说,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会。”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再让她受苦受累了,顾二叔说得没错,他应该承担起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
沐晴川微微一笑,“嗯,我终于可以休息了。”
“你管理公司很娴熟了,不然你继续当总裁吧,我们一起经营。”他说得也有道理,毕竟他已经一年多都没有管理过公司了。
她摆了摆手,“顾总,你饶了我吧,我可想放假呢。”
顾凉爵的脑袋突然闪现了几个画面,好像刚才这一幕以前发生过,脑袋越来越疼,他闭上眼睛,又一片空白了。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她慌乱地手足无措,还没见过他这样子。
最近几天,他总是突然就头疼起来,他觉得就是休息不好造成的,住酒店这几天他总是昏昏沉沉的。
“没事,刚才说到哪里了?”他笑笑,即使头疼,也不能影响她的心情。
沐晴川伸出手来摸摸他的头,再摸摸自己的额头,“确实烫一些,还是早点休息吧。”
“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沐晴川从橱柜里取出来他的枕头。
又拿了一个被子。
她走到那边,脱掉鞋,先上了床。
“这个灯放你那边吧,你不在的这一年睡不着的时候我都开着灯,只要一黑,我就容易瞎想。”
他愣住了,原来她没那么坚强。
“有光就好了吗?”
“对。”
她帮他铺平被子,看到几个褶皱撅起了嘴,“明天我去熨平,这样难看。”
“挺好的,不碍事。”他脱掉鞋子,掀开被子,“睡吧。”
沐晴川点头,“嗯。”
啪!
他关了灯。
房间里突然变得很黑,她往被窝里钻了钻,就剩下两只眼睛在外面了。
两个人的呼吸声错落有致,此起彼伏,心跳加快,扑通扑通。
好像是第一次一起睡一样。
渐渐的,沐晴川的心情平稳下来,竖起耳朵听了听,他没什么动静,那就睡吧。
午夜时分,两个人都睡得正香,顾凉爵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一下子就醒了。
“那个……你的电话响了。”
他动了动,伸手摸到手机,亮光晃眼,可沐晴川看得很清楚,是黎子打来的。
她拉了拉被子,假装不在乎。
“喂……”
“苏白,你终于接电话了,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回来好吗?”黎子一上来就是质问。
房间里很安静,她的话,沐晴川也都听到了。
“黎子,你知道的,我是顾凉爵,以后不要叫我苏白了,而且我已经回家了。”他语气温柔,介于对方是病人。
“什么!”黎子大叫,“苏白,你说什么胡话呢,你别听他们的,他们都是骗你呢,还有沐晴川,她是不会放弃总裁之位的。”
他翻身,面对着沐晴川。
“从明天起我将接任新沐的总裁,也请你以后不要对我的妻子恶语相加。”
听他这么一说,沐晴川心里美滋滋的,当年他就是这么对别的女人说的,他从来都只对她好。
“我不相信!她给我一笔钱就是希望我们离开,不要打扰她的生活。”黎子再次用了她编造的谎言。
沐晴川没想到给她2000万居然被她歪曲成这样,她刚要坐起来,就被他拉住了。
“别撒谎,她就在我旁边,那钱就用来治疗吧,你的病不能拖。”顾凉爵还是语气温和,黎子阿姨他们一家对他有恩,而她也一直对他很好,他理应感恩。
可沐晴川却听进去了,黎子是生病了?不是怀孕了?
“不,我要见你,现在就要!”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咆哮。
他拉着沐晴川的手,明显感觉到她的不淡定。
“那我们明天见一面吧,现在我们已经睡了。”
同样的两个“我们”,却是不同的意义。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你!”
沐晴川终于忍不住了,她坐起来,大声说,“老公,我困了,能不能不接电话了?”
他并不生气,反而觉得她这就是真性情,黎子对她做的那些事,她已经态度很好了,不能再委屈她了。
“抱歉,我们要睡了,明天见吧!”
他挂了电话,可黎子立刻又打了过来。
沐晴川抢过手机挂断了,没想到黎子开启了疯狂打电话的模式,无奈,最后顾凉爵关了机。
两个人躺在床上,不说话,却也睡不着。
“她不是怀孕了吗?几个月了?”她觉得刚才她听错了,所以再问一下。
顾凉爵侧身,一手拖着脑袋,“她没有怀孕啊。”
“那天医院……”
“她得了胃癌,那天我陪她去检查,后来医生开了点药。”他一五一十娓娓道来?
沐晴川深呼吸,然后深深吐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她怀孕了呢,那天她在我办公室说怀了你们的孩子。”
“她这么说?”
“嗯。”
他实在没想到黎子会这么做,她心狠地隐瞒了病情,用怀孕来威胁她。
“胃癌是很严重的病,黎子是做了很多错事,可是她阿姨一家对我有恩,这件事我们能不能帮帮她。”
沐晴川心里并不开心,但尊重他的决定,以前他总说她太漂亮,如今他自己不也是这样,人生啊,谁能说得准呢。
“你支持你的决定。”
他浅浅地笑了笑,“先睡吧。”
这一夜,沐晴川睡得很安稳,比上次他睡在对面房间安心多了,她能感觉到他的真诚,这次他回来了,应该不会再走了吧。
翌日,沐沐一早醒来进了他们的房间,直接蹦到了床上,在两个人中间看了好久。
“爸爸妈妈睡觉是这样子啊。”
人小鬼大,这孩子想什么呢,孩子的世界有多单纯大概不过如此吧。
他伸出小手摸了摸顾凉爵的眉眼,鼻子,最后的嘴巴。
顾凉爵感觉到了软软的东西,醒了,但是没有睁开眼。
他旁边只有沐晴川,该不会是她……
沐晴川翻了个身,眯着眼睛看到有个东西在她面前,揉了揉眼睛,再看,沐沐正在对她笑。
“哎呀,儿子,你吓我一跳!”
顾凉爵闻声睁开眼睛,沐沐的手还在他嘴上放着,一切瞬间清晰了,他刚才居然以为……
他的脸微微红了。
沐晴川不明所以,她捏捏沐沐的脸蛋儿,把他手拿过来,“不许没大没小的。”
“妈妈,你们懒床……”沐沐嘟嘴,嫌弃地看了看他们。
他们两个人相视一笑,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就是被一个小孩子批评了。
“还有,爸爸怎么不换睡衣啊,妈妈不是说这样睡觉不健康吗。”沐沐这是来揭短的吗,问得他们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
难道说顾凉爵现在就是不换睡衣也不会影响正常的发育?算了吧,想想就难以启齿来解释。
“儿子,妈妈渴了,你去给妈妈倒杯水好吗?”沐晴川只好想办法支开他了。
沐沐撅起小屁股爬到了床边,然后利索地下去了。
见孩子一出去,沐晴川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快点起床!”
两个人迅速掀开被子,顾凉爵几乎没脱衣服,所以很快就好了,看沐晴川呆住了,他便笑了笑出去了,给她空间换衣服。
早饭已经准备好,大家都等着沐晴川洗漱,顾凉爵和沐沐两个人看着盘子里的美食,肚子已经开始反抗了。
这种眼巴巴看着吃的却不能吃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爸爸,你饿吗?”
“还好,你呢?”
沐沐撇嘴,“我也还好。”
“你们怎么不吃啊,饭都凉了。”沐晴川刚坐稳,只见他们两个……
端起牛奶咕咚咕咚喝着,好像竞赛似的,放下杯子后又不约而同地拿了一片面包,吃饭跟打仗似的。
沐晴川呆住,“你们很饿吗?”
“嗯嗯……”
父子俩点头和拨浪鼓似的。
她呼哧一笑,“又没人和你们抢,以后吃饭不要等我了,我怕你们吃得太快会消化不良。”
“嗯嗯……”
沐晴川摇了摇头,也吃了起来。
一家人吃得正嗨,院子里却乱哄哄的,好像在吵什么……
“沐晴川!”
门突然被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