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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鄙视张小寒:“哼,果然是土包子!没吃过饭还是怎么的?”
嘴角惬意的笑容顿时收敛,张小寒抬起眼皮瞧她,“秦小姐,我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何必和么刻薄?”
秦越冷笑:“刻薄?不过一个农村来的村姑,居然敢说我刻薄?李一成生意做得挺大,但孩子教的不好!怪不得这把年纪,膝下一儿半女都没有呢,不会是因为不会教,所以才不敢生?到头来,认养你这么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刚才她已经找人打听了,这个张小寒不过就是李一成的养女,屁背景没有。她父亲是秦仲和,是淮省的一把手,两个舅舅也在京都任职,势力不小。
傅晟鸣她都可以不给他面子,其他人更不在她眼里。何况半途插入的张小寒,根本上不得台面。
秦越的话,已经不是刻薄,而是恶毒。张小寒心里烧起一团火,眯起眼,定定的看她:“秦记官做得挺大的,名声似乎也不错,没想到也能教出你这么个恶心的东西!作为他老人家治下的公民,我对未来深表担忧。”
秦越沉了脸,“张小寒!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侮辱我和我父亲?”一个小小的村姑,骂她两句都得受着,居然还敢反驳?
“谈何侮辱?我只是实话实说。相比秦小姐你的恶毒,我觉得自己还算客气。”
面对第一次见面的人,仅仅因为站在不同的立场,就能口出恶言,极尽贬低,秦越的心胸,比想象中还要狭窄。
怨毒的盯着张小寒,秦越突然笑了一下,“没想到你这么牙尖嘴利!”
从小耳濡目染,秦越城府是有的。她不过是心情不畅,想要找人麻烦撒撒气,没想到最后反惹了一身不快。大庭广众的,她不好做什么,但回去之后,她铁定要她好看的。
“秦小姐过奖,我自认不及您的十万分之一!”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控制住暴怒的情绪,张小寒心里警惕,但嘴里丝毫不让。
秦越笑着看了张小寒两眼,凑近她耳边,“惹怒我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你最好祈祷自己不要落单。”
冷冽的眼神,淡淡的扫过秦越的脸,张小寒轻声道:“谢谢秦小姐的好意提醒,我也奉劝你一句,光脚不怕穿鞋的,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如果没有其它事,我就先失陪了,祝您玩儿得愉快!”
没有心情再去休息,张小寒掉头就走,正好对上远远瞧见了,匆匆过来寻她的邱雪。
瞥了眼面色不好的秦越,邱雪担忧道:“她没把你怎样吧?”
“没事。秦小姐很好心的慰问我几句。”张小寒牵着邱雪的手,安抚的摇头。不想和她提这糟心事儿。依照邱雪的性子,到时候直接上去和秦越理论都是可能的,寿宴接近尾声,她不想横生枝节。
身后,秦越脸色铁青,她居然被一个下等人威胁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与童婉玉、邱雪两个走得近的都不是好东西!从未有人能如此奚落她,等着瞧好了!
捏着手掌,秦越站了一会儿,才狠狠压抑住爆棚的怒气,转身离开了。却不知道,就在她们俩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个人,把这一幕从头到尾看了个清楚。
傅晟平绷着脸,对秦家人,有种说不出的厌烦。不过,瞥了眼远去的粉红色背影,这小丫头,倒是胆气很足,就是不知道是虚有其表,还是真有实力。
秦越和秦仲和性子惊人的相似,全都是睚眦必报的主儿。如果是虚有其表,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瞥向李一成,见他脸色森然,眼露寒光,就知道他在心里已经把秦家给记上了。
“秦仲和好歹也是富裕人家出来的,他老婆也是京都的大户人家,怎么养出来的孩子,这么没有教养。”
李一成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真实的情绪,傅晟平耸了耸肩,安抚道:“秦仲和是个什么德性,我们都知道得很清楚。”
不过是李叔同养的一条狗,李一成讽刺的想着。
“倒是李总的女儿,刚才的表现,可圈可点。”
李一成闻言,眉心舒展开来,嘴角露出笑容。他其实也没想到小寒能这样硬碰硬的反击回去,这样的表现,他很满意。
在确认干亲关系的那天起,张小寒就被纳入李家人的范畴,以后要面对的人和事,只多不少。他虽然能尽力的照顾,但还是要自己能立得起来,才能不被人看轻和欺辱。
心思一闪而过,他侧头对傅晟平道:“小孩子的事,大人就不插手了。走吧,别让老爷子等急了。”
明白了李一成是想要听其自流了,傅晟平颔首,邀请道:“这边请。”
他也很好奇,面对秦越可能的逼迫,她能做到何种地步。这样想着,心里居然升起一丝诡异的期待来。
傅晟平引着李一成从角落上了二楼,在会客室面见了傅耀祥,满场的宾客毫无察觉。不一会儿,傅晟平也下楼,李一成和傅老爷子单独面见了三十分钟,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等他再次从二楼下来,神情愉悦,浑身都有种酣畅淋漓之感。
*
张小寒因为秦越的无故找茬儿,没心思享受美食,只和邱雪无趣的呆在角落里,看着大厅里众人衣香丽影,觥筹交错。
“咦?那是谁啊,刚才都没见过。”邱雪指着角落里,一名身着酒红色西服的男子,惊艳道。
张小寒也随声望去,只一眼,也挪不开视线。男子看起来很年轻,酒红色西服,衬得他皮肤更家白皙,脸部轮廓深邃,一头半长发披散着,有种中世纪贵族忧郁气质。
似乎察觉到人的关注,他微蹙着眉头扭头看过来。
邱雪惊叹,“居然是蓝色的眼睛!”
应该是混血吧?张小寒想着,面上却镇定的朝男子礼貌的笑了一下,才拉着邱雪挪开几步。偷看被抓包,其实是很窘迫的好不好?
邱雪也很快意识到这点,跟着张小寒变换步子,不再去看。可是男子长得确实惊艳,不由又悄悄的扭过头,往那边瞧去。
“咦,不见了。咱们不会是见着传说中的妖精了吧?”
邱雪颇为遗憾的嘟嘴,小声嘀咕道。
摇头失笑,张小寒随口道:“妖精只出现在人们的幻想里!你外国漫画看多了。”某国的漫画,稀奇古怪,什么都有,邱雪完全被迷住了。那人不定是被她们看烦了,直接走掉了也说不准。
心里想着,张小寒也扭头来看,那人果然不见了!仔细的往大厅里张望,眼角余光突然捕捉到一丝红色,定眼望去,只一个背影,消失在拐角,而和他一起的,似乎是傅晟鸣的堂哥,傅晟平?
看来,那人真不是什么妖精,而是这宴会的客人,邱雪怕要失望了。笑着把自己看到的和邱雪说了,果然见她一脸幻想破灭的样子。
寿宴很快到了尾声,宾客逐渐散去。
“请慢走。”
处事老练的管家,站在车外客气的挥手。
“不送。”
李一成点头,示意司机开车。随后扯了扯领带,有些疲惫的闭眼。王兰看了心疼,从一旁的储物柜里取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喝点水,我备了解酒的药,要不要用一粒?”
李一成睁眼,摇头,“没事,我没喝多少。”身体并不疲惫,只精神上有些紧绷。
王兰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水又放了回去,伸手轻柔的抚上李一成的额间,缓缓按压,纾解他的疲劳。
六子和张小寒瞧了,对视一眼,脸上都染了笑意——姐姐(干妈)这是心疼姐夫(干爹)呢!
“你呢,还习惯么?”六子笑着询问。他第一被姐夫引着参加这样的聚会的时候,也浑身不自在。
张小寒腼腆的笑了一下,“还好。只是吃撑了!”
“噗,很好。你比我有出息。”六子笑了,摸着下巴道:“邱家那姑娘也挺好玩儿的!”以前在其他宴会上远远见过几次,但都没什么交集,现在却因为小寒,熟悉了不少。
“她是好心。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她怕我不习惯呢!”
邱雪心地好,加上先前在后厅,秦越那样明目张胆的找茬,张小寒又是她带去的,担心她被人欺负了,除了必要的交际,需要离开一会儿,整场寿宴,邱雪都在一边陪着。
“你倒是运气好,遇到的同学一个比一个贴心!我怎么就这么好的同学呢?”六子感慨的叹息。这叹息倒是事出有因,因为常通电话,张小寒也给他讲一些自己学校的事情,刘世玉经常被她挂在嘴边,六子也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了。
“就你小时候那讨人嫌的性子,你同学不躲你远远的,才怪了!”王兰又忍不住揭了六子的老底,张小寒闻言,眼不眨的看向他。
“姐,我那是活泼,怎么就讨人嫌了?”六子羞恼,辩解道。
“嗯,就是拿剪刀把前桌的头发悄悄剪了,在同桌的作业本上画鬼画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姐!”六子看了眼捂嘴笑开了的张小寒,调高音调喊了一声,“那都是多久的事儿了,你还记得!”
“你不是说你没贴心的同学么?我帮你找原因呢!”王兰也笑得直抖,李一成睁开眼,拉着她的手,轻轻抚着。
“我那是友好的表现,一般的同学,我还不想搭理呢!谁知道一个一个都误解我,哎,天才的人生,果然是孤独的。”说完,六子还得瑟的抖了抖二郎腿。
“天才?天生的捣蛋鬼还差不多!”王兰指着六子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怎么能是捣蛋鬼呢?有我这么帅的捣蛋鬼?姐,做人要厚道!”现学现用,六子瞪眼,反驳道。
王兰直接笑弯了腰,李一成弯了弯嘴角,睨了六子一眼道:“小时候你没少让你姐和丈母娘操心!怎么,现在大了,你姐说你两句都不行?”
“没,绝对没有。我年纪再大,也是我姐的亲弟弟不是,姐夫,你可不能污蔑我!”六子举起手掌,就差没有指天发誓了!
“行了,开玩笑呢,你这么严肃做什么!”王兰捶了李一成的肩膀,嘴角扬着,笑意还未完全忍住。
李一成无奈,摸着鼻子辩驳道:“我这不是给你撑腰么?”
王兰只顾着笑,没听清楚,倒是坐对面的六子和侧面的小寒听了满耳。
“呃,咳咳。”
惊悚的盯着李一成,这哀怨的语气,到底是为哪般啊?捂着肚子,歪倒在王兰怀里,张小寒憋着声音,乐得浑身颤抖的,怎么也停不下来。
“哎哟,这是怎么了?”王兰不明所以,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搂着张小寒急切的问。
“没,唔,没什么……”脸埋在王兰怀里,死活不抬起来。听着她问,闷声闷气的答道。
六子知道缘故,心里也乐呵,忍笑故意道:“刚才还乐呵呵的呢,现在这样,不会是肚子疼吧?”这是嘲笑她是个吃货的意思了。
“那怎么办?叫司机把车开快一点,我们去医院瞧瞧!”没听出六子话里的打趣之意,王兰一下子慌了,着急道。
你才肚子疼!你全家都肚子疼!会不会说话呢!张小寒歪着头,从间隙里瞪了六子一眼!努力平整了呼吸,嘴角绷直,才坐直身体,安抚王兰道:“嘿,干妈,我真没事儿,我就是高兴的。”
一边说着,身体还微微颤抖。尽量避开李一成,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
王兰捧着她的脸瞧,除了两颊铺满红晕,眼角翘翘的,没有丝毫异常,“真不是不舒服?你这孩子,怎么就高兴成这样?”
六子和小寒对视一眼,都低头憋着,李一成瞧两人的神态,眉毛不自然的抖了抖,果然心情一好,人就松懈了。恰好此时司机停下了车子,他咳嗽两声道:“到家了,下车!”
说完就动作利索的拉开车门下去,也不等他们,背着手就进了大门。
王兰不解,冲他喊道:“你等等我们啊,这么着急做什么?”
……
夜深了,瓮城的热闹也渐次散去,只零星的灯光闪烁,照着不眠的人家。
“爸,你怎么都不知会我和妈一声,就自己回来了?害得我们只能站在门口搭别人的车,别提多尴尬了!”
秦越一回家,就冲到父亲的书房,大发脾气。
秦仲和吓了一跳,沉下脸,喝道:“谁叫你进来的?出去!”
“爸!你发什么脾气?我又没招惹你?”秦越见他拿着电话,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但被这么严厉的喝问,她也觉得委屈。加上再寿宴上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顺,心里也窝火,语气就更冲了几分。
“我说的话不够清楚?我叫你给我滚*出去!”
秦仲和大怒,捂着话筒,瞪着秦越,一字一句道。往日里他是不是太疼爱她了,现在连他说的话,也丝毫不放进心里?
“爸,你居然叫我滚!”秦仲和叫她滚!以前他从未说过这样的重话!秦越不自觉红了眼眶,愤愤的瞪了秦仲和两眼,才跺脚转身跑了,嘴里还带着哭腔。
秦仲和眉头皱得更紧,不过还有要紧的事情,他也顾不上去追究了,拿起话筒,他恭敬又歉意道:“老领导,对不住。”
话筒对面的人轻笑一声,问道:“刚才那是小越?几年没见,小姑娘脾气似乎见长啊?”
秦仲和忙道:“都是我太溺爱了,惯得她无法无天的。老领导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教育的她。”
“小姑娘嘛,有点儿脾气是好事儿。但尊老爱幼这样的传统美德,还是要好好保持的。”言外之意是说,这姑娘感对着父亲都大吼大叫,就是完全没有规矩了!
听出老领导话里的不悦,秦仲和捧着电话,又是一通赔礼道歉,老领导总算没在意这事儿,才松了口气。
挂断电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秦仲和抬手,才发现大冬天的,他脑门儿上居然已经汗湿了。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咬牙切齿的咒骂一句,秦仲和心慌慌的拿着电话又拨通了几个号码,下了几条指示,然后才站起身,出了书房。
他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和老领导和盘托出自己目前的处境,傅家和苏家是一伙儿的,今晚竟然毫不避讳的让自己知道了,那么他们就肯定有办法让子翻不了身,何必再牵连上老领导。
自己主动承担,老领导自会明白,也会对妻女以后的生活,多加照顾。他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秦夫人正在安慰哭哭啼啼的秦越,见自家丈夫急冲冲的拿着大衣出来,不由得惊愕:“这大晚上的,你又要去哪儿?”
秦仲和绷着脸,径直走到玄关,“回宁市。”宁市是淮省的省会,离瓮城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
“哪里出事了?这大晚上的赶回去?”秦夫人不解,焦急道。
秦仲和穿好鞋,站起身,神色中带着灰败:“别问了!天一亮,你带着越越就回京都去,岳父岳母,应该会好好照顾你们娘俩的。!!”
“什么意思?”
秦夫人还未回过神,秦仲和就已经疾步走了。没一会儿外边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显然她们娘俩被丢在瓮城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担忧的看着门外,秦夫人皱紧眉头。
“妈,我不要回京都!我要留在这淮省。”秦越停止哭泣,拉着秦夫人,直接道。她还要收拾那个奚落她的村姑呢,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你爸这么着急,肯定是出了大事儿了。去,换衣服,我们也回宁市!”
秦夫人板了脸,训了女儿两句,她虽然是个地地道道的家庭妇女,但出身自京都的大家庭,这点敏感度还是有的。说完,也不理秦越,直接上楼收拾东西,打算立马就走。
秦越见状,也不再反驳,只不甘心道:“算你好运,等弄清楚家里的事儿,再来收拾你!”只可惜,她不知道,这一回去,再也没有回瓮城的机会。因为这,张小寒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少了很多麻烦。
*
傅家书房,傅老爷子和傅晟平相对而坐,曲管家站在一旁汇报情况。
“秦仲和昨晚连夜回了宁市,怕是回去做最后的挽救措施了。不过,他贪污受贿,指示官员侵占国有资产的事情,永不都抹不去,咱手里的证据,拿出一样,都能让他再也翻不了身。”
“爷爷,我一直认为控制住他,比赶走他来的划算。”傅晟平皱了皱眉,秦仲和走了,还会有别人来,到时候,有没有秦仲和那么容易收拾,就不得而知了。
傅老爷子摇头,“秦仲和这人,并不好控制。虽然他脾气暴躁,没什么脑子,又爱贪财,但还很有些衷心。李家老头子救过他一条命,他不会背叛李家。这也是,为什么李家能放心的把人放到咱们的地盘上来的原因——不用担心被策反。”
傅晟平眉心簇起,“可是,他能力平平。”嘴里说得客气,但刚到任上,脚跟都还未站稳,就急于伸手,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没脑子。
“他不过是个马前卒,又不指望在这里做出成绩高升,能发笔横财也是不错的买卖。”傅老爷子露出一个洞察一切的笑容,“可惜,他太急切,私心太重,这次的事,李家也保不住他。”
傅晟平拧了眉,沉默不语。
“曲恒,你去叫嘉文过来,我有话嘱咐。”
“是。”曲管家恭敬的出去,傅晟平也站起身,“那我先去公司了,爷爷。”
“嗯,去吧。苏家和李一成那边你多下些功夫,他们是傅家的重要盟友。你二叔毕竟还在任上,不能让人拿了把柄。”傅老爷子点头,又叮嘱一句道。
傅晟平眼底闪过一丝讥讽,顿了一下,还是应道:“知道了。”
看着他笔直的背影,傅老爷子蹙眉,半晌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边,刚走出书房的傅晟平,正好遇到来找老爷子的傅嘉文,“二叔。”语气疏离而冷漠,面上更是无丝毫表情。
“晟平,这就去公司了么?”傅嘉文也不在意,温和笑道。
“是。老爷子找你,我先走了。”傅晟平点了头,然后与他错身而过。
“晟平!”傅嘉文喊住他,“有时间,我们好好谈一谈如何?”
傅晟平讶异的看向傅嘉文,随即抿唇笑道:“不必了,二叔政务繁忙,小侄可不敢耽搁您的时间。”现在才想亡羊补牢么?未必也太晚了!
傅嘉文笑容落下,凝视着他离开的方向,神色不明。
曲管家见状,咳嗽两声,提醒道:“二爷,老爷等着呢!”
“嗯,这就去。”恢复了省之长的风度,傅嘉文微笑着进了傅老爷子的书房。
谈话持续了没到十分钟,傅嘉文出来之后,也脚步匆匆的坐车直接返回了省会宁市。
当天下午,淮省突然爆出一个惊天大案。
“去年3月15号,宁市机关事务局对宁市国际饭店进行股份制改革,在此之前,国际饭店为市属的自收自支事业单位,据国际饭店公布的评估结果,该饭店目前的总资产为6000万元,净资产为718万元。
3月28日,饭店召开全员职工大会通过了“内部改制”方案。
方案提出,经营者(即6位现任饭店经理、副经理)持大股,中层适当参股,员工不参股。
但在随后的国有资产公开拍卖中,拍卖公司的对国际饭店的估价为2.3亿,比原先估算的6000万多出1.5亿还多……后……流拍,依旧采用‘内部改制”……
根据相关资料显示,***年1至10月,饭店的经营利润为1300万元。饭店职工也估算:饭店的总资产应在1.83亿元左右,而此次的评估报告却估出总资产为6000万元,多出的1.2亿元的资产,全部被以刘世坤为首的六人以各种形式转为自己的私有财产。”(案例来自互联网,如有不恰当的地方,还请各位包容一下。)
“根据有关机关的调查,刘世坤等人用操纵财务报表,并利用国有企业或集体企业的产*权虚置,攻关有关“管事的”,压低收购价格,以达到损公利己的目的……”
管理层收*购,是国有资产流失的一个重要方面,手段多样,操纵财务报表是最常见的手段。
大众或许对过程不太明白,但调查结果很明确,涉及这样大的金额,社会各界均是哗然。要知道,普通职工还苦巴巴的拿着六七百块的死工资,好多还拖欠,现在这些人耍耍手段,就到手了他们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怎么能不引起公愤?
群众要求彻查,检查机关也积极行动,顺藤摸瓜,牵扯出一批涉事人员,而最后的线索,隐隐指向了省里的一把手,秦仲和同志。
而在他的账号上,一笔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秦仲和百口莫辩。
秦仲和面色苍白,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傅*长好手段!”刘世坤等人的动作,是他默许的,现在栽了,他自认倒霉。只是没想到,当时鼎力支持他的苏系一方,现在却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能怪谁能?怪只怪他太大意,太自以为是了!秦仲和颓丧的望着门外。
“秦*记,你怪不了别人,自身品行不正,早晚都要有这一遭的。”傅嘉文笑,轻声道。
“我都这样了,你还是一点儿把*柄都不漏。谨慎狡猾。”秦仲和讽刺的瞧了他一眼,“第一次见你,我知道你是条戴着温柔面具的毒蛇。可惜,我还是不够警惕。”
傅嘉文挑了眉,“秦*记过奖了,我可什么都没做。负责案件的相关同*志,已经到了门口,秦记还是好好配合,争取宽大处理比较好。”
“傅*长,不用得意。傅家暗自独揽这淮省的大权,已经被人惦记上了,用不了多久,我的愿望就会实现!真心的,我等着看你们的下场!”
“这就不用秦*记操心了!我想那天到来的时候,遭殃的不会只是我们傅家。”华国建立几十年来,大权渐渐被少数的几个超级家族掌控,傅家这样没有人进入京都核心,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省级家族,只能任人宰割,这是傅家人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合众连横,暗自发展,已成为必然。
李、陆、陈三个顶级家族,一个赛一个有野心,他们虽然联手把持朝政,但同时也互相防备,互相制衡,这也给了他们这样的省级家族势力成长的空间。
傅家和陆、陈两家都有些联系,李家想要在淮省这个全国第三的经济大省,占据一席之地,除了要面对傅家的排挤之外,也要面对另外两个家族的抵制。所以傅嘉文并不在意秦仲和的威胁。
专案人员很快来带走了秦仲和,傅嘉文没多久接到了调动的公文,顺理成章的从二把手变成一把手。
而先前被牵扯出来的一堆杂鱼,全都没了好下场。而空出来的位置,正好被傅家的人一一被填补。自此,傅家对淮省的控制力又上升一成。
这种层面的较量,和张小寒这个小姑娘其实没多大关系。寿宴过后,她回归到了正常的校园生活当中。只是,邱雪、傅晟鸣对她似乎更加亲近了一些。
等她瞧见淮省新闻里,报道那个差点砸到他们的倒霉蛋,其实是牵扯进那个重大案件的罪魁,又有秦仲和被双手镣铐着审判的画面,联想到宴会那天嚣张的秦越,也不过唏嘘两句。
罗凯在元旦晚会半途消失,终于在正常上课的第四天,回到了学校。整个人憔悴了一些,听说是他家里的长辈重病去世。
邱雪和傅晟鸣似乎知道些什么,表现得很担忧。张小寒跟着安慰了几句,没有多问。
全国中学生英语能力竞赛决赛的成绩公布,张小寒拿到了国一等的证书,白颖差点没用眼神灼穿她的身体。
刘世玉稀奇的拿着她的证书翻来看去,最后肯定道:“小寒,这个必须请客的!”
“行啊,想吃什么?”张小寒心情很好,旧历的大年逼近,铺子里的生意越发好了,她在和盛街已经又置买下了一间三十来坪铺子,加上先前的那间,面积达到有七十多坪了,她想着趁着年底,再买进一个铺子,凑到一百二十坪,就收手,到时候街道拆迁,刚好要两个六十坪的铺子,或租出去、或自己请人经营,都是极好的收入来源。
“天气冷,想吃火锅!”毫不客气的提要求,刘世玉嘻嘻笑。
“好,叫上邱雪、傅晟鸣、程娇娇他们,人多也热闹。”想也没想的答应,因为一起参考的缘故,和程娇娇、李启元两人也算熟悉了,这次他们也都拿了奖的,一起庆祝也无可厚非。
刘世玉挤眉弄眼,“嘿,这有个有钱又疼人干妈就是不一样,出手那个大方啊!我怎么就没这么好运气呢?”
睨了某人一眼,张小寒皱起眉毛,叹气道,“铺张浪费确实不好,咱们就不去吃火锅了,直接校外麻辣烫,一人一碗得了!”
“别啊,麻辣烫我早吃腻了!”刘世玉立马变了脸,“小寒你最好了,让我蹭吃蹭喝也不烦,我真的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才交到你这么个好朋友呢!”
张小寒没好气的捏了她一把,忍笑道:“知道就好!”
“嘿,我去通知他们!”生怕她又反悔,刘世玉跳起来,挨个儿去通知几人。
张小寒摇头,还有一个星期就期末考试了,这心思还未收回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启元听到放学后张小寒要请众人吃火锅,摇头对刘世玉道:“我有事,去不了,你们几个去吧!”
“有事?什么事情这么重要?一起去呗?难得你们五个都拿了名次,大家一起庆祝,你这个当事人不去多扫兴!”刘世玉疑惑,劝说道。
“真有事。不能耽搁。”李启元垂眸,坚定道。
“李启元不想去,就算了。人家真有急事呢?”罗凯瞧他脸色不像是说谎,拉了刘世玉一把。
刘世玉心直口快,也不是故意,见状挠了挠头道:“那个,对不起啊,我语气不太好。”
李启元勉强笑道:“没事,你也是好心。”
刘世玉又问程娇娇,“你呢,去不去?”
程娇娇瞧了李启元一眼,也摇头,“不了,你们自己去吧。”
刘世玉见他们俩面色有异,也不再多言,和罗凯对视一眼走开了。
程娇娇拉了拉李启元的袖子,轻声道:“放心,阿姨会醒的。有叔叔在医院照看着,我爸妈也回帮忙。”
“嗯,我知道。”李启元眼神转了转,盯着桌上的书本,却一个字也没瞧得进去。程娇娇见状,很是担忧,但又不知道说什么话安慰,只得恹恹的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问了,李启元和程娇娇都不去,说有事儿。看他们脸色,都不太好。”
刘世玉回到座位,对张小寒道。
诧异的往两人方向看了一眼,李启元明显是走神的神态,程娇娇时不时的抬头瞅他一眼,更是心不在焉。眉头皱了皱,两人都不对劲。
“他们既然没说,咱们也不要多问了。”沉吟了一下,张小寒轻声道。他们处得还算好,但人家都没开口,他们也没必要多管闲事。
放了学,李启元和程娇娇和几人道别,急匆匆的走了,剩下的几人,有些担忧,也没了玩闹的心情,准备直接在学校外边找一家小店,随便吃点儿就过了。没想到刚走到校门口,就瞧见了俩熟悉的倩影。
“这星期来第四次了!”
刘世玉瞪眼,知道今儿是吃不成了,噘嘴抱怨。
傅晟鸣走上前,笑道:“静怡,杨虹。”
“傅少。”杨虹见傅晟鸣也叫了她名字,高兴的应了一声。倒是平常言笑晏晏的邱静怡,笑得有些勉强。
“晟鸣,有空么,我有事想和你谈一谈。”
傅晟鸣见状,已经大概猜到了她的来意,也没拒绝,转身对张小寒的等人道:“改天再庆祝吧,我请。”
“也好,反正今天人也不齐。”
傅晟鸣点头,带着罗凯和邱雪两个,跟邱静怡一起走了。杨虹暗暗的瞧了张小寒一眼,傅晟鸣的家世,她从邱静怡那里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段时间,她拼命的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和他拉近关系,能想到的招数都用变了,毫无进展。张小寒却能每天和他一个教室上学,课后还能一起吃个饭,这让她很不平衡。
不过,很快,她就会让她知道,她永远都是地里的烂泥,不会受人待见!
*
晚上七点,罗凯搭着傅晟鸣的肩膀,目送远去的计程车,嘴角笑容如春风,可鬼知道他的心情有多糟糕。
“我说,你也真够铁石心肠的,人家美女眼睛都哭肿了,你眼也不眨一下。”罗凯玩笑的打趣,眼里却一片冷漠。
傅晟鸣看了他一眼,“你怜香惜玉,怎么不答应她的要求?”
“我?我家又不是这淮省得土皇帝,答应了有什么用?”罗凯耸肩,轻松的笑了。
“省一把手是我父亲,不是我。走吧,回去。”傅晟平抿唇,转身往街角停驻的黑色轿车行去。
“说实话,邱大头只是个小喽喽,要是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有把×柄的下属,更好控制。”罗凯跟着坐进车里,淡淡道。
“这些都是大人该考虑的事情。邱静怡找错了人。”而且,真有担当的父亲,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出来低三下四的求人的,脑海里浮现邱静怡哭红的双眼,他眼底闪过一丝怜悯。
罗凯讽刺的一笑,“邱大头要是能交上投名状,说不定叔叔还真能高抬一手,放过他。不过,瓮城是傅家根基中的根基,财政局长这么个重要的职位,他是了不要想了!”
“好了,别说这些了。你家里情况还好吧?”傅晟鸣摇头,转移话题道。
罗凯面色一顿,耸肩道:“还能如何?爷爷一走,家里就像少了凝心剂,全都散了,各有各的主意,各谋各的前程。”
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遭,傅晟鸣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家那些不争气,也不是你的错。罗家败了也没什么,不是还有我在么?爷爷的东西,以后我会一样一样全部拿回来的。到时候,还要你帮我。”
傅晟鸣直直看他,半晌才重新露出笑容,不同以往的温和,而是爽朗明快,“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
罗凯心里感动,咧嘴道:“你承诺下了,可不能反悔。”伸出手,眼角高高扬起的看向傅晟鸣,傅晟鸣笑着抬手和他轻轻击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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