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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吃年夜饭的时候,外边炮仗连天的声音也小了许多,青莺撩开那层厚厚的帘布,就瞧见陈瑾怀端坐在里边,整个人都放松极了。青莺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在靖安王府上有如此放松的姿态呢。
“靖王妃,冒昧前来还望见谅啊!”陈瑾怀起身俯首说道,面上是瞧不见半分叨扰的愧疚之色。
秦笙离瞧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说道:“这种阖家团圆的时辰,先生怎么到我府上来了?”
陈瑾怀不甚在意地说道:“在下孤家寡人一个,走到哪里那里就是家了,今日走到王府前,远远就闻到了饺子香,不知道王妃肯不肯让在下也品一品王府上的手艺呢。”陈瑾怀说着,眼睛往青莺那里转了一下,极快地就又转了回来。
青莺没留意到,但是秦笙离却看的清楚,这一个小动作秦笙离就知道了陈瑾怀来的目的。不过还是开口说道:“先生可想清楚了,本妃府上的药品可远远不及安亲王府上御赐的菜品好,听闻安亲王宫宴后可是安排了御赐的菜肴,邀先生同贺新春呢!”
“御赐的菜肴合不合陈某的口味都还不得而知呢,不过陈某到是对王妃府上的年夜饭垂涎欲滴呢!”陈瑾怀很是期待的样子。
陈瑾怀都如此说了,秦笙离也不好直直地将他赶出去,左右都是图个热闹多个人少个人也没差:“陈先生不嫌弃就好,青莺吩咐下去,多添双碗筷。”
陈瑾怀是个风趣的人,一开始众人还对他有些疏离,这一餐饭下来,青行和卫子寒就恨不得能把他拉到清风阁里。不过众人与陈瑾怀谈的虽是投机,但是陈瑾怀也套不出清风阁这边的话,秦笙离也拿不准他话里的虚虚实实。只会陈瑾怀似乎对清风阁的事情并不太感兴趣,象征性的问了几句,便转了头,找着由头的和青莺说话。秦笙离瞧着青莺的样子,似乎是不大喜欢陈瑾怀,偏偏陈瑾怀还喜欢与她说些不着四六的话,这戏秦笙离看的也很热闹。
年夜饭撤下去后,端了些点心上来,众人都吃的酒足饭饱,卫子寒把买的那些个烟花都搬了出来。姑娘们不敢去点炮仗,倒是喜欢极了这些烟花,每人手里都拿着两根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一时间就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秦笙离懒得下午闹腾,让人在廊下支了椅子,又添了热茶瓜子和点心。陈瑾怀也赖着没走,秦笙离也只好让人备好了他的一份,青烟也去院子中放起了烟花,只有青莺还跟在她身后伺候着,但是秦笙离在廊下坐了没一会儿,就把青莺也赶到了院子中和她们一块玩闹。
卫子寒不知买了多少烟花,不一会儿院子里落了许多放完的烟花残骸,但是那放着的一堆却不显着减少。
夜里的风凉的很,秦笙离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扭头瞥了一眼陈瑾怀。陈瑾怀眼睛发亮,毫不遮掩地盯着院子里的那一抹身影,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陈先生,我家王爷若是知道你在我府上过的除夕,还带着这样颇有意图的笑容,你会被打死的。”秦笙离看着他缓缓地开口道。
陈瑾怀好不正经地说道:“古人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牡丹花下?”秦笙离毫不遮掩地嘲笑他:“先生离这牡丹花下,怕是还有许久的距离呢。”
陈瑾怀看着院子里的人,想着秦笙离的话很是在理,便虚心受道:“王妃言之有理,在下会努力的。”
秦笙离这下可被他给逗乐了:“陈先生,您可是安亲王的近身谋臣,总盯着我院子里的人,这怕是不大合适吧。”
陈瑾怀半真半假地说道:“王妃有所不知,我可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方才消散下去的炮仗声又响了起来,远处还有烟花升起,在空中炸出了美丽的色彩。
林越和楚慕言在街上走着,不时有孩子们从他二人身边穿过,吵吵闹闹地跑着玩笑。街上都是张灯结彩,有些人家点了新的灯笼,朴素一点的,还是去年的旧灯笼,颜色都有点昏暗了。林越很是开心在街上走着,楚慕言虽然是不大愿意,但是也只能被迫继续在街上逛下去。
街上鲜少有行人,大多都是一些孩子在玩闹,家家户户都飘散出来香喷喷的年夜饭的味道,两人在街上晃到了孩子们都回家了,这才走了回去。
府上的年夜饭也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底下的人大多都已经结婚生子了,一家人都在热热闹闹的团圆,他们俩也不好跟挤在中间,只能是关上门两个人作伴吃吧。
开始时还好好的,林越吃到一半的时候看了楚慕言一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楚慕言连个余光都没有赏给他,丝毫不理会他又想做什么妖了。
林越见这招不起作用,便放下了碗筷,楚慕言恰在此时也吃好了。
“吃好了?”楚慕言一本正经地问道。
林越刚要开口说话,楚慕言就把他拎起来丢在了门外:“那就回去休息吧,陪你走了那些路,我累了。”说完就关了房门,林越在门外欲哭无泪,他只是想邀他一起守岁而已啊……
秦笙离有些困了,想着回屋歇着,但是瞧着陈瑾怀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秦笙离试探地开口道:“陈先生出来这么长的时间,可有和府上打过招呼啊!”
“没有。”陈瑾怀自然地说道,秦笙离心里乐开了花,但是还没等她开口,陈瑾怀就说道:“我今天晚上不回去,府上也没有关系的,王妃不用替我担心。”
秦笙离:“……”好吧,忍着吧。
又坐了一会儿,烟花瞧着也快要放完了,陈瑾怀还是纹丝不动地坐着,秦笙离刚想要说回屋里休息了,谢沛白才挽了沈芷巧过来。
陈瑾怀还算是有点颜色,见谢沛白他们过来,便起身张罗着要走,秦笙离很开心,抬手叫了青莺过来,嘱咐青莺好生将他送出去。
陈瑾怀踏着月色,很是一本正经地走在青莺身旁,似乎并没有同她搭话的意思,青莺只求好生将他送出去就好。
一路走到角门处,青莺微微福了福身道:“陈先生慢走。”
陈瑾怀缓缓地转过身来:“青姑娘,你看着月色正好,你我二人像不像借着这皎皎月色,偷偷幽会的世家小姐和穷小子呢。”
青莺刚想发作,陈瑾怀坏坏地一笑道:“腰间的玉佩很好看,很趁你。”
说完便慢悠悠地晃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