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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她很快要恢复记忆了?”程昱腾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不自觉的带着紧张。
在他惊愕的目光里,智成平很平静的点了点头,从医多年,见过太多的病人家属,什么样子都见过了,看到程昱的反应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人的记忆不可能永远残缺,或长或短肯定会恢复记忆的。”
听起来有些悲凉,但是说的也是实话,程昱反复咀嚼这这句话,脸色有些晦暗不明,如果苏念恢复记忆之后,知道她嫁给了程昱过了这么多年,她的心里会难受吗?
“大概有多长时间她会恢复?”
智成平摇了摇头,“这个说不好,今天她会头疼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见到了原本记忆里没有的人,或者看到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让她的脑神经受到刺激。”
程昱皱了皱眉,“那有什么办法阻止她恢复记忆,或者让她很快恢复记忆吗?”
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智成平说:“还是那句话,如果碰到能让她脑神经受刺激的人或事,她可能很快就恢复记忆,如果没有或许她就一直不会恢复记忆。”
听到这样的解释,程昱大概也能理解为什么五年来苏念都没有任何恢复记忆的苗头了,伦敦的生活很平静,不会遇到任何一个她在B市带给她轰轰烈烈情感撞击的人。
可是今天苏念见了谁还是看到了什么呢?
一直从智成平的办公室出来,他的心里还有些闷闷的,不知道苏念这次回来是好事还是坏事,诚如智成平所说的,一个人的记忆不可能永远残缺,一个人如果带着不完整的记忆度过一生,那他的人生都是不完整的,因为他没有在该做的选择上做出选择。
由于苏念头疼的事情,程昱想要让她到公司视察一番的心思也淡了,等他下班回到家的时候苏念和罗兹等人已经离开了,只余下不甚明显的药香味,宽敞明亮的房子再次回归平静,让他心里空落落的。
正想着,苏念就打电话跟他说了一切,罗兹能够放下心结和苏念在一起,程昱表示非常开心,但是想到下午重返医院时智成平说的那一番话,他心里又忍不住多了些担忧,但愿他们两个真的能相互爱下去。
思忖了一下,他忍不住问:“小念,你今天出门碰到什么人了吗?”
没有想到程昱会问这样的问题,苏念笑了笑,想起在游乐园时遇到的那个暴露的女人,咬咬唇,“只有一个女人特别奇怪。”
果然是遇到人了,程昱心思一紧,急切的问:“谁?你遇到谁了?”
“我不认识呀。”苏念无辜的说。
“不认识啊。”程昱声音很快低了下去,有些跟他多年来养成的严谨的性子不相符,但是他又有些不死心,“那除此之外你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吗?”
苏念虽然不知道程昱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老实的回答,“没有。”
顿了顿,苏念问:“程昱,你是有什么事吗?”
“啊?没有没有。”程昱连忙否认。
苏念不置可否,两人又聊了几句,直到罗兹走进房门,苏念才挂掉电话。
敲了敲桌子,程昱拿起手机开始拨打电话,事实上他今天确实派了人跟在苏念他们后面,遇到什么人一问他们便知。
很快,一沓照片传到程昱的办公桌上,一张张挨个看着,苏念和他们所接触的人表情都很正常,剩下最后一张,程昱翻开一下子愣住了,照片上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双手发狠一样的握紧,恨恨的瞪着她,原来是她,怪不得苏念的情绪会波动那么厉害,甚至头都会疼。
与此同时,海棠湾别墅,郑浩宇的书房。
他的办公桌上散乱的放着一些照片,略带粗糙的指肚轻轻地在苏念的脸上划过,看着她和两个孩子三张相似的笑脸,心里暖烘烘的,待看到那张苏念浑身戒备的照片时,双眸危险的眯了眯,怎么会是她?
快速抓起手机,郑浩宇毫无感情的交代道:“凌风,帮我查个人,我把照片传给你。”
凌风接到郑浩宇的命令立刻去调查事情了,郑浩宇的指肚再次在那个女人脸上划过,“这一次你再敢伤害我的妻子和孩子,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凌风的电话很快就打过来,不过却不是说那个女人的事情,而是向他报告今天苏念去过医院。
郑浩宇一听就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爷,我把医生给你带来了,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当面问他。”凌风办事还算是周到,一查到苏念进医院的事情,立刻把主治医生智成平抓了过来。
可怜智成平刚准备下班回家,就被凌风提着扔进了车子后座,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窜出去好远了,想要报警还被威胁。
当他被扔在海棠湾别墅客厅的地摊上,他推了推无框眼镜,“这位先生……”
“凌风这就是那个医生?”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郑浩宇冷冽的声音从楼梯上响起。
凌风微微躬身,“是的,少爷。”
长腿迈着步子走到沙发上坐下,郑浩宇指了指另一侧的沙发,“医生请坐。”
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智成平仗着胆子坐下,待看清楚郑浩宇的脸之后,又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郑少。”
“坐。”郑浩宇喝了一口咖啡,虽然只是身着一套休闲装,气势仍然那么浩大。
智成平有些心虚的在沙发上坐下,他在华南医院工作已经很多年了,前几年他和苏念在一起的时候,他恰好见到过,华南医院是由苏氏注资的所以几乎医院里的每个人都认识苏念,因此他也知道郑浩宇当时是苏念的丈夫。
今天苏念刚到医院去检查过,现在他就被抓到这里来,郑浩宇的目的不言而喻。
郑浩宇看了他一眼,“你不用害怕,我只是想知道一些苏念的情况,想必这个病人的状况你很料及。”
智成平松了一口气,论家世、论能力他都不如郑浩宇,如果郑浩宇只是想要知道苏念的情况的话,那对他倒是容易的多。
他看了看郑浩宇,将下午程昱说的一些情况和苏念现在的情况全部如实告诉郑浩宇。
“你的意思是苏念很快就能恢复记忆了?”郑浩宇眸中迅速蹿过一抹流光,如果苏念恢复记忆的话,会怎么样呢?他既害怕又兴奋,连说话的语调都轻松了一些。
“呃……这个,”智成平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真话,身为一个医生他有自己的职业操守,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郑少,应该是这样说,如果她看到或者遇到能让她情绪波动、刺激她脑神经的事情,她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就很大。”
智成平的话说的极为严谨,有着一个医生该有的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你是说她今天遇到了刺激她脑神经的事情?”
“是的。”智成平没有在反驳,老实的点了点头。
郑浩宇皱了皱眉,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张照片,对凌风摆摆手,就上楼去了。
让苏念情绪激动的事情会是她吗?
回到书房将那些照片收起来,随意的放到抽屉里,慢慢的靠到椅子上,苏念,你我分隔六年,是不是我给你的这段时间足够长了呢?
在R市的时候,他还心存疑虑,想要让苏念平静的生活一辈子,除了远远地观望,再也不去打扰她的生活,可是自从听说她回到B市,他的心又不可自抑的跳动起来,甚至刚才听到她能够恢复记忆的时候,更是高兴的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这个女人对他的影响力已经一点一滴的渗透到骨子里,哪怕每天睡在她曾经睡过的床上,吃着她最爱吃的饭菜,也不如面对她这个人的时候带给他的感情要强烈。
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依次滑下,停留到苏念的名字上,那时候为了让自己能够正视她的身份,他特意将她的名字存成了苏念,一次又一次的叫着这个名字,郑浩宇更加觉得心中恋恋不舍,再也没有犹豫,立刻拨了过去。
电话一声一声的响着,郑浩宇很有耐心的等待着电话被接通,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在办公桌上敲着,想了七八声终于被接通,“喂。”
郑浩宇眉峰立刻蹙起来,怎么会是他?
心中很不满,但郑浩宇还是很客气的说:“罗兹先生,我是郑浩宇。”
罗兹心里有些不高兴,这是苏念的手机,此刻她正在厨房为了丈夫和儿子而奋力的挥舞着锅铲,她笑吟吟的回过头来,“怎么了?”
软软糯糯的声音直接传到郑浩宇的耳朵里,他浑身一震,这那像是一个刚和男人分手的女人该有的好心情,难道……郑浩宇不敢想下去,只听罗兹说:“郑先生打来的。”
“郑先生?”苏念略带疑惑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想了一下似乎自己只认识一个郑先生,挥舞了几下铲子,她忍不住又问道:“他打电话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