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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过草原,绿意盎然。马车在行着,在大钱小钱缠斗汪廷时剑离念就昏迷了过去,昏迷了大半日才醒了过来,刘苏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
“咱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剑离念气若悬丝。
“离念哥哥,你醒啦!”已然疲倦至极的刘苏见到他醒过来,不由高兴起来,“这事我回头慢慢跟你说吧,你先静养着,别说话会伤气的。”
剑离念听完果然不再说话,刘苏喂了他一点饮食,过了片刻他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马车行了一日一夜,在一个草堂停下了,草堂上的牌匾写着姑获居三个字。
刘叔有规律的扣了几下门,柴门吱的打开了,出了一个童子,刚睡醒的样子,揉了揉惺忪的眼,一看是刘叔不待刘叔说话就忙进屋通传了。
一个穿着褐色布衫的长须长者来了。
“坤童,我带来个重伤的人,你务必救治。”刘叔忙道。
“嘘,”长者食指堵口比划了一下,“刘老弟,我现在叫谢知闲。”
“放心,没有外人,快救人吧。”刘叔驾了一日一夜马车眉目中露出倦色。
“刘老弟这么着急,看来重伤之人是个很重要的人物啊,快把病人带进来吧。”谢知闲捋着长须说道。
“是对大当家很重要的人。”刘叔说着看向刘苏。
刘苏避开刘叔目光,忙吩咐大钱小钱将剑离念抬进草堂内。
谢知闲会心一笑,转身先进了草堂,准备治病的器械。
“神奇了。”谢大夫给剑离念检查了一番又把完脉后说道。
“他怎么了?”刘苏焦急的问道。
“他身上多处骨折,实在是重伤,但是脉象上来看,他精气神比健康的人还旺盛。所以我说真是神奇,不过也好,他不会死的,在我的医治下我估计有半年就能痊愈了。”谢大夫语气很是平淡。
“那就拜托你了。”刘苏听说剑离念能痊愈十分欢喜。
“公……小姐放心。”谢大夫恭敬的答道。
过了两日,在谢大夫的精心医治下,剑离念虽然还不能动弹,但已经能够正常说话和饮食了,神色也已恢复正常,当然这也有一部分是剑离念在休息时仍然修炼丹道的功劳。派去探查雾幽谷的那伙人来姑获居与刘苏碰头了。为首的将剑离念的玉佩交给刘苏,刘苏问雾幽谷里的情况,为首的说雾幽谷都搜查遍了,除了正常饮食起居的物件之外只发现一副对联和一个皮球。
刘苏接过对联打开一看,上面书写道:文能素手发科,武能舍身临阵。又拿过皮球来端详半天没看出有什么门道。
“雾幽谷你们都查看遍了吗?”刘苏思考了一会后问道。
“大当家,雾幽谷我们兄弟几人都仔细查看过了,要说有没查看的地方,只有梅老先生的坟墓了。按您吩咐的,他老人家的坟墓小的们不敢惊扰。”为首的说这句话时眼睛瞄向了躺在病床上的剑离念。
刘苏转过身来对剑离念说道:“离念哥哥,我派人搜查雾幽谷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武学秘籍,能有助于你的武学修为。”
“不必向我解释,无论你做什么,无论你做的是对是错,我都支持你。梅太师父是我安葬的,他的坟墓中除了一些衣物和他老人家外没有别的。”剑离念温和的看着刘苏。
刘苏心中一暖,随即吩咐手下们出去了。病房中只剩刘苏和剑离念两个人,刘苏款步走到病床前挪了把椅子坐在剑离念跟前。
“离念哥哥,你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要躺在床上,会不会闷?”
“有你在我身边,我不闷。”
没来由的,好像两个人无论有多久没见,但只要见到就有种无比的亲近感。
“哈哈,离念哥哥平时像个木头一样的,跟我却能说出这么甜蜜的话。”刘苏笑的烂漫。
“因为都是真心话啊,这些话在见到你后就像溪水一样自己流了出来。”剑离念的这句话也像溪水一样从心中流出。
“恩,别人的话我听一半信一半,离念哥哥的话我全都相信。”微笑着的刘苏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因为你是真心对我好的人,而且……我们同样孤独。”
“是啊,我很孤独,而且茫然。这两天我练不了武,一旦闲下来,我发觉我的生活其实是十分苍白的。我不清楚我除了要弄清武学上的道理外还有什么追求,事业心名利心什么的我一概没有,我想照顾的人有胡伯、我爹还有你......”剑离念说出了自己回避的事实,那就是他是个在人们眼中一无是处的人,确切的说这个“人们”也包括他自己,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用。
“也许活着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没必要执着于要有什么用处吧。比如白蚁,它们活着就要吃木头,对人来说只有害处没有好处,可它们不是也照样活着吗?离念哥哥,武学本身不是为了好勇斗狠,而是为了体验生命的神奇,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啊。”今天的刘苏与以往在剑离念面前孩子般的天真烂漫微有不同。
“对啊,你这话说的太对了!”剑离念眼睛一亮,他有种心结解开的感觉。
“你重伤在身,千万不可激动啊。”刘苏说完,心想一会儿还有更让他激动的话要讲,先嘱咐一下才好,然后继续说道:“其实我很羡慕离念哥哥这样的自由,在别人面前我让自己精明起来,是为了让别人觉得我有用,这样我才能活下去。”
活下去才能报仇,才能回到自己真正的家。刘苏接着在心里说道。除了复仇驱使她早熟起来精明起来外,更多的是因为恐惧。她难以忘记八岁那年,逃出皇宫做小乞丐第一次看到人世百态的恐惧;她难以忘记被带入相府,第一次见季丞相的恐惧;她难以忘记被送往启明寨当寨主,第一次见凶神恶煞般的几位叔叔们的恐惧。只有精明、成熟能保护自己,所以不管她是真精明还是假精明,她都不得不让人认为她是个精明强干的厉害角色。她很累,每天都很累,只有在剑离念跟前她才轻松,才踏实,才有安全感。
“你每天都很累吧?”剑离念见刘苏好似在回忆什么,表情有些难过的样子,忽然心疼的问道。
这一问,刘苏就流下泪来,她拿起剑离念的手侧脸贴上去,呜呜的哭着,把泪都流在了他的手背上。剑离念这时真想将刘苏揽入怀中,好好抚慰,奈何没法动弹。
刘苏哭了一会儿止住了,抬起头来,握着剑离念的手问道:“离念哥哥,你愿意娶我吗?”
“当然愿意。”剑离念喜出望外,一瞬间的激动差点昏过去。
“我父母双亡,可以自己做主,咱们也算是江湖儿女,不必讲繁文缛节。只要离念哥哥答应,我现在就是你的妻子了。”刘苏尽管满面绯红,语气中却是斩钉截铁,实在善于决断。
“答应,答应,求之不得。我是少掌门,也能自己做主。”剑离念急切的答应着,之后还咳了两下,咳完嘴角有了点血丝。
“相公,你没事吧?”刘苏温柔的问道。
“没事。你叫我相公,我叫你苏儿怎么样?”剑离念很是幸福。
“全听相公的。”刘苏一身红衣,温婉可人,宛然就是个新娘子。
“苏儿,我是成明三十一年出生的,生日是阴历九月二十二日,今年二十一岁。你呢?”
“相公比我大一岁,我是天委元年阴历正月十七出生的。我出生那天天气寒冷竟然下了一阵小雨,说出来不怕相公笑话,我出生后的一天里哭个不停的,真是个爱哭鬼。”刘苏有意说点趣事好让剑离念减轻伤痛,几日来两人还很有默契的都没有提诸葛刑云死了的事。
“有我在,不会再让苏儿流泪了。离开大青山时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等我养好伤,我会勤练武功,参加武举考试。”剑离念十分坚定的说。
刘苏心中一暖,觉得自己确实没有看错人,手将胸口的垂发捋到一边,说道:“到时看情况再说吧,相公不可勉强自己,为保险起见到时我会安排二龙也去参加武举。不是不信任你的能力,纯粹是为你的安全考虑。”
“对了!”剑离念正待说什么,刘苏忽然把对联和皮球拿了出来,“相公,这对联和皮球没准有什么门道。”
“什么门道?”剑离念疑道。
“我听说世上有将特殊的墨水书写在纸上或者皮上的,平时不显形,用火烤或者水淋后就会显形。说不定梅老先生用这种方法把绝世武功写在对联或者皮球上了呢!”刘苏解释道。
“苏儿,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梅太师父确实在病重时提过皮球。”剑离念很佩服自己这位刚过门娘子的聪慧。
刘苏将皮球剖开,点燃火折,将对联与皮球的内外两面用火微烤,无果;刘苏又用水将其***依然无果。
“看来是普通的对联和皮球。”刘苏感到很失望,找来针线将羊皮做的皮球又缝合上。
“没关系的,苏儿。梅太师父遗留下着两件东西,你我正好可以一人一件当做定情信物。”剑离念安慰道。
刘苏听后笑逐颜开,心想自己的情郎真会哄自己开心。其实,情人眼里出西施,若有旁人在的话,听剑离念说的这句,实在平常至极。刘苏则听的不禁情动,俯身吻了剑离念的脸庞。
二人正在情浓之际,门外传来一句大当家在吗。
“是徐叔来了,我去见见他,一会儿回来。”刘苏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房间。
徐叔和刘苏走到离房间稍远的地方,他左右看了下见没有人才说道:“听说这小子受了重伤,你把他送到这里来治伤了?”
刘苏点了点头。
“你要三思啊,江湖上没人知道姑获居神医玄鸟是咱们的人,别因为这小子连累了谢知闲。况且这小子受了重伤,八成以后就是个废人了。咱们留他有什么用啊?不如让我把他扔到荒山野岭,让他自生自灭吧。”徐叔脾气急,连说带比划的。
“徐叔,剑公子现在是我的夫君了。”听徐叔说要把剑离念扔到荒山野岭,刘苏神情不悦。
“什么?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这不是胡闹吗?怎么能不禀明丞相就自作主张?”徐叔吃惊不小。
“我身为公主,结婚还要禀明丞相?父皇母后都不在世,我的婚姻怎么不能自己做主?”刘苏语气含怒。
徐叔又是一惊,刘苏多年来从不抬出公主身份来,以致知道底细的人也淡忘了她的这层身份。而且刘苏向来胸有成竹,运筹帷幄,几时像此刻般动过肝火。
“我一时失言,只不过人在屋檐下啊,大当家。”
“恩,我知道徐叔要说什么,我不会让儿女私情误了大事。徐叔从寨中过来,应该不是只为此事吧?”刘苏缓和了语气,岔开了话题。
“有范将军传来的密报。”徐叔果然有重要的事要说。
“密报上怎么说?”刘苏很郑重的样子,看来很重视这份密报。
“角芝国即将在边境上与大周国开战。吴二龙入伍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在范将军的教导和军队的熏陶下开窍一样变化极大,范将军发现他在军事方面十分有天赋,但是为人耿直而且爱国。范将军担心此人不知道咱们所谋的大事,在开战后会阻扰咱们,想征求大当家的意见,看怎么处置此人,同时还想问开战后他该做些什么。”徐叔说完后也想听听刘苏怎么回答。
“角芝国两大部族,角部强,芝部弱,角部早有吞并大周国的野心,芝部则一直联络大周欲灭掉角部。我之前收到消息,角部在与芝部的战争中节节胜利,已经吞掉芝部大部分领地。趁热打铁,在兵力强盛时,角部转而攻大周是可以预料到的。我相公和吴二龙虽然是咱们计划中的异数,但他俩怎么能影响大局呢。而且没有异数的话,以咱们的实力是没法撼动夏明坎的,所以唯有出奇制胜才可能会有奇效,这就是我当初安排相公和吴二龙行动的原因。”此时说话的刘苏和刚刚在屋中判若两人,她的双眸泛着寒芒。“徐叔,你代我回复密报,就说让范将军想办法将吴二龙举荐给高大将军,至于开战后范将军就要伺机而动,找准机会让高大将军败给角部。”
“我不太明白。既然吴二龙很有军事天赋,那么把他举荐给姓高的,岂不是让姓高的如虎添翼,又怎么会让边境军队败给角部?”徐叔疑惑不解。
“听说高大将军为人好大喜功,嫉贤妒能。所以把耿直又有军事才能的吴二龙举荐给他会怎么样?”刘苏问道。
“姓高的一定会为了打压吴二龙,否决吴二龙的对策。大当家真是聪慧,老徐我是服你。”徐叔在佩服的同时也是心安,刚才担心刘苏陷入情网误了大事的顾虑烟消云散了。
“徐叔,其实启明寨招兵买马的小动作,夏明坎是一清二楚的。暗地里归顺朝廷的望月山庄这几年的行动,足以证明。之所以没有大的举动,应该是夏明坎不想打草惊蛇。”刘苏说出夏明坎三个字时,表情很复杂。
“什么!那咱们刺杀他的计划不是泡汤了吗?这可如何是好!”徐叔大惊失色道。“军权在夏明坎手上,他为何不大张旗鼓对咱们下手?”
“其实,刺杀他本就是丞相布的迷魂阵。现今情况与我父皇时不同,不得不说夏明坎治国有道,民心向着他,他有素来谨慎,光凭刺杀或者逼宫是没法成功的。我与丞相还有夏明坎对此心知肚明。所以角部成功入侵边境,再以我们的人马钱粮资助角部,才是唯一能推翻他的可能。”刘苏静静的说道。
“哈哈,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当年为防夏明坎铲除先皇余党,我携家眷逃离京城,流亡生活悲惨至极。想到夏明坎以后要死于乱军之中,我心中一阵痛快。”徐叔露出狠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