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初恋如花朵,校花知不知

夏侯商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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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把我化成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当你走近,请你细听,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上高中那会儿,我特别两首诗,一首是郑愁予的《错误》。

    另一首就是这首席慕蓉的《一颗花开的树》,那是02年,很流行写日记和情书的年代,而在我的日记和情书里头,这两首诗,说为赋新词强说愁也好,尤其是席慕蓉的这一句,出现的次数居高不下。

    每次田红从我身边走过,我的心头都紧张不已,真的跟擂鼓一样,并不敢抬头看她,只有在心头感觉已经擦肩而过的田红,走出老远老远了,我才会跟做贼似的转过头,回望那道美丽的倩影,如果恰巧一个不小心她也回头了,虽然看的并不是我,但于我而言,就好似我这个正在行窃的贼被抓了个现行,吓得半死,有时候甚至会直接拔腿就跑。

    初恋之所以刻骨铭心,大概正是因为那是一生当中,头一回品尝到喜欢一个人的味道。

    虽然青涩,但却无比动人!

    远远的,我看到田红的时候,田红也看到了我。

    相对而行。

    一个出站,一个进站。

    我看到田红的脸色有些苍白,那两道好看的卧蚕眉上沾了泪水,而田红看到了我之后,却猛的低下了头,想要装作不认识的,从我身边走过。

    我当时就急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上去,同时大声喊道:“田红,你给老子站住!”

    我的声音很大,很多匆匆行人都被吓了一跳,但是,我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一溜烟似的跑到田红身边,紧紧的抓着她的双肩,道:“想装作不认识我吗,可惜啊,你这演技有些捉急啊!”

    田红低头不语。

    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问道:“田红,你分明已经逃了,现在为何又回来?我还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一别之后就是天涯永隔,再无相见之日了呢。”

    田红终于抬起头,看着我,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里头,兴许是想强忍泪水吧,有些红,但最后,田红还是没有忍住,两串珍珠般的泪水跟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滚过脸颊,她说:“王陆,这次我是过来参加一个宴会的,顺便路过北部郊区这边,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你,你没事的话,我就放心了。”

    “对了,刚刚那个女孩,她是你女朋友吧,挺漂亮的……”

    “大校花,你就别给我整那些有的没的,我当初一别为什么就杳无音讯了呢?我连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这未免有些不厚道了啊,过来参加聚会?这种借口,找得是不是有些小儿科了?”

    我的语气有点嘲讽的意味在里头,在火车站里头,我舍弃了自己的逃生机会,帮他挡住凶神恶煞的泰兴保安,还在暗中将她推了出去,田红才得以逃生,而我,则是被电棍击打晕了过去……

    丁小勾曾经无数次就此嘲笑过我。

    说我傻,说我不值得。

    我曾经笃定的认为田红跑了以后,会投桃报李帮我报警,可是自打那个电话之后,田红就彻底消失了,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田红冰雪聪明,所以她知道我的话中含义,冷笑着说道:“王陆,你就别这么绕圈子吧?你不就是想得到一个答案吗,行,那我告诉你,当初在火车站,你暗中助我逃脱之后,我被一辆宝马车撞倒,后来,是他亲自开车送我回家乡的,我就这么得到了自由,得到了自由以后,我抛弃了你,我没有管你的死活,只想迫不及待的离开了这座城市,去过我千金大小姐的生活。”

    “现在的我,生活得很好。”

    “在大学里读着经济管理,闲暇时光看看电影,坐在星巴克里喝着咖啡,挎着名牌包,用的都是奢侈香水,生活多姿,青春妖娆,别提多开心了。”

    “我这次回来,只是因为我的一些重要东西,还留在泰兴那个传销窝,过来取了,顺便参加一个聚会而已。”

    这一刻,我突然生出了一种愤怒。

    不敢置信的摇着头,看着更加漂亮同时也愈发陌生的田红,吼道:“不可能,你又不是石石,怎么可能这么冷血,我记得在火车站的时候,你冲了出去却偏要跑回来想拉着我一起走,老狐狸林琅逼着我给你打电话想求证我的忠心,你一开口就连喊了我王陆王陆王陆,还让我别急,还说你一定会想办法来救我……”

    “是吗?我早就忘记了,说不定那时候我就是暂时性的心血来潮呢?”田红淡淡说道。

    田红似乎不想再和我交谈下去,皱着柳叶眉,说道:“你非不信,我也没办法,我从没有想过再与你相逢,今天在这北部郊区的汽车站遇见你,纯粹是意外,我…之前在泰兴,那也是骗你利用你,想让你帮助我逃出那个只有白菜和土豆的传销窝而已,如果过程之中,让你产生了什么误会,王陆,我向你道个歉……车子来了,请你放开我,好吗,我赶时间,要走了。”

    田红在我面前晃了晃手中的车票,接着就拿开我的手,哼着歌,然后转身。

    Beyond,《海阔天空》。

    还是那一句:“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喉咙堵得慌,眼角有些酸涩。

    我想,一定是老渊这次给我的冲击太大了吧,真真正正的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突然,我双烟筒,不甘心的转身一把从后面抱住田红的腰,几乎是声音哽咽的把头埋在她的脖子处道:“田红,你骗我,你根本就不是那种人,每次说起你丁小勾都会嘲讽我,但是我就是不相信,我觉得你肯定不会一别之后就是永别,我能当做你这一次回来,就是为了我而来的吗?对,一定是这样!”

    我知道,我的心态已经失衡了。

    现在的我,不是原本的我,如果是以前,田红这么说,我一定会痛快的撒手笑着看她走,心中也不会荡起多大的涟漪,但是,老渊这事,将原本的我彻底的打入了谷底,就好像……我被这一整个世界都玩弄于鼓掌之中,而那些我认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到最后总是那么不堪一击。

    就像我以为将U盘交给老渊,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就像我以为田红被我送走了之后,一定会心怀感激,一定会投桃报李,去警察局帮我报警。

    此刻的我,就是一个懦夫,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夫。

    不知道是不是同情我,田红突然伸出双手,轻轻地放在我抱住她腰的手上,然后又轻轻的凑到我的耳边,说道:“……这里这么多人,别这样,我已经订婚了,那个救我的宝马车主就是我的未婚夫,10月23日,我们会举办婚礼……兴许是我让你失望了吧,当初的事情,在这里,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订婚了……

    一个月后结婚。

    我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田红的声音那么平淡,那么陌生。

    我也突然感觉到,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这样抱着一个已是他人妻的女孩子,真的不对,也很不好。

    最终,我无力的摊开双手,我再怎么不甘心,也不能这么胡来,而有些事实,我需要去接受。

    不是吗?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我说道,抬头看了一眼田红,还是那张熟悉的脸,还是跟在高中时候一样,我跟做贼似的将视线挪来,看着不知道是归人还是过客的行人,匆匆走过。

    田红没有说话。

    “路上注意安全,好好照顾自己。”

    “嗯”田红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提着自己的行礼转身。

    这一刻,我感觉到全世界都背对着我似的。

    我也慌忙的转过身。

    跟那年一样,当我感觉她已经上车,已经走得老远老远了,我才再次跟做贼似的,回过头看了一眼,可站台上早就已经空空荡荡,而那道曾经让我的心思百转千回愁绪千结的美丽背影,也已经消失了。

    我自嘲的摇了摇头。

    田红已经转身走了,我自己的这一个转身之后,我与她,与我青春期的初恋,或许真的如同郑愁予的那首《错误》——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当年那个让我怦然心动的女孩儿,也要嫁作他人妻,与他的丈夫在同一个屋檐下睡同一张床教育同一个儿女,一起面对这世间所有的风霜雨雪……

    这一别,就是永别。

    那天的后来,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一路上脑海里都是想着田红,想起那一段怦然心动转辗反侧的青春岁月,这种失常失魂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我站在出租屋的阳台上,看着遥远的天空上,朝霞满天。

    想了很多很多东西。

    初恋如那颗树上的花,当她从身边走过之后,就会慢慢凋零。

    而我,亲过她抱过她救过她,已经够了,现在的我,给不了她什么,哪怕是空口白话的承诺都给不了!还能怎样?还想怎样?别说她已经有了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就算没有,如果当时田红问我,她与芝姐两者取其一,我选谁?

    这完全就跟雀姨的单选必选题一样。

    芝姐。

    她才是我生命当中最重要的那一朵花。

    至于田校花嘛,等到日后偶尔想起来,能够会心一笑,这就够了。

    就此别过,是为最好。

    ……

    ……

    告别校花之后的第三天,也彻底的从混乱当中醒了过来,我不甘心这样混日子,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怕个卵!

    拿出手机,正准备直接打通了老渊的电话,反正他那天说他的话不变,只要我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我,既然如此,我暂且拉下脸耍一次无赖又如何?只要能开起一座会所,当做我们兄弟几人安身立命的基础就行了,只是,号码还没拨完,电话就率先响了起来。

    一看,是老渊。

    老渊在电话那头说道:“陆子,你现在就来市区一趟,我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

    我心中惊讶,老渊主动找上门口,该不会是像青色陆家对待他一样,给我来一招过河拆桥或者卸磨杀驴吧?

    这一刻,我心中忐忑无比。

    但还是装作平静的口吻道:“渊哥,您找我什么事情?”

    “你过来再说吧,你放心,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无论是从前,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不会加害于你……陆子,难道你还不明白吗,现在你可是众矢之的,不知道多少人在找你呢,现在,你只有在的身边,才能得一时无忧,赶紧过来,我是真的有事情跟你商量!”老渊的声音,有些严肃。

    我点了点头,对着电话道:“恩,我明白了,是在南泰的中央城别墅那里吗?我这就动身过去。”

    然而,挂了电话之后,我没有立刻动身,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