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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青铜人半截身子埋在腐烂的柴和土里,我转过身子,正好和那骇人的一双凹坑眼睛四目相对。长满铜锈的手把我的五个手指诡异的一掰。
惊慌中我瞪大了眼睛,接着一辈子里最痛的一种感觉传来。巨大的惨叫声从我嘴里发出。
这青铜人在掰我的手?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孙孝先走回来时,这东西只是保持着那伸手的动作。再也不动了。
:小子,你怎么了?
我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手全身都在发抖。当他看到我的五根手指时,这个风水先生惊呆了。五根指头朝着周围离奇的弯曲着,成了一种丑陋的往两边绽开的花朵形状。
从掌心开始,每一根手指都严重变形。
:痛,痛。
我嘴唇发白的跪在地上,连打滚的力气都没有了。这种诡异疼痛,甚至超过了当初麻仙剥皮的十倍。此时的我只想自杀。
:刀。刀。拿刀帮我一次,我受不了了。
一个人从没经历过,这种巨大的疼痛连死都成了奢望,我只想自杀。跪在地上,连一旁的孙孝先都不敢相信,有疼痛能让人痛的脸色青白,双眼凹陷。
人体有自我保护机制,凄惨的大吼中,我翻眼晕了过去。
再次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我那严重变形的手掌和五个手指。而我全身早已湿透,嘴皮也早已被咬破。
我听到他说了句,没道理啊?
他正蹲着在看这个青铜人。
我话已说不全了:快,快走。这东西是从那船上下来的。
孙孝先却摇了摇头,用手摸了摸这青铜人那伸出来的手。告诉我,
:从掰你的手之后,它再也没动过。
他是什么意思?
这风水先生皱着眉头,我看到青铜人身上已经被贴或者是钉了很多东西,有黄纸,有鸡血,设置是铆钉。就连他的罗盘也放在了上面。
孙孝先想不通,
因为,全都没有一点反应。
:你说的不错,这东西是从那艘鬼船上下来的。但这一具和我们看到过的不一样。之前的那些聚阴气与铜身,那可是阴铜。永远不会长绣。这一具已经绣成这样,既然能生锈,就证明阴气散尽,早就死了。
这只是一堆破铜烂铁,不可能会动的。
孙孝先在喃喃自语。
:小子,你有没有想过,这堆破铜烂铁是怎么来的?
说这话时,他眯眼盯着这具保持着伸手姿势的青铜人,又看了看我诡异弯曲的手掌。我哪里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的手指已经断成了多少截,今后,或许变成了一个残废。早知道这样,无论如何我都不该跟着过来看。
:这废铜烂铁,早就和船上的不一样了。要是我猜的不错,有可能是那个住在船上的活人,把它丢下来的。遗失在了这个村子里。
:小子,你见过那船上的照片,你有印象没?是不是认识那个人。
一瞬间,孙孝先身子一颤,接着眯起眼睛看着我。这幅表情给我的感觉非常危险,这人每次变得歹毒的时候都是这幅模样。我几乎气死,咬牙大骂,
:你说个屁,老子整只手都废了,是你说这东西不可能动,那它怎么动的?你说的都是放屁,没本事还学人跑来看。你说的老子再也不相信了。
:小子,你有种。
孙孝先眼睛一瞪,露出阴冷的神色,我惨白的脸瞪着他,终究他还是缓和了下来。
:好,好。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他站起来便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说了句,
:五根手指,加起来至少断成了十八截,你的这只手一辈子,都别想能拿得动筷子了。
半截土里的青铜人都没在动过。它伸手掰我那一幕,只有我自己看到了这个过程,那一刻蹊跷的躲过了当时屋内其他人的眼睛。
这事儿不知怎么传了出去,村民们纷纷称奇,说什么的都有,大大多数人都不信。
第二天中午,我们要离开村子。离开时,那年轻的村民追了上来。
此时孙孝先已经走出了村口,年轻的村民说,他虽然没见到这东西动过。但看到过它出现在那茅草屋周围不同的地方。
:那就是一个活人,我觉得它是生活在那茅草屋里。它是跟着你鬼船来的,虽然是传说,但我信这个。
:对,对不起,我不该想着卖这东西给你们。
贫穷,但还算朴实,他局促的向我道歉。
我咬着牙回了句,你以后注意点,有些事沾不得。
自身难保,还去劝慰,谁知这小伙子当了真。
:先生,您放心,我回去就把那土坑埋上。我知道它是活的,别人都不相信我也没事儿。至少这一次证明了我是对的,我没猜错。
他的脸上露出了异样的神采,看了看我包着的手,兴奋的往回跑。嘴里还念着,是真的,是真的。
看起来,这只是一个怀揣着幻觉或者是其他的年轻人,在这穷困偏僻的村子里,执意的做着一个村子里住着一只活着的青铜人的梦。人,往往就是这么怪。一个简直恐怖的秘密,能成为支撑这个人的所有。
要坐火车,必定要先去洪城。
从这个小县城到洪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下车之后,我以为要去买火车票。谁知孙孝先暂时就在这里分开。
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求之不得。
这一次出来,原本是为了找易先开,这人让我答应他两个条件,现在却突然要走?我第一反应便是事情绝对没有这么轻易。
最后留下了一句话:小子,我要找你很容易,你自己考虑一下,那两件事儿你迟早得做。
人来人往的车站门口,这人已经走了很久,我还呆站在原地。这句话就像是一道霹雳一般打在我脑海,茫茫社会,随时都能找到我。
这个人,在我眼中,比鬼还恐怖。
半个小时后,再次接到他电话时我吓了一跳,听到的内容却让我大跌眼镜。他周围很嘈杂,似乎已经在路上,在电话里问我,小子,你确定洛阳城门外有个茶铺?
我想回答,但怎么也开不了口。那只是我瞎编的,他难道真的要去洛阳?
完了。
放下电话,我冷汗直冒。
立刻找了一家旅馆,即便手上有伤,也将衣服全脱了,仔细的找自己身上有没有这人留在我身上的什么东西。将身上洗了三遍,恨不得刮下来一层皮。又把之前所有的衣服大包丢了,全都换上新的,我才微微的松了口气。
把所有东西遗弃在旅馆里,换上崭新的衣服。在通昌城区的另外一头重新找了个地方。昏暗的房间里,我一呆便是两天。除了手上的剧痛,去了一趟死人船,旧的症状重新复发,
彻夜的咳嗽,身体越发的虚弱。
旅店老板来查房,看到我的样子,怕担责任差点把我赶了出去。
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旅馆,看着窗外那这座陌生城市的夜景,整整几个小时一动不动。
我想要的,只是简单的生活,我自己知道,从一年多以前开始,我的身体已经出现了明显的问题。其实,我找易先开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出于担心,而是我想要找到那么一丝希望,我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我只是想要那么一丝希望。
拿出手机,向一个号码发了条短信。
:你在做什么?
正是那个女前台,过了十多分钟,回了过来。
:我还在酒店,有什么事么?
我再次看了看手机中,她穿着制服的那张照片。
:我,我只想问问,你最近在那酒店里,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
女前台再次回了短信,
:你这人好奇怪,没有啊。
一狠心,我把电话打了过去,
:要,要不我请你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