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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妄言之姑听之,不喜听之自走之。
看着自家婆娘就被那诈了尸的儿子轻轻这么一抓,整条袖子里面的棉花就飘飘洒洒扬了整个院子,兔唇少年的叔叔率先忍不住,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能亲眼看着自家婆娘成了尸体口里的小点心?冲出耳房,一把拉住儿子尸体的一只胳膊,近乎哀求:“儿啊,你可不能干这种遭天谴的事情啊。”
尸体转过头看了这个涕泪俱下的汉子,空洞的眼神之中寻不出一丝人味儿,随手这么一甩,正值壮年得汉子就这么摔向自家院墙,低矮的黄土坯子打成的矮墙居然被撞出一个大豁口,滚进邻家的院子生死不知。
领居家的汉子这才刚刚串门回家,喝的醉醺醺抬着一锅自家婆娘烧开的开水,给猪烫食儿。拿着那大拇指粗细的棍子不断搅匀猪食儿里边的麦麸和烂菜叶子,就听见一声沉闷的响动,伴随着黄土砖块砸落一地的声音。
那行尸见再无人阻拦,张开大嘴,就看那嘴中的虎牙快要从口中爆出来两只乌黑的干手抓向兔唇少年婶子的脖颈。
婶子在庭院的锅灰中扑腾两下,裹了一身的灰尘,看到自己儿子向自己扑来,那还顾得上平时讲究的体面?左脚的一只鞋子不知何时被蹬飞,坐在地上向后蹿了几尺,正好看见透过窗户看着自己的小欢和兔唇少年,一屁股爬起来就往耳房里边冲。
行尸虽然力大无穷但是关节僵硬,行动不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点心从自己嘴边溜走,好忙去追,可惜是步履蹒跚。
婶子扑进耳房之中,一屁股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喘气,就看那行尸走近窗户看见里边三个恐慌不已的小点心,咧嘴一笑,夹杂着冰渣的血水就从嘴角直往下掉,正好看见这一幕的的小欢一声尖叫,钻进兔唇少年得怀里。婶子靠着门板还没喘几口气,就听那薄薄的木板被一双漆黑干枯的爪子抓破,两只坚硬之极的爪子顺势就往自己脖子上抓去,婶子见势的快,一声哭嚎顾不得心疼被抓破得门板,看到自家耳房里边的大炕炕门还没关,就往里边钻,不知是自己身上的棉袄太厚还是自己屁股太大,半截身体钻进炕里边,半截身体还在外边晃动。
门房一下子被行尸卸开,丢在一旁,朝着里边的几个惊慌失措的小点心咧嘴一笑,人高马大的身体挤进耳房,一股寒冷到发指的阴风扑面而来。
给猪烫食儿的汉子是个妻管严,按照自己的话说就是:“瞎了眼睛当初娶了这么一个泼妇。”冬季是农人难得清闲的日子,忙碌大半年的汉子也得以清闲,有空子去亲戚家串串门。
汉子看着亲戚家的婆娘,虽然说长的有点磕碜,但是人家脾气好啊,不知道眼前自己亲戚是如何调教,让他婆娘往东,绝对不敢往西。想对比自家那个动不动插着腰骂便整个村庄没有人敢招架的媳妇儿,心里就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儿,心里越不是滋味儿,就越想喝酒,坐在炉子旁一拍矮桌:“兄弟给哥热点酒。”
汉子的酒量不行,喝了不过三四两说话都有些吃力,亲戚在一旁说道:“哥,少喝点,回去嫂子说你。”
正在酒劲儿上的汉子也是一股豪情涌上脑门,我堂堂八尺男儿怎么能让你一娘们在我头上作威作福?再不济,晚上造人的时候你也让我有机会在上边啊!又是一拍矮桌,震的桌子上的酒盅直摇晃:“她敢说我?她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吧?给哥倒上!”
汉子举起酒盅:“来,兄弟咱俩走一个!”
酒足饭饱的汉子步履蹒跚回到家中,看到一直在自己上边的婆娘,无形之间气势就弱了不少,恰好看到给猪烧开的开水,嘿嘿一笑:“媳妇儿,我去给猪烫食儿!”
看到自家院子里滚进一个大活人,汉子朝着那缺口往进一瞅:“来人啊!”
汉子婆娘正在案板上切着土豆,听到自己汉子的喊叫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把水渍往衣服上摸了摸,朝那豁口看去,结果看到自己汉子这辈子最男人的一幕,那个自打自己嫁过来被自己骂了半辈子,只会缩在角落里唯唯诺诺的软蛋男人,拿着给猪搅食儿的木棍,跳上行尸的背上,一根木棍正好隔住行尸那张正欲品尝小点心的大嘴上。
行尸感觉自己背上跳上来一个人,拿着棍子隔住自己的嘴巴,左甩右甩,怎奈何背上那人就像狗屁膏药一样黏着自己不放,怒气冲冲,朝着房顶这么一嗓子,卡在虎牙上的木棍正好滑进行尸的嘴巴,咔嚓一声,木棍被咬断。
汉子心中咯噔一跳,不好!自己全身的分量就全靠在这根木棍上,现在木棍一断,整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磕着尾巴骨,疼的直咧嘴。行尸转过身对着汉子的胸口就是一脚,踹飞撞在墙上,又滑了下来,跌在墙角。
隔墙看到这一幕的女人,转身跑进厨房拿出一把菜刀:“敢打我男人!”一步跨进院墙时又是一嗓子:“快来人啊!”女人的声音尖锐,嗓门一大,很快传遍整个村庄。
兔唇少年看着自己怀里的小欢,吓的瑟瑟发抖,眼泪直往下流,却又不敢发出声音。轻轻拍了拍小欢的背:“别怕,还有我。”
兔唇少年一直认为自己内向,为人懦弱,见着自己喜欢的姑娘也是紧张的说不出一句话,只知道傻笑,被自己堂弟揍了也是默不反抗,只是不知为何会生出如此巨大的勇气,觉得自己应该保护自己身后的两个女人,从地上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小欢,心里默默想到:“也许是我太懦弱,都不敢给你表白,但是今天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表现给你看。”
扑向自己堂弟,瘦弱得身体居然生出那样巨大得力气,将自己堂弟的身体一下子扑倒在地:“快跑!”
自己堂弟显然不满意一直被自己压下一头得堂哥居然还有反抗的勇气,从地上一下子站起来,一把掐住自己堂哥的脖颈,从地上抓起,双脚悬空,和自己一般直视,一张嘴便向兔唇少年啃来。
小欢已经跑了出去,看到兔唇少年被自己堂弟的尸体抓起,一张大口便要咬向少年,硬生生止住自己的脚步,两只胳膊挂在昔年自己曾经喜欢过的那个少年已经坚硬如铁的胳膊上,哭喊着:“你放开他啊!”
好不容易从炕洞中得以回身的婶子,抬起满是灰烬的脑袋,正好看到自己儿子掐着他堂哥的脖子,而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欢正挂在胳膊上拍打着自己的儿子,又是一头钻进炕洞,又爬了出来,眼神之中一片坚毅,卷起袖口:“你给我松开!”拿起地上的板凳拍在自己儿子的额头之上,板凳应声而碎,一些木渣扎进自家儿子的额头,而自己儿子却是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越来越靠近兔唇少年。
就在众人已经绝望之时,在草房之中的赵璧安突然窜了出来,几个健步上前,一脚踹在行尸的腋窝,行尸吃疼松开兔唇少年,撞在自家的土炕上,撞塌一角。
赵璧安一摆自己的前袍,挂在腰间的玉佩流苏划出不大不小的弧度,赵璧安对着坐在地上的,全身尘土的行尸,怒喝一声。
落在众人耳中,确实最好听不过的声音。
“孽畜,尔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