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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的木子依,拉开拉开纱帘,屈膝坐在飘窗上,让夜色肆意窜进房间里,交织在灯光下,说不出来的怪异感油然而生。
木子依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地播放着一些零星的片段。
阳光明媚的午后,气温微凉,一家人携带着地垫、杯子、茶、点心,去中央公园的草坪上喝下午茶,嗅嗅阳光的味道。那时候的木子依小小个的,子依妈妈会打开随身小音箱播放一些爵士乐,木子依就在地垫上又蹦又跳,一不小心滑一跤摔倒在草坪上,就会滚得满身草叶,这个时候,妈妈就会赶紧将木子依从地上抱起来,从头到脚各拍拍,木子依就会在妈妈怀里“咯咯咯”笑个不停。
想着想着,木子依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仿佛自己就还是那个小小个的圆嘟嘟的小孩子一样。
看着窗外,依稀驶过的车辆,缓过神来。
木子依埋头看看自己胸前的印记,就像朱砂痣一样实实在在地烙印在了那里,依旧通红一片,印记的周边开始泛白,跟白皙的皮肤有些接近,也还是无法掩藏疤痕凸显出来的标记。
东方娜拉的脸在木子依的脑海里时隐时现,却有些模糊了,只是木子依不愿意将她记得太清楚,避免想起来难过。木子依眼眶有些湿了,泪珠不听使唤地滚落下来,滴在脚背上。木子依索性双手抱着膝盖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很伤心,眼眶湿胀,还滚烫得厉害。
上中学过后,妈妈就开始带着木子依去商场挑选很多时装,从那以后她就开始形成自己的审美观念,当然,也逃不过从小到大被妈妈潜移默化的影响。
木子依喜欢不同的风格,这就成为她最大的特色,她很喜欢自己在淑女、乖巧、性感、成熟、轻松等不同的风格之间转换,不看心情,就凭感觉。木子依很乐意做这些有趣的事情。
当她想到自己即将有一个妹妹,爸爸妈妈的心思就会被分摊,自己得到的关爱就会少半分,这可能会是无法忍受的事情。
在以前,一有心事就会去找索炎和傅子华出主意,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全变了。木子依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只是将索炎当做哥哥,而傅子华,即使有过再亲密的接触,内心也会产生隔阂,三个人已经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无话不说、无所不谈,一切都变了。
木子依翻看着手机,翻了好几遍,常用联系人里的人都不是可以打开来倾述的对象,她开始思考,是周围的人都变了,还是自己变了。木子依更加地相信,是因为自己还是老样子,周围的人和事都在变化,而自己根本跟不上节奏。
看了通讯录里的名字,木子依最后锁定了叶晓,打开来,点了视频通话邀请,坐立不安地等待着对方的应答。
视频连接成功的那一刻,木子依的心里是忐忑的,仿佛是面对这世界上的最后一个朋友一样,有些激动。
叶晓问:“子依,你坐哪儿的,你怎么坐飘窗上,还开着窗,你不冷吗?”
听到叶晓的声音,木子依有些哽咽,调整调整情绪后,木子依才说:“还好啊,不冷,就是有点凉凉的。你们那边肯定很冷吧?看你穿的那么厚。”
叶晓说:“在家里,有暖气,我已经穿得很少了,出门的时候我还要裹上大棉袄呢。”
木子依说:“别逗了,你又不是在东北,裹什么大棉袄。”
叶晓说:“哎呀,我就是想要告诉你,我们这边真的很冷嘛。好想快点回学校,开学过去估计都要过夏天了。”
木子依说:“没那么快,只是春天尾巴而已。”
叶晓说:“那还不是一样一样的。”
感觉许久没有这么悠闲地聊天了,木子依倒还举得有些轻松,看着视频里的叶晓,满脸通红,口里吐着热气,高领毛衣将脖子直直地竖起来,看上去特别可爱。
说着话的时候,视频那头出现了一个人影,叶晓便喊着让那个小孩子到镜头前打声招呼。
木子依问:“那是谁啊?”
叶晓说:“这是我的小表弟,刚满两岁,今天跟他妈妈一起来我家玩的。”
木子依抬起手掌在镜头前摇摆着跟那头打招呼,小家伙也学着木子依的样子,对着镜头摆手打招呼,还不是将脸凑过来,嘴里喊着:“姐姐,姐姐。”
木子依说:“我要有妹妹了。”
“这是好事啊,干嘛表现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叶晓看着视频里的木子依,抓着小家伙的手不让他乱动。
木子依说:“我都长这么大了,你说我爸妈都是怎么想的,年龄都那么大了,说都不说一声,突然就说我有妹妹了,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叶晓问:“那你究竟想不想要一个妹妹嘛?”
木子依说:“说想吧,也从来没想过;说不想吧,听说自己有妹妹了,还是有些小激动。”
叶晓说:“这不就得了,就是还没有适应这种变化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啊。”
木子依说:“你是不知道,放假在家好无聊的,都没人陪我玩,我爸妈也都各忙各的,真的好难受。”
叶晓问:“你男朋友不是回来了吗?你们不出去约会?”
木子依说:“最近都不想见他。”
叶晓问:“为什么?吵架了?”
木子依说:“比这还要严重。”
叶晓说:“能有什么更严重的,难道你被绿了不成?”
木子依说:“得,没你说的那么伤残,就是,我和索炎哥哥去他家找他玩的时候,无缘无故地,他们俩打了一架,还说是为了我,搞得我在一边好尴尬。”
叶晓说:“我就说嘛,索炎与你的关系就是不一样,这下终于暴露出来了吧。”
木子依说:“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你又看出什么来了?”
叶晓说:“你跟索炎的关系不一般。”
木子依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肯定不一般啊。”
叶晓说:“我不是指这个,还有另一层关系,你不会不知道的。”
木子依深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本来心里就有些慌里慌张的,被叶晓这么一说,胃都跟着七上八下地翻腾了起来。
“姐姐,姐姐。”小表弟在镜头里“嘻嘻”地笑着,指着木子依,拨弄着肉肉的小手指,嘴里一直叫着“姐姐”。
木子依问:“他就只会叫‘姐姐’吗?”
叶晓说:“人家才两岁,能够把字咬得这么清楚,已经很棒了好不好。”
木子依说:“我只是想知道,他会不会叫哥哥什么的?”
叶晓说:“这个嘛,一教就会呀。”
看着镜头里的小表弟,木子依开始在脑海里想象自己那个还未出生的妹妹的样子,或许就像这个小表弟一样肉嘟嘟的,咿咿呀呀都不会说话,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哭闹乱扔东西。
木子依问:“晓,你跟萧强还好吧?”
叶晓将挡在镜头前的小表弟抱开,忍俊不禁地看着镜头,说:“当然很好啊,每天都会聊聊天,说说最近发生的事情,可好玩了。”
这个时候的木子依,是体会不到叶晓所说的“可好玩了”的,她整个人都是又烦又燥的,不打人骂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木子依说:“真羡慕你们。”
叶晓依旧笑着,说:“我们有什么好羡慕的,还不如你呢,想见面的时候就能够见面。”
木子依也笑了,并没有说什么,就随意地闲说了几句,逗逗旁边粘人的小表弟,还是可以暂时地忘掉那些烦心事的。这么聊完,眉头并没有因此舒展开来,反倒多了几丝隐隐的不安,这是木子依从来没有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