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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赫宅听起来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宅子,但是却大得很,完全可以与穆昔朝为他置办的陈宅相睥睨,除了东南西北的主房之外,还有一座占地数亩的后院,什么菊花园,牡丹园,荷花池,临水月台应有尽有,进去了若是没有十天半个月的绝对欣赏不完。
这样大的院落没有个几千人怕是包围不上,但是这赫宅显然没有那么多人,就连北平王府只有近千的府兵,人屠尚且不敢逾越这一隐藏的界限,凭他一个区区富豪自然也不敢,但是神机阁中摆放着那样大的物件赫子盛不至于连几个高手都不请,在陈长弓眼里,这些原本如过河之卿的所谓江湖高手并不可怕,他拜师无数,如今没有名声只是还不想显露,他要做,便要做那一鸣动九霄的人,做那一出比天高的鸟。
前几日与那两位绝世高手交战,陈长弓才算真正的意识到江湖的深奥,那一山比一山高的高手高高手可真不是绣花枕头,多少都有些本事,那个女子尚且将鞭舞的虎虎生风,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这陈长弓还是老跟着帝无邪这样的高手杀神厮混,自己武功很高不假,可如今内力不复,来的时候是徐风驾着自己一路轻功飘过来的。平日里两个人见面就掐,从来没有罢战的时候,今天被赫家的鹰犬追着跑,徐风难免不会把自己仍在这,他赫子盛还没有那个杀人灭口的胆子,若是真的被抓住了,凭着徐风和帝无邪的武功还怕救不出去?
有的时候真的不能多想,想的多了也就变成了真的!
原本不打算以身犯险的陈长弓这时却是骑虎难下,内力驱使不了轻功,便只能硬着头皮到处鼠窜,徐风一脸的不在乎,看到了人家的鱼水之欢,心里自然是美滋滋的,陈长弓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是: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是一个太监上青楼!
果然吟的一首好湿!两个人一路逃窜,前面是一座墙,只要是翻出去,便可逃之夭夭,对于徐风来说那就是手拿把掐,容易的很,对于此刻的陈长弓却是难如登天,再看徐风,完全没有要将陈长弓带出去的样子。
徐风恬不知耻的道:“木头人,你信不信这世上有一步登天的事?”
陈长弓摇头道:“不信!”
徐风笑道:“我也不信,人们常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可若真是这样,还要那么多闻鸡起舞,苦练冬夏的人干嘛?直接相互帮衬,互相提拔,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算是乐呵!”
陈长弓不屑道:“那叫狼狈为奸!”
徐风表情凝重,悠然说道:“一语中的!所以今天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这座墙再高他也只是一座墙,爬一爬总会过去的!如果真的爬不过去,也别怪兄弟没给你留一条活路,这下面有个狗洞!陈兄,后会有期!”
话音未落,徐风已经是一个纵身飞出了墙外,还不忘大喊一声:“陈兄,后会有期啊!”
这分明就是把赫家的鹰犬引到这里,陈长弓此刻就像是哑巴吃黄连,眼睁睁的看着徐风将自己调戏了一番,也许是因果报应,年前徐风在阴阳宫王茵茵那里吃尽了苦头,所谓小人报仇不过夜那是屁话,这不就等来了这样的天赐良机。
陈长弓眸中杀意浸满,充盈血腥,第一件事当然是把徐风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什么紧gang石,菊花can之类的话不绝于口,可是终究还是解不了很,眼前的一座墙就像是一座大山,上与浮云齐,陈长弓此刻的选择不是钻狗洞,便只有孔雀东南飞了。
但是眼前的狗洞究竟是钻还是不钻?眼见追捕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若是再不钻真的来不急了,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尚能忍胯下之辱,一个狗洞怎么就钻不得?可是若是真的钻了,就等于向徐风屈服,日后他必像碎嘴的邻家阿婆一样滔滔不绝,可若是不钻,怕是被抓住了也难免皮肉之苦!
钻?
打死不钻!
不过是钻个狗洞弄得陈长弓热血沸腾!
陈长弓一个健步飞跃,于是在这偌大的赫宅之中上演了一幕猫捉老鼠的游戏。赫家是真的阔绰,什么假山画桥,西苑曲水,应有尽有,陈长弓此刻甚至狼狈到哪能躲往哪溜,就像逃避追杀一样!
这简直比作践自己还要难受,一个江湖人被人追着跑那就像是当逃兵一样令人忌讳的问题。在这春意盎然的萌芽时候,陈长弓没有和吴潮儿喝茶观景,倒是撒丫子到处乱跑,高手?哪有这样疯狂逃窜的高手!
越过了假山,穿过了修竹,陈长弓此刻已经气喘吁吁,可是这捕猎者似乎永远都不知道累,那一声声令人心碎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那边,动作快!”
“别让他跑了!”
陈长弓来到一间房前,已经是四面楚歌,想也不想推门而入。
这屋子内飘着一股如兰如糜的香气,仿若是个鎏金倜傥的温柔乡。陈长弓关门回身,却突然见一位为身姿有些丰腴的女子,还没抬头看脸,便已经吓得陈长弓差点惊呼!
陈长弓与赫子盛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天上地下,落差大得很。此刻陈长弓没有佩剑折扇玉佩之类的繁琐挂件,只是简单的玉簪束发,更显风流倜傥,英俊非凡!
陈长弓惊出一身冷汗,却不是因为见到美女心生歹意,他是害怕女子叫出来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僵持了一会见那女子并没有要喊叫的意思,陈长弓这才敢抬头看清这女子的面容——这女子宛若出水芙蓉,浓黑如墨的秀发只是用一根白玉簪子轻轻的挽住,黛眉如雾,眉目流盼,雪润的藕臂线条趁着羊脂白玉一般的酥腻肌肤,身材前凸后翘,极是诱人,唯一美中不足,便是这女子的身体有些丰腴。
陈长弓似乎意识到一件事情,他想象着有那样一个女子,在烟雨之中倚着门,静静的等待,看繁花落尽,听子规轻啼。千言万语,化作这无边的细雨和片片的落花,在风中飞扬飘洒,只是,陈长弓不是那个归人,而是个过客!
想来,这女子曾经一定是个入世而不染尘的姑娘,就如同一朵洁白的莲花,以水烟为魂,以冰雪为骨头,守着寂寞,只是为了等待那个懂他的人。人若与画同,心与心知否?若是惜花之人,定是不为花香,花色而来,只可惜,眼前的女子花期已过,嫣然的成为了一片落红!
陈长弓躬身一礼,沉声道:“在下冒昧入姑娘内室,实有难言之隐,还请见谅!”
陈长弓此刻的当然全然是一副君子的模样,见到女子吹弹可破的润腻肌肤,在这只有两个人的空房之中却丝毫眉宇轻薄的想法,这是正人君子所应该坚持的忠贞。
女子那勾魂摄魄的美眸滴溜溜的一扫似有意似无意的略过窗外,听听这外面喊声震天响,已经知道了发生的事,只是浅笑了一声道:“公子跟我来!”
赫府的仆人们不像是那些身披甲胄,红铜盔缨的士兵,没有那样雷厉风行的气势,但是能入得富贵人家多半都是穷人,每天没日没夜的做着这些辛苦活只是为了混口饭吃,陈长弓出生的那一天陈国便覆灭了。所谓的陈国皇子不过是个名头,他的人生没经历过巅峰,一下生便是低谷,他深深懂得这些道理。但是此刻同是穷人的自己陷入低谷,赫府的仆人绝对不会留一丝的情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