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生死三分钟

寒烟暮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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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分钟,一首歌的时间。

    陈忆年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有过无数个三分钟,拖延症犯的时候抽根烟,听首歌,刷刷微博都要花去不止三分钟,每一次他都觉得几分钟而已,决定不了什么。唯有这次的三分钟是那么重要,熬过去,生;熬不过去,死。这是事关生死的三分钟。

    一阵风从树林中吹过,树枝撞到了一起,树叶沙沙作响,一些枯黄的树叶从枝头被吹落。

    在落叶中小次郎拔剑,三道裹挟着凌厉剑气的剑影出现在了陈忆年周身的要害上,三道剑气刁钻,距离又极短,出现时几乎已经是贴着陈忆年的身体了,再快的剑都荡不开这三道攻击,好在现在陈忆年还有同伴,他们也不想看到他死在小次郎的剑下。

    手指发力,带动全身,陈忆年的剑和从正面而来的剑影撞到了一起,撞击之下剑身出发了嗡嗡嗡的震动声,这震动对陈忆年是致命的,他此刻的剑技是模仿小次郎的剑技,和世间大多的剑技由肩,腰发力不同,是有指尖开始发力的,剑身的震动让他根本控制不剑,格挡掉这一记剑影后,连剑都收不回来,更不用说去拦截另外两道剑影了。

    另外两道剑影分别从后心和左侧袭来,陈忆年格挡掉正面的剑影后,他像腰断了一样上身前倾,直至和下身重叠到一起。袭击后心的剑气是自上而下攻来的,剑影滑过一条斜线,在陈忆年的后脑勺上削掉了一小块头皮,而后在地面上击打出一个三尺余深的剑痕。

    从小次郎出剑到陈忆年格挡掉一道剑影,躲避掉一道剑影只是瞬间的事,此时的陈忆年以腰部为中心,上身和下身成一百八十度角折叠在一起,这样的姿势连移动都难,至少对他来说根本移动不了,最后一道剑气他已经毫无办法。

    陈忆年也从未想过能完全接住‘燕返’,他亲自使用过这招绝技,知道要想要接下这一招有多难,从最开始他就只打算接住两道剑影,至于最后一道,自有人帮他应付。

    虽然小次郎说会全力出手,实际上还是留有了余地,他这一剑是在原地使出的,没有配上步法,因为他知道如果搭配上步法,陈忆年再感悟十年才有可能接得住燕返,可他不想陈忆年那么简单的就死去。

    小次郎对剑道的痴迷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和剑道大师切磋,相互印证,以此提高自己的剑道是他毕生的追求。为此他克制住了从灵魂最底处升起的本能,给陈忆年留了一线生机。

    果然和陈忆年预料的一样,无论是唐砚、吴钊还是陆明辉都不愿意陈忆年死去,小次郎留下生机是因为陈忆年在剑道上有无限的可能,那是同类之间的惺惺相惜,等对上他们的时候,就不会有这样的感情了,到时候莫说三分钟,三秒钟他们都坚持不住。

    吴钊喷出了一口精血,替陈忆年拦截下最后一道剑影,他的灵兽已经死亡,唯一能够倚仗的也只有精血。

    从枝头落下的树叶还在飘荡,随着它们原有的轨迹落下,没有一片被小次郎的剑划破,甚至那凌冽的剑气都是完美的从落叶的缝隙出穿过,好似那一剑从未出现过一样。

    “嚓。”

    却下小次郎还剑入鞘的响声打破了这林中暂时的平静,除了小次郎,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时候他在出一剑,就能够抹杀掉四人了。

    小次郎没有出剑,而是轻轻的开口,沉重而坚定的声音响彻了林中。

    “燕子能够承受风力躲开刀锋,和速度是毫无关系的。不管是怎样的剑,都没办法不振动空气地挥动。它们就是感受那振动,改变飞行方向的。所以,无论是怎样的一击都无法斩下燕子。刀不过是一条线。抓不到在空中纵横来去的燕子也是有道理的。”

    “那么。”说到这里小次郎停了一下,右手又握到了刀上,“只要围住它的退路就好。一刀攻击燕子,另一刀则封住以风力闪避的燕子退路。不过它们很灵敏,以这长刀是赶不上第二刀的。要成功的话就得在一瞬间,两刀几乎同时进行才可以,如果全都是同时的话,两刀无论如何都会太慢。为此,应该也要有挡住侧面退路的第三刀。”

    指导战!

    小次郎用实战在指导陈忆年,这是无上的机缘,要知道小次郎的绝技‘燕返’是没有流传下来的,他也从未起过要把‘燕返’传承下去的心思,对他来说,剑的存在只是为了追寻更高的剑道,门户和衣钵他都没有兴趣。

    这一次也是见陈忆年在极短的时间里就能模仿自己的剑技,才有了稍微指导一下的想法,并不下像要让陈忆年将‘燕返’传承下去,这种事对小次郎来说无关紧要,他只是想,如果能和‘燕返’对决一次或许可以再触摸一点剑道的边缘。

    抱着这样的心思,小次郎出剑了,出剑的同时脚下也开始移动,虽然移动的速度并没有快到出现残影,可是已经在攻击中加上了步法的变化,这一次的燕返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燕返。

    陈忆年也动了,再小次郎出剑前就动了,一闪是用来攻击,一闪是用来围住退路,最后一闪是挡住侧面。他估算出了小次郎的燕返三闪会出现的位置,提前规避掉了这一次攻击,陈忆年的动作在小次郎眼中比龟爬快不了多少,所以也不存在看破不看破,只要他愿意,可以在出剑的刹那改变剑的轨迹,让陈忆年的规避动作成为无用功,可他并没有这么做,他是在说完之后就立刻出剑的,没有给陈忆年一丝思考的时间,在这样紧张的对战中还能给领悟到自己的燕返的攻击轨迹,他已经非常欣赏陈忆年了。

    很快陈忆年就给了小次郎更大的惊喜。

    规避掉燕返之后陈忆年也出剑了,这是他第一次反击,用的是小次郎的绝技燕返。三闪出现,如同小次郎教导的一样,三闪出现在他们各自应当出现的位置,小次郎目中的喜悦掩饰不住的流露了出来,虽然这一记燕返在他眼中充满了瑕疵,是先后三次出剑,而非在现实世界中一闪,而后无视时间和空间重叠出两闪,可他依旧非常满意了!

    有生之年,终于可以和燕返对决了。

    小次郎特意放慢了剑,没有使用真正意义上的燕返,而是快速的挥剑三次来模仿燕返的轨迹,借此拦下了陈忆年的攻击。

    然后,侧步,还击。

    依旧不是真正的燕返,而是在配合陈忆年的剑速来模仿燕返,陈忆年一样挥出了三件。六道剑影在空中相撞,消散,再小次郎的刻意压制下,陈忆年和他打了个平分秋色。

    痛快!

    小次郎心中畅快淋漓,他真的很想等上五年,不,陈忆年的话,三年就足够了,然后两人用真正的燕返来对决一次。

    可他心中也清楚,他没有那么长的寿命,他的身体、精神都处于巅峰状态,身上也没有受伤,可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寿命快结束了。

    “杀死他们!”

    “杀死他们!”

    越是临近生命的重点,灵魂的本能越是强烈,小次郎有些压制不住杀死陈忆年的想法了,一边拼命的压制想法,一边克制剑速和步伐和陈忆年对决。

    噗。是剑透过血肉的声音。

    剑影打在了小次郎的肩头上,穿透了他的身体,带出的鲜血飞溅,沾染了诸多落叶。他被这一剑伤得极重,无法在控制左手,手中的剑鞘也落到了地上。

    剑鞘落在落叶上,没有发出一点生硬,可是陆明辉放佛听到了天籁一般,还有十秒钟了,最后十秒,支线任务就完成了。

    “不能分神了呢。小心了。”小次郎说道。

    他的眼睛从左移到右,将林中所有的人都扫了一次,眼神中的杀机就压得陆明辉等人动弹不得,只要看到陈忆年的时候,多了一丝欣赏。

    陆明辉只看到剑影闪了一下,紧接着就是血肉被利器入侵,速度之快让他的神经都来不及传出疼痛的感觉,其它几人也是和陆明辉一样的情况,只有陈忆年稍微格挡了一下剑影,可依旧无法阻挡它,连让它改变方向都做不到。

    这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明白了,这一位剑豪从最开始就没有用处真正的实力,否则,他们连一秒都敌不过。

    哒。秒针跳动了一下,一个小时时间结束。

    小次郎和他的剑影都消失了,好像从没存在过一样,只有身上快要触及心脉的伤痕告诉众人,那位瞬息就能结果他们四人的大剑豪真的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