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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薄命
产床上崔婧昏迷不醒，郑氏和崔婉意见不一，一旁产婆们也慌了手脚。
陆婆子大着胆子插嘴：太太，少奶奶，再不下决定，只怕孩子和大人都危险了。”
郑氏眉头一皱，抢着说道：保住孩子。出了问题，由我一力承当。”
陆婆子也短短时间里下了决心，还是听郑氏。何氏本来也有这个意思……现又遇上这么个情况，做出这个决定是当家太太，而不是少奶奶崔婉。就算崔婧有个三长两短，众人也怪不到崔婉头上去。到时候，何氏肯定重重有赏！
陆婆子看也没看崔婉，利落拿起锋利剪子。
遇到这样情况，只有剪开产道，孩子自然能平安生出来。产妇却很容易产后大出血。至于能不能保住性命，就要看崔婧造化了。
崔婉眼睁睁看着陆婆子利落用了剪子，然后将婴儿拉了出来。婴儿母亲腹中闷太久，小脸憋通红，连哭声都没有。昏迷中崔婧疼痛难忍呻吟出声，眼前一片血光。和她曾经做过噩梦一模一样……
崔婉眼前一黑，软软倒了下去。
郑氏正一脸期待看着陆婆子手中孩子，冷不防崔婉向自己这边倒了过来，不假思索扶住了崔婉。
里面伺候婆子忙冲产房外喊了一声：不好了，少奶奶晕倒了。”
叶元纬一惊，不假思索进了产房。一眼便看到了昏迷不醒崔婉，还有面色惨白无人色崔婧。心里一阵纠痛，甚至连那个小小婴儿也无暇顾及。
郑氏急急说道：些扶崔氏回屋歇着去。”崔婉肚子里可还怀着孩子呢！这么一惊一乍一晕，可别伤了孩子才好。
叶元纬定定神，上前打横抱起崔婉出了产房。
叶清兰叶清宁一起凑了过来，异口同声问道：堂哥，里面怎么样了？”
叶元纬皱眉应道：孩子已经生了，不过，婧娘昏迷不醒，还流了很多血。几个产婆正忙着给她止血。婉娘刚才受了惊晕倒了，我这就抱她回屋先歇着。”
说着，便抱了崔婉回了屋子。
产房内外都是一片乱哄哄，叶清宁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十妹，我们现要做什么？”
她们两个什么也做不了。叶清兰想了想，叹道：我们暂时留这儿好了。说不定待会儿能帮上点忙。”
她虽然学过一些医理知识，但是却半点实践经验都没有。何况，这里医疗条件落后，也没什么疗效好药物。她就算进了产房，也帮不了什么忙。万一再脱口说出不该说话来，让人怀疑自己身份，可就不妙了。
所以，还是这儿老老实实等着就好了。
崔婧情况似乎很不妙，产房里端出来一盆盆血水触目惊心。早已备好人参汤被端了进去。再有婴儿啼哭声，这次第，怎一个乱字了得。
过了许久，郑氏终于出来了，手中抱着啼哭不止婴儿。
叶清宁眼睛一亮，忙凑了过去：母亲，是男孩还是女孩？”
郑氏面色冷淡，不怎么愉：是个女孩。”殷殷期盼着崔婧能生个男孩，没想到生下却是个女孩。
叶清宁见郑氏一脸不高兴，只得劝道：崔姨娘还年轻，以后再生也就是了。再说了，大嫂肚子里还怀着一个，说不定几个月之后就生个小侄儿呢！”
郑氏脸色稍霁，却还是没什么好声气：崔姨娘能不能保得住性命，还不一定。”至于崔婉，一提起她就生气。平日看着温柔娴静，根本就是假象！今天和她争执时候可没半分儿媳该有恭敬。
叶清宁见郑氏语气不好，不敢再多嘴。
叶清兰也凑了过来，细细打量一眼，笑着赞道：长真好看，和大堂兄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脱出来似。”
被她这么一说，郑氏不免也仔细端详几眼。其实，刚出生婴儿眉眼还没长开，哪能看得出像谁。不过，人都有心理作用，觉得像时候，便越看越觉得像了。
郑氏现就是这种心情，越看越觉得婴儿像叶元纬小时候模样，心里又有些欢喜。就连婴儿啼哭不止，都有了几分可爱。
叶清兰见郑氏面色柔和了一些，又说道：崔姨娘现还好么？”
郑氏淡淡应道：血暂时是止住了，不过，一直昏迷没醒。端进去参汤也喝不下去。陆婆子说，若是能撑过今晚，还能留条性命。”
叶清兰笑容微微一顿。那可是一条鲜活生命，郑氏如此冷然，实是太冷血了！
郑氏却没留意叶清兰那丝异样，随口吩咐道：冬雁，让人去给畅和堂送个信，还有给崔府那边也送个信过去。”
冬雁恭恭敬敬领命去了。
婴儿大概是哭累了，渐渐停住了眼泪，闭着眼睛张着小嘴，显然是饿了，将小小拳头塞进嘴里吮吸。
郑氏低头看了一眼，顿时哑然失笑：奶娘呢，些过来。”早就备好奶娘笑盈盈走过来，接过了孩子，到隔壁屋子里喂奶去了。
郑氏没有继续多待，吩咐了几句便出了沁芳园，领着叶清宁去了畅和堂。
叶清兰本想去看看崔婉，可奈不住叶清宁催促，只得也跟着一起到了畅和堂里。此时畅和堂里，长房二房三房人基本都到齐了，十分热闹。
崔姨娘难产又生了女婴消息，已经传到了畅和堂。
听说是女婴，叶晟不免有些失望，却也没说什么。蒋氏却有些刻薄说道：盼了这么久，生却是个丫头。早知如此，当时还不如纳一个有福分入府。”那个所谓有福分，当然是指蒋莹。
这话听着别提多刺耳了。郑氏虽然对崔婧生了女儿也很失望，可听蒋氏这么说，心里却满是不，淡淡应道：崔姨娘还年轻，以后再生也就是了。”
李氏插嘴道：大嫂，崔姨娘难产，性命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郑氏眼眸暗了一暗，皮笑肉不笑应道：吉人自有天相，崔姨娘肯定能熬过这一关。再说了，崔氏如今也怀了四个月身孕，再过几个月肯定会生个大胖小子。”
李氏被噎了一下，笑容有些僵硬。
蒋氏眸光一闪，似笑非笑说道：这话也不能说太早了。等崔氏生了再说，若是男孩，自然皆大欢喜。如果还是女孩子，怎么着也得再给元纬纳一门妾室回来。”
蒋府除了蒋莹之外，还有没出阁小姐吗？
郑氏扯了扯唇角，将到了嘴边讥讽又咽了回来。
临近正午，畅和堂里家宴已经摆好了。叶元纬和崔婉却一直没露面。蒋氏貌似关切询问了几句。
郑氏淡然说道：崔氏昨晚一直守产房外面，今天早上累晕倒了，正卧床休息，大概是来不了了。我这就派人去叫元纬过来。”
过了片刻，叶元纬匆匆过来了。他熬了一夜没睡，又因为崔婉晕倒缘故，一直陪崔婉身边，稍稍眯缝了一会儿。现面色还是不太好看。
“崔氏醒了么？”郑氏虽然对崔婉之前举动很不满，不过，看崔婉肚子里怀着孩子份上，暂时就不计较了。
叶元纬轻叹口气：婉娘之前累着了，又受了惊，一直昏睡没醒。”
郑氏略略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叶元纬心情不佳，连带着得了女儿喜悦也被冲淡了不少。吃饭时，一干堂兄弟们轮番着来敬酒道喜，他虽没心情，却也喝了不少，心里却一直惦记着昏迷不醒崔婉，还有生下孩子之后一直没睁过眼崔婧。
家宴还没结束，朝云便苍白着脸来了。
叶元纬心里陡然掠过一阵不好预感：朝云，怎么了？”
朝云忍住眼泪，哽咽着说道：少爷，崔姨娘怕是不行了。少奶奶正陪着崔姨娘，命奴婢喊您回去，见崔姨娘后一面。”
叶元纬脑中轰一声，顿时一片空白。顾不得别，霍然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这一边，正吃饭郑氏也得了消息，脸色也是一变。
蒋氏皱起了眉头，连声道：真是晦气，大年初一怎么就……好了，郑氏，你些过去看看，好好安置了崔姨娘吧！”
郑氏定定神，匆匆告退。
叶清兰一直留意着这边动静，见状心里一沉。一定是崔婧出事了！
叶清宁皱眉低语：崔姨娘该不是不行了吧！”之前学女红时候，和崔婧有过不少接触。温柔少言又安分崔婧，实让人生不出恶感来。
叶清兰心里也沉甸甸不是个滋味：应该是了。六姐，我也没心情再吃饭了，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叶清宁嗯了一声，和叶清兰相携起身。
叶清柔嫌死人晦气，叶清芙胆子小不敢去，因此，都没吭声。
一路上，叶清兰和叶清宁都无心说话，步伐比平日多。刚一进沁芳园，就听到产房里传来了一阵哭声。
第二百五十章薄命
第二百五十章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