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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夜晚,凉意袭人,明月分外皎洁。[四 库 书*小说网siksh]叶清兰沐浴过后,打了个喷嚏。红鸾顿时有些紧张,忙问道:“小姐,你没受凉吧!”
叶清兰哑然失笑:“只是打了个喷嚏罢了,不必紧张。”
红鸾见自己反应过度,也有些讪讪。自从薛氏回来之后,她日日提心吊胆,唯恐红玉闹腾出动静再牵连到自己。如果薛氏真逼问起来,她自己也不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办。幸好这些日子薛氏一直没召她去说话。她战战兢兢留叶清兰身边,伺候比往日加精心。
如果薛氏一直不张口要她回去,索性从此就留性情和善温柔小姐身边好了。
红鸾态度微妙变化,叶清兰自然也察觉到了。她身边一直缺可用人,红鸾做事伶俐性子圆滑,只可惜摇摆不定不够忠心。现这样转变,自然是件大大好事。
想及此,叶清兰态度愈发温和,含笑说道:“你也累了一天,早些回屋歇着好了。有瑞雪陪着我就行了。”
红鸾恭敬应了,然后退了下去。
瑞雪低声笑道:“小姐,红鸾现心已经向着您了。”
叶清兰笑了笑:“现可不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才能见人心。红鸾一时意动,不见得能经得住考验。说不定一见了薛氏,立刻又变了个样子。
正说着话,门外忽响起了敲门声。瑞雪嘀嘀咕咕去开门:“这么晚了,桂圆不老老实实睡觉又来扯着小姐说话……”
待看清来人面孔后,瑞雪吃惊瞪圆了眼睛,所有话都卡了喉咙里:“少爷……”
叶清兰心里一个咯噔,霍然站起身来。
一身淡蓝锦袍俊秀少年走了进来,英俊五官昏黄灯光下显得异常柔和:“三妹。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叶清兰定定神应道:“正打算睡,大哥明天得早起去国子监,今晚怎么不早点休息,反而跑到我这儿来了。”心里暗暗生出了戒备之意。叶元洲肯定是趁着薛氏已经睡下了。悄悄溜到她屋子来。
叶元洲温柔说道:“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说着,淡淡看了瑞雪一眼:“你先退下。”
瑞雪哪里肯退下,硬着头皮说道:“大少爷,时候已经不早了。有什么话不如日后再说……”
叶元洲温和眉眼浮起一丝厉色,语气也冷然下来:“你没听清楚吗?给我出去!”
瑞雪心里一颤,下意识看了叶清兰一眼。
叶清兰眼底笑意悄然隐去,俏脸也冷了下来:“大哥何必为难瑞雪。君子坦坦荡荡。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
虽然她口舌厉害,可谁也不知道叶元洲激动之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女子天生体力就比男子弱,吃亏必然是她。所以。瑞雪才会硬着头皮要留下来。
叶元洲和叶清兰对视片刻。态度终于软了下来:“兰儿你别生气,我明天就要去国子监了,半个月之后才能回来。我没什么别意思,只是想好好看看你,和你说几句话罢了。”
瑞雪见叶元洲没再看自己,总算松了口气,虽然深秋夜寒。可后背却冒出了一身冷汗。慢慢退到墙角低下头,竭力减少存感。
叶清兰脸上没多少表情:“大哥,我以为,上次我和你说已经很清楚了。我们是亲兄妹,这是无法改变事实,你趁早打消心里所有不该有念头。不然,若是被父亲母亲察觉了……后果你应该能想得到。”
叶元洲是叶承礼薛氏唯一儿子。如果闹出这样丑闻来,叶承礼再怒不可遏也会竭力保住儿子名声。薛氏就不用说了,她眼里,自己这个庶女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处之而后。哪怕此事错不自己,倒霉那一个也不可能是叶元洲。
到时候,把她软禁院子里算是轻。以薛氏心狠手辣性子,用阴私手段要了她性命也是有可能。
这一点,叶元洲同样很清楚,只是不肯去深想罢了。
叶元洲面色微微一变,心里掠过一阵尖锐痛苦。默然片刻,才说道:“兰儿,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
叶清兰听心惊肉跳。什么万全之策?该不会是像前世那般促成她和薛玉树亲事,然后再暗中害了薛玉树,让她今后嫁不出去,只能留府里留他身边吧!
再一看叶元洲眼底那丝若有若无狠厉之色,叶清兰整个人心都凉了。脑中飞转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一定要打消叶元洲这份不该有念头才行。可他现什么也没说出口,她若是揭破了这一层,只会惹他恼羞成怒罢了……
以她机智灵敏,一时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叶清兰沉默不语,叶元洲热切凝视着叶清兰,一时之间,两人都没说话,屋内一片沉默。
低着头瑞雪,额上早已冒出了冷汗,身子微微颤抖个不停。这样对话她数听入耳中,可不是什么好事。万一以后事发……第一个倒霉只会是她这个无辜贴身丫鬟。
叶清兰淡然声音耳边响起:“大哥,你要说话已经说完了吧!我很累了,想睡下了。请大哥自行离开吧!”
叶元洲和她独处片刻说了几句心里话,心情已经好了许多,闻言虽然依依不舍,到底点了点头:“好,我这就走。对了,我从郑州带了样小礼物给你。”说着,从袖中暗袋里取出一个精致木匣子。
那木匣子扁扁窄窄,一看就知道里面放了发钗一类东西。
叶元洲笑着打开了木匣子,里面果然放了一支漂亮珍珠发钗。发钗是纯金打制,钗头上镶了一颗硕大圆润粉色珍珠,既精致又夺目,正适合未及笄少女佩戴。
他一个未娶亲少年珠宝斋里挑选发钗,自然会惹来侧目。可他一心想着要给她带件礼物回来,硬着头皮顶着一堆异样目光,仔仔细细挑选了半天,才挑中了这支珍珠发钗。积攒了半年零用就这么都花了出去,可他心里却没有丝毫不舍。
这支发钗他身上放了近一个月,有了他体温和气息,如果她戴头上,一定能随时想起他。
叶元洲捧着发钗,一脸期盼又小心翼翼笑容:“这是我郑州时候,悄悄珠宝斋里买。你戴上一定很好看。”
男子送女子发钗,正如女子送男子荷包帕子,古代,都有送定情物含义。
叶清兰自然不会要这个礼物,淡淡婉拒:“我首饰已经足够戴了,大哥还是把发钗送给二姐吧!她一定很喜欢。”
叶元洲虽已料到她会是这样反应,却还是受伤了,笑容有些僵硬:“这是我特意为你买,你就留下吧!”语气中满是希冀,还有一丝不自觉哀求。
叶清兰却狠下心肠,拒不肯要:“大哥,这个发钗我不能要。”她绝不能给他一丝希望。
叶元洲心里一凉,接着,被拒绝怒意涌了上来:“只是一支发钗而已,你就这么讨厌我,连我送东西也不肯要吗?”
四目对视,一个羞恼成怒,一个冷静无情,彼此都不肯退让一步。
“是,我不能要。”叶清兰几乎无情应道:“大哥,你冷静下来想一想。如果母亲知道你送了发钗给我,她会怎么想?”
提到薛氏,叶元洲眼里光芒暗了一暗。
叶清兰抓住了这个软肋,自然不肯放过,继续说道:“母亲一直对我有成见,若是被她知道了,一定饶不了我。这个发钗你还是拿回去吧!”
叶元洲犹自不肯死心:“这儿只有你和我,还有瑞雪三人。只要我们都不说,母亲怎么可能知道。”
“世上没不透风墙。”叶清兰淡淡说道:“母亲总有知道那一天。到时候,母亲大发雷霆迁怒于我。父亲不京城,你国子监里也不能回来,有谁能护得住我?”
叶元洲哑口无言。
叶清兰直视着叶元洲眼睛:“如果大哥还有一丝心疼我这个妹妹,就把发钗收好,些离开吧!”
那双美丽清澈眸子,至始至终都是那么冷静,倒映出他自私和懦弱。
是啊,他只顾着自己欢喜,却没想过,她处境是多么艰难。母亲薛氏性情他很清楚,若是真发现他送了发钗给她,一定会勃然大怒,将所有过错都归咎到她头上。她再聪慧伶俐,也只是个未成年少女。到时候,她要怎么应付母亲责难?
叶元洲心狠狠抽痛了一下,眼里忽然有些涩意。手微微颤抖起来,过了许久,才将木匣子重盖好,又放回了袖中暗袋里。
这一连串动作做完之后,叶元洲全身力气都没了,半晌才挤出一句:“我走了,你早些睡。”
转身一刹那,叶元洲眼里闪过一丝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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