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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赵璋
叶清兰微不可见皱了皱眉头。\[四库*书*小说网siksh\]
大庭广众之下,郑君彦这么毫不避讳流露出好感。谁也不是傻子,岂能看不出来?
第一次见到郑君彦时候,只觉得他是一个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俊美少年。比起同龄人来,已经算是难得沉稳。可今天一看,却又略显稚嫩青涩,连自己情绪都控制不了……
话又说回来了,像顾熙年那样见到久违恋人还能面不改色,全天下也没几个就是了。
顾熙年自然不知道叶清兰又心里腹诽他,微微眯起双眸,淡淡看了郑君彦一眼,不无警告之意。
郑君彦略有些讪讪收回了目光。
过了片刻,又有亲友前来,郑蕴夫妇忙着迎客招呼寒暄,一时之间十分热闹。
今天是顾弘生辰,来都是极亲近亲友。除了顾弘夫妇,还有叶承仁夫妇,另有郑氏本族人。
叶清兰见了郑氏,忙上前行礼问安。目光略略叶清宁俏脸上打个转,心里暗暗一惊。几天不见,叶清宁清瘦了不少,虽然薄施脂粉容貌明艳,可脸上却没多少欢容。眉间不自觉微微蹙着,一副意兴阑珊样子。
郑氏淡淡点了点头,随意问了叶清兰几句定国公府里过如何,便不再说什么。
很显然,郑氏从叶清宁口中追问出了事情经过,然后便迁怒到她身上来了。当着众人面,郑氏不好说她什么。可等回了昌远伯府之后,只怕少不了一场风波……
叶清兰早有心理准备,倒也没怎么着急。以后事以后再说好了,现重要是找个机会和叶清宁单独说会儿话。
叶清宁正巧也看了过来,目光一触,顿时心有灵犀明白了对方心意。
诺大正厅里共有十几把椅子,众人分主客坐下。年轻一辈都站各自长辈身后,也有些相熟凑一起窃窃私语。
叶清兰冲叶清宁使了个眼色,叶清宁悄然挪了过来。两人站正厅角落里,压低了声音说话。
“六姐,你是不是什么都对大伯母说了?”叶清兰附耳低语。
叶清宁苦笑一声,低低应道:“我不肯说,可母亲都猜到了。狠狠训了我一通,罚我禁足五日,整整抄了十遍女诫。”抄她头晕眼花手软脚软,心情又低落郁结,根本没胃口吃饭,不清瘦才是怪事。
叶清兰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陪着她黯然叹了口气。
叶清宁平日里冷傲矜持,口舌又犀利冷淡,就像浑身长满了刺一般,很难亲近。今天却软弱无助十分脆弱,看着倒是比平日顺眼多了。
叶清兰想了想,又低声问道:“大伯母有没有说我什么。”
叶清宁没有吭声。叶清兰懂了,立刻换了话题:“对了,你刚才见到郑表哥了吧!有没有和他说话?”
叶清宁摇摇头。她此刻哪有这个心情。再说了,郑君彦心思都顾惜玉身上,根本没主动来和她说话。她才不会巴巴凑过去。
正低声说着话,正厅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异样动静。一个小厮匆匆跑进来禀报道:“启禀老爷,三皇子殿下来了!”
三皇子赵璋生母是郑贵妃,郑蕴是他亲娘舅。平日里来往十分密切,今天是郑蕴生辰,赵璋出现这里,倒也不算突兀。
那小厮话音刚落,一个俊朗贵气青年男子便随之出现门口。众人立刻起身相迎。
叶清兰凝神看了过去。三皇子和顾熙年差不多大,大概二十岁左右。浓浓眉,黑亮眼,眉目俊朗。穿戴并不十分华贵惹眼,举止之间却自然流露出一股高人一等气度。
论容貌,三皇子自然不及顾熙年。却自有其风度,脸上又满是亲切笑意,让人望之生出好感来。
郑君彦和另外几个郑氏本族少年都围拢了过去。颇有点众星捧月架势。
顾熙年却站原地,动也没动。
随时随地留意顾熙年一举一动,几乎成了叶清兰本能反应。此刻也不例外!叶清兰悄然观察着顾熙年神情,心里暗暗奇怪。
顾熙年和三皇子是嫡亲姨表兄弟,见了面怎么会如此淡漠疏远?
而且,她已经能渐渐看出顾熙年温和外表下真实情绪。虽然他此刻正淡淡笑着,可眼底却一片幽暗。似乎并不怎么待见这位贵为皇子表弟……
顾惜玉注意力却丝毫没放三皇子身上,反而看向叶清兰。眼中流露情绪很明显,就像被大人抛弃孩子一般无助可怜。
叶清兰心陡然软了下来,低低说了句:“六姐,我过去陪陪惜玉表姐。”
叶清宁嗯了一声,旋即酸不溜丢来了一句:“些去陪惜玉表妹吧!就别管我了。”一见顾惜玉,就把她这个正经堂姐抛到一边了。
叶清兰哑然失笑,握了握叶清宁手,才悄悄溜到了顾惜玉身边。
“人多,好难受!”顾惜玉低声呢喃,手心冰凉,面色隐隐泛白,显然已经到了临近崩溃边缘。
叶清兰心里一紧,忙低声安抚道:“我这就陪你出去透透气,等午宴开始了再回来。”说着,攥紧了顾惜玉手,不着痕迹从正厅后门溜了出去,到了廊檐下。正厅里说话声还是隐约可闻,不过,总算是没那么嘈杂了。
周围没了这么多人,顾惜玉紧绷神经陡然松弛了下来,长长松了口气。
叶清兰默默陪她身侧,等她情绪平静了些,才柔声问道:“你现好些了么?”
顾惜玉点点头,然后苦笑着自嘲道:“我真是没用。”
她已经很努力适应这样环境了,可周围人越来越多,说话声也越来越大,她整个人都不自觉紧张起来,只觉得手脚都无处可放拘谨无措。
叶清兰温和安抚道:“别这么说,你刚才已经表现很好了。”比起上一次英国公府失态,这一次顾惜玉表现已经是大大进步了。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至少也没失态。
顾惜玉不太确定抬头看了叶清兰一眼:“真么?你真觉得我刚才很好么?”
叶清兰含笑点头,眼中满是鼓励:“嗯,你刚才表现好极了。其实一点都不难对不对?只要心平气和放轻松些,大家不会用异样目光看你。就算是大家朝你看,也是因为你长好看,所以大家忍不住才会多看几眼。”
顾惜玉被哄笑了起来,神情恢复了平静柔和。
就此时,一个少年声音忽从身后响起:“惜玉表妹!”
顾惜玉猝不及防之余,被吓了一跳,惊魂不定看向来人。一双黑幽幽大眼里满是惊惧,让人看了心怜不已。
郑君彦也没料到自己竟把顾惜玉吓成了这样,顿时慌了手脚,俊俏脸上满是歉意和怜惜:“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吓你……”却是不敢再走近半步了。
顾惜玉紧紧攥着叶清兰手,面色依旧十分苍白。
叶清兰反手握住顾惜玉手,边柔声安抚顾惜玉,边不着痕迹瞪了郑君彦一眼。顾惜玉心情刚平静些,他怎么又冒出来了?
郑君彦手足无措站不远处,却又舍不得走。
过了一会儿,顾惜玉情绪重又稳定了下来,却还是不肯抬头看郑君彦。
叶清兰只好代为问道:“郑表哥,你找惜玉表姐有什么事么?”
郑君彦这才把注意力稍稍分给叶清兰一点点,含笑应道:“没什么事,只是觉得屋子里太过闷人了,所以想出来走走。没想到这儿遇上你们了。”
叶清兰懒得拆穿他显而易见谎话,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多打扰郑表哥了。我和表姐到那边园子里走走。”
说着,转身欲走。
郑君彦顿时急了,忙喊了声:“等等!”
叶清兰心里暗暗好笑,面上却露出犹疑不定神色:“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郑君彦咳嗽一声笑道:“左右无事,我也陪你们去园子里走走。”
顾惜玉低着头不吭声,叶清兰只好继续拿主意。略略思忖片刻,便笑着点头应了:“有劳郑表哥了。”
郑君彦打什么主意,不用猜也能想到。如果顾惜玉避而不见,郑君彦必然不肯死心。倒不如给郑君彦一个机会,让他一诉情衷。然后就能早点了结了这段牵扯不清暗恋四角关系。郑君彦和叶清宁定亲时候,彼此也能少些猜忌和痛苦。
想及此,叶清兰不由得心里自嘲一笑。再这么下去,她这个心理医生可以改行做少男少女恋爱辅导专家了。
郑君彦闻言精神一振,眼底满是兴奋和激动。却很礼貌和两位少女维持了一段距离。
所有府邸园子都是大同小异,除了花草就是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何况,三人心思都不此,因此走了一会儿便不约而同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