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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房门忽然被敲了两下。
顾莫生走了进来。直播结束之后他又恢复到了平时不修边幅的状态，名牌西装皱得像咸菜干一样，胡子乱蓬蓬的如同一堆杂草，扫视了一眼FLINT四人，赞道：“很勤奋嘛，这么早就在做编曲啦？昨天的进展怎么样？”
姜腾逸将他们四人昨天下午讨论出来的歌词和配器方案交给顾莫生，简单解释了几句。顾莫生非常仔细地看了一遍，给他们竖了个大拇指：“非常好，比我想象的更好，歌词咬合完美，对配器的想法也很别致。中国风……嗯，有意思，这种人与自然精神依托的理念非常新颖，从一个全新的角度诠释了中国式的环保理念。太棒啦！”
四人对视一眼，一直以来悬着的心同时放回了肚子里——不知何时，顾莫生好像变成了他们的“定海神针”，只要是他拍板的方案，他们就能更笃定，更自信。
顾莫生理了理手里的文件，道：“不过也不要懈怠啊，时间很紧，今明两天之内要把编曲做出来，下周就要开始录母带了……对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昨天的直播在线人数已经统计出来了，你们和蓝橡子并列第一！”
大家已经预料到了这个不知道是惨烈还是美好的结局，但看着顾莫生欣慰中带着期待的眼神，还是勉为其难地鼓了鼓掌。
“别这么颓废。”顾莫生完全知道他们郁卒什么，笑着道，“什么年代了，偶像也要不拘一格嘛，哪能还像几十年前那样为了迎合市场硬拗出一个什么人设来？崩的时候才叫个难看呢！你们在直播里的表现虽然有点……嗯，出人意表，但胜在真实，粉丝的反应非常不错！说起来，这年头套路都被前辈们玩儿坏了，也许真实的东西反而更加可爱一些吧。”
李诺不知道他们那些“真实”的自我爆料和一言难尽的诸如裸睡、滚床底之类的行为到底有什么“可爱”，但想想就这样还能力克群雄荣登收视率并列第一的宝座，似乎也可以自我安慰一下了，于是勉强接受了顾莫生的开导。
至于其他三人，虽然各有各的郁闷，但想想和可怜的队长相比似乎自己的情况还不算太坏，于是也就释然了。
FLINT四人于是达成了诡异的和谐。
顾莫生看着他们的脸色缓和下来，微笑着叩了叩桌面，道：“好吧，不管怎么样，首次直播已经过去了，我们大家还要继续努力。我今天早上来找你们，是为了和你们商量一下现场表演的设计。”
八天以后就是十二进四比赛了，按组委会规定，参赛的十二个男团将在BOW指定的直播现场向上千名观众和四位国际评审展示自己的作品。这个“展示”可不光是演奏和唱歌，还包括舞蹈编排、现场表现力等等。
也就是说，即使他们做好了编曲，灌出了母带，《雨林》仍旧算不上是一个完整的作品，他们还要把它结合大赛指定场地编排成一场长达十八分钟的，震撼人心的表演。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段视频。”顾莫生打开自己的手机播放出了一段视频剪辑，正好是姜腾逸在公司天台吹奏长笛、召唤出摩诘的场景。
FLINT四人都是一惊，李诺正在搜肠刮肚地想要怎么向顾莫生解释这个“灵异”的现象，就听他伟大的顾叔叔道：“这段视频因为一些特殊的光影角度，看上去好像姜腾逸有特异功能一样，昨天晚上直播出来的时候很是引起了一阵轰动，大家都说那场景太美了，简直像奇幻电影一样！”
李诺想好的托词堵在喉咙口，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顾莫生却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继续侃侃而谈：“我反复观看了这段视频，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我想和组委会协商一下，在十二进四的比赛中利用全息设备将《雨林》打造成一部集声、光、影为一体的新型音乐剧！用三维立体投影将《雨林》曲谱中描述的场景表现出来，呈现在观众的面前。”
李诺张口结舌，万万没想到顾莫生想到的居然是这个，一时之间有点小小的懵圈。还好傅焓反应比较快，立刻赞同地道：“顾叔叔，你这个想法太好了，如果大赛真的能为我们提供全息投影设备，《雨林》独特的曲式和架构一定能让这个作品大放异彩！”
顾莫生“啪”地一拍桌子，道：“我也是这么想！这首歌和其他作品不同，它不是小情小调，不是华语音乐常见的任何抒情模式，而更像是一副国画，在一张朴素的宣纸上以全局化的视角描绘了一个非常完整的世界！它每个段落的表现力都非常强劲，甚至可以将听众引入某一个特定的画面。这种情况下使用全息设备，能够让景色和音乐完美地融合起来，给观众一种‘所见所听即所想’的感觉。”
“共情。”姜腾逸恰如其分地给了这个想法一个完美的定义。
顾莫生赞许地点了点他：“不错，就是共情，歌者通过海市蜃楼般虚实结合的舞台效果，和观众达成完美的共情。”
李诺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画面，灵机一动，问道：“如果真的使用全息景象，能融入一些中国风的元素么？比如对景观的处理加入一些国画技法，营造出那种非常悠远灵动的写意风格。”
“难度有点儿大啊。”顾莫生摸着下巴想了想，实事求是地说，“使用真实景色最简单，山峰河流、树林瀑布什么的，但要在这个基础上做出中国风效果来，来对美工的要求就比较高了，虽然组委会规定现场布景可以由参赛团队和经纪公司共同策划，可毕竟时间太紧，只有七八天而已。”
李诺有点淡淡的失望，但顾莫生紧接着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是你这个点子实在是不错啊！这样，我先去征询一下TYZ总监的意见吧。”
一般情况下他说“征询TYZ的意见”，就是要向总监大人要钱要物要人的意思了，FLINT四人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顾莫生也笑了，狡黠得像个狐狸，再次叩了叩桌面，说：“好啦，你们继续创作编曲吧，编舞和舞台策划的事情交给我，两天之后我们再商量细节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