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贺市长威武

疏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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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8贺市长威武

    “人大罢免县长?!”马跃洪书记碰头会上啪一声就拍了桌子,“别说这事安南没有先例了,就是整个宁北都没有这样事情吧?”

    “宁北没有,不代表国内没有。”人大主任保云山气定神闲道。

    “怎么,保主任是要把安南推到风口浪尖上?”

    “马书记,我是履行一个人民代表职责。”

    放屁!马跃洪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老狐狸,这种冠冕堂皇话也说得出口!以前两个人搞斗争时也没见老狐狸心中有大义。

    “我不同意搞什么公开罢免,”马跃洪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么搞,政府威信何?”

    “马书记,我就是过来知会你一声。”保云山老神道:“这件事我已经上报了省人大,现罢免程序已经启动,这是很严肃事,可不是一个人反对就能停下来。”

    “你!”马跃洪气得手指发抖,可是又无可奈何,保云山这是明着跟他撕破脸了,连他这个书记面子都不给。

    可是斗了这么多年,他保云山面前哪里还有什么薄面。

    “我是不会参加。”他这个书记不参加,他看哪个代表敢去!

    保云山点了点头,“那您是请假了?”

    马跃洪理都不理他,心思急转,就想着怎么把这个代表大会给搅黄了。

    见马跃洪拒不回应,保云山给贺朝阳递了个眼色。

    贺朝阳笑笑,一句话没说。

    临时代表大会召开颇费周折。

    马跃洪全力阻拦,导致很多代表态度出现了松动,保云山有些着急,甚至把省人大一位副主任都请过来压阵。

    而马跃洪也不甘示弱,频频上省城活动,希望获得省内大佬支持。

    保云山和马跃洪斗法一时间宁北闹得沸沸扬扬,要知道人大罢免干部这事国内虽然有过先例,宁北这个落后省份,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看热闹,趁机煽风点火,大会还没开,宁北官场水却搅得越来越混。

    “市长,这是各个县市交上来灾后重建进度表。”周俊拿着一个文件夹进来,请贺朝阳过目。

    贺朝阳点了点头,示意他放旁边。

    周俊看他忙,连忙给他倒掉残茶,换了杯茶。

    贺朝阳一份文件上签好名字,轻轻吐了口气,见周俊转身要出去,遂笑道:“周俊,过来坐。”

    周俊不解其意,乖乖地对面坐了。

    “这两天听到什么消息没有?”贺朝阳吹了吹热烫茶水,漫不经心道。

    “消息倒没有,马书记还省城,好像是要请省委高层裁决这件事。”周俊将今早打听到消息转述给贺朝阳,有些踟蹰道:“市长,你说保主任这次真能……”

    听出他话里未之意,贺朝阳笑了。

    “不要小看保主任。”

    “可是……”

    贺朝阳摆了摆手,道:“不谈这个了,你女朋友那边怎么样了?”

    一听这个,周俊脸色稍稍放晴些,“我和她家长辈关系,比地震之前要好一些。”

    一场天灾,能试炼出人品性。

    周俊女友爷爷这次灾难中不幸摔断了腿,是周俊工作之余帮助联系医院,找好医生,甚至有几次推车不够用,他还背着老爷子上上下下,跑腿都断了。

    要说周俊家条件不差,人也长得好,又是贺市长得用大秘书,除了民族问题,真没有什么可挑剔地方。

    这场天灾,虽然有心人挑弄下闹出了一些不和谐矛盾,但是基本层面是好,也有多汉族和清族人通过这场灾难,相处比以前好。

    至少,周俊和女友家长辈关系得到了进一步缓和。

    “这么说,不久就能喝到你喜酒了?”贺朝阳挑眉笑道。

    “哪有那么容易。”周俊一想到艰辛未来,脸又皱了起来。

    “等人大这件事过了,我请保主任去给你说说情。”

    “行吗?”周俊又期待又忐忑。

    贺朝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保云山极力运作下,安南临时人民代表大会顺利召开。

    顺利这个词,不过是明面上说法,实际上这次大会召开是很不容易。至少马跃洪控制下,不只一个代表向大会主席团提出了病假申请。

    他们得罪不起保云山,得罪不起马跃洪,干脆装病了之。可惜这次博弈对于保云山来说太重要了,不能趁机把沙子亮撸掉,他这个人大主任威严何?脸面何?

    你不是要请病假吗?可以。谁请病假我就亲自上门探望,不行话就派人派车把人接过来。

    一时间,安南市人大代表们人心惶惶,这算什么事啊?想去不敢去,想躲躲不了,两个大人物斗法压榨他们这些小虾米干什么?

    可是大人罢免程序就是这样,必须有绝对数额代表出席,因为要行使表决权,你不去,怎么表决?法定人数不够,这次罢免大会就要流产。

    保云山冒不起这个险!

    同样冒不起这个险,还有贺朝阳。

    只是现处风口浪尖上人是马跃洪和保云山,所以贺市长不太起眼罢了。但是要论工作,贺市长工作可细致多了。

    马路上堵塞人大代表车辆人群是他让人去疏通,开会时突然停电也是他准备了备用发电机,事情虽小,但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沙子亮此人不除,贺市长也难消心头之恨。

    他不厌烦斗争,却厌烦那些拿着人民群众利益做筹码投机分子。本来天灾就很抵挡了,沙子亮还私自调换了给灾民们盖房子用好建材,一旦那些劣质建材出了问题,难道还要让受了天灾灾民们再受一次伤吗?

    贺朝阳每每想到这里,心里总是憋着一口气。

    罢免沙子亮是他怂恿保云山干,只处理沙子亮一人纵然不能肃清石川县吏治,至少也能给那些伸手太长猴子们一个警醒。

    不要仗着是政府官员就可以为所欲为,人大监督职能不是摆设!

    为了这份公义,贺朝阳不得不为保云山保驾护航。

    就受人雇佣群众堵住大街不让人大代表车辆通行时,一辆电视台直播车赶到了。

    看到人群与人大代表对峙画面,摄像师赶忙架起了镜头。

    别管是不是直播,反正这镜头也够唬人。

    “这位大叔,您为什么堵住这些代表车辆不让通行呢?”女记者对着一个中年大叔问道。

    大叔一怔,随即拿手挡住了脸。

    “同志,你知道这车上坐是什么人吗?”女记者见大叔不答话,随即将话筒转向了一个大姐。

    大姐瞅着镜头有些奇怪,“你说啥?”

    “你为什么要拦这个车?”

    “我没拦车啊!”

    “可是你们这里,车子开不过去啊。”

    大姐闻言腼腆一笑,黑红脸上带着一股村气,她用浓重乡音说道:“俺要是子啊这儿站一天,回去能领五十块钱。”

    “你胡说什么!”话音刚落,一个汉子就扯住了她手臂,“屁事不懂,胡咧咧什么!”

    “我没胡说,王二叔……唔!”大姐被汉子捂着嘴拖走了。

    女记者眼珠一转,知道是抓住了重点,遂追着人群问道:“大家都是拿了五十块钱吗?这钱是谁给你们?你们知不知道这是拦了人大代表车?”

    她越追着问,人群越躲,后还有人恼羞成怒想对女记者动粗,但是女记者旁边便衣也不是吃醋,眼神一横,那些人就退后了几步。

    闹剧不止如此,群众们堵着大路不让人大代表们过去,这些代表们反而被勾出了火气,车开不过去?好,咱们步行!

    市警察局派出了两队民警维持秩序,硬是用人墙战术把这些代表送进了会场。然而这还不算完,法定人数好不容易凑齐了,保云山刚讲了两句话,会场就停电了。

    这些不入流东西!保云山心里暗骂,却早有人将手提喇叭送了上来,看来为了这次大会,保云山这边准备也够充分。

    两分钟后,备用发电机启用,会场又恢复了秩序。

    有了这些小插曲,一些本就怕事代表加怕事,另一些摇摆不定代表反而改变了态度。

    “咱们是人民代表大会,本就有监督权和干部任免权,这些人做得也太过分了,难道真把咱们人大当成了摆设?”有代表不忿道。

    “是啊!”有人马上就附和道:“你说那帮人想什么?不仅当街拦着咱们不让入会场,现连停电把戏都使出来了,我看他们也是图穷匕见了。”

    “保主任这次虽然是高调了些,可是沙子亮也着实不是个东西,他不仅不严格执行贺市长救灾指令,还把好建材偷换成劣质建材给灾民们使用,听说他还倒卖救灾物资呢!”

    “发国难财,这种人怎么能当县长呢!”

    “就是啊,人大这次会议是严格遵照程序办,我听说省里周副主任也下来监督了,真不知道那边怎么想,做这么难看。”

    上面讲话,下面议论声也不绝于耳。

    直到有摄像机进来拍摄,这些人才开始正襟危坐起来。

    这可是宁北省有史以来第一次由人大提出罢免干部议案,足可以写进宁北政界史册了,而他们正是这件事见证者和亲历者,如果这闻能央视媒体播出,哪怕能露个脸也足以炫耀很久了。

    省人大周副主任讲话,安南市人大保主任讲话。

    经过现场确认与会人大代表人数,罢免案正式进入表决程序。

    摄像机镜头下,保云山讲话煽动下,与会代表们有高高举起了手,有却左顾右盼。

    直到看到主席台上,贺朝阳手高高举了起来,很多左右摇摆心悄悄地定了。不管怎样,贺市长就是安南定海神针,他举了手,还有什么理由跟他对着干?

    贺朝阳高高举起手臂就想一杆标枪,既表明了自己态度,也给众人做出了表率,出了事有贺市长兜着,怕啥?!

    看着举手人从少到多,从游移到坚定,保云山悬着心悄悄落了地。落地同时,又不得不心生感慨,现可是年轻人天下了,与马跃洪斗争如果不是有贺朝阳背后鼎力支持,他敢不敢动手还真是未知数。

    看看下面这些代表们,这里面有多少人是受了贺朝阳鼓舞?如果不是看到贺朝阳高高举起手,恐怕还要费一番周折才能得到理想票数。

    看到此情此景,保云山叹了口气,安南天已经变了,可惜某些人还执迷不悟。

    沙子亮职务被罢免,人也接受调查。

    调换国家物资,污蔑国家干部,随便哪一项拎出来都够他喝一壶。

    而这件事产生影响不仅是削弱了马跃洪安南势力,重要一点是,安南迈出了人大行使正当权力第一步。

    当然了,事后宁北省委头面人物也私下里发泄过不满,你一个地区人大就把县长给撸了,改天多给你两个胆子,是不是就把省长副省长给撸了?

    这些话只私下里流传,可见上面对安南人大举动并不是很满意。可是保云山仕途之路已到头,儿女们又不宁北从政,是以他没什么可顾忌。至少安南人大这一创举,可是得到了中央高层肯定。

    人大和政协不是养老院,也不是摆设,它们是有其正面意义和价值。

    作为一个以民为本国家,这样正义之举是必须给予肯定。至少这一案例,可以堵住某些西方媒体乱喷臭嘴。

    沙子亮被撸,损害不仅是马跃洪对石川县掌控权,重要是,它损害了马书记安南权威。

    保云山和贺朝阳联手将沙子亮灭了,马跃洪省里活动了半天没有得到支持,市里阻拦人大代表工作也不给力,这些事实说明,马跃洪安南威信已经降到了低点。

    有眼睛人都能看出,现安南一哥是谁。

    可是要让马跃洪就这样认输,那是万万不能,你不是撸了我爱将吗?那我也送一份大礼给你!

    沙子亮被撸一个月后,贺朝阳办公室来了两个陌生人。

    “贺市长,我们是省纪委。”一个面容严肃中年人拿出了工作证。

    看到纪委同志,贺朝阳显得很淡定,他站起身来,比了比沙发,“请坐。”

    “我们就不做了,有些事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哦?”贺朝阳挑了挑眉,“需要我协助调查?”

    “是。”年轻一些说道:“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能问问是哪方面事情吗?”贺朝阳也不急躁,微笑道:“您说我一头雾水呢。”

    两人也不跟他多说,执意要请他去纪委暂居招待所。

    “市长……”周俊眼里满是担心,贺市长要被纪委人带走?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你给从建和小谭打个电话。”贺朝阳拿起外套,对两名纪委干部说道:“两位,走吧。”

    贺朝阳刚刚随着纪委同志下楼,整个市政府大楼立马就炸了窝。

    贺市长被纪委人带走了?他犯了什么事?如果市长一去不回了,那接下来工作怎么开展?市里可不能一日无主啊!

    有有心人猜到可能是罢免沙子亮后遗症,贺市长和保主任可是联手往马书记脸上抽了一耳光,以马书记性情,他要是不报复回来那才见鬼了!

    可是没听说贺市长有什么违规违纪事啊!有人将自己想法说了出来,可是马上就有人反驳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私下里有什么龌龊事!现援建物资和钱款对安南来说可都是天文数字金钱,要是贺市长从中动动手脚,一下子就能变成千万富翁!

    面对金钱诱惑,又有哪个官员能够抵挡得住呢?

    风言风语像巨浪一样席卷了市政府每个角落,贺朝阳被带走调查这件事真是亲者痛仇者,保云山得知这个消息,一时间就没反应过来。

    好日子刚刚开始就结束了?难道自己真高看这个小贺市长了?

    不不,不对,贺朝阳绝对没有这么容易就被打败,自己不能慌,要保持镇静。可是嘴里这么说,手还是抓起电话拨给了省里熟人,想要打听一些消息。

    贺朝阳被带走,整个安南官场都震动了。

    他人还没到纪委制定地点,安南大小官员们都动了起来。

    与外面人心惶惶相比,贺朝阳很是镇定。

    “贺朝阳同志,你好。”为了安全,也为了避人耳目,省纪委选择了军队驻地招待所。贺朝阳一进来就被带到了省纪委李副主任面前。

    “你好。”贺朝阳不卑不亢道。

    “你先坐吧。”李副主任比请他沙发上坐下,也不客套,直接就进入了正题。“贺朝阳同志,我们请你来,是想了解一下关于赈灾捐款被挪用事。”

    “被挪用?”贺朝阳眉头高高地挑了起来,“捐款不是有审计厅和审计署同志监督吗?”

    李副主任摇了摇头,道:“我们接到举报,业也查实,安南地震赈灾款被你私人挪用了。”

    “挪用?”贺朝阳一脸不可置信,“请问我挪用了多少?”

    还有人不知道自己挪用了多少钱?这可真稀奇,做笔录年轻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嘲讽。

    “六百万。”李副主任给了他一张复印件。

    “钱是分三次转入你私人账户。”

    “这是什么账户?”贺朝阳奇怪道。

    “宁北省城开设秘密账户,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吧。”

    “我不清楚。”贺朝阳看了看复印件,笑道:“李主任,这件事有两个疑点,第一安南捐款是有据可查,第二,这个账户是怎么开设?为什么我自己毫不知情?”

    李副主任眉头皱了起来,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了。

    “另外,我还想问一句,安南地震专款专用,又有审计部门同志把关,这笔钱是怎么来?又是怎么转到我都不知道户头?这件事真要请您好好查一查了。”

    贺朝阳气定神闲模样可是让李副主任憋了一肚子气,“贺朝阳同志,现有证据虽然不能说明你有罪,但是也绝不无辜,我想你还是先交代一下自己问题吧。”

    “我自己都不知道问题,怎么交代?”贺朝阳据理力争,“如果您愿意,可以去清查安南财政局账目,我比您还想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是六百万你怎么解释?”李副主任咄咄逼人道。

    贺朝阳看着他,笑了。“六百万很多吗?”

    “你什么意思?”

    “李主任,你知不知道港城华未基金给灾区捐了多少?”

    “我听说是一个多亿。”

    “正确数字是一亿七千五百万。”

    “这跟你贪墨捐款有什么关系?”

    贺朝阳看着李副主任认真脸,正色道:“李主任,有件事我必须说明一下,这位华未基金理事长,是我家人。”

    “不可能,华未基金理事长是麦家荣。”李副主任对这一点还很清楚,现麦理事宁北也算是个名人,大慈善家。

    “那请您继续调查一下麦理事,如果有必要可以请他来作证。”

    贺朝阳声音很笃定,李副主任也有些犹豫了。

    “李主任,我来这里也有些时间了。”贺朝阳看了看表,“这件事还要解决,否则影响不好。”

    李副主任看着他,眼里是审视。

    “李主任,能否借一步说话?”贺朝阳有些无奈,他和周惜暮关系不想暴露人前,可是看李副主任这架势,不透点重量级,一时还不能脱身了。

    李副主任看了看书记员,使了个眼色。

    书记员放下纸笔,看了看李副主任,又看了看贺朝阳,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说吧。”

    “李主任,我刚才没有对你说谎。”贺朝阳正色道:“我堂弟周惜暮是港城周氏集团继承人,周氏集团你听说过吧?”

    李副主任点了点头,心知这个贺市长能和港城大集团扯上关系,可着实不简单。

    “麦理事曾经是我堂弟手下公关经理,后来因为身体原因麦理事从金融战线退出,专心打理华未基金会。这一点,你可以周氏或是我堂弟私人公司中查到记录。”

    “至于挪用捐款事,我希望这件事能立案侦查。”贺朝阳往后靠了靠,拿出了身上钱包。“李主任,我常用是这几张银行卡,每张卡余额都不低于一百万。”

    李主任露出惊骇神色,有哪个市长这么大剌剌亮家底?每张不低于一百万?一个市长工资才多少钱?他怎么敢?

    “李主任你别吃惊,这些卡上钱是有合法来源,从政之前我就和堂弟合伙做了些生意,就是现,我卡上钱一旦低于一百万,惜暮那边就会自动将差额补齐。”说着,贺朝阳摇头笑道:“你知道,我堂弟是港城很有名基金运作天才,前年金融风暴他表现非常亮眼,弟弟想给哥哥零花钱,我总不能端着架子不收吧?”

    看到李主任僵硬神色,贺朝阳补了一句,“您放心,周氏除了安南做公益事业外,并没有任何投资项目,所以也不涉及□交易。”

    李主任看着贺朝阳,僵硬神色慢慢缓和了下来。如果贺朝阳说是真,那么有钱堂弟从小指头缝里露点也够他这市长哥哥花用了,贺朝阳何必犯险去搞那什么六百万呢?

    “李主任,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证明一点,我不缺钱。”

    李副主任点了点头。

    “从我们收到捐款看,华未基金会捐了一个多亿,不算周氏集团公开捐助,只我堂弟私人捐款也有两千万之多,不论于公于私,惜暮已经给灾区捐了两个亿,如果我想要钱,他捐款前私下里要多少没有?何必等捐款入了公帐再费思量冒着前途毁风险挪用捐款呢?”贺朝阳定定地看着李副主任,“这件事本身逻辑就不通。”

    李副主任默默地看着他,知道自己已经被说服了,如果确定周惜暮就是贺朝阳堂弟,那么挪用捐款一案,真要从其他方面去考虑了。

    “李主任,我说这些并不是要炫耀什么,之所以私下里跟您谈也是不想公开我和我堂弟关系。”

    李主任了解点点头,“这件事我会去查,我们也是有纪律。”

    “那么,我问题说清楚了吗?”

    “跟港城那边查证还需要时间。”

    “那……”贺朝阳呀了咬牙,反正惜暮这条线已经暴露出来了,那么再多爆点也无所谓了,只要李主任能挺得住。

    “李主任,您可以给中组部干部二局局长贺龙腾打电话求证。”

    “贺局长跟港城有什么关系?”李副主任被他一套说辞震懵了,一下子回不过神来。

    “因为,”贺朝阳顿了顿,慢吞吞说道:“周惜暮是他儿子呀。”

    有了贺龙腾证言,再加上港城那边紧急传真过来身份证明,李副主任对和贺朝阳已经信了七分。

    他眼神坦荡,没有什么伪装。

    而且贺朝阳几张卡,拿去查验,确实是经常使用,卡里余额就像贺朝阳说,一旦低于一百万,马上就有一笔汇款补入,这些钱来源也确实是来自港城或广宁。广宁有周惜暮私人办事处,这一点周惜暮证明文件中已经做了说明。

    有一个超级基金经理人做弟弟,贺朝阳等于是站钱堆上,这样人要是费心思去挪用那区区六百万,逻辑上确实说不通。

    “贺市长,这件事我们会查个水落石出。”李副主任郑重地与贺朝阳握了握手,心里很是感慨,通过刚才身份查证,关于贺朝阳实际身份他心里已经有谱了,如果没有猜错话,这位可是大有来头世家子弟。

    贺龙腾是他二叔,那么贺龙腾哥哥又是谁?答案呼之欲出,可是李副主任却没有呼出那个名字胆量。

    那位可是今年入了□常委大佬级人物,别提这位大佬老子还健。

    李副主任一想到那个庞大政治派系,头皮就止不住发麻。

    看看眼前这个安南获得极高声望小贺市长,再想想用拙劣手法陷害小贺市长幕后黑手。

    李副主任纷乱脑子里只闪现出两个字:节哀。

    贺市长被双规了,贺派这下抖不起来了!

    传言风一样传遍了安南官场,可是还没等有心人庆祝胜利,贺市长从从容容地回来了。

    “贺市长?”看他从容地步入政府大楼,来来往往工作人员瞬间傻了眼。

    “你好。”贺朝阳心情不错,冲着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随着遇到人越来越多,问好声也越来越多,可是和他打过招呼后,多人却是撒丫子就跑!

    贺市长回来了!脸上还带笑呢,这到底是双规还是不双规?这戏法怎么变得啊!

    “市长!”听到底下通报,周俊一脸激动迎到了楼梯口。

    “怎么样?没受影响吧?”

    “没有没有!”周俊急忙摇头,亦步亦趋地跟着贺朝阳进了办公室。“市长,刘副市长和李副市长都打过电话了,他们想办法。还有保主任也……”

    贺朝阳摆了摆手,坐办公椅上,“你去泡杯茶,电话我来打。”

    “哎!”见贺朝阳神色平静,丝毫没有被纪委带走烦闷,周俊心彻底地放了下来,欢天喜地泡茶去了。

    只要市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贺朝阳分别给刘从建和李永利打了电话,让他们专心工作,被纪委调查事他会找个时间跟他们谈。

    听到贺朝阳语气平静,刘从建和李永利也放下了心。李永利不知道贺朝阳真实身份,心里还不那么踏实,但是市长去纪委谈了几个小时就出来了,听声音也没什么异常,为了表示自己忠心,李永利自然不好多问。

    刘从建却是知道贺朝阳底细,别说贺朝阳没有犯事了,就是犯了事,相信老贺家也不会坐视不管。

    不过市长能这么就平安无事,可真是太好了。

    挂了刘从建电话,贺朝阳喝了口茶,将电话拨给了保云山。

    “保主任好。”贺朝阳笑呵呵道。

    “贺市长好,听说被请去喝茶了?”保云山已经听到了贺朝阳无事而返消息,刚刚担心已经一扫而光,现保主任也有闲心跟贺朝阳开几句玩笑了。他知道贺朝阳不会这么容易被打败,但是没想到小贺市长这么勇猛,才两三个小时功夫,就施施然回来了。

    “那边茶我喝不惯,所以就回来了。”

    “哈哈!”保云山开怀大笑,道:“还是咱们家里茶好喝,改天我送你两罐。”

    “谢谢保主任。”贺朝阳道了谢,寒暄两句,挂了电话。

    一挂掉电话,贺朝阳神色就变了。

    他眼神看向市委大楼方向,看来,有些人真是按捺不住了。

    正好,老子也等够了,斗烦了。

    贺朝阳被纪委请去喝茶第三天,贺市长被陷害案正式立案侦查。

    这个案子牵连甚广,至少财政局一个处长就被推到了台前顶罪,贺朝阳也不吭声,等着案件进展。

    林伟民是保云山暗线一事,已经给马跃洪敲响了警钟,可是有贺朝阳保云山保驾护航,马书记一时半会儿奈何不得,而这一次调查案却让林伟民抓住了机会,如果不趁机将马跃洪拉下水,自己这个公安局长位子恐怕就坐不稳了。而如果搞倒马跃洪话,市政法委书记位子还是很有希望争一争,比起马跃洪,贺朝阳让他看得顺眼多了。

    别看市长也搞斗争,可是他出发点从来都不是为了私欲,纵观贺朝阳到安南之后表现,不论是为政为民,都不得不让道一个服字!

    不用贺朝阳交代,林伟民已经摆出了和马跃洪死磕架势。查案办案那个心力,如果不是现任政法委书记阻拦,真是恨不得把十年前案子都查办出来。

    饶是这样,也查出了一些端倪。

    指使财政局挪用捐款上线不是别人,拐了好几道弯还是查到了卢自芳头上。而章古死猪案,查来查去跟他们这一派也脱不了干系。当然了,这些不过都是不入流斗争手段,上不得大台面。

    真正能拿住马跃洪杀手锏,却同样一桩贪墨案。

    说起来这件事还真荒唐,因为是贺朝阳开户,必须做隐秘,这事就交给了一个经常给卢自芳办那些事小马仔。

    小马仔银行人面熟,硬是通过卢自芳提供资料给贺朝阳开了个户头。可是他跟银行熟了,难免就被查了出来,本以为这次能栽赃贺朝阳,没成想这家银行却把卢自芳通过小马仔办得丑事给牵连了出来。

    卢自芳一暴露,马跃洪那边就要顶不住。

    谁让贺朝阳是假贪污,你们是真贪污呢?林伟民哪肯放过这个机会,连夜突审,终于撬开了卢自芳嘴巴。

    “贺市长,资料都这儿了。”

    林伟民熬红了一双眼,把卢自芳供述都交给了贺朝阳。

    按说你一个公安局长审宣传部长,怎么都不够格,但是这事有贺朝阳和保云山镇着,马跃洪气势汹汹找上门来,卢自芳那边已经招了。

    只要罪证手,谁还管什么规矩不规矩?马跃洪现已经不能再抗议这边不守规矩了,还是赶紧想法子自保吧!

    自保?怎么自保?

    贺朝阳前脚带着材料去了省城,马跃洪却突然心脏病发住进了医院。

    马书记病了,也要倒台了。

    这已经是安南官场人人皆知秘密。

    上面对这件事要怎么定论?人们都等着贺朝阳从省城回来能给大家一个交代。可是令人失望了,贺市长回来后该上班上班,该休息休息,甚至还抽空去医院看了看重病马书记。

    这出戏唱得,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然而,两天后马跃洪转院去了省城,说是省城医院医术好,手术成功率高。鉴于心脏手术难度高,风险大,而且马书记术后调养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所以马书记像省委组织部提交了病休申请。

    至此,人们才明白,马书记这是借病遁逃了。

    不知是贺市长放了他一马,还是省里有大佬保下了他。细究起来,还是后者可能性大些。毕竟卢自芳已经顶了罪,而马跃洪省里又有靠山,贺市长真要不依不饶,这件事如何了局,还未可知。

    饶是这样,大家也形成了共识。

    安南,已经变成了贺朝阳天下,只是他都上代字还没去掉,上面又会安排什么人来和他搭班子呢?

    罢免了一个县长,搞倒了一个宣传部长,现市委书记都借病遁逃了。

    安南这个救了无数人性命小贺市长,除了民间有口皆碑之外,宁北官场是声名显赫。

    当然了,用一个合适词来形容话,那就是:凶名外。

    据说,省委组织部考察了好几个干部都没人愿意来安南。安南已经进入冬季,正是抗灾形势严峻时刻,工作事还好说,真要是跟贺朝阳搭班子,那可得慎重考虑考虑。

    市委书记人人想做,可是那也要看哪里做。

    没有和小贺市长斗争手段,还是老老实实待原地吧。至不济,去别地方也好啊!

    “马书记,安南市委书记人选不好定啊。”省委组织部长向马维超汇报道。

    马维超挑了挑眉,“出了什么问题?”

    “几个候选人意愿不是很强烈。”

    这还真是奇了怪了,安南虽然是灾区,但是并不是不能出成绩,怎么就没人愿意去呢?

    马维超虽然明面上这么问,心里却是明白。马跃洪那么狼狈地从安南到了省城,有眼睛人都看得出来贺朝阳安南气势有多盛。就连他自己,都不想把手下良将派去安南。

    跟贺朝阳对上,风险太大。要培养人才,还是放稳妥地方比较好。

    可是要让马书记放弃安南这一大片土地,还真是不太好办。

    “马书记,干部二局牛副局长给我打了个电话。”

    “哦?他怎么说?”

    “他推荐了南平省应州市市长凌未。”

    “这个人是什么背景?”马维超眼里闪过一抹深思。

    “贺派背景。一直南平省工作,而且……”组长部长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说道:“南平,他一直是贺朝阳顶头上司。”

    “两个人搭档了多久?”

    “五年。”

    “五年?”马维超眉头高高挑了起来,“贺朝阳就没挑事?”

    “没有,据说他很敬重凌未。”

    这可真奇了怪了,像贺朝阳这种刺头竟然能老老实实一个人手下工作这么久,难道这个人比贺朝阳还要难对付?

    南平,贺派,凌未,贺朝阳……马维超瞳孔猛地一缩!

    上了姓贺当了,他这是给凌未铺路啊!或者说,贺朝阳这是要把安南经营成贺派进攻西北前哨?

    可是从现实考虑,牛副局长面子不能不给,甚至从深一层意思考虑,牛副局长不过是个传声筒,真正做决定可是贺龙腾!

    同为贺姓,贺龙腾不好出面罢了。

    作为省委书记,马维超可以不理会这个提议,但是驳了贺龙腾面子,以后他别地方给你穿小鞋怎么办?要知道,干部二局可是掌管着全国地方干部升迁,一个安南市委书记职位,还不值得马维超去犯险。

    虽然将安南拱手让给贺派让他很不甘心,但是想想贺朝阳安南群众中口碑,想想他灾后重建中表现,再想想他身后那个庞大政治集团。

    关于凌未调任安南市市委书记提议,他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花家糖少亲,〞乀_左耳听见离歌亲,素澈漩华亲地雷╭╮

    谢谢阙影唯爱亲火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