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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办公会上,气氛非常紧张。
“市长,您这个提议是不是太冒风险了?”李志和看着贺朝阳发派下来计划书,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今天只是随便聊聊,大家不要紧张。”凌未坐主位,笑道:“近为了修路事,市政府想了很多办法,但是现从公家筹钱渠道已经堵死了,大家看看是不是能从民间渠道想想办法?”
凌未虽然这么说,但是从他发派下来计划书上,筹款途径和金额已经做了很明确标示,可以说,一旦市长办公会上通过,这份计划书随时可以执行。
孙周看着这份计划书,眉头微蹙。
凌未曾经跟他说过要从民间集资事,他当时没往心里去,可是当看到凌未抛出这份计划书时,他才意识到凌市长手笔到底有多大!
“环南海高速公路云应段由政府出资百分之五十一,民间筹资百分之四十九。”孙周低声将云应段修路计划读了出来,如果由政府占股百分之五十一话,那么这个计划并不是不能执行。可是当他看到应江段修路计划时,一向沉稳孙副市长也不禁瞠目结舌。
这个路段凌未竟然要全部交由民间资本来修,他胆子会不会太大了?
“市长,云应段计划咱们还可以商量,可是这应江段如果包给民间资本来运作,那么这段路所有权属于谁?将来由哪方管理?还有这么这一大笔钱,哪个民间资本能吃得下来?”
凌未听到他问题,沉吟道:“这个问题我已经想过了,前些日子我通过关系接触了一些浙东和江东商人,他们对这个工程很感兴趣。另外,广宁交易会要召开了,我想那里设一个展位,重点推介咱们高速公路项目和应州港开发。”
他声音很沉稳,可是话里透出意思却让应州一众官员咋舌不已,筹集民间资本修路就已经是闻所未闻事,现不仅云应段要引进民间资本,应江段竟然要发包给民间资本运营!
得亏现是经济开放年代,不然只出售国家资产一项,凌市长就得被撸下来。
“市长,步子迈得有些大啊。”散会后,李志和跟到了凌未办公室,李志和几个副市长中排名第三,因为到任应州时与孙周发生了一些摩擦,所以市府中颇有些不得志,凌未到来让他看到了希望,也是第一个向凌未靠拢干部。
凌未请李志和沙发上坐下,自己坐了单人沙发上。
贺朝阳适时地送进茶水,给了凌未一个询问眼色。
凌未摆了摆手,贺朝阳识趣地退了出去。
“老李啊,步子不迈大一点不行。”凌未苦笑道:“市里情况你也看到了,不前进就是死路一条,到现这个地步只看怎么往前走了。”
“可是道路所有权归属问题,可是个大麻烦。”上面真要怪罪下来,凌未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这件事我考虑过了,”凌未笑道:“咱们先把修路事定下来,来个先斩后奏吧!”
凌未沉稳态度很大程度上安抚了李志和扑通乱跳心脏,见凌未决心已下,遂问道:“应江段修路资金,市长打算怎么解决?”
凌未会上只说是联系了浙东和江东商人,但是具体是哪些投资人,他并没有透露。
“浙东那边有两家公司很感兴趣。”凌未说了两家公司名字,李志和微微一震,这两家民营公司全国知名度都很高,凌未能和对方联系上,也让李志和对凌未态度变得加恭敬起来。
“不过浙东距离南平太远,他们就是有心投资,也势必要进行详细考察。”
“这个自然。”
“广宁交易会下周召开,我里面谋得了一个展位。”凌未继续说道:“推介会准备工作很紧张,你和政府办张主任一起动手,一定要交易会开始前将准备工作完成。”
“好,我明白。”
“你介绍那两家浙东公司有戏吗?”虽然凌未面对李志和时信心满满,但是对于贺朝阳提起两家公司,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有戏。”贺朝阳给他换了杯热茶,笑道:“如果他们不掏钱,我就把你当给惜暮做抵押,我相信凌市长还是能抵得起一条高速公路。”
“我有那么值钱?”凌未撇了撇嘴。
“我心里,你无价。”
贺朝阳虽然是玩笑口吻,但是凌未却听出了他话语中认真。
“抽时间去趟浙东,去拜访李明耀和左宗荣。”凌未下了决心。
大不了被拒绝,但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好,我来安排。”
凌未壮士断腕心情他不是不能理解,不过贺朝阳没告诉他是,之所以提出这两位来,也是因为两年后浙东就会刮起一股民间资本修建高速公路风潮,而李明耀和左宗荣正是第一批吃螃蟹人,由他们两位牵头,将浙东商人资金汇集起来修建应江段高速公路并不困难,难是浙东和南平之间相隔两省,纵算浙东商人出了名买卖通天下,也不一定能说服对方应州投资。
就应州方面紧锣密鼓准备中,广宁交易会顺利开幕。
这一届交易会出现了亮点,巨大商业展馆中,应州市以市政府牵头展位变成了众人好奇驻足焦点。
“市长,以前咱们都是等着别人上门,这一次出来推销咱们应州项目,我这心里可是敲小鼓呢!”李志和笑着说道。
“敲小鼓不要紧,只要将咱们项目推介出去,你就是这里整一面大鼓我也支持。”为了缓解他们紧张情绪,凌未也开起了玩笑。
孙周站一边,带着一丝好奇,也带着一些审视目光看着凌未笑着和前来参观客人们寒暄,他没有想到凌未会想出这么个招数,竟然把招商引资台子搭进了交易会。
如果他所料不差话,这里摊位半年前就已经预定空了,凌未是从哪里找关系硬生生这里挤出了一个偌大展台?难道是以前广宁老关系?还是他那个能干弟弟后面帮忙?
凌未不动声色地瞄了他一眼,随即转身去忙自己事。
这个展位既不是他自己广宁关系,也不是凌开后面帮忙,这个展位是贺朝阳硬生生砸钱砸出来。不过报销发票上,还是原来定价,至于这其中猫腻,自有贺朝阳去摆平。
随着工作人员卖力宣传,展馆里很多客户都知道了应州市要招商投资高速公路事,不仅前来参观客户来看热闹,就连同期参展很多厂商也过来参观。
这些厂商中不乏业内一流企业,资金雄厚,有向多元化转型意向,凌未摊位这么一摆,虽然明面上大家只是拿了些材料回去看,但是到底哪些是真有意投资,凌未心里还是有些计较。
“累了吧?”凌未一直从开馆站到晌午,市长亲自上阵担任解说员,可见应州招商引资诚意。可是他越卖力气,贺朝阳就越心疼。他先从藏角落包里拿了养生茶给凌未喝,等凌未口里润泽之后,又打开保温杯让凌未喝热奶茶。
凌未只喝了两口就不喝了。
“再喝一点。”贺朝阳用高大身体遮挡了其他人视线,小声地哄凌未多喝一点。
“喝多了要上厕所。”不忍拂他好意,凌未又喝了一口。
“一定要多喝水,”贺朝阳劝道:“不然回去有你受。”
两个人还低声说话,就见走道上起了一阵骚动,贺朝阳探头看去,只见不远处走过来一群人,镁光灯,长枪短炮,摄像机轮番上阵,记者和各路官员团团围一行人身边,显而易见是来了大人物。
“怎么了?”凌未见他脸上露出一丝古怪,不禁拉了拉他袖子。
“我看着那个人像……”贺朝阳顿了顿,踮着脚尖将来人看清了,“我爸来了。”
“这个展位挺特别。”贺凤鸣一眼就看到了应州市展位,一众以企业为主要参展商展馆中,应州市政府展位非常醒目。
“听说是应州市政府牵头来做。”一位随从人员笑着解释道。
“过去看看。”贺凤鸣看到应州招牌,自然要过来给个面子,他信步过来,人潮自然也跟着涌了过来。
凌未和孙周打头迎了出来,还不待凌未开口,贺凤鸣就笑道:“凌市长真是好大手笔!”
凌未和贺凤鸣握了握手,哂笑道:“您别笑话我了。”
这话公开场合说出来,带着一股不言自明亲昵味道。贺凤鸣到凌家小店吃过一次饭后,对凌家人态度也亲近了许多。尤其是贺朝阳已经跟了凌未将近四年,如果不是凌未有什么特殊本事,他不相信他那野马一样儿子会心甘情愿地供凌未驱使。
现凌未应州展开了大动作,与公于私,他都必须表态支持。是以贺省长待凌市长态度是亲热了几分。
贺凤鸣看了看应州招商简介,又看了看以应州港为背景展馆布置,不得不说,应州展馆布置做得十分出色,贺省长眼尾扫到了猫角落里假装自己不存贺朝阳,心说不知道这次出展贺小二又出了几分力气呢?
“怎么样,有没有成效?”贺凤鸣收回心思,对凌未说道。
“表达了初步意向企业是有,不过他们都表示要到应州去实地考察一下。”凌未解释道:“这毕竟是个大工程,总是需要时间运作。”
“嗯,”贺凤鸣点了点头,道:“有问题到我办公室找我。”
凌未笑着应了,知道贺凤鸣不过是众人面前给他长脸,不一定是要接见自己意思。
不过有了贺省长这一句话,凌未应州一众官员心中地位又升高了一个格,贺朝阳冲着他爹偷偷比了个大拇指,贺省长缜着脸瞪了他一眼。
“你确定咱们去港城?”参加完广宁展会,凌未家休息了一天,不过这一天他也不得闲,因为贺朝阳开了衣柜,拿了不知多少套衣服往他身上比划。
云应段修路计划已经开始执行,通过两家国有银行运作,应州桂安及应州两地开始了大规模民间筹资活动。
对于凌未动作,省内自然是议论纷纷,但是因为李均省长力挺,反驳声浪到底没有形成气候。
不过这件事终究是有风险,而且风险相当大。民间集资历来是很多官员不敢碰触雷区,因为操作不慎导致落马案例并不鲜见。
凌未知道这件事风险,但是为了修路,仍然硬着头皮做了,而李均对他无声支持,是让他感动万分。
因为前期宣传工作做得充分,认购一开始,两家银行门前就排起了长队,这年头人们手里余钱除了存银行和买国库券外并没有太好投资渠道,而政府许诺了比银行同期利率高两成利息,虽然诱惑力不太大,但是还是让很多人动了心。
凌未以应州未来五年财政收入做担保,才谋得了这一民间筹资机会,其中付出辛苦可想而知。
“试试这件衣服。”贺朝阳拿出一件衬衫,硬把凌未从床上拉了起来。
“干吗?”凌未皱了皱眉头,“到港城是办项目推介会,又不是去卖笑,至于穿那么好看吗?”
“该有场面还是要撑起来,”贺朝阳笑着为他解扣子换衣服,道:“这些都是当季品,不穿也是浪费。”
自从与凌未住到一起后,凌未衣食住行就被贺朝阳全盘接手了,每天贺朝阳都会将他衣服搭配好,凌未起床就能穿上。
食物方面贺朝阳也颇为心,他买了很多关于烹饪书,偶尔还会跟着电视节目学做两道菜,极大改善了凌市长饮食问题。
总而言之,凌市长现有点离了贺朝阳就没法过日子感觉。可是一旦拒绝贺朝阳好意,那家伙就摆出一副被抛弃大狗样给他看,凌市长无奈之下,只能继续被贺秘书“娇宠”下去。
“不会是那些吓死人牌子吧?”凌未穿上衬衫,看到袖口上竟然绣着自己姓名缩写,顿时升起了好奇心。
“不是。”高级定制,根本就没有牌子给人看。
“那就好。”明珠市刚有一个喜欢穿名牌区长被人告了,他相信贺朝阳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真帅!”贺朝阳将衣服拉平,看着镜中凌未长身玉立模样,情不自禁地从背后环住了凌未腰,“这么帅,真舍不得让你出去见人了。”
凌未看着镜中自己,又看着几乎能将自己包起来贺朝阳,年轻男人英俊眉眼午后阳光中形立体,他一直知道贺朝阳长得好,但是每天看来看去,早就没有了鲜感。
现,午后阳光洒进室内,贺朝阳硬朗面容就依他耳边,为了迁就他身高,贺朝阳微弯着身体,目光深情地看着他。
凌未微扬着头,蹭了蹭贺朝阳下巴,两个人手指凌未胸前交握,亲昵地蹭一起头颅颇像交颈鸳鸯。
原来不是□也能感觉到对方爱意,也不一定通过激烈运动才能表达自己乎,这一刻,两个人相依偎着,站宽大穿衣镜前,那逐渐深浓情绪,渐渐包裹到了两人周身。
或许是午后阳光太慵懒了,凌未仰起头,对着贺朝阳嘴唇轻轻印下一吻。
他主动,让贺朝阳怔愣了下,不过他很就反应过来,凌未即将低头瞬间,顽皮地吻落了凌未鼻尖。
“再亲一个。”某人抱着凌未磨蹭道。
“还要换衣服呢!”
“衣服待会儿再换。”难得凌未主动献吻,贺朝阳焉能放过如此好机会。
看着他晶晶亮眼神,凌未无奈了,他拍了拍贺朝阳头,敷衍地亲了一口。
“你不专心。”某人抱怨道。
还想怎么样?都亲了他两次了!凌市长刚想说不满意就滚蛋,还不等这话说出口,贺秘书已经一把把他抱了起来,嘴唇对着凌市长嘴唇就咬了下去。
这个吻带了很大嬉闹兴致,凌未被他推到镜子上,双腿勾着他腰,整个人像小孩子一样被贺朝阳顶到了墙上。
“你放我下来!”还有没有市长威严了!
回答他是一记重重响吻,凌市长看着像毛头小子一样戏弄他贺朝阳,整个人都没了脾气。
“让你亲!”凌未扯住了他耳朵,将贺朝阳一张俊脸挤成了猪头。
“猪……”嘟起猪嘴还努力求吻。
凌未看着眼前画面,觉得很好笑,不过看到贺朝阳被他挤到变形脸,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一样亲了下去。
度过了甜蜜一天,凌未体能和士气都会贺秘书灌得满满。
此刻,他坐主位,听着各位副手发言。
因为云应段筹资成功,反对凌未民间集资声浪渐渐平息下去,但是不反对也不能说众人就是赞同。不过是想着看路修成后收益如何罢了,如果收益达不到预期还不上这笔天文数字款项,凌未也一样坐不稳现位子。
只是如今,凌未风头正盛,没人敢直面其锋芒罢了。
“市长,现云应段已经开始了前期工作,我看应江段是不是缓一缓?”孙周率先开口道。
“为什么?”凌未不动声色地问道。
自从广宁见到贺凤鸣后,孙周对凌未态度又亲近了几分,南平有李均支持,江东有贺凤鸣站台,这位凌市长背景看来比他想象还要深厚。孙周能做到常务副市长位子,自然不是吃干饭,什么时候疏远,什么时候靠拢,他心里门清。
现凌未已经描画出了大好蓝图,纵观应州这几年发展,孙周也找不到比凌未设想好出路。
而扪心自问,他是没有凌未胆识和魄力。
“云应段已经抵押了政府未来五年财政收入,如果应江段出问题,咱们是兜不起。”孙周忧心忡忡道。
“是啊,市长,不如等云应段见了效益再修应江段,我想那时候投资商也会踊跃。”李志和也站到了孙周一边。
不是他们不想有大动作,实是让李伟峰当初大手笔给吓怕了,现应州经济像老牛拉破车一样慢慢地前进,如果再来一次破产,他们这群人都得掉乌纱!
凌未看着副手们忧心神色,微微摇了摇头,不是他急于冒进,实是这次修路和开拓应州港经营项目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应将段这项工程不是不能缓,但是什么时候缓,却要应州港项目有了眉目之后再说。之前与贺朝阳说过要到浙东拜访事因为广宁交易会而耽搁了下来,交易会上商人们对应江公路表现出了极大热情,凌未回来后也接到了好几个要来实地考察电话,相比于副手们谨慎,凌未底气倒是足些,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既然他们表现出了足够多热情,那么就说明这个项目绝对是有利可图。
只是商人们表现很热情,凌未却又不急了。
通过贺朝阳牵线搭桥,周惜暮答应帮他们港城举办一场应州港项目推介会,一旦有港城企业决定注资应州港,那么应江段身价就会水涨船高,应州市政府就能借此掌握比较大主动权。
“李市长,前来接洽企业代表你先接待一下。”凌未笑道:“应江段前期勘探还没结束,我想我们还有时间。”
李志和点了点头。
“孙市长,应州港项目推介会将港城举行,这一次,由你任主要介绍人吧。”凌未这句话并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孙周听了一惊,眼睛直视凌未。
“怎么?有意见?”
看到凌未似笑非笑眼,孙周猛然回过神来,这是一次机会,可也是一次挑战,他一时之间想不通凌未为什么要将这种出风头事交给他来办,可是当着众人面,不接下来似乎很是不妥。
他是要捧自己还是要害自己?孙周心里闪过种种念头,但是人都说富贵险中求,他就不信凌未真能把他怎么样了!
心思转了几转,也不过是一瞬间事,孙周按捺下心底不安,笑着对凌未点了点头,“既然凌市长点将,我自然要全力以赴。”
凌未还待开口说什么,就见贺朝阳小跑着走了过来。
贺朝阳一向沉稳,凌未还没见过他如此慌乱样子。
贺朝阳如此反应肯定是出了大事,凌未示意会议暂停,跟着贺朝阳出了会议室。
“出什么事了?”
“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贺朝阳推着他就走,道:“到办公室再说。”
“说什么?”
“要镇定啊,别慌。”
两个人回了凌未办公室,办公桌上红色保密电话是通话状态。
凌未狐疑地看了贺朝阳一眼,镇定地拿起了话筒。
“您好,我是凌未。”
电话里传来沉稳中年男人声音,可是凌未听他做了自我介绍后,惊讶眼神立即扫向了贺朝阳。
贺朝阳关好了市长办公室房门,走过去握住了凌未手。
电话很简短,不过两三句话时间。
可是电话中透露内容却让凌未站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那边说什么?”贺朝阳担心道。
凌未怔愣着,许久才回过神来,“卫总理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