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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是打算剖腹产,可是,现在正规妇产科医院,都会要求孕妇在可行的条件下无论如何先尝试自然顺产。为这个问题,初夏与君爷不知道冷脸对冷脸多少次。
若是在其他医生手里,她或许偷偷塞个红包,医生睁只眼闭只眼,能把这事给办了。可到了君爷眼皮底下,谁敢干这事,收了红包都不敢干的。
初夏忒后悔,想转又转不出去,后来方敏回来了,这个问题依然没有解决。方敏直接对她说:你现在是君爷的人了,谁敢从君爷手里把你抢过来。
她什么时候变成君爷的人了?初夏火冒三丈。
蔓蔓其实对死党非要剖腹产的心思也不大懂。按照初夏的说法,一是剖腹产孩子想什么时候出生都可以,可以择个好时辰,二是初夏觉得自己生不下孩子,看的越多听的越多,对生产时的那种长绵和痛苦,越感到害怕。按照方敏的说法,初夏是典型的生产恐惧症。这种孕妇临床上不是没有。具体治疗方法,除了心理上安慰疏通,没有什么好效果。
正因为这个原因,正规的妇产科医院,会强制要求有条件孕妇先上产床生产。君爷一看即是个很正规的人,在业务上更是正规的,蔓蔓都非常清楚这点。初夏想和她哥在这点斗,老实话说,吃亏,要亏死。
那天,初夏早上五六点感到阵痛,去到医院找刚上班的方敏,方敏给她检查后说可以生了,在医院待产。
初夏再次要求剖腹产,方敏把电话交到她手里,让她自己打给君爷沟通。初夏立马将烫手电话扔给老公杜宇解决,谭母从中间抢过来电话,瞪女儿:“人家医生都说你可以自己生,自己生对孩子也好。杜宇,你别尽宠着她,把她宠坏了,这种事宠不得。”
杜宇夹在老婆和岳母中间,还要面对君爷,处境别提有多困难。蒋大少为此都同情他,和他提议:你该学我,到时候医生再不行,我自己给我媳妇接生。
对于一开始就口口声声说自己接生过猪牛狗羊,因此具有产科医生资质的老公,蔓蔓毫不客气地捏老公一把,怒道:“人家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你还开玩笑!”
媳妇生气,蒋衍只好将中途抢过来的电话还给媳妇。
蔓蔓在电话里安慰杜宇:“师哥,你别着急,我哥的人你清楚,不会有大问题的。”
杜宇和谭母对君爷及君爷单位的人,是很信任。因为他们曾经在君爷的单位里看过一个从其它医院转来,因车祸导致生命垂危的临产孕妇。妇产科医院对这孕妇判了死刑,认为可以行剖腹产将孩子保出来,但孕妇本人八成保不住。孕妇的家人不同意这个结果,四处找,找到君爷这里。君爷的风格是这样,如果自己同意去看了病人的情况,认为有一丝希望可以救,那么无论如何都会将人救下来。
蔓蔓从许多道听途说的有关她哥的种种消息,不得承认:她哥在业务方面真是一把手。
后来孕妇自然从君爷这里得救了,她家人感恩戴德。
当然这不是说她哥接任何病人都不畏惧医疗纠纷,而是她哥有这个可怕的自信,天下没有人能比的自信。
君爷被自己妹妹称之为臭屁的高傲的脾气,却是救了不少本该被阎罗王招去的性命。
杜宇和谭母虽然喜欢小孩子,渴望有家里面有新生命诞生,但是,小孩子的命肯定比不上初夏的命重要,所以情愿将不甘不愿的初夏交到君爷这里。
蔓蔓知道,她哥的观点与其他医生与众不同,从不会考虑说孕妇或是孩子在意外中哪个生存率高一点,因此也绝不会去问病人家属说是孩子和孕妇选哪个这样的不人道的问题,他自己首先会救的是孕妇。
她哥似乎从这里可以看出不大喜欢小孩子。
蔓蔓只希望,自己出来的这两个孩子不会被她哥欺负。毕竟连小外甥小东子都说了,若她的两孩子不乖,等着被大舅打屁屁吧。小东子天不怕地不怕,却还是会怕君爷。可想而知,君爷对于小孩子同样具备的可怕威慑力。
杜宇在电话对面对她的安慰之词欣然赞同,病人及病人家属,到这个时候只能是相信医生本人了,接着在听说蔓蔓要来看初夏时,问:“你行吗?”
初夏到了分娩期,与初夏相差不过一个月左右怀上的蔓蔓,这个预产期一样差不多了。大腹便便的蔓蔓,本来应该比初夏显得更为羸弱的她,怀孕后,却是明显比任何孕妇都来得精力充沛。初夏不打算自己生,懒得锻炼身体。蔓蔓可不是,每天坚持上下楼梯十次以上,爬完楼梯再散步,一天都要争取一到两个时间的身体锻炼。况且,她自己也知道,这大冬天的,孕妇生产比起夏天,要辛苦的多,消耗气力大。平常不锻炼体力,到时候面对生产,肯定要半途偃旗息鼓举手投降。
这些事,方敏和她哥,无论什么人都没有和她说过,她自己查找资料得出来的。
蔓蔓是个努力的孕妇,比起初夏,那就更不用说了。
其实,杜宇本人对老婆的情况一样存在疑惑。为什么自己那号称拼命三郎的老婆,到了生孩子这一关,马上变成了个虚张的气球爆炸,蔫蔫的,都不像平时的她了。想着让充满干劲的蔓蔓来鼓励下初夏也好,杜宇于是邀请蔓蔓过来。
得知媳妇要去医院亲眼目睹初夏生产,蒋大少和陆夫人面面相觑。陆夫人想来想去,先打个电话问大儿子的意见,君爷或许在忙,没有接电话。
要过节了,最忙的地方可能大家猜都猜不到,反而是医院。
每次过节前后,因为暴饮暴食、情绪激动、出外旅游等等,导致意外频发,每次到这时候君爷反而是最忙的。可以说,初夏的孩子自己选择在这时候横空出世,好像多少有点“为难”自己母亲的意思。
方敏实际上昨晚三四点接到一个急诊电话后,整晚上都呆在单位里没能回去。检查过初夏的基本情况,没有问题后,方敏指派了个助产士跟着初夏,自己先走去处理危重病患了。因此蔓蔓想打电话先问问方敏有关初夏的情况,方敏一样是没有时间接的。
既然得知了死党是这样的情况,蔓蔓没有心思继续闲逛市场了,和母亲老公,匆匆赶回家里。回来后,陆夫人想着,也想去探望下初夏,就此打算和他们一起走。可一去不知道花多长时间,马上拿食材在厨房里做了前期加工处理。准备工作做在先,总是不怕到时候来不及的。
同时间,蔓蔓在家里像小鸡啄米团团转,考虑着带什么东西去给死党比较合适。
一般来说,孩子都快生了,送新生小孩需要的日用品是最好的,比如说尿布。别说,现在的尿布可贵了。蔓蔓指挥老公拎了袋尿布,那是小叔陆贺栋,知道她预产期近了,让人先送过来的,以防不时之需。
孩子奶粉的话,蔓蔓不敢随便送,因为早听说过小孩子吃不适合的奶粉会拉肚子的事。初夏的孩子还在妈妈肚子里,出来都不知道喜欢哪种奶粉。
小孩子的口现在特别挑剔。做厨师的蔓蔓,有这方面的先见之明。
蒋衍一面听媳妇唠唠叨叨,一面谨遵媳妇命令,找这东西找那东西,一点都没有不耐烦,那种咪咪笑的过好脾气,就是岳母陆夫人看见,都不禁要说上女儿两句:不带像这样指挥牛马指挥老公的。
老公这女婿做的太好,连母亲都帮忙说话。蔓蔓闭住嘴巴,看到老公在大寒天里,额头都能热出一身汗,都知道自己好像过火了。
“妈,没事,我这是和蔓蔓闹着玩呢。”蒋衍无所谓地拿袖口一擦汗,再拍拍自己的衣服,像是心不在焉吊儿郎当。
只有陆夫人,与女婿相处久了,知道女婿这个性子,是埋藏在心底里面的心细。
陆夫人知会地回到对面屋,收拾东西。
蒋衍卷起袖子,与媳妇说:“来吧,还想找什么?”
蔓蔓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了,吞吞吐吐地说:“不用了,都很多东西了。”
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听到死党要生产,自己特别亢奋。又不是自己要生了,自己亢奋做什么?
蔓蔓真想抽自己两巴掌冷静冷静。
俊眸一眯,在她那张闷闷的脸上一扫而过,蒋衍走进卫生间,端了盆热水和毛巾,坐到媳妇面前,给媳妇洗洗手。
从菜市场回来,因为在菜市场挑拣东西,手早脏了,可她回来因为兴奋,全忘了这事,还好老公看见。
手心,被老公抓着,浸泡在脸盆里面,温暖的水流,没有老公的手暖和,老公那手,就像夏日的太阳,冬天的大暖炉。
慢慢地拿毛巾擦洗她的手,连她的指尖指缝,都细细地擦洗。英俊的脸型,属于军人特有的英姿,在此刻流露出的是一种默。
蔓蔓从不知道,沉默的男人,会是这样一种美。美得,她突然想拿起画笔画下来。
这种美,如静静的美洲豹,在慵懒中有一种无形的魅力。
蔓蔓不知不觉地低下头,在老公缄默的眉眼上看,不是想看出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很好看。
给媳妇认真洗手的蒋大少,在媳妇突然的注目下,俊脸都要不禁赧层红,问:“蔓蔓,你这是想亲我?”
“不,不是。”蔓蔓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在想,你能不能当我的模特儿。”
蒋衍被吓一跳,差点儿从板凳上落下来,后一想,自己老婆是画家,微勾唇角:“你怎么想找我做模特儿?”
“没有,画家,向来有画人体画。我偶尔笔也痒痒的。”蔓蔓说。
媳妇这话应是无心的,可听在做老公的耳朵里显得异样,俊脸有乌云袭来的征兆:“你画人体画,**的?”
“以前,在画院的时候,谁没有画过。”蔓蔓说,“**不**,是忘了。”
耳听老婆看了人家的**都不会记得,可毕竟看过,不知是男是女,心里怎么是别扭,微微沉下嗓音:“你找了我做模特,就不能再找其他人了,一个都不准。”
反正他在床上,天天与媳妇赤城相见,不在乎这点脱。
蔓蔓听见他答应这一句,忽然才回了神,知道自己大乌龙了,一惊之下,缩回手,呐呐:“阿衍,不是你想的那样,人体模特,和画家没有半点关系。”
蒋大少这时候耍宝了:“可我不想你画其他男人。”
“画我爸都不行?”
“不行!”
蒋大少是没法想象,哪怕是陆司令脱了衣服在老婆面前摆姿态。
老公撅起嘴巴使性子的样子,好像个大小孩。
蔓蔓乐,她反正,也不会想画其他人,应说她擅长国画,画写实人体画的机率是几乎没有的:“那画我妈吧。”
蒋衍微张口,张了会儿,看到媳妇眉毛上闪过的一丝狡黠,方知上了媳妇的套。
哎,他的媳妇是个小腹黑。往往,连他这个老公都能被骗。
“时间差不多,该走了。”蔓蔓擦着手说。
出门前,蒋衍没有放过机会,在媳妇嘴巴上猛亲两口。
两人呼吸刹那有点紧,蔓蔓一边推老公,一边赧红:“妈在对面能看见。”
蒋大少深呼吸,媳妇怀孕之后,他禁欲禁了这么长时间,真是有种很想孩子出来打个屁屁再说的冲动。都是孩子惹的祸,说什么都不准老婆再生了。
中午,京城里的阳光还好,不是很冷。不过,看这天气,也不像是个大晴天。
三个人坐上甲壳虫,直奔君爷的单位。
路上陆夫人说:“欢儿说他今晚请假回来。”
她这弟弟嘴馋,尤其想到每年家里那锅全世界哪里的美食都比不上的腊八粥。所以必定是要提前一晚上回来,抢着第二天清早新鲜出炉。
过节,人也都会回来。蔓蔓想,死党初夏在这时候生产,正好赶上了热闹。恐怕第二天一大堆人会过来看小孩,整个一动物园。
来到初夏待产的病房,谭母看见他们来,很是高兴,又是搬椅子又是倒水的。被问到孕妇现在是什么情况时,谭母撇撇嘴:“还不是那样。一点疼都受不了。都不想想我这当年怎么生下她的。我当年不也是这样疼过来的。”
听见母亲这么说,躺在床上依依呀呀的初夏不高兴了,边不知道是不是被宫缩疼得皱紧眉头,边嘴头上不忘反驳母亲的话:“你看我,到现在,都说没有破水。”
初夏从早上到医院检查到现在,宫颈口扩张从三厘米到五厘米,结果不知怎的,又缩回了三厘米。方敏以为她会很快自然破水,见红,结果没有。
按照她这情况,第一产程的时间说不定难熬了。哪像谭母。谭母自诉当年生她,不到两小时生下来。
“那不是第一产程吧。”蔓蔓说,近来研究分娩多快成一个业余专家的蔓蔓,说起专业的东西来还有板有眼,“伯母是不像初夏,痛也忍得住,所以不知道其实自己那时候已经快生了。”
别说,蔓蔓还真说对了。定时来巡查孕妇情况的助产士,对蔓蔓侧目相看。
初夏咬牙,没想到自己死党都会这样说自己。
她号称拼命三郎,可向来身体健康,没有受过什么大病折磨,疼痛什么,对她来说不可想。这次怀孕分娩那么一痛,让她受不了,没有承受的能力。这不一早要求要剖腹产的原因。
“师哥,你要给初夏做按摩。”蔓蔓指挥杜宇怎么照顾临产的老婆。
杜宇早忙得满头大汗。老婆一会儿喊腰疼一会儿喊脚抽筋,他一会儿帮老婆揉揉腰一会儿帮老婆揉揉脚,连直个腰的机会都没有。
蒋大少在旁边看着却觉得挺有意思的,想象自己哪天媳妇也这般,他可以和杜宇一样侍候老婆。
蔓蔓抬起眼角,就可以见到身旁老公一脸贼笑,马上可以猜到老公的鬼心思,翻个白眼。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常云曦和季云会在这时候过来。
谭母道:“刚好,她昨晚上有打过电话来问过情况,说初夏有可能要临产了。我这不早上得知消息后,马上打电话告诉她。”
都是蔓蔓的好朋友,与常云曦见面后不久,蔓蔓让自己两个好朋友互相认识了。初夏对常云曦可以说是一见倾心,因常云曦是茶叶铺老板的女儿,而初夏对茶艺向来感兴趣。
常云曦基本没有不交好的人。初夏主动亲近,又是蔓蔓的救命恩人和红人,常云曦没有理由拒绝与初夏亲近。
“你没有生过孩子,怎么知道我要生产了?”初夏对常云曦非凡的预告能力,充满敬佩地问。
“我看过不少人生孩子。”常云曦卖个关子。
蔓蔓感觉得出,这么多年了,常云曦的心结未解,哪怕是和季老师在一块了。
季云对常云曦是宠的没有话说,百依百顺。可是常云曦似乎不是很习惯这种别人对她一昧的好。
常云曦死去的未婚夫,后来据蔓蔓了解,是个家庭背景很普通很普通的人,出身农户,自力更生来到京城的,有点像杜宇。性格和季云甚至是天差地别。平常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做事什么的,对人是真的好,好是放在心里面的。样貌,也是一般般。
归之,像杜宇比较多。
季老师,无论从家世人生经历各方面,都像她哥她老公。
完全两个世界,常云曦想要适应,不是个简单的过程。而且,常云曦明显比她还要排斥另个世界。
蔓蔓心里叹。想当初要不是当初老公故意瞒自己,自己不也是这样。
“哎呀,疼得我不行了。”初夏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喊。
喊声大,颇有哭天抢地的趋势。来探情况的助产士,都得翻白眼球。什么孕妇都见过,但是像初夏这种厚着脸皮说自己一点痛都忍不得的,算是第一次见。
“不行,痛得我要死了,还不破水。你们一刀割了我肚子吧。”初夏见躺在床上闹腾没有用,抓老公的手坐起来叫。
蔓蔓见着死党这做戏的模样都无语。
刚好,方敏他们中午休息要去吃饭前,先过来看看孕产妇。一见方敏进来,初夏叫的更凶了,紧接,看到方敏身后尾随进来的君爷,她喉咙里嘎,哑炮。
君爷不像方敏,会笑嘻嘻地安慰她两句,一个冷眼,能像棍子先一棒打昏了初夏再说。
初夏真正怕起君爷,是在这里有一次亲眼看见:一个女孩子,大概是在这里做好手术后,医生要求对方要按时间下床,争取早日排气,恢复肠道活动。可是那女孩怕疼,不肯,偷懒。君爷查房知道后,拎起那女孩的衣领子,从不怜香惜玉的,直接把病人扔下床。可怜那女孩子,被君爷那冷目从背后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就这么绕着房间里走走走,直走到排气了,才能获准回床躺着。中间伤口疼得像什么样,都不敢吱声哭闹,不然不止是遭受君爷这样的待遇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君爷进来后,先第一眼锁住大腹便便赶来的妹妹。
蔓蔓扁嘴:“我怎么不能过来了?”
世界上敢这样当面顶君爷的嘴巴,也只有她一个。
蔓蔓不怕她哥,一点都不怕。这点,能让任何人都感到吃惊。蔓蔓的想法很简单,她哥再凶再气怎么样,都是纸老虎,装的。
若是君爷知道她的想法,八成得气晕。
方敏给初夏再做了检查后,说:“哎,还是五,要努力。”
“五,能破水吗?”初夏追问。
“最好大到七再破吧。”方敏说,看她紧张,安慰她,“你早上五六点才开始临产宫缩的,没有那么快,第一产程,你第一次生孩子的,一般都要十个钟头以上。”
十几个钟头,还不一定能生下来,要命。初夏在心里喊,在君爷在场的情况下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去吃饭吧。”君爷招呼这里所有的人,很显然,故意想冷落下做样子撒娇的产妇初夏。
初夏火,抓住老公的手不放:“你不能抛下我和孩子。”
“我当然不会。”杜宇信誓握住老婆的手。
对付初夏这种撒娇,君爷自有妙招:“我们医生有些话要和你家人说。”
初夏气得七窍生烟:“他骗你的!”
杜宇哪敢不跟君爷走,老婆孩子这两条命都在君爷手里面捏着。
这样,无论初夏怎么捶床大叫大闹,除了陪她的助产士,其余人,一个不漏,都被君爷招走了。
大家走出病房,不知该不该同情被君爷虐待的初夏。
君爷单位是有食堂的。见在饭点,恐怕出去吃不方便,而且吃完后要回来看初夏,于是被君爷叫了都在这里吃。
来到食堂,刚好在饭点上,来吃饭的人也多。
“二姐夫。”在中间看见赵文生的身影,蒋衍走过去打个招呼。
赵文生看见他们,招呼他们过来一起坐,大概也知道初夏来待产的消息,对愁眉愁脸的杜宇说:“她骨盆什么的都挺好的,胎位也正,自己能生,你就别太操心了。”
杜宇不是操心这个,是操心老婆心里觉委屈。杜宇从追初夏开始,都是一直把初夏搁在心头当最重要的宝贝,哪舍得初夏叫疼。
准爸爸的心理,没有当准爸爸的,是不能理解的,哪怕当过准爸爸的,心思各异,也难以说服对方。
赵文生见安慰了两句没用,就此闭住嘴巴。
几个人,围在一张长桌两边坐下来,都用食堂提供的铁盘子打的白饭和菜。
“这里伙食看起来很不错。”第一次来这里吃饭的人,在尝了一口后,都觉惊奇。
“当然。”赵文生一笑,说的理所当然,“你们不也想想,这里领导是谁。”
厨房的菜单,卫生条件什么的,都是要领导定期过目检查的。
知道了这点后,素知道君爷是个大厨的蔓蔓等人,对这里出乎意料的饭堂并不感到奇怪了。
季云看君爷招呼大家来这里吃,自己却没有来吃,是和方敏走到了一边去,问:“子业呢?”
季班长叫姚爷,直接称名讳。
“姚科还在办公室吧。有人给他打饭盒上去,不用担心。”赵文生解释完反问,“你有事找姚科?”
“是有一点事想问问他。”季云微露的一点笑颜,若是山中云雾。
“你吃完饭直接上去找可以了。”赵文生说,“他下午应该不出门。”
“不了,我现在去找吧。”季云却是说,“下午我和云曦还要去其它地方。”说完,他立马起身走了出去。
众人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事急着找姚爷。
常云曦拿筷子夹着饭粒放进嘴里,好像有点食不知味,明显心思不在吃饭上面。
蔓蔓坐在她对面,夹了块鱼给她,笑一笑:“我记得你爱吃鱼。”
就坐媳妇身边的蒋大少看见这幕,顿然无语:媳妇不夹鱼给他,夹给小学同学。
“阿衍,多吃点。”知道女婿妒忌,陆夫人替女儿将自己盘子里的一块鱼夹给蒋大少。
轮到其他人看了都无语。
姚爷在办公室里,正与陈孝义正商量着问题,忽听敲门声,没想多,喊道:“进来吧。”
门开后,季云走了进来,让办公室里的两个人都一怔。
“什么风把你刮来了?”姚爷回神神速,睐眼一笑,把案上的文件都先推一边,招呼班长。
陈孝义识趣地扶着帽檐走出去,给他们两人关上门。
季云见他出去后,先是与姚爷说:“我上次在街上看到他和一个女孩在一块。”
“什么女孩?”姚爷是没听说过,不由追问。
“不知道,不认识,没见过。”季云三个词形容。
姚爷更猜不出来了,回头继续问季云:“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事来找我?”
“什么事可以让一个人食欲不振?”
季老师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可以让姚爷这个专家都一时哑口。
“你问的是什么事,不是人体出了什么毛病,是不是?”姚爷先确定问题的症结,在季云答了句是后,微笑地提醒老同学,“如果不是身体出了毛病,你应该找心理医生,而不是找到我这里来,我解决不了。”
“可我听说。”季云语速一丝缓,像是在边想边说,又像是已经积蓄许久的话,“她那时候被你救了,然后,回来后,突然改变主意,答应了和我交往。”
姚爷听完他这句,像是早知道他会问这样的事情,美丽的俊颜并没有为此变得严肃或是怎样,照常微微唇角噙着一丝不羁的笑意,道:“我就知道高大帅肯定多嘴。什么事经他那张口,都可以变样。那天我救了她,只因为我是个子弟兵,肯定要救,再说,那时候我看她好像有轻生的念头,才不得已劝了她几句,说动她的人也不是我,我只是借她未婚夫的口说,说她未婚夫要是看见她现在行尸走肉的样子,不也得替她伤心。”
听了他这几句,季云并未马上轻松下来,眉宇略浮忧愁:“你确定,你这话不是在安慰我?”
“季班长,我知道你喜欢她,是由于她让人怜惜是不是?这点我承认。可我真正想怜惜的女孩,不是她这种像是自暴自弃的,我喜欢的是,开朗,跌倒多少次都一直向上的女人。”姚爷道出这话不假思索。
季云看着他,从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看不出一点假。而姚爷的要求居然是这样,出乎他的意料。
这种说得上真正自强自立又顾家的女人,哪是好找的。或许有,但一般都是像常云曦这样的假坚强。姚爷要的是时时刻刻对人生保持开朗,给他人生带来乐趣的女孩子,不好找。
季云沉默,在于姚爷的答案,与他和常云曦都是两个世界。
姚爷话到此,不再多说,整理文件,问他吃饭没有。
季云才说起一群人都在食堂吃饭,是来看初夏的。
这头两人正说着话,那头忽然门嘭一声被徐美琳撞开。
“姚科,快!”
姚爷一听她这句,立马知道有病人危险了,二话不说起来尾随她出去。季云好奇地在他们后面跟着。一路听徐美琳说:“方医生和君爷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有接到电话。现在病人突然自己破水,出了很多血。”
这说的正是初夏,让季云都惊出了一身汗。
来到病房,已经有产科医生先代方敏到了。出了一滩子的血,先把初夏自己给吓坏了。
初夏手脚发抖,不知是怒是怕,道:“我明明都说了不要顺产,你们非要,现在可好了,我不是还得挨一刀。”
若是姚爷好糊弄,就不会像君爷一样被称为爷了。姚爷一看这情况,分明不像是自然突发的事,先质问在旁陪护的助产士:“她自己干了什么!”
助产士也哭爹:“她,她突然间从床上自己下来,说要快点生出来。结果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床上躺了太久,忽然太大动作。”
初夏嘴里呼着气,出了一滩子血,脸色却照旧红润。
产科医生给她监视了下胎音,不见有问题,向姚爷点了下头。
姚爷想,要是君爷和方敏在场,八成得被气死,因为自己也快点被气死,一股脑儿火儿上来:“让她进分娩室。”
“啊。”初夏听说不是要进手术室而是进分娩室,惊嚷道,“我都流了这么多血了,你们怎么这样!”
“你这个流的不算是很多血。”产科医生说,“输血暂时还不用。”
初夏进了产室,接到消息的杜宇、蔓蔓他们一路从饭堂赶来,没能见到初夏的面,都心里不禁惶惶,不知道怎么回事。
方敏总算赶了回来,也进了分娩室里,接着大家等了大约半个钟头。从产室里无奈走出来的方敏,招了杜宇去签手术和麻醉同意书。原来初夏用力不对,不会儿,在产床上那力气用得干干净净了。到这个阶段了,产程太长的话,对产妇和孩子都有危险。其实初夏应该庆幸君爷不在,要是君爷在,哪会被她这样一拖了事。
蔓蔓摸着胸口,不知道怎么说。初夏有机会自然顺产,都搞出这么多事变成剖腹产,不知道怀双胞胎的自己会怎样。
剖腹产,比自然顺产时间上快一些。不久,杜宇荣升为爸爸。大家立马围上来恭喜杜宇。
刚出生的婴儿,因为是破腹产,按照规定,要先送到其它病房观察。几个人,只能隔着玻璃窗,远远地看一眼杜宇的大胖小子。
初夏给杜宇生的这孩子,约有六斤多重,也不算是大胖小子,但是,看起来,还是比其他小孩子的脸庞要大一些。一看,就像个孔武有力的武生。
蔓蔓觉得这孩子,能被她死党初夏这样折腾了出来没有丝毫一点问题,她都要竖起大拇指佩服。
据方敏说,这孩子出来时,哭声可亮了,可以当歌唱家。
众人问杜宇,给孩子取了名字没有。
杜宇响亮地说:“初夏给取的,取好了,叫杜儒霖。”
好文雅的名字。众人说。
蔓蔓问:“小名呢?儒儒,霖霖?听起来,就没有我的南南西西好听。”
初夏回到病房,刚好听到她这句,差点儿吐血:你丫的,捧你自己孩子的名字,也不用踩我的!我孩子才刚出生!
蔓蔓觉得挺委屈的,其实,当看到孩子时,她已经觉得,死党给取的这个娘娘腔名字,完全配不上那孔武有力的孩子。
幸好她这话没说,不然初夏不止是要吐血而已了。
在医院里从中午折腾到下午,时间幸在不算长。蔓蔓没想到的是,就这阵子工夫,自己的妈和谭母好上了。两人赶着年轻人回去休息,合议怎么照顾产后的产妇。
每个人回去都有了话说。
蒋衍牵着媳妇的手,快要当爸爸妈妈的小两口,在今天看了这个一波三折的分娩过程后,两只手十指交叉的更紧了。
季云问常云曦,有没有什么想法。
季老师的目的是,女朋友会不会有了触动因此有了想结婚的念头。
常云曦却是突然抬起头看着他:“你去找姚子业做什么?”
------题外话------
额,卡了……。可能因为脑子里都是女主分娩的情节,囧。所以,接下来就是了。初夏只是个很小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