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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轻柔害怕地躲进王婆的怀里,低声抽噎,“爹爹,柔儿……柔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娘的头发就……就没了。”
马氏听见林轻柔的话,像是又受到了刺激,“噌”地一下掀开了头上的绸布,指着阮九舞大喊:“是她!是她把我害成这样!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
林青云厌恶的视线定在阮九舞身上,怒吼道:“你都做了什么!”
迎上林青云怒愤的双眼,阮九舞心中一阵刺痛。
这种眼神,她很熟悉。
每当爹不相信她时,都会这样看着她。
“啪!”
眼前一道手影闪过,半边脸瞬间失去了知觉,随即开始火辣辣地疼。
阮九舞稳住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林青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他还是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与两个月前一模一样。
“跟你二娘道歉!”
阮九舞拭去嘴角的血丝,坚定地摇摇头,“不。”
“啪!”
林青云怒瞪双眼,又打出重重的一记耳光,声音比方才还要响亮。
绸缎庄内一片寂静,连马氏也惊得大气不敢喘。
林府众人皆诧异地看着林青云——他们虽然知道老爷不喜欢大小姐,却没想到会下如此狠手。
阮九舞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将小黑立在地上,把身体的重量都支撑在上面。
“爹……”
“别叫我爹,我没你这么狠毒的女儿!”
阮九舞一愣,麻木无神的眼底中终于有了氤氲雾气。
他竟然说没她这个女儿……
啐了口血沫子,声音忍不住颤抖地说:“爹可知谁才是真正地狠毒?”
“我四岁那年,在棉被中发现毒蛇,五岁时,被扔到荒郊野岭,十二岁时,险些在风月之地被人凌辱,两个月前,更是被赶出了生活了十六年的家,这一切都是拜二夫人所赐。”
阮九舞攥紧拳头,继续说:“我前几日差点毒发身亡,如今月和也危在旦夕,这一切也是拜二夫人所赐,爹认为,到底是谁狠毒?”
这是她第一次反驳爹爹,反驳这个她最敬爱,又最愧对的人。
方才的两巴掌,不仅打碎了她的心,更是撕裂了她一直以来的隐忍!
十六年来,她一直告诫自己,她是个罪人,是害爹娘天人两隔的罪人。
她不停对自己说,罪人是不能反抗命运的,一切痛苦与磨难都是在赎罪。
她期许着,有朝一日,爹能原谅她。
她盼望着,终有一天,爹会喜欢她一点点。
可是,她也是人,也会心如刀割,也会痛不欲生……
裂开的嘴角随着说话而渗出更多血丝,惨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深红色的手手掌印。
林青云瞳孔一缩,再次扬起的手掌举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马氏回过神,气急败坏地扑过来,“你这个贱蹄子,让你胡说!我要掐死你!”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绸缎庄内再次出现死一般的沉寂,连门外围观的路人都屏住呼吸,惊恐地望着地上。
阮九舞放下麻痛的手掌,冷眼看着匍匐在地的马氏。
这一巴掌,她用了十分的力道,为了对得起“狠毒”这两个字。
“啊!!!”
马氏顶着闪亮亮的光头,仰面朝天,发狂般吼叫。
林青云见状唤来小厮,吩咐道,“速速送二夫人回府,将医堂的大夫接到府上!”
“是!”
王婆和林轻柔连忙一起搀扶着马氏,随着小厮和婢女们向林府走去。
须臾间,绸缎庄内再次恢复平静,围观的路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亦逐渐散去。
“再过两个月,就是你十六岁的生辰了吧。”林青云异常平静地问道。
没有等到预想中的责骂,阮九舞神情一愣,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她从未庆祝过生辰,因为她出生那一天,就是娘的祭日。
“待你及笄,就彻底跟林家断绝关系吧。”林青云冷漠地说道。
“爹,我有点听不懂……”
阮九舞的眼神由迷茫变为惊惧,方才掌掴马氏时的气势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未出现过的恐慌。
“过了十六岁,你就不再是我林家的人。”
“别,别,”阮九舞不知所措地拽住林青云的衣袖,“爹,我错了,我不该顶撞二夫人,更不该跟二夫人动手,我真的错了。”
“放开!”林青云厌恶地甩开她的手。
“爹,以后我保证不再打扰你们,我会住得远远的,离开顾安也好,离开瑞国也好,只要别不要我,让我怎样都好。”
“我意已决,你无需多言。”林青云将视线转向门外,不再看阮九舞。
“娘没了,我只有爹了,求求你了,别不认我……”
“你还敢提你娘?”林青云突然露出蛇蝎般毒辣的眼神,死死盯住阮九舞,“就是你害死了她,你还有什么脸提她!”
他越说越气,冲上前用力抓住阮九舞瘦削的肩膀,“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如果没有你,我最爱的女人就不会死,你以为这是一句道歉能弥补的么!”
“爹现在的样子,好可怕……像是要杀了我……”阮九舞看着他狰狞又陌生的面孔,倒退几步,颤抖地呢喃。
“哈哈!”林青云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想吗?”
原来爹已经恨她到了这般地步。
恍惚间,阮九舞感到身体被用力地一拽,眼前视线忽然一暗,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刚好挡住了林青云的视线。
“杀她,你还不够资格。”
夜澈阴冷的双眸像看死人一样看着林青云。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爹”。
突然有些想念他家那位老头子了。
林青云慌张地移开视线,不敢多看夜澈一眼,无情地说:“阮九舞,你好自为之。”
说罢,愤然离去,苍老的脸上不仅有横生的皱纹,还有对阮九舞不加掩饰的嫌弃与厌恶,似乎再与她多相处一瞬都令他作呕。
夜澈收起视线,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转过身,看着这个只到他肩膀的女人。
阮九舞缓缓抬起头,视线终于开始变得模糊,无声的泪水不断滑落,一滴滴坠在锦袍上,绽开一朵朵银色的泪花。
夜澈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拂,“嘶嘶”的银光化成一道透明的屏障罩住店铺的大门。
屋内除了阮九舞的抽泣声,再没有一点声响。
每个想进门的客人都莫名其妙地在门外踱步几圈后转身离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在阮九舞情绪渐渐冷静下来时,终于响起了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
“两位客官,你们,你们还买衣裳吗?”
老板娘掀开后屋的门帘,探出脑袋,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