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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玉娥低声问：“妹妹这么好才华、容貌，可定人家了？”
素妍将头埋得很深，“还不曾听爹娘说起。我刚从外学艺归来，还想再陪爹娘几年，以孝道，至于旁尚未打算。”
曹玉娥左右张望一番，将嗓门压得极低：“这事，换作旁人，我是支字不提，因是妹妹，我才与你先说。”
她神秘举止，立即就引起飞飞与诗宁兴致，两人都细听起来。
“我二哥御前当差，听说现今十皇子、十一皇子、皇长孙殿下都当了成亲娶妃年纪，待过些日子，皇上与宫里贵人就要宣皇城五品以上京官未婚女儿入宫遴选。”曹玉娥吐了口气，“原本我爹娘还想过一阵子再定我婚事，几日前已说好一门亲，交换庚帖，过两日再正式过礼。”
沈诗宁柔声问道：“不知曹小姐未来夫婿是哪位？”
曹玉娥羞涩一笑，一张娇脸涨得通红，“那人你们也是熟悉。”
素妍左看右看，沈诗宁则是猜测起来。
柳飞飞问：“那我也认识？”
曹玉娥点头。
素妍道：“难不成是我们右相府公子？”
只不知，是她六哥还是她侄儿，六哥太挑惕，如今二十多岁，硬是没瞧上眼。而且比曹玉娥也大了许多，唯有大房江传世，与曹玉娥年龄相当。“不会是传业吧？”
曹玉娥羞得厉害。
柳飞飞大着嗓门：“我看就是那小子，啊呀呀，那小子走了什么好运。要娶这么漂亮小姐。”
难怪曹玉娥会告诉她这么隐秘事，原来因为进江府大门了，成一家人了。
“大哥、大嫂嘴可真紧，这么大事，我这几日都没听说。”
沈诗宁五味陈杂，一早原是想将她说给江传业，结果却成了面前这位曹玉娥小姐。江家几个儿媳、孙媳都是虞氏、大奶奶百般挑选后定下人，就是换帖之前，也会征询右相意思。
曹玉娥道：“你一个未出阁小姐，他们怎好告诉你这些。”
难怪曹夫人出手阔绰。送了她一对价值不菲墨玉手镯，还送了柳飞飞一支晶石花钗，原来如此……
所以对她好。背后都有一段内情，敢情这内情是成亲戚了。
柳飞飞连声笑道：“恭喜！恭喜！传世那小子还是不错，就是有时候狂妄了一些，而且还会几手武功，也算是文武双全了……”
素妍诧异道：“传世什么时候会武功了？”
“师姐。是真。上回我去清音轩拿你画，他想藏下一幅，被我发现，我和他过了手。虽说武功不好，但自保应是绰绰有余。你是知道，我瞧不得柔弱无缚鸡之力男人。曹小姐嫁他，真是良缘呢！他往后肯定能保护曹小姐。好啊！这真是好，这是那个什么。天作之缘……”
素妍还不知道，柳飞飞还有这口才，直把这段姻缘给夸上了天。
前世此时，江传世一直未有良缘，如今却遇到了曹玉娥。前世。曹玉娥父亲也没有回皇城任职，直到素妍死。曹家都未出现过。
原来，许多事已经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
柳飞飞连连夸赞，沈诗宁却一脸酸楚，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曹玉娥宽慰沈诗宁道：“你也别太担心！等男家过了一年孝期，你就能出阁。我倒觉得女孩儿能闺阁多呆一年也是好事，嫁入婆家，哪有这般自。
女孩子家，闺阁乐，哪算得什么真正乐。还得看所嫁婆家、夫婿，成亲之后，依然能笑得出来，那才是真正福气。”
柳飞飞道：“曹姐姐这话我爱听，小时候我也听隔壁水婶说过类似话……”一双眼睛突地看到南边月洞门前过来几个人，柳飞飞伸手拽了拽素妍：“师姐，看！看！那个坏丫头来了！”
几个人顺着柳飞飞指方向，却见胡刘氏领着胡香兰、胡香灵盛装出现月洞门，立有五奶奶闻雅霜迎了过去，热情拉着胡刘氏说话。
素妍不解地道：“五嫂今儿怎么了，怎么突然对胡太太热情起来了？”
柳飞飞对曹玉娥、沈诗宁道：“你们都小心些。青嬷嬷说，以前她就变着方儿想害我师姐，那年府中有个瓜果会，她就险些害了李碧菡小姐，明明是她偷了珊瑚郡主凤钗，还诬陷到李小姐身上……”
凤钗事，素妍与李碧菡说过，然后就是当时白菲知晓，难道是白菲出嫁前讲给青嬷嬷听？
曹玉娥瞪大眼睛，像看怪物。
沈诗宁低声道：“她害人事，我听身边嬷嬷说过。我惹不得她，就远远避开，如此，她总害不到我身上。”
曹玉娥花容转怒：“今儿她要是再敢害人，我可饶不得她。这里是右相府，可不是胡府。听说她家里，就会使绊刁难胡太太，连胡五姐儿都被她欺负了好几回……一看就不是好人。整个皇城，也只珊瑚郡主拿她当朋友。”
胡香灵进入南花园，用眼四处一瞄，很就看到素妍与三位年轻小姐站一处说话，提起裙子，像只花蝴蝶一般飘了过来：“妍妹妹，原来你这儿呢。今儿一早，才接到贵府帖子，忙乎了许久这才出门，你瞧来得有些晚了……”
柳飞飞拉曹玉娥到一边，道：“当年她害师姐事暴露后，师姐就不再当她是朋友、姐妹。可她见人就说和我师姐是金兰姐妹，不要脸了！”
声音虽不高，却一字不落地飘到胡香灵耳朵里。
胡香灵顿是俏脸一变，原本笑意顿时化成了愠怒：“姓柳，有本事你就说大声点。”
“我就说了，你想怎？你敢做就敢当，师姐九岁那年，你是怎样害她，别当我们不知道。这会子又来套交情，说什么姐妹，也不怕笑死人。”
柳飞飞可不怕什么人？她只想护着素妍，看不惯胡香灵那样子。
“你……你……”胡香灵手指着柳飞飞，突地拉住素妍，“妍妹妹，你告诉她，今儿你可是看我们姐妹情分面子上，才请我来作客，你是一直都拿我当好姐妹。”
那边，胡香兰穿着一件粉色长裙，如风摆杨柳一般地走了过来，小小瓜子脸上嵌着一张红红小口，一对不大眼睛却分外有神，也是一个娇俏可人美人。
胡香兰近了跟前，欠了欠身：“见过江小姐！曹小姐！沈小姐！”见胡香灵这儿气急样子，胡香兰正色道：“三姐这是怎么了？我们是来做客，可不能失了规矩，这样大呼小叫成什么样子？”
胡香灵低吼一声：“你给我闭嘴！”
“我可是好心提醒三姐，听是不听由得你。”
胡香灵越发想要讨个说法，连个乡下野丫头都敢说自己不是，她以后皇城贵女圈里还怎么混，问道：“妍妹妹，你说话，今儿你是看我们姐妹情分面子才下帖子请我。”
素妍不解地道：“胡三小姐是不是弄错了？这次赏花宴，是我娘亲和嫂嫂们办。帖子是嫂嫂们写，刚才我看到胡五小姐才知道今儿也请了你们。那日如意堂吃茶，倒是听我五嫂说过，她说胡、江两家是对街邻里，她与胡太太素来情分也是好，这才令人下了帖子。
至于你说今晨才收到帖子，大家都知道各府送帖素来就是先送远，再送近，我们两家隔街而居，自是后再送。
胡五小姐，你不会生气因为我家送帖子晚了些吧？”
府里时，胡香灵就一个劲地说，江家下帖子，是因为瞧她面子上，却让胡太太母女平白沾了光。这会儿从素妍口里证实，那帖子是五奶奶下，又说与胡太太交好，心里得意起来。
胡香兰扬头笑道：“江小姐说哪里话，咱们两家素来就好，哪会计较这些事小事。”转头对胡香灵道：“三姐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好。别以为所以请我娘帖子，都是给你，也不怕被人笑掉了牙。”
顿了一会儿，又道：“好歹你也是嫡女，尚未出阁，这样盛大赏花会，娘自会带你来。我便瞧过那帖子，上面可是黑字粉底写着‘恭请胡夫人’，你非说我骗你，可别再失礼了！回头传到爹耳里，又该不高兴。”
胡香灵吃了个亏，柔声问：“妍妹妹，那你说，我们还是朋友、姐妹么？”
这都过去几年了，她又来纠缠这个问题。
素妍道：“胡三小姐，五年多前，我已经与你说清楚了。我们是幼时玩伴，不同朋友，亦非姐妹，这回可清楚了？”
“你……”胡香灵咬咬唇，眼睛里冒出烈烈火焰，似要将素妍立时烧成灰烬。
“胡三小姐这个样子做什么？一会儿，不知道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好你妹妹胡五小姐作证，我可没把你怎样。”
胡香兰见提到自己，道：“是我三姐不懂事，江小姐别与她计较。”对胡香灵正色道：“你怎么回事，这可是江府做客，你竟要刁难起主人来，到时传扬出去，岂不要让人笑话我们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