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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诗宁敛住笑意,道:“觉得你刚才笑着样子,很美。”
柳飞飞不知真伪,但看沈诗宁神色严肃,自是当真。
沈诗宁道:“刚才你掩嘴样子,不够柔美,喏,我示范给你看,像我这样,才好看。”
纤手握着帕子,手指微开,小指漂亮翘起,巧妙地掩嘴,只露笑意微微眉眼,要多好看有多好看,柳飞飞又跟着学了一遍。
问:“诗宁,我学得可好?”
“回去对着镜子多练两回。要自然、柔美。”
柳飞飞领着丫头离开赏雨阁,嬷嬷笑道:“小姐,这位柳小姐挺有意思。”
沈诗宁笑道:“瞧着是不错。”
大丫头道:“刚才,小姐不是捉弄她么?”
沈诗宁入右相府长住,身边只带了奶娘与一个自小一起长大丫头,其他服侍丫头都是大奶奶挑好送来。“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她是大小姐师妹面子上,我也不会捉弄她。我说许多,是想教她。”
柳飞飞得月阁,对着镜子反复习练一遍,直至认为极美,这才罢休,忆起昔日素妍山上刻苦学习,她觉得自己现也得用心学习,免得让人看了笑话去,从今往后她也是右相府小姐了,虽然是半拉子小姐,可那也是小姐呀。
青嬷嬷站隔壁窗前,道:“小姐醒了,备水!”
立时,就见得月阁两侧下人厢房里涌出几个机警丫头,年龄十四至十七岁不等,着清一色丫头服饰,挽着一样丫鬟髻,拿盆,去小厨房取热水,一时就忙碌开了。
柳飞飞摇头,颇有些弄不懂,这些事,其实一个人就能干好,非得让几个人去做,反而弄进大家都很忙。
院中小丫头准备好热水,再转交给大丫头白菲,白菲小心地伸手试了水温了,道:“下次稍稍再热一些。”
素妍离开五载,院子里年纪大了丫头,或出府配人,或已经由虞氏做主嫁给管事儿子等等,如今昔日大丫头就只剩白菲一人了。
白菲原是比素妍要大四五岁,如今也大了,要不是白菲一再央求虞氏,要留下来等大小姐回来,还说要侍候大小姐一辈子之类话,也早早就配人了。
虞氏喜欢白菲沉稳、细心,又觉素妍回来,身边全都换了人,许会心里不痛。毕竟青嬷嬷和白菲都是陪素妍身边长大下人。
右相府里,除了各房大丫头能入服侍主子内室,其他人不可步入,二等丫头、粗使丫头只需按照大丫头吩咐行事即可。
柳飞飞满心欢喜,正要蹦跳前进,突地忆起沈诗宁叮嘱,轻咳一声,学着沈诗宁样子,迈着小碎步,平常只走一步长度,这会被她当成三步行,手里握着帕子,笑意盈盈迈入素妍内室。
素妍净了面,洗了手,青嬷嬷和白芷递过帕子,先是湿帕子将手上水沾去,再用干帕子擦拭一遍。
这山上,大家用帕子一擦就算了事。
柳飞飞正要说话,青嬷嬷道:“小姐自小就不喜欢麻烦事,太太、奶奶们房里洗过手后,都要用五块帕子。”
柳飞飞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样子。随后,掩着嘴“呵呵”地笑了起来。
听到这怪异笑声,素妍心头一紧,回头看着柳飞飞,只觉浑身都冒鸡皮疙瘩。柳飞飞手拿着帕子,掩着小嘴,连那笑声都扭昵得很,哪里还有往常干练、活泼。原本,柳飞飞笑如银铃悦耳,可这会儿,声音低柔,像一锅煮沸水,声声回荡耳畔,颤得素妍心一抖一摇。
“飞飞,你这是干什么?别笑了,吓死人了!”
柳飞飞不解地问:“诗宁说,大家闺秀就得这样笑,我刚才是不是笑得好看,我可练了好一阵了。专门笑给你看……”
“你再笑下去,我鸡皮疙瘩都要落上一地。别笑了!往后府里有宴会时,你对着客人笑笑可以,可别对我笑。我还是习惯你以前样子,你刚才笑得也太假了。”
素妍细瞧着柳飞飞,道:“往后迈出这得月阁院门,你就守着府中规矩,进入这里,你想怎样都成,我不拘着你,你也不必拘着自己。要是院内院外,都如你刚才那样假,你不累,我还觉着累呢。”
正说话,就见院门处进来一个婆子,领着八个打扮干练丫头,见到看院门小丫头:“大小姐可醒了?”
小丫头小心地指了指阁楼,“刚醒呢。”
婆子说明来意,立有小丫头朗声禀道:“大小姐,大奶奶遣了张福家来。说要让大小姐挑选几个丫头。现得月阁里,只青嬷嬷、白芷姐姐和我们两个二等丫头,需得再挑几个丫头。”
柳飞飞自下山以来,诸事都好奇,这会儿是伸长脖子望着外面。
素妍道:“飞飞,你先挑一个自己喜欢丫头。”
柳飞飞想到沈诗宁说话,摇头道:“你是师姐,你先挑。”
素妍领着众人出了内室,穿过垂花穿堂,道:“叫她们都进来吧。”
几年山上生活,丝毫没能让她忘记相府里一切。她正坐花厅正中,青嬷嬷与白芷又给她奉了茶点。
张福家弯着腰,笑道:“大小姐,这是大奶奶从咱们府里各处挑选出来,去年冬天就开始调教了,个个都不错。”
素妍将八个丫头一一扫过,问:“可有会武功?”
顿时,所有人都怔住了。
素妍不紧不慢地道:“我身边丫头,没有武功,我可不要!”她含笑看着柳飞飞,“师妹,你挑一个吧。”
只见一个肤色微黑,模样机灵丫头走上前来,跪地上:“回大小姐话,奴婢会有些武功。”
柳飞飞来了兴致:“真吗?你会武功。”
素妍懒懒地问:“你都会些什么?”
“奴婢会使棍子。是我和哥哥沿街乞讨时,一个会拳脚功夫大叔教,说是这样,我们就不会被欺负。”
素妍道:“嗯,那你使来瞧瞧!”
丫头看上去又瘦又黑,一双眼睛出奇大,个头不高,约莫十四五岁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