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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妍笑道：“大嫂，且依她。这几年，我和师妹朝夕相处，感情深厚，就跟亲姐妹一样。让她和我一起住得月阁，再派人我院里收拾一个像样房间出来。至于丫头么，就给她挑选一个得力大丫头，其他小丫头、粗使丫头就用我院里。往后，我院里大丫头也改成一名。”
田嬷嬷一旁插话道：“小姐，这可不行。以往，你院里都是三个大丫头，小丫头四个，粗使丫头四个，一下子减了这么多，违例了。”
富贵人家，有时候讲究体面、气派，哪有堂堂一品右相府小姐，只要一个丫头服侍，别说田嬷嬷觉得不妥，就是其他人也觉不成。
沈诗宁还住相府里，自己这个正经大小姐都减了例，沈诗宁岂不要酌减了，见田嬷嬷出言反对，她也不便坚持。
素妍又道：“我要两个大丫头，柳师妹一个大丫头，再不能多了。过两日，我和师妹要得月阁里布阵，人多了反而不好，也容易坏了阵法。按我意思，我院里，只青嬷嬷和三个大丫头就够了，这三个大丫头每人给她们发双份月银，苦些、累些，我想她们也是乐意。”
众人暗诧，只知素妍跟了世外高人学艺去了，谁也不知道学了什么，突地听素妍说要布阵。你看我，我看你，越发意外。
大少奶奶壮着胆子问道：“小姑姑说布阵，是……是什么阵啊？”
素妍朝柳飞飞使了个眼色。
柳飞飞会意，素妍有时不想解释时，就是由她来说。
道：“这几年，师姐山上学了好多本事，布阵只是其中一样，师姐医术也很好。以前不觉，我们下山后，师姐途中给好些个百姓瞧个脉，那可是当地名医都治不了，结果都被我家师姐给治愈了。
布阵呢，就是根据树木、地形布置阵法，就像……就像如今西北那边战场一样，西歧国二皇子就靠布阵打了胜仗。师姐布阵，可以防止外人侵入，师姐阵就跟养狗儿一样，认识人不会吠叫、伤人，不认识人要是误入阵中，重则丧命，轻则受伤。
你们还不知道呢，师姐阵法山上时我们这辈弟子里，是学得好。她布阵，连师父都夸口呢……”
素妍咳嗽两声：你这丫头，不带这样夸人啊，让你解释布阵，你扯这么多做甚？
柳飞飞顿时垂下脑袋。
众人也都瞧出来了，柳飞飞怕素妍，对素妍是又崇拜又恭谨。
紫藤进入花厅，垂首道：“太太、大奶奶，午食备好了。”
大奶奶道：“传食吧！”
何氏起身走到八仙桌前，看丫头、婆子鱼贯而入。
柳飞飞坐一边，好奇审视、观察，微抿着双唇。
是大富大贵人家，连下人都这么多，就是下人装着也比渔村百姓穿得体面。
丫头们进入房中，大气都不敢出，静默地摆上菜肴。
闻氏走到桌前，举止得体端方地安箸。
“妍儿，这些都是你以前爱吃菜式，多吃点儿，你太瘦了，得长得胖些才好。飞飞，你也要多吃，看你脸色黄黄，一定没吃好。”
虞氏只是随口几句，柳飞飞当了真，满是质疑地看着素妍：“师姐，我脸色真很难看？”
“赶了那么久路，面容憔悴是难免。回头，我给你诊诊脉，给你开张调养方子，吃上两剂就没事了。”转而，素妍看着母亲灿烂笑道：“娘气色也不大好，吃过饭，我给你瞧瞧，有病治病，无病防病。”
八仙桌上，摆了二十多道菜肴，道道精致。
柳飞飞看着吞了一口唾沫。
众人落座，柳飞飞看着众人捧着碗筷，那动作优雅、好看，瞧得她眼都直了，以往她觉得素妍吃饭样子好看，原来这是因为家里训练成，个个都是一小口一小口吃饭。倒不像是吃，像是细品，那动作，那神态，落人眼里，就跟画儿一般。
看了一阵，柳飞飞就被满桌饭菜给吸引了，嘴里包着饭，大声说：“师姐，这个鱼做得好，比水婶做鱼还好吃，你多吃点。”举起筷子，给素妍夹了块鱼肉，然后伸出舌头舔着夹过鱼肉筷子。
几个女人都看着大大咧咧地柳飞飞，这丫头也太吓人了，怎么能用自己筷子给小姐夹鱼。
虞氏不高兴了。她感觉自己宝贝女儿吃了旁人口水。“飞飞，到了右相府，你往后就是右相府人。先歇两日，两日后，跟着教引嬷嬷学学规矩。”
看自己女儿，模样让人疼，举止也得体，虽有些不如意中，倒是小问题。
可柳飞飞这举筷子布鱼动作，落虞氏眼里，着实太伤雅观了。
“规矩？什么……规矩？”
田嬷嬷垂手侍立侧，一会儿帮虞氏布菜，一会添点羹汤。笑道：“大家族都有自家规矩。小姐们要笑不露齿、坐要有坐姿、走路亦要轻盈得体、吃饭时候不能说话……这些都是要学。小姐得学，柳小姐也得跟着学。”
柳飞飞垂下头去，开始玩弄起自己身上衣襟丝带。
她感到不高兴了，连笑都要学。
素妍笑着握住她手，柔声道：“不碍事，还有我陪着你呢。你且试着学学。”
柳飞飞抬头看着素妍闪亮眸子，应答一声，这才恢复好心情。
用罢午食，素妍令人先送柳飞飞回得月阁歇下，自己陪着母亲说话，又给母亲诊了脉：“娘亲近来，每晚醒来觉得口干舌燥；清晨起床，又感口有异味？偶尔还有些头昏之症？”
田嬷嬷心头暗叹：医术真好，一诊脉就知道症状。“小姐说真是一点不差。”
素妍道：“娘不爱吃药，我就给你开些茶水方子。每日如同泡茶一般，喝上几盅，三日就能见效，可不许耍赖，你要不乖乖吃我给配茶，下次就给你开药。”
半是撒娇，半是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