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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红椒永远不能变成紫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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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胡老大等人听见里面惨叫，想要进去，却被洪霖随从上前一步挡住了。
胡镇强忍疼痛，看着面前这个俊美少年，沉默不语。
洪霖见他神情异于往常，有些意外，挑眉道：“怎么，胡少爷不服气，还是不甘心？”
胡镇挤出一丝笑容，勉强说道：“不过就是有些意外罢了。五公子什么样女人没见过，竟会意一个村姑……”
洪霖一眯星目，阴沉着脸道：“她是什么样人，岂是你能置评？再不要让我听见这样话。”
说完，目光胡镇胸前一溜，那里已经沁出红色血迹来，他却根本不理会，转身大步走出房间，头也不回地离去。
待他走后，胡老大等人冲进来，见自家少爷胸前出血，浑身颤抖不止，吓坏了，急忙去叫坐堂大夫来查看。
今日正好是秦枫坐堂，他带着两个医学院学生赶过来，帮胡镇查看后，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好好怎会碰裂伤口？”
胡老大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回答。
胡镇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费力地解释道：“我刚才躺下去时候，用力猛了些，不小心震动了……”
秦枫不悦地说道：“这样都能出事，你这伤怕是好不了了。”
胡老大急忙赔笑道：“往后不会了。刚才有丫头这照看，是洪少爷来探望我家少爷，她才出去煎药去了。”
秦枫板脸不语，令学徒重帮胡镇上药包扎。
其间，胡镇看着他严肃面容和一丝不苟神情，几次想要张嘴说什么，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秦枫也看见了，只当没看见，因为先前老魏已经去告诉他胡镇往家里送谢礼事，只当他是想说这个。
待忙完，转头看着地上堆放各式礼盒，用脚踢了踢，蹙眉道：“什么乱七八糟东西堆这？成个什么样子，弄走！”
胡老大不敢吱声，拿眼光偷偷地瞟向胡镇。
胡镇忙道：“挑走。这是……是……帮清辉县里亲戚置办端阳节礼，他们送来让我瞧瞧。”
秦枫点头，也不管这话里漏洞，略叮嘱了几句话，不过是让他好生调养之类，然后转身出去了。
且说门房老魏回秦家后，跟云影回了退礼情形。
云影点头，叮嘱他道：“往后这个人上门来，你要格外小心些，莫要随便往里面领。”
老魏郑重点头答应了。
他才回去门房坐好，就见葫芦、秦瀚等人提着竹篓和虾网，一路吵吵嚷嚷地从池塘边回来。
老魏急忙又走出来，满脸堆笑地上前问道：“少爷，网了多少虾子？”
秦瀚得意地举起手中竹篓道：“有两碗多。黄豆还钓了好几条鲫鱼呢。”
老魏就凑近了去瞧，忽听黄豆问道：“魏老爹，刚才周婆子这嚷嚷啥，那么大声？”
不等老魏回答，红椒从内院跑出来，对黄豆道：“她特地绕到这门口来，显摆自家孙子要去府城参加府试和院试了，来笑话咱们哩！”
葫芦见黄豆要炸毛样子，忙喝道：“管人家咋说！咱们安心读自己书就是了。把这虾网拿进去，瞧把门口滴了许多水。”
黄豆便扛着虾网进去了，嘴里却咕哝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田遥哈哈笑道：“你也有说这话时候？你不是总说女人如何如何好嘛！”
黄豆将虾网竖前院墙角处沥干水，然后追大家身后进了垂花门，一边对田遥质问道：“这婆娘能跟我们家女人比么？我们家女人什么时候像她那样没脑子了？”
田遥想说“女人都是一个样”，见红椒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便没好气地说道：“是，你们家女人个个都是好！”
红椒不满他口气，不悦道：“本来就是好。我们自夸没自夸，你不晓得跟旁人比？放着这么明显事不承认，老是争有啥意思！”
田遥又犯起倔脾气来，他毫不留情面地说道：“长辈们都慈和贤惠，那是不用说；女儿家要贞静守礼，你可有一点女儿家模样没有？那《女诫》你都白念了！”
红椒气得脸都红了，当即还击道：“君子该温润如玉，你可有一点君子风范没有？那《论语》你都白读了！”
田遥道：“我什么时候自夸为君子了？连孔圣人都说自己够不上君子标准，何况我等垂髫少年！”
黄豆见他又撩拨红椒，立即帮腔道：“你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自己做不到君子，凭什么说红椒这不对那不对？”
田遥嗤笑道：“君子修身养性，一辈子都不够；她只要恪守女儿家本分就能做到‘贞静知礼’，二者如何能相提并论？”
红椒轻蔑地冷笑道：“是，女儿家应该贞静知礼，就算有登徒子轻薄她也不能发怒，就算有小偷偷她东西也不能大呼小叫，就算有人骂她也不能回嘴，就算家里失火了也不能往外逃……”
这时候，刘蝉儿和紫茄也从医学院回来了，小女娃们正聚葡萄架下石桌旁，听见红椒这番话，都哄笑起来。
田遥这几年来，跟黄豆和红椒大战小战无数场，算得上是身经百战了，已经总结了一整套应对经验。
他也不生气，冷笑道：“你除了巧言辩驳，还会什么？谁说女儿贞静就要那么死板？我也不说旁人——”
目光从葡萄架下扫过：小葱看着文静，其实犀利；秦淼虽天真，也是朵奇葩；香荽表面乖巧，哄起人来不眨眼；刘蝉儿也是个厉害。
嗯，也就紫茄温柔沉静些，有点闺秀样子。
于是，他就指着紫茄道：“说旁人你听了也不服气，就拿紫茄来比，她就算得上贞静，哪像你这样！”
紫茄忽闪两下长睫毛，一时间没转过弯来，不明白话头咋忽然就转到她身上去了。
红椒就尴尬地脸红了，站那两手绞着衣襟，无言以对。
她确实比不上紫茄妹妹性格温顺，可是，她天生成这副性子，要咋办？
黄豆见红椒委屈，也把目光往井台边少年们身上扫过。
然后一指葫芦，对田遥道：“我是个老实没出息，就不跟你比了。我大哥为人深沉内敛，品格端方，你比得了？我小叔性情诚实厚道，你比得了？我二哥性子温和儒雅，你比得了？板栗哥哥不这，他机敏过人，你比得了？连青莲你都比不了。”
众人先听他说自己是个老实没出息，已经忍不住失笑了，再一听他把全家兄弟小叔都夸了个遍，忍不住大笑起来。
小葱忽然对红椒叫道：“红椒，你过来。”
红椒忙走了过去，犹撅着嘴生闷气。
小葱便沉脸训道：“你都多大了，还老是跟人吵吵嚷嚷？可不就是没一点女儿家样子么！就算田兄弟把全天下女人都不放眼里，跟你有啥关系？要是黄豆说了这话，你告诉我跟葫芦哥，我们准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红椒一想，可不是这样，她还真是操闲心！
跟人争这些有没，那《女诫》确实白学了。
于是，乖乖地找了个小凳子安静地坐下。
田遥听了小葱话，再看看安静下来红椒，忽然心里空落落，像被人抽走了什么一样。
再一细想，自己喜好如何，跟她们有什么相干？她们大可不必理会自己。
若是黄豆说这样话，那后果就不同了。
这么想着，少年心里一阵孤寂弥漫。
小葱训完红椒，又正色对田遥道：“田兄弟，我也要说你两句。不论你心里如何看待女子，但这几年来，我们都拿你当兄弟一样真诚相待，就冲这个，你也不该当我们面说那些话。你自己想想，如此行径，可是符合你平日所学？”
田遥也不再嬉笑辩驳，整整衣衫，恭声应道：“小葱姐姐教训是，田遥浅薄轻浮了。”
他欲言又止，神情复杂地看着小葱等人。
其实，他心里并没有嘴上说那般瞧不起女子，跟黄豆和红椒争论，已经成为他一种习惯，一种乐趣，这话却终究没有对她们说出来。
葫芦走过来，瞟了田遥一眼，对小葱道：“他们几个，一天不呛几句，心里就不痛。”
秦瀚对黄豆嗤笑道：“你说自己是个老实没出息？嗳哟！我长这么大，头一回听见这样笑话。”
众人大笑，纷纷用言语打击黄豆。
红椒则一直都是沉默静坐着，偶尔抬头看着架子上葡萄，渐渐沉暗暮色下模糊。
田遥看见她这样，并没有欣赏赞叹，反而后悔不迭：若是红椒从此变得沉静起来，那还是红椒么？
红椒永远也不能变成紫茄！
都是他多事，拿她跟紫茄相比，小女娃颓废伤心了。
说笑嬉闹间，秦枫回来了，大家才涌入厅堂吃饭。
秦淼落后一步，悄悄地扯住葫芦，告诉他胡镇用古方和捐款事。
葫芦诧异：“秦伯伯咋能信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