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玟太医开了长长一串草药,光是药方,都积了厚厚一叠,嘱咐着若绯今日用哪几份,明日用哪几份,什么时辰用,事无巨细必求详尽。
若绯亦提笔记着,极其认真,甚至连用什么容器盛装保存时长这类的事都询问一番,玟太医也不厌烦,仔细说明。
这一来一回,玟太医眼中竟对若绯有了赞许,这丫头倒是个学医的好苗子,对人有耐心,学习又不厌其烦。
只是不知她家主子愿不愿意,否则,倒是可以去太医院当个女医官。
“绯姐姐,”篆儿轻声唤,“公主醒了。”
若绯一听,忙收好笺子,向玟太医道别,就冲出门跟篆儿一起去容洱房间。
这边容洱睁开眼睛,眼前却一片漆黑,眼睛也一直在莫名流泪,比刚穿越过来那阵儿还要难受,全身像是浸过冰水一样酸冷彻骨。
“若绯?”容洱总是看不见,有些害怕,“若绯?”
“公主,奴婢在,”若绯一进来就听到帐子里的容洱在喊她,忙应道。
“若绯,屋里这么暗,你去点上灯吧。”
“公主?”若绯望着窗明几净的房间,外面正午的阳光透过树叶从南面打开的窗里洒进来,留下一地斑驳,怎么会暗?“公主,现在是白天···”
容洱心弦一颤,艰难地开口,“你是说真的?”
“公主,”若绯不再说话,她明白公主肯定是失明了。容洱隐隐听到压抑的啜泣声,叹了一口气。
“没事,我不怕失明,还有五哥、姑婆和你呢,你别哭,我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弄成了这样呢,说来听听吧。”
这么一说,若绯果然停止了哭泣,她稳了稳情绪,开口时虽然声音还有点喑哑,却很清楚,“公主你是···”
若绯前前后后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又不禁难过地流泪,因为玟太医说他自己都无法替公主解毒。但若绯不敢再哭出声来,只能强忍着哽咽。
容洱听着若绯急促的呼吸,心里明白她还在哭,却没有再拆穿,而是微微笑着说:“若绯,那我们那天做的风筝呢,你和篆儿看看去,咱们辛苦做那么久的东西,若是浪费了我可舍不得!”
若绯见容洱笑容风趣依旧,心里总算好受了点:公主不痛苦就好。
若绯答应着出了门。剩下容洱独自坐在屋子里。
容洱枯坐了一会儿,突然举起一只手,按感觉伸到自己面前,努力睁大眼睛,然后在自己面前挥了挥手——世界还是一片漆黑,一片漆黑。
怎么会不痛苦?
“哎,别的人穿越之后不都是在异世界活得特别风生水起吗?”容洱自嘲地笑,自言自语道:“怎么到我这儿,就成了中毒了?而且还有后遗症···难道是因为没有女主角光环的原因?”
这个天和公主在小说里就出现过一次,还是只有名字、代替女主角被送去和亲的炮灰,但怎么还没和亲我就命途多舛?
容洱仰着头,光洁的面容在射入室内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尤其是正划过脸庞的泪珠,晶莹剔透。须臾之后便消失不见,只留下长长的泪痕。
燃着七叶玉芝香的八宝攒心炉升起袅袅青烟,偌大的屋子里,少女消瘦的身影在烟雾里淡淡的若隐若现,看起来幽静落寞。
窗檐上,一个带着黄金琉璃镶玉流云纹面具的男子正一言不发地倚窗而坐,宽大的绣金丝龙纹镶边月牙袍长长地垂在一边,如流水倾泻一般。
若绯刚离去的时候,他就来了,只是一开始他并没有看向容洱,而是仔细观察着房间里的布局。
在听到容洱说的那段话之后,那双墨玉双瞳幽幽划过一道光,深深看了容洱一眼,接着就悄无声息地飞身离去。
同时容洱朝窗口的方向疑惑地偏过头,仿佛错过了什么一般心中略略懊悔。
过了不一会儿,若绯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三个风筝,两个半成品,另一个圆圆的笑脸,再上上色就好了,赫然是中毒那天容洱她们正在做着的。
“公主,奴婢拿到风筝了。”若绯声音有点不自然的喑哑,鼻音也有点重,容洱赶紧收拾好心情,嘴角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若绯,今天天气怎么样?”
“是晴天,公主,奴婢觉得还算暖和。”若绯猜到了容洱要做什么,没有阻止。可能出去走走心情会更好的,但她同时也觉得很担心,若是再有意外可如何是好?
“嗯,那我们出去放风筝啊!”容洱声音如同要振翅高飞的小鸟,欢快无比。
再艰难,她也得活着,今日伤她,来日她将十数倍报之。
若绯喊来篆儿,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容洱,慢慢走到御花园里一块很宽敞的草坪上。
容洱闻到一种熟悉的香味,要是没记错,这应该是一种长得极像普通小草的药草发出的,好像初初挤出的牛乳那样还带着丝腥气,却也很好闻。
灵光一闪,容洱想到以前爷爷邻居家的老婆婆,就是一位中医。她家常年种着这种草,每次去玩的时候都勾容洱想喝牛奶。
婆婆说过这种草叫明镜草,可以护眼明目。婆婆还送了很多给容洱爷爷,要爷爷经常泡给容洱喝,说这样容洱的眼睛就不会近视什么的。
容洱心念一动,要是自己现在喝明镜草泡水,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一念起来,容洱就坐不住了,她习惯性地眯眼一笑,决定待会儿问问那天帮自己治病的御医玟致铭。
容洱生性乐观豁达,此刻又自觉有了复明的希望,因而心情真正变得好了起来,虽然看不见,她还可以听吧。
“篆儿篆儿,风筝飞到哪儿啦?”
篆儿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回答:“公主,今天风很小啊······”
容洱抿嘴笑,赶紧推着旁边扶着她的若绯,“哪里是风小,我头发都快飞得比风筝高了,分明是你技术不好嘛,若绯去放你做的风筝,羞羞篆儿。”
“公主,奴婢要陪···陪篆儿放风筝啦,你自己小心。”若绯说完便走了,步伐迅疾。
容洱乐呵呵地扶住旁边的一棵树,自言自语道:“这丫头原来这么喜欢放风筝!”
“你呢,想不想做一回风筝?”
冷不防听到旁边冒出一个声音,容洱吓得呆怔了一瞬间,但其实那个声音醇厚有磁性,微微带了点青涩,却很好听。
闻声辨人的话,他一定无比好看,容洱为自己的发现感到开心。
但是,根据容洱自己的观察,她这个身体以前性格尤其文静,待人接物都很冷淡。
虽然没有特意摆公主的架子,却也绝不是好亲近的。而且现在自己又看不见,还是谨慎点好,容洱于是微微一笑,不说话。
那人竟也不问了,只是容洱忽然听见一阵树叶拂动的细微声响,仿佛微风飘过,林梢轻颤。
接着就听到若绯的声音由远及近传过来:“公主,奴婢的风筝飞得比篆儿的高得多!篆儿的才到大树的顶端那么高,奴婢的风筝早就上天了!”然后又慢慢远了。
然后篆儿略带懊恼地声音传过来小小的:“都怪这个美人风筝,偏偏带不起风来,好看不中用!绯姐姐你帮帮我!”
容洱听到她们玩得还算不错,遂安心地在树下的草地上坐下,懒洋洋晒太阳,没想到从上方飘来一阵叶笛声。
说不上好听,只是很平静,仿佛吹笛的人只是闲来无事,发个信号告诉别人他在这里而已。
灵光一闪,容洱忽然想到御宸瑾说的、那天救自己的暗卫。
刚刚说话的应该是他,现在正在树上陪着自己的应该也是他。
再听着笛声的时候,容洱觉得安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