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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两人在落轿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许久,竟然鬼头鬼脑地摸进薛宁青家的轿子里面,过了很长时间才满脸春风相互推搡着走出来。
“哼!梅香,我倒要看看这个准世子妃最后是什么德行!哈哈,我要把这事告诉我们家小姐,她听了肯定乐坏了。”
“就是嘛彩珠,以后你家小姐去了世子府,我再教你几个法子整她,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商量着如何整人的法子,向府中招待外客的大堂走去,继续去跟别家小姐的丫鬟们争风吃醋。
薛宁青在绣庄内闲逛,逛到了膳房附近,这里有座很高很大的假山,假山旁边是一口水井。几只公鸡没有拘束地到处乱走。
只见其中的一只悠闲自在地走到假山中间,顺着一个小山洞一路走了进去,然而眨眼间口中喔喔喔地叫唤着见了鬼一样地奔出来,薛宁青挑眉,放轻脚步朝着那山洞里探过去。
山洞内一片阴凉,薛宁青在脚下湿润的泥土中看到了深红色的血滴,眼中露出警惕的光芒,身躯向下猫了一些,慢慢向里探。
阴风拂过,刀光一闪,薛宁青立马接住一个后空翻,眼前刀刃的银光划过一道弧线,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险些摔在地上。
薛宁青两手架在身前做出一个防御的架势:“放心,我只是路过,你受伤了?”
一个有些耳熟但很虚弱的男子嗓音响起:“是你!你快走吧!一会儿就有人过来了,你……打不过他们的。”
薛宁青挑眉:“这么说还是认识的人?”手上架势一松,一步走上前扶住将要摔倒的男子:“既然你被人追杀,我有办法带你出去,跟我走!”
不容男子再说话,薛宁青就把他整个扛在肩上,一边走出山洞,一边将他身上的衣服扯去,路过水井的时候将血衣扔在了井中。
一路避开绣庄中偶尔经过的绣女和工人,薛宁青穿过一间晾满绣衣的亭子间,随手撤下一件宽大的绣衣,手脚麻利地覆盖在肩头的男子身上,很顺利地来到落轿间。
掀开自家轿帘,薛宁青正要将男子摆到轿凳上时,眼中却见到星星点点的银光,仔细一看怒从中来,轿凳的丝绒软垫上冒着一个个竖起的绣花针头,密密麻麻沾满了整个轿凳!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谁干的!
手上挥出一道战气,所有插在轿凳里的绣花针全都被震落在地。
薛宁青将男子放下时见到他紧闭双目的脸:“是他?!”手上没有停顿,拿出一个赤火果掰开在他胸口上一尺长的伤口上挤出汁液涂抹一番,伤口眼见就缩小了三分之一,表面也不再渗血。
随后翻开轿凳,露出轿子底下摆放行李的空间,将男子推了进去。
之后又掀开轿帘看了看,没有发现地面上有什么血迹,思虑一下之后取出拓跋荣仁的象牙粉盒,开盖后摆放在轿凳上,让其中的冰癀香气散出去一些。
冰癀是一种十分昂贵的香料,不仅香味高雅独有韵致令人百闻不厌,更是可以掩盖一切浓重的气味,更别提微弱的人体气味或者血腥味,所以常年被一些杀手组织买断,现如今冰癀濒临绝迹,身价更是不同往日。
随后果然有五个蒙面杀手来到附近,薛宁青在轿子中瞥了一眼,果断地撤下面纱,挤出几滴眼泪挂在眼角,蹲在地上口中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几个人本就注意到了此地的诸多轿子,此时一人说道:“听,那边有动静!去看看!”
呼的一声轿帘掀开,一个精壮的蒙面男子站在轿前。
哭哭啼啼的薛宁青身子一颤,抬起脸,两滴泪水滑落,手上还捏着两根绣花针:“你……你……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那男人显然有些懵,口中沉声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薛宁青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呜呜呜!我……我是十王爷府上的丫鬟,不小心弄翻了郡主的针线包,郡主让我……让我把这些针全都拾回去,呜呜呜!”说道这里哭得十分伤心,又有一些眼泪流了下来。
杀手眉头一皱,问道:“有没有见过一个重伤的男人?”
薛宁青眨了眨天真的双眼,猛地摇头。
轿帘再次落下,男子退后,轿子内又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
“这一带没有他的气息,我们往东边去找。”
五道身影急速钻入绣庄内院之中。
薛宁青的哭声戛然而止,只等待片刻,立刻翻起轿凳将里面的人拉出来,那件顺来的绣衣胡乱地裹裹严实,又拆下他的发辫,远看披头散发遮住脸,倒挺像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高挑女子。
但走之前她也没忘记她的宝贝粉盒。
一切收拾停当,再将人抗在肩头,从绣庄翻墙,走小巷子一路摸到了自家墙根,又是翻墙潜入自家王府中。
一路避开耳目来到自己的寝房,把眼光投向隔壁更小的一间:“把他安排在霜月屋子里,应该没问题!”
想到这里,直接将人扛了进去。
随后花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薛宁青又将来人的伤口用赤火果擦了一遍,还喂下一枚捣碎的赤火果,伤口这才收敛得差不多,人也平稳地睡过去之后,她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裙,潜出王府。
一家药剂铺子里,薛宁青迈步走了进来:“掌柜!出来迎客啦!”
药剂铺子的掌柜笑哈哈着一张脸迎上前:“来啦小姐,请问小姐需要什么呀?”
薛宁青脸上有些忍俊不禁的笑容:“掌柜,你这铺子是盈赌城最大的药剂铺?”
掌柜自信满满的表情毫无掩饰:“那当然!我们家的货最全最新!都是从栖霞国的圣都进过来的,要啥有啥,绝无二家!”
薛宁青抿抿嘴,眼中光芒一闪,说道:“那好,我前几正好在栖霞国圣都,听说出了一种新款的药剂,喝下去之后可以使眼睛变色,你这里可有这种东西?”
掌柜开怀的笑容就像春花一样灿烂,一只肥厚的手掌拍拍胸脯:“有啊!我这里有可以变成任何颜色的所有种类药剂,小姐,我看你眼睛的颜色比较特别,漂亮是漂亮,不过金色太俗气,要是变成水蓝色,那就显得高贵很多!薄荷绿色也不错,还有能以假乱真世显可汗国银色眼眸的药剂,这可是时下卖得最好的一款,小姐,你想变成什么颜色啊?”
“噗!”薛宁青第一次被别人说自己的眼睛颜色俗气,凭什么自己的眼珠子俗气,他们拓跋家的眼珠子就是主流?扭扭脖子只当没听见,说道:“可不是,我想变成……那就像你说的,浅蓝色!”
“有有有!那小姐你是想临时变色还是想终生变色啊?”
薛宁青惊叹:“还能终生变色?”
“那当然,这是三天前新出的,我这里每种颜色只有一瓶,浅蓝色正好还没卖出去,小姐你要不要?”
薛宁青眼神有些戏谑,一张笑脸看上去十分阴险:“好!我就要终生变色的!不过我改变主意了,我要黑色!”
那掌柜有些发懵:“小姐,你不是开玩笑吧?这终生的药剂才研制出来,有很多弊端,服用之后就一次定色,以后再也无法改变了……”
薛宁青听罢之后脸上的笑容更甚,心中大为满意,口中沉声道:“怎么?你们家是没有这样黑色的药剂吗?没有的话我就去找别家好了!”甩甩袖子就要转身。
掌柜立刻上前拉住她的手:“小姐留步!只要小姐想清楚了……这黑色的药剂我们倒是有,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拿。”
薛宁青停住脚步,看着掌柜走向货柜的敦实身影透着一股子汗颜。这种黑色药剂平常人不会买,来买的都是一些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混明道的人,他心中叹息,看不出眼前的美貌小姐竟然也是那条道上的人。
付了钱接了货,薛宁青直接揣腰兜里,走出药剂铺子。
手上攥着一大把的绣花针,薛宁青咬牙:“哼,时间还早,是该教训教训另外两个货色了!”
绣庄里正好到开饭时间,膳房内忙忙碌碌,一张大方桌上摆满了炒好的菜肴和添好的米饭,厨师和厨娘们正忙着烧火炒菜,薛宁青趁着这个空挡低调地走进去,在门口顺了一个硕大的托盘,稳稳架在肩头,又往上叠了几层的米饭和菜肴直接走出门,根本没引起任何的注意。
一路架着大托盘脚步轻快,根本没有任何菜肴的汤汁洒出来,临近客堂门口的时候,薛宁青将另一手中攥着的切下来只有几厘长短针尖洒在了其中两碗米饭内,又用手指捣鼓了一番,颔首低眉走进客堂。
客堂内七八张丫鬟的嘴就像一窝棚乱叫的鸡鸭一样吵吵闹闹,见薛宁青端着饭食进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凑过来要拿碗。
薛宁青身躯一退:“各位小大姐!慢慢来!”
一碗一碗地发出去,轮到彩珠和梅香两个一胖一瘦一前一后来拿饭,薛宁青把那两碗米饭直接发给了她们。
她们也没认出薛宁青,只是仔细看了她几眼,自然是看她的美色,心中各自羡慕嫉妒恨,抓着米饭就坐到了饭桌旁。
薛宁青又一张张摆好菜肴,落下一摞筷子,这才抓着托盘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临走还扔下一句:“各位小大姐慢用!”
刚走到客堂外的回廊上时,就听见里面传出两声凄厉的惨叫,薛宁青噗嗤一笑,脚上一蹬,跳到屋顶上。
在屋顶上眼见两人捧着下巴满嘴流血不止地跑出来,在回廊上一边含含糊糊地叫骂一边找人的样子,薛宁青只觉得浑身神清气爽别提多精神。
看了一会儿好戏,觉得无聊,这才从客堂背面跳下来,又在绣庄内闲逛起来。
这一次走到了绣庄西南处的亭子间,这里晾晒的绣衣与之前亭子间内的截然不同,薛宁青只远远看了一眼就被吸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