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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睡的迷迷糊糊就让一股力道给摇醒。朦胧睁眼,子车瞧我醒了什么也没多说直接把衣服抛过来。
我被他们三人严峻的表情给吓醒,一把接过衣服,从地上弹起站在原地傻了两秒,眼见冯心他们都已穿戴完整,正在检视装备做最后的确认。
心里噔愣一声,想说发生什么事了?他们不会无故变脸。
此时,耳边传来冷泉那头有水流潺潺的声响,我急忙套上衣服边跑上泉边往底下探去。
岩壁上的火道已灭大半,整个空间顿时昏暗下来,多了几分寒意。
这一看,我浑身都僵了。不知哪时原本在玄武旁的排水口竟然自动闭合起来,而那阻水流黑曜石孔盖上刻着在眼熟不过的图纹;由于两条人蛇与两条人鱼相互交缠再一起所勾勒出的原纹图样。
但更重要的是,凿在泉壁上的几个孔洞不断涌出水来,冷泉里的水开始回流,而且有越来越大量的趋势。
子车走上来解释,那水流不久前开始灌入,他们被水声惊醒。冯心推断,那个排水孔很有可能真的是入口,水排掉后每隔两个时辰,蓄水机制会重新启动。而那玄武想必是会认人的,只有特定的人才能从那入口进出。
我听着,立即明白怎么回事。
这整座后羿墓建筑的规模之细腻,超乎想像。所以这并不是一次性的机制,想不到这冷泉就像是一座大型的流动式蓄水槽。排水机制开启设有一定的时间,时间到了,排水盖合起后便会自动将水蓄满。
眼见泉底已经积了些水,再不赶紧找到谦肴撞到的那个凸点,等水位渐高,在这近十米深、能见度极低的冷水中要找到一个开关谈何容易。
没人想泡在充满腐臭异味的冷水里瞎找一个东西,难怪其他人各个表情铁青。
我迅速在脑里思考一遍所想到的事情,快步折回去背起背包,系紧鞋带,大部分的东西都给谦肴他们收得差不多,我只需要负责自己就好。仰头灌了一大口水,把一些结痂在嘴里的血块吐掉,在将所有电子产品丢到防水袋后勒紧,并拿两把瑞士刀分别塞进裤袋里。
事不宜迟,我们纷纷滑下去。
此时脚下的积水已经淹到膝盖这么高。
「我们是从这个洞钻出来的对吧?」谦肴指着一处看着冯心问,一对柳眉纠在一块。
冯心肯定的点了头。
接着她又转头朝子车问:「这白蛇身能伸多长,你能不能估个大概?」
「这不好说,它能探出水面在怎么样也过十米。」子车皱起眉头诚实的说。
谦肴看了一眼四周,脸色一沉,「十米......这范围太大了。」
我明白谦肴的打算,的确,如果能估出白蛇身长,再加上谦肴他们出来洞口的位置来计算是可以推出机关的大概位置。可就蛇身的长度来算,在以玄武壳作为中心点,向外画圆,几乎整个冷泉都会涵盖到,有推测跟没推测结果都一样。
「别定论的太早,妳看。」冯心看出谦肴的心思说道,抬起下巴比了比,「我们刚钻出洞就遭到攻击了,墙上除了那些人工的凿孔之外还有一些不自然的凹陷处,可能是在混战的过程中白蛇撞出的痕迹。所有撞痕大都都集中在右半边,表示开关在这半边的可能性非常高,我们只要找被撞到的凹点就行了。」
我想了想也觉得有理,不由得佩服冯心脑中逻辑清晰,身处如此情况还能冷静观察、归纳分析。
我接着补充自己的想法:「嗯......我是觉得这个开关跟排水孔一定不会离太近,不然开的人不就给吸下去了不是吗?这一定是等水都排完了之后人才下去了呀。」
谦肴咬住下唇,点点头闭起眼睛来,像是在冥想着什么事,口中自言自语。只见她从洞口中跳出,来来回回在边上模拟走个几圈,突然停在一个点上说,「应该是这附近错不了。」
见探索范围缩小后,我们抓紧时间,爬上爬下的把手伸进泥壁的凹陷里胡乱摸了起来。
片刻,「有了!」子车大力喊一声。
他似乎在烂泥墙里摸到东西,双手伏撑住壁面,将上身重量往凹陷处一压,像是被这片淤泥吸进去一般。
这一刻,原本从四周泉涌出的流水一瞬间骤减,不远处也传来阵阵啵波、啵波水底冒出空气的气泡声,漆黑的泥水逐渐往一处流去,在玄武壳旁形成一个小漩涡。
足足有五分钟泉水才慢慢给抽干,还参杂着带走许多排水口周围的泥沙,裸露出原本修砌在孔洞的岩石,我赫然发现这冷泉底沉积的淤泥真的不少,那排水孔原本应该高出底面,外观像个井才对,让这些陈年淤泥埋的齐高了。
我们近距离仔细一瞧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这排水口里筑的别有洞天,里头是用一块块形状不一的毛石修叠而成的,视线沿着主通道往下看去,里头居然还有插有好几条分支,每条大约皆有一个人蹲下那样宽。
总而言之,它不是一条笔直的排道,主排道最底后居然拐了个弯,呈现L型,按照这分支的样子看着看着倒有点类似毛字样。
子车拿探灯往底照去,光源隐约有打到底,不算太深,目测约三层楼高。谦肴将一条牵有登山绳的金属爪钩投下去,到底回收之后确定深度在八米五左右。
我们在上头观望了一会儿,谦肴才蹲下去细瞧起来,还伸手往排口里的岩石摸去。突然她抬头,表情带着惊叹道:「这墙身铺的石头虽然都是毛石但吸水力极佳,是上好的石料。」她将手用力再墙面衬了一下,伸到我们眼前又说,「你们看!才几分钟而已,都干了。」
看得出谦肴是真心热爱攀岩、热爱石头,不过是几块吸水力好的毛石就能惹得她兴奋又雀跃,整个眼神亮出不一样的神彩
。
从水抽干道谦肴伸手摸,不过也才短短三分钟不到,谦肴的掌心却一点水露都没有,她又观察了一下二话不说便直接俐落的攀强而下。
子车接着后头翻下去,冯心则是用眼神叫我跟进,他殿后。
这些砌墙用的毛石每个均有掌心大,一爬就知道这些石头是挑过的,微凸的石面使手指极好抓握、施力着点容易不用工具也可以轻松到底。
在爬的过程里,我惊讶这整条排道像似不曾有水流过一样,相当干燥,除了一些淤泥残留诉说着曾经有水通过以外,基本上石面连一丝水痕都没有。我心里不禁觉得这或许也是前人铺这毛石的用意,吸水力好,摩擦力强,也不须费精神去建什么楼梯,这样设计反而简单好搞定。
心想,建造这山内陵墓的人对自然素材的掌握力很高。
不用几分钟我们便下道排水到底,而那拐出的弯是一道挑高了三米多的,只供一人宽的石缝道,连转身都有些勉强,整体型式构成与发现老兄的那条俑道差不多,感觉只是等比缩小了一点。看到这石缝道同时也更确定冯心的推断没有错,上头那些分支的水口是给水走的,而最底的这条挑高的才是给人走的。
这条石道建的挺迂回的,一路走下去有不少上坡与下坡不说,还有几个发夹弯,前段两侧的壁面也凿出不少水道口,而走着走着水道口也渐渐消失了,可见抽去的那些泉水并不会流到深处来。
前方吹出阵阵劲风,空气互相摩擦勾出嘶嘶冽声,还有我们的脚步声。
忽然,前头的人急煞住了脚步,谦肴与子车猛然开始倒退走,还越退越急,我和冯心堵在后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只听见子车用气音厉声低叱道,「退,快退,找地方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