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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舟中间有楼台,其余地方是平整的舷板,闵湖、南简以及顾青、慕容柔、宗秀五人上得楼台,其余数百名内门弟子只能列队立于舷板之上。
宗秀望着下面恭敬站立的众多内门弟子,忽然生出一丝莫名的感觉来,细细品味之下,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优越感。
虽然宗秀明白,现在能站在这里,并不是因为实力,而是真传弟子这个身份,但终究会有那么一天,他亦可以如现在这般,俯视众人。
而宗秀也相信,那一天的来临,并非遥不可期。
飞舟破开云层,直往阴魂宗山门广场而去。
碧火窟是第一个到的,此时的山门广场与宗秀半月前所见又有不同,当时除了六根冲天石柱之外,广场是空荡荡一片,此时各种用途的台子都已搭建完毕。
每根柱子上都刻有各窟标志性的浮雕,因此就算是外宗有来见礼之人,也很好辨清位置,更别提本宗弟子了。
闵湖与南简坐上了代表碧火窟的台位,顾青与慕容柔立于一旁,至于数百名内门弟子,则在广场上列队而立。
宗秀按照慕容柔的嘱咐,到了广场最中心的位置,那里也有一个台子,还摆放着香案,香案前有五个蒲团,宗秀在最左侧蒲团上跪坐下来。
其余各窟也是陆续前来,最后是宗主所在的鬼王窟。宗秀身边那几个空着的蒲团也已全部有人跪坐。
宗秀原本还想与其余四人见礼,却见他们一个个面冷的样子,也就不去自找没趣。
宗秀来阴魂宗时间尚短,亦能感觉到宗内众人那诡异的关系。同一窟的几名真传之间感情深厚,但各窟之间的嫌隙,似乎比自己想的还要大些。
或许这跟阴魂宗独特的立宗思路有关,阴魂六大窟,每窟都有独特的禁法,而所有的利益分配大都也是按照各窟实力来分,这让同一窟的弟子经常会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感觉,但各窟之间数千年的明争暗斗下来,想好好相处都难。
而且弱势久了,便极难翻身。
这也好理解,不说别的,单单是这真传弟子的分配,都是各窟按实力顺序挑选,但每年真传弟子都只有一两名,甚至有的年份一个都没有,像今年有五人已算多的了,因此排名靠后的,几年或者十几年得不到一名真传名额是很正常的。
宗秀不知这是好是坏,不过反正这是宗主和几位执掌该关心的事,与他无关,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
忽然听洪钟声响,宗秀知是真传晋升之礼的时辰到了。
宗主厉心水当先走上祭台,神情肃穆,口中念念有词。其余五位执掌俱也站起身,同样面色凝重,以五大窟执掌之名诵念。
初始不见动静,但几息之后,天地风云变换,阳光完全被灰色云雾遮蔽,阴冷的气息弥漫四周。
厉心水双目如电,直视跪坐香案前的五名新晋真传,沉声道:“祖师魂灵在上,我以阴魂宗宗主之名,授予雍明成真传之位,入鬼王窟!”
宗秀余光瞥见最右首跪坐那人立刻拜伏在地,应道:“弟子雍明成,谨遵宗门法训,不负传承之责。”
厉心水手中掐诀,朗声道:“幽火不息!”
雍明成呼应:“阴魂不灭!”
宗秀已从慕容柔那知道这两句的含义,类似于一种不可违背的魂誓,雍明成说完后,便代表他已在阴魂宗先祖魂灵前立下誓言,正式成为鬼王窟的真传弟子。
宗主厉心水从右往左,依次行晋升之礼。前面四人都是按原先各窟实力挑人,只有宗秀,本是应该加入冥骸窟的,最后却成了碧火窟的真传弟子。
“祖师魂灵在上,我以阴魂宗宗主之名,授予宗秀真传之位,入碧火窟!”
还是一样的话语,但厉心水依旧面色肃穆,不因重复而有丝毫懈怠。
宗秀也学着前面那些人一样,拜伏于地,应声道:“弟子宗秀,谨遵宗门法训,不负传承之责。”
“幽火不息!”
“阴魂不灭!”
宗秀感觉神魂深处多了一丝无法察觉又切实存在的牵连,这意味着魂誓已成,他也终成为真传弟子。
魂誓已毕,宗秀依旧跪伏着,额头着地,似乎与先前并没有不同,但却无人看见,宗秀眼中全是森冷寒意。
宗主厉心水的话语响起:“宗秀,你可以起来了。”
宗秀平复心情,这才发现其余人都已起身,连忙站了起来。
厉心水说道:“可有不妥?”
宗秀忙道:“弟子一时激动,倒是有些忘了流程。”
“无妨,魂誓已成,剩下的无关紧要,不做也罢。”
虽然厉心水是这么说,但宗秀可不会当真,跟着老老实实将流程走完。心中却满是狠厉,鬼城中那祖师魂灵,还真让他开了眼界!
既然它想弄花样,等这边事了,便给它好好弄上一番花样来。
整个晋升之礼持续了约一个时辰,宗秀最后是到了闵湖执掌之前,由她在身上种下碧火窟的碧火印记。
有了碧火印记,再配合法诀,便能修炼碧火窟禁法碧火幽焰诀了。印记是由闵湖执掌印入,法诀还有其他的一些禁法则是师尊南简传授。
礼毕之后,闵湖似是感慨,又似是欣慰道:“三年前碧火窟加入了薇羽,这次又多了你,三年多两名真传,碧火窟也算是有了些活气。”
宗秀恭敬道:“全依赖执掌之功绩。”
闵湖笑笑,道:“我若是真有功绩,碧火窟也不会两百年未见起色了。算了,不提了,回去罢!”
回去依旧是用那碧火窟的大型飞舟,南简因为嫌慢,便当先飞遁回去,离去时叫宗秀明日一早去他洞府,正式传授法诀。
宗秀点头应是,他还是陪在闵湖身后,面色从容平静,只不过心思却早已不知飞往何处。
那被他用重重锁链捆住的祖师魂灵,竟然有如此手段,硬生生截下了他晋升真传所发的魂誓,怕是此时正在鬼城中,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呢!
宗秀心中冷笑,在鬼城之中,一个被禁锢的魂灵,还真当它自己是祖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