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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事情,在马邑城里不断上演。不是家中走水,就是天降陨石砸塌了房梁。好几户人家房子被砸塌数间,索性被砸的都是一些仓房之类的建筑,没造成人员伤亡。
云浩没想到,六百贯钱的威力是巨大的,张诚刘安为了早日拆迁,连投石机都用上了。那玩意架设起来很不容易,而且现在是战时,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从长城前线,将这东西弄回来的。
第二天早上,各个大门大户看着倒塌的房屋。仍旧冒着青烟的房梁,那真是哭得哭天抢地。宇文家最为凄惨,家主宇文硕被气得中风。如今瘫痪在床上嘴歪眼斜,口水流的老长嘴里直冒火星文。宇文家上下乱成一锅粥,商会那帮家伙也是群龙无首。
“去找王大人评理去,这是官兵假扮劫匪行抢。咱们找太守大人去,让官家给咱们陪。”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像闻到血腥味儿的食人鱼一样扑向太守府。
“你们这样吵吵闹闹的,成什么话。难道说,平日里王仁恭就是这么教化属民的?为今是战时,尔等如此大胆,难道说嫌弃本官的横刀不利。”官衙的差役们平日里都是银钱喂饱了的,这些大户们仿若进入无人之境一般,径直来到大堂上。到了大堂上,这些人就傻了。因为高高端坐在上面的,并不是太守王仁恭,而是晋阳副留守,如今马邑最大的官儿,王威!
王威一上来,就给这些家伙扣帽子。大大的帽子扣下来,乱哄哄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侍卫们手放在横刀握把上,这种罪名就算是当堂被乱人分尸也不稀奇。
就在此时此刻,在府衙的另外一间屋子里。云浩吊儿郎当的坐在案几后面,两条腿在案几下面伸出老长。张诚和刘安弓着身子在下面,一脸谄媚的笑。
“回校尉爷的话,昨天夜间已经将事情办妥了。为了将事情做的更好,小的还从长城关隘上借来了投石机,马车连夜拉回来的。用过了之后,又装车还回去。现在,想必已经到了长城关隘上。为此,我们兄弟可是答应了人家五十贯钱呢,您看……!”张诚点头哈腰的说道。
云浩下巴差一点儿没掉下来,这难道说就是大隋朝的军队?城墙之上想要阻止突厥人进攻,投石机可是起了很大作用。那些披着厚牛皮的冲城车被人推着撞关隘城门,那简直是刀枪不入,只有投石机能将那些冲城车砸坏。
“投石机拉回来,那长城怎么办?”云浩关注的重点,显然和张诚刘安不在一个频道上。云浩关注的是投石机拉回来对长城的影响,而张诚刘安更关心,那五十贯钱谁出。
“大人忧心国事,真是吾等学习的楷模。不过大人放心,那投石机只是用一下。属下也不敢耽误了长城的城防,现在相比那两架投石机,想必已经重新立在长城之上了。”刘安人比较机灵,一下子就明白了云浩的心思。
“哦,这样就好。那五十贯钱本官去找王副留守,绝对不会让你们掏腰包的。”云浩一句话,让哥俩喜出望外。连忙躬身,向云浩致谢。
哥俩刚走,王威就走了进来。笑嘻嘻的对云浩竖起大拇指,虽然不在同一阵营。但王威还是佩服云浩敛财的手段,就昨天弄这么一下。军卒们顺手牵羊弄回来的东西,已经价值千贯不止。如果真的能在明天将这些富户逼走,天知道还有多大的进项等着自己。王威甚至在琢磨,天高皇帝远,是不是事后将突厥人放进来。把所有的事情,都归结于突厥人。
反正只要自己能够回到晋阳,圣人又在南巡。分李渊一份儿就是,天高皇帝远,谁会关心这些贱民。
“哈哈哈,云校尉这一手的确漂亮。连投石机都弄回来了,王仁恭现在一定在长城上跳着脚骂娘。
那些大户们今天来伸冤,让我给挡回去了。就这么干,把他们的房子都砸了。没有房子住,倒是要看看他们在晋阳怎么待。”王威巴不得那些大户今天就离开,走的越早很多东西越来不及收拾。他已经安排人下去监视,看看谁家在刨坑埋东西。地点要记得清楚明白,等人走了立刻组织人去挖。
“只是些许小聪明,一切仰仗大人。”云浩才不会告诉他,这些都是跟后世那些拆迁队学的。论起强拆逼迁的手段,谁能比得上后世的拆迁队?
断水断电带骚扰,打人绑架拆房子,实在不行放火烧。一顿套路下来,那些想为后世子孙捞一把的钉子户都扛不住,更何况这些两千年前的土大款。只不过是时间紧张,云浩将大多数手段,集中在昨天晚上使用罢了。
“你尽管放手去做,一切由老夫担待。倒是要看看,房子都烧了这些人到底还能玩什么花样。再不搬,嘿嘿!你尽管干掉两个,看看他们是要钱还是要命。”
云浩无语,有这么一位最高行政长官,还真是马邑人民的不幸,马邑的这些大户这些年到底造了什么孽。才盼来这么一位贪得无厌,杀人不眨眼的主。
“诺,请大人尽管放心。明天日落之前,一定要让大多数人迁走。留下不走的,想必副留守大人也能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官家王法。只是还要请大人帖一份告示,就说战事吃紧家中只要年满十四岁,未满六十岁的老者。全都要编练成纤军,为长城上的守军效力。”
“高!实在是高!只要不肯走,都给老子去长城上守城头去。哼!顺便连妇人也编练了,能干什么就干什么。至少,做饭没问题吧!”王威立刻眼前一亮,这份告示一出。那才叫催人尿下,任凭你多么坚定的人。都会被吓得尿裤子,不走!就送去长城上当炮灰,反正几十里长的长城,人手总是不够用。多一些人也是好的!
关键这事儿做的大义凛然,真正的明规则办事潜规则整人。王仁恭就算吐出三升老血,拿自己也没招儿,临阵募兵乃是惯例,他王仁恭敢说道,就给恶整他。小鞋一双双丢过去,看你老小子老实不老实。
“大人高明!”云浩对着王威深深鞠躬,从心里感佩于他的无耻。
这种坏事还是让他来做,可不敢背这个骂名。总算明白过来,王威属于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那种人。至于名声,那东西对他来说不重要。再说,早就臭了大街的人哪里还会有啥好名声。
关乎自己利益的事情,王威一向是亲力亲为极有效率。不到中午,告示便贴满了大街小巷。开始招募的时间很有意思,就在大后天。也就是说,要么你选择去晋阳。要么?你就去长城上当炮灰,反正不管怎么样,跑不了你小子。
“太守大人,副留守大人这么做是要逼我等走绝路啊!”大户们知道幕后的主谋就是王威,就算向他伸冤也只能被压回来。大户们立刻派出家里能说会道的子侄,骑着快马赶去长城上,希望王仁恭给他们做主。
毕竟王仁恭做太守多年,吃过这家的饭,收过那家的钱。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怎么说都是老熟人好说话一些。
王仁恭快气死了,心里知道这一定是云浩的主意。却没办法更改,因为王威现在是马邑最大的官儿。而且临阵募兵增加战力,这官司就算是打倒圣人面前,也只能是王仁恭赢。
“绝路,绝路也得走。不愿意来长城上,就去晋阳。”王仁恭暴躁的大吼。他很想干掉那个叫做云浩的小子,可那小子身边总是跟着李孝恭和李道宗。那两个人武力不弱,很难对付。
“大人……您可要救救我们一家老小啊!”王仁恭的话,立刻引来了一片呼天抢地的哭嚎声。
王仁恭在长城上发飙的时候,云浩正在接待一位风尘仆仆的朋友。
李元霸一身镔铁铠甲,腰里插着横刀。背上背着五根短矛,马屁股上面的褡裢里装着链枷。马脖子上挂着箭袋箭囊,最引人注目的是身后随从给他抬着的那两柄乌金大锤。那是真正的武装到牙齿,立在那里犹如战神一般。
“你怎么来了?”云浩看着李元霸这身行头,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这么大阵仗,若说李二不知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现在云浩是一丁点儿都不希望李元霸来马邑,拆迁工作有条不紊。今天的告示一出,那些大户立刻就炸了锅。家里有男丁的人家都在收拾东西,有些不想当炮灰的,已经急急忙忙的上了路。通往晋阳的官道上,人流忽然多起来。虽然还没有到摩肩擦踵的地步,但也比昨天多出好多。
“你不是说么?腿长在自己身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趁着二哥盘整军械的机会,偷偷溜出来。放心,没人知道。
云浩是一个头有两个大,这事儿能瞒得住李二,那简直就是大白天活见鬼。只能说,李二对自己的行动了如指掌。这才派李元霸来跟着凑凑热闹,到时候分功劳,也会有一份儿。
无奈的云浩回头看了看身边的两大监视器,“这是你们李家兄弟,就由你们照看。出了事别找我,反正是你们老李家的事情。”云浩没好气的对李道宗李孝恭说道。这俩个货,简直就是人形监视器。怪不得自己走哪儿,他们跟哪儿。
张诚刘安带着人是满马邑的折腾,二百人好比净街虎。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安静一片。
“我说许员外,你看昨天晚上您家走了水。这房子都烧的不成样子,我看就推倒了吧。不然您住着也不安生不是!”张诚笑吟吟的看着眼前一个穿着锦袍的老者。
锦袍簇新,上面还有折叠的印子。一看就知道常年压箱底,今天是为了彰显身份才拿出来穿。想吓唬老子?也不问问,老子混晋阳的。就算把你们马邑的大户得罪了个遍,你们又能奈何?
许员外看着漆皮簇新,没有一丝火烧痕迹的房子。心里就是滴血,昨天失火的是茅厕……
“你们瞎了……!”许员外的大儿子刚跳出来,就被老子“啪”一个嘴巴抽了回去。没见对面的军卒已经把刀子抽出来,再慢点儿刀子就招呼上来。
张诚不屑的看了一眼许员外,云浩给他们的军令是尽量不要伤人。而王威给他们的命令,则是杀一两个立威。两相比较,张诚自然是听大老板的。如果可以,他不介意用许员外的大儿子做娃样子。
“小儿不懂事,还请大人见谅。些许钱财不成敬意,兄弟们买点水酒。”许员外肉痛的摘下腰间祖传玉佩,塞进张诚的手里。
“这怎么好意思,年青人嘛,有些脾气也正常。下次莫要如此冒失,许员外明天可就到期限了,您是搬还是……!”
“搬,搬!明天一早,小老儿一家就去晋阳。家里只留两名老仆洒扫便是!”
“哎……!这就对了,本官看这房子整修一下还能将就这住,那就不推了。砸着人还是麻烦!”张诚掂量了一下手中玉佩,羊脂一样的圆润,入手温暖一看就是好东西。
“是是是是!大人明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体谅!”许员外肉痛的看着张诚将自家祖传玉佩揣进怀里,这就是最后一面。
如是的场面在马邑城里不断上演,张诚和刘安这俩家伙分工明确。张诚负责西城,刘安负责东城。当两个家伙胜利会师的时候,怀里都揣得满满当当,好像两个怀了孕的妇人。彼此一笑,再不多说。有些事情,说穿了大家都尴尬。
再说,这些东西要挑出来好多送给王威大人。就是那个年青的不像话的云校尉,也的孝敬一份儿。那云校尉人不坏,给大家找了这么个来钱的差事。今后若是被这贵人想着,指不定还能发什么样的财。谁不喜欢大方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