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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从来就不缺乏女追男的戏码,例如卓文君与司马相如就是很好的典范。后者凭借自己的才华与颜值将超级白富美卓文君迷得神魂颠倒,甘愿私奔。
可张骏并不是一个吃软饭的渣男,他和陈家小娘子的关系,更类似于企业高管的女儿爱上了整个集团的霸道总裁。张骏也不是不喜欢陈小娘子,任是谁面对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死心塌地的爱着你,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但现实的问题是,他心里明白自己的婚事肯定带有极强的政治性,联姻的概率非常之高。如此一来,他的正妻位置就得空着才行,否则难道要休妻离婚不成?
陈珍已经走到了很高的位置,哪怕是照顾他的体面,张骏都不能将他唯一女儿纳成妾室。妾的地位只比奴婢高一点,但实质上还在奴仆一列,属于主人的私产,即便打死了,也不需要偿命,最多是罚钱了事。试问,就算张骏接纳了陈娘子,陈珍会同意么?与其到时候大家都尴尬,还不如现在就说个清楚。
但话到了嘴边,张骏又不知该如何说起,陈娘子天生就带着一种让人怜惜的气质,哪怕是简单的一句话,他也不愿意让对方受到伤害。
陈娘子倒是主动开口了,她不好意思地说道:“前番多亏了大都督相救,奴家才脱离虎口······”
张骏连忙摆手,道:“分内之事,何足挂齿。娘子乃是陈参军之女,本都督于情于理,都不能坐视不管。”
“难道只是因为分内之事?”陈娘子目光灼灼,盯着张骏道。
“呃······”张骏搓了搓手,没有说话。
陈娘子见状,心里倒是有半分的窃喜。她低下头,小声道:“我缝制了两双护手,一双给家父,一双给你的。“说着,她不知从何处把护手拿了出来,推到张骏面前。
凡武人执兵操戈,一般都会戴手套,一方面是为了防止血液流到手上后太滑,握不住兵器,另一方面护手上也嵌有皮革或甲片,可以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张骏看着面前手工精良的护手,愣在那里,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他当着陈娘子的面将护手带在手上,握拳又松开,还动了动指头,称赞道:“小娘子真是好功夫!”
陈娘子道:“家中但凡有武人的,那个女子不会做这些?“
“不一样。”张骏说:“陈娘子做得更好。”
“大都督既然喜欢,那就戴着吧。奴家这次主动来找你,也只有这点心愿。这双护手毕竟费了不少工夫,大都督只要不嫌弃,奴家就很欣喜了。”
“没有,没有。”张骏急忙道:“骏怎么会嫌弃······”
张骏觉得是时候应该和她说清楚了,便好言道:“张某听说娘子在西郡是出了名的美人,倾慕者不计其数。骏只不过碰巧在府上唱了一首诗,偶然叫你见到。一面之缘,实在不足挂齿。娘子恐怕并不了解我是怎样的人,大部分都是凭自己的想象。一个人有了好感,当然会把所有地方都往好处想。有些事不过是幻觉。”
“幻觉?”陈娘子颦眉想了想,“大都督说这些话是何意,是叫我不要再纠缠你了么?”
张骏忙小心道:“绝非此意,其实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哪个男儿被漂亮小娘看中,心里不沾沾自喜?”
陈娘子一脸迷惑,不解道:“那为何你对人家不理不睬?”
张骏忽然感觉自己说了半天,全是没用的,只得道:“匈奴未灭,无以为家。”
陈娘子闻言,顿时恼怒起来,站起身气呼呼地说:“灭你的匈奴去吧。”说完就转身要走。
张骏没料到女子发起火来这般毫无征兆,脱口道:“等等!”
“又待如何?”陈娘子停住脚步,回首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张骏似乎有点为难,顿了顿才说道:“骏深知娘子的情谊,只是我的婚事暂且无法做主,难道领了你的情,我最后始乱终弃?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克制算了。还请娘子谅解。”
陈娘子的眼泪顿时涌了上来,她满腹的委屈说不出口,就觉得自己怎么如此下贱,主动找上门来还要被拒绝,顿时就捂着嘴跑了出去。
张骏也无奈得很,坐在位子上长吁短叹,只觉得和女人说话比打仗还难。
陈小娘子回到住处,在晚饭后,忍不住问她爹:“大都督可有婚约在身么?”
陈珍寻思了一遍,道:“没有。你还惦记着那事作甚?上回为父已经问过了,既然大都督没有心思,咱们还能强人所难?”说罢,他拉下脸来,正色道:“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父亲对她平素很宠爱,何况她也听话乖巧,见到父亲此时的脸色十分不常见,便吓了一跳:“什么事让爹要这般教训我?”
陈珍似有不耐烦,拂袖道:“长辈的事,孩儿别管,听爹的话便是!你心里想甚,我瞧一眼就知道,以后不得再出门去纠缠,作践!”顿时小娘的眼睛里就含满了委屈的眼泪,又忍不住哭了。
陈珍有点心烦,道:“找你娘哭去,我还有不少事要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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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兴十年五月,张骏率领的征虏军和晋兴郡守窦涛带领的府军相继到金城会师。
此次出征,征虏军有一万人,晋兴郡出兵三千,金城郡则出两千,总兵力达到一万五千人。另外,三郡还各自征发民夫三万,以供后勤调度。
明面上,韩璞依旧挂帅,但从兵力上就可以看出,张骏才是真正的主角。金城郡和晋兴郡出兵如此之少,是为了留下更多的余力巩固大河防线,毕竟张骏还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去年冬他的作为虽然震动颇大,但说到底还没有大集团军正面硬钢匈奴大军的经验。
如此安排,张骏并无异议,有窦涛和韩璞坚守晋兴、金城二郡,再加上新修建的榆中防线,整个大河上下可以说是固若金汤。有了稳定的后方,张骏自然是信心满满,打算再次把匈奴汉国的陇西之地给搅个天翻地覆。
此次攻汉明显属于不宣而战,虽然凉州打算有所动作的情报肯定瞒不住匈奴人,但也没必要大张旗鼓,故而大凉也就并未号称十万二十万去恐吓别人。
三郡长官先在金城的郡守府相见,主帅韩璞、副将窦涛、前锋张骏再加上下面各军的将主,总共十几人都端坐在节堂内。张骏和韩璞之间关系很好,正是有了这老将军不遗余力的提携和教导,张骏才能成长的如此迅速。同样,窦涛和张骏也不陌生,去年张骏带人渡河西归时,就在晋兴郡的境内。
韩璞依然坐在上位,他是大凉经验丰富的战将,经历了太多的大风大浪,显然这次一万五千人的出征并没有让他有什么紧张的表情。
他倒没什么架子,微笑地先开口说:“匈奴汉国想必已经知道我大凉要动武了,咱们这么大的举措,瞒是瞒不住的。所以奇袭并不可取,此次东征,还当步步为营。“
扫了一眼堂下诸将,他又接着道:“陇西属于匈奴汉国的秦州之地,下辖陇西、南安二郡,兵力在三四万众之间,州刺史为呼延寔。如何进攻?诸位有何高见,说来听听。”
说是询问大家的意见,但实际上韩璞在开头就已经定下了基调,这一仗要稳扎稳打。
老将求稳,这是无可厚非的,特别是去年冬的奇袭计划失败,也对韩璞造成了一定影响。宁可少恭略一些地方,也不能出大错,这是他现在的策略。
但稳扎稳打并不符合张骏的意图,他的目标是沿洮水东进,走自己去年冬的回来时的老路,用狂飙突进的方法将整个洮水以西鲸吞下来。如果这次不能让匈奴人吃痛,那等到冬天来临,刘曜还是可以全力报复。
窦涛心知自己就是来凑数的,便饶有兴致地转头看张骏。
张骏道:“窦将军久经战阵,定有经验。”
窦涛道:“张都督去年在匈奴汉国境内来去自如,又曾绘制了详细的军用地图,这次主动要求先发制人,必然早有定计,我等何不先听听张都督的高见?”
韩璞也点头道:“窦郡守所言极是。”
在座诸将也是征虏军的人占了绝大部分,闻言纷纷附和,张骏也不藏拙,直接起身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我便提些想法进言,供老将军参详。”
只见他一挥手,便有候在外面的两个士卒一前一后抬了一张硕大的地图进来,就铺在了节堂的地中央,张骏走上去,用手指着地上说道:“咱们东征迎面就是秦州,但秦州的治所太远了,中间还隔着狄道和陇山,所以我认为大军不能久顿天险之下,而是应以猛冲猛打的方式沿洮水东进,低于地方只需出一部偏师佯攻牵制即可。只要我们控制了枹罕至临洮一线,凭借洮水阻隔,就可以将整片洮水以西的土地纳为己有。”
这计划完全就是和韩璞稳扎稳打的方针相反,但张骏却没打算退让或者做出改变,他顿了顿,见大伙儿都没有反对,便继续说道:“攻击陇西,沿洮水行军最为稳妥,重在速战速决,一路东进。如果被阻挡拖延,道路不便,就可以利用洮水顺流而下运粮。咱们在上游,就很有利。”
韩璞沉吟半晌,虽然他也认为张骏的计划十分可行,但还是太过冒险。可是又不能直接反对伤了张骏的面子,便道:“张都督所言颇有章法,只是匈奴人战力强劲,本帅担心进攻受挫,导致前后失据······”
张骏忙道:“大帅未雨绸缪,叫末将等叹服······末将还有些考虑,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璞道:“但说无妨。”
张骏说道:“若沿洮水出击,第一个要打的就是枹罕城,此处常年与我大凉拉锯,屯兵不多、防护较弱。且各地都是我汉人豪强据地自守。本督以为,只要我东征大军打出光复中华的旗号,必有豪族归附。咱们越等待,匈奴人准备的也就越充分;现在咱们没有万全之计,匈奴人同样仓促。不如速战速决,先试试枹罕城再说;若能趁早打下枹罕,则很可能夺取敌军前期囤积的粮草,以战养战,比从晋兴郡运粮来得划算。”
韩璞看了一眼窦涛,说道:“张都督的法子是有点急了,还很冒险,急功急利兵家大忌。”
张骏却没有退让,立刻回答道:“大帅只需供应我部十五天粮食,加上随军携带三日补给,我半月内拿下枹罕等地,进逼临洮不耗后方供粮。”
韩璞闻言,也有了火气,虽说这次作战时以你为主,但我的作用就是来给你把关的。现在你一意孤行,一但败师,还不是要算在老子头上?他睁开眯着的老眼:“军中无戏言!”
张骏挺直了腰板道:“若有半月不能达成目标,我部主力立刻退兵,并向大帅请罪!”
就在这时,一旁的窦涛忙出言道:“且慢,既然张都督执意突进,那我也向大帅请命,晋兴府军所部也强渡大河,向狄道方向佯动,监视北面动静。”
张骏听罢心下一阵感动,这窦涛和自己不过一面之交,但做事却十分稳妥,有他来牵制秦州主力,那自己的得阻力就会小上很多,不得不记住这有一份人情!
韩璞见都赞同突进,叹了口气,勉强道:“如此也好,便以张都督为前锋,先出攻枹罕。不过张都督可得记住了,这次作战一定要速胜,若是一万五千余人陷在洮水之泮,耗费之大难以想象。”
张骏起身抱拳执军礼道:“末将得令!我部休整两天,先移师晋兴郡,数日后准备好军需,即渡大河。”
韩璞道:“甚好。老夫会派出斥候,注意秦州等地的动静,随时派人与张都督联络。”
这时的张骏是信心满满,他去年已经在匈奴人的地盘上将情况打探的差不多,陈氏商会也有大量细作深入,完全不担心情报问题。何况征虏军想在装备了大量新式武器,而洮水以西几乎没有什么精锐敌军。只要自己这次大获全胜,那么大凉从此就不必守着大河龟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