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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莎卸下步枪,交给伊戈尔。她又卸下自己的小包,这里面除了干粮,就是卫生用品和最为关键的药物。
她本来就没有打算带什么药品,因为这次行动可是一次“亡命”作战。广大战士都知道,这样的故居深入上百公里,受伤就意味着死亡,与其给大部队拖后腿,还不如战斗到最后一刻位战友们争取时间。
娜塔莎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的背包里额外塞进了一个小的医疗盒,当打开后,只见这里有着消炎药,一把手术钳,甚至还有缝合伤口的针线。一张纸片也塞在盒子里,上面写着:娜塔莎,我的好姐妹,你是受过外科手术训练的,虽然我的话有些不吉祥,也许这些药品能在特殊的时刻帮助你。
这是贝茜卡的关心,娜塔莎心里暖暖的,到了现在,多带的药品成了这些友军伤员的救命之物。
娜塔莎开始准备自己的工具,就其目前的医术,她根本就是个技术拙劣的蒙古大夫。已经死马当成活马医,女孩只能硬着头皮上。
突然间,那个握着大概是女朋友双手的少年,一下子蹲在娜塔莎面前,几乎在用命令的口吻吼道:“你是军医,快点救救喀娅!快点!”
这个家伙的出现很是唐突,娜塔莎扭头看了一下。说实话,她觉得那个女孩就要死了。只是因为那女孩的样子,令人浮想联翩,再看看这个一脸泪痕的少年,真是令人可怜。
“好吧,我们至少要进行一次检查啊!”说着,娜塔莎解下了自己的头盔,盘起来的两束麻花辫耷拉下来。
“你是女人?!”少年大吃一惊,或许是因为厚实的衣物和有些邋遢的样子,掩饰了女孩该有的模样。
“不全是。我还没有成年,你可以称呼我为女孩。”娜塔莎没有再多言,她马上蹲在受伤少女的面前。
伤者的伤口处满是血水的布片被剪开,突然间,一些血红色的糜烂状东西居然流了出来。娜塔莎的脑子嗡的一下,她也是在军队医院伺候过重伤员的。就这伤员做遭遇的伤情,非常显然,其内脏已经烂掉了。
这这是被步枪子弹打伤的,一定来自于某个战士的莫辛纳甘。子弹是很小的,它在剧烈的旋转,击中人体的躯干,例如肠道,其带来的空腔效应能摧毁人的整个消化系统,除非在医疗水平发达的时代,这种伤情才能医治。
只有心理素质极其强大的人,才能保持着镇定。这个伤员的伤口令人绝望,鲜血还在流淌,多么漂亮的女孩啊,她即将香消玉殒了。
娜塔莎问道:“姐妹,你也是游击队的战士吗?”
伤员勉强的点点头,她的目光尽显颓态,仿佛死亡已经不远了。
这时,那个少年显得个更加的不理智,他的双手直接搭在娜塔莎的肩膀上,悲愤的吼道:“你快告诉我,她还有没有救了!是你们把她弄成这样,是你们害得喀娅就要死了。你们要负责!要负责!”
这人的神情太激动,娜塔莎下意识的一把推开他。少年也被两个游击队战士控制住,因为大队长又令,不得对这些穿着白色斗篷的友军不利。
娜塔莎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她实在不知如何进行下一步工作,因为这个伤员女孩,真的没有救活的可能了。
这是战场上最为血腥的所在,如若在以前,娜塔莎会被吓到昏阙。现在作为杀敌无数的战斗小英雄,心理素质锻炼的无比强大。又和杨桃参与过伤员救助,血腥的事见得太多了。
她没有使用钳子之类的工具,找出伤员体内的弹片。她已经不可能被救活了,就算是拉斯柳京在这里,也无力回天。
娜塔莎握住女孩的手,问道:“那个少年,是你爱着的人吗?”
伤员点点头,以非得微弱的声音说道:“他是瓦西里,我们一同长大,一起加入游击队。没想到,我就要死了。”
娜塔莎没有安慰她,什么“你会好起来”之类的话语简直是在侮辱伤员女孩的智商。少男少女只见发生了些什么,明眼人都能猜到。他们是彼此相爱的,战争使得这个叫喀娅的少女就要死了。
女孩用尽最后的力气,扭过头看着被游击队战士架着的少年。“瓦西里,真是可惜,我要死了。我的爱人,对不起……”她明显还是想再说写什么的,面目迅速变得扭曲,以后鲜血喷了出来,身体也为之颤抖,几秒钟之后,人就不动了。
她死了……
“不!”少年见到了自己最不愿见到的,他使出浑身力量挣脱士兵的控制,居然一个健步上去踢倒了娜塔莎,仿佛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女朋友。
这是少年无法承受的痛苦,他居然抢夺了一名游击战士的手枪盒,这战士缴获的鲁格手枪被拿了出来,枪口居然就指着娜塔莎。
这一幕令所有人震惊了,包括伊戈尔在内,这样的场景完全出乎意料。
娜塔莎伸开双臂躺在地上,目光盯着那黑洞洞的枪口。“难道我就要死了,被同胞所杀,为什么!?我不甘心!我没有犯错,我不应该这样去死。长官……别列科夫……贝茜卡。”她这么想着,仿佛自己被判了死刑,双眼渐渐的闭上。
这少年似乎马上就要开枪,他猛的惊醒,看到自己的战友们,枪口清一色的指着自己,这也包括那些穿着白衣服的人。
“住手!你要杀死我们的军医吗?瓦西里,立刻放下武器,否则我们会先开枪!”一名像是军官的人高声命令道。
少年瓦西里,他的满脸都是泪。娜塔莎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这枪口在晃动,持枪者在颤抖。
“瓦西里,放下武器!喀娅已经死了,你难道要和友军为敌吗?你想做国家的叛徒吗?”
话音刚落,少年悲愤的扭过头,怒吼倒:“永远不!我不是叛徒!”
他的枪口放平了,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顶住了自己的下巴。
“喀娅死了,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还能怎么做?!”接着,就是一声枪响,少年轰然倒地。
娜塔莎被这一幕惊呆了,她缓缓的爬起来,这个脑子都是乱糟糟的。这叫哪门子事啊?!殉情!这个人太傻了,你的女朋友是希望你继续活着的!
伊戈尔健壮赶紧冲上来,扶着娜塔莎。“你没事吧!刚才真的好险。”
“我没事。一切都过去了,我还得继续工作。其他的伤员必须紧急做手术。”
生离死别,娜塔莎见的太多了。这次行动,老兵萨沙用自己的牺牲换来了侦察连战士们的生命,死去的他可是希望大家平安无事的。
女孩摇了摇头,这对一起长大的少年少女,其尸体被游击战士们拖拉着,或许值得慰藉的,他们至少将在一个墓穴里,跌入那永恒的深渊。
娜塔莎不再多想下去,她开始做手术,将这些有生存可能性的伤员体内的弹片取出,之后撒上消炎药,最后暴力的缝合伤口。如此手术实在野蛮,非常时期也唯有此才能保全性命。娜塔莎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手术已经做完,你们能否活下去,就看自己的运气和忍耐力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