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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
左右正将樊稠推下去斩了,却被一声阻止,众人看去,乃是朱隽出声阻止道。
“樊稠丢失粮草,罪不可赦,按军法当斩!但其明知是死罪,却依然前来见主公,可见其深知自己的罪过!主公乃三军统帅,又是朝廷重臣,不可随意擅杀部下?宜当明正典刑,亦可名正言顺!”
那樊稠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朱隽看了樊稠一眼,又道:“但是,如今我军损伤惨重,不可再折损大将。樊将军虽有过,可责令其将功抵过,若是再有过,便两罪俱罚!”
樊稠似是没有听清,愣愣的抬起头看着朱隽,又看了看吕布。
“樊将军,难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樊稠哽咽道:“都是末将轻信那董承的话,让他有机可乘!”接着将董承说服自己的事以及左右亲信叛乱一事娓娓道来。
吕布怒道:“樊稠,你可是在心底认为本将收编你的兵权,是因为猜忌你?是因为尔等乃是西凉出身?”
樊稠低下头去,默然你不语。
吕布怒道:“哼,本将对你们从来没有因为出身门系、从来不会因为你们是并州人还是两州人,也从来没有因为你们出身贵贱亲疏之分。本将已经说过,只要你们忠心于我,忠心大汉,谁杀敌最多,便能获取最多功劳和财富!”
“末将知罪!”樊稠羞赧的哭喊道:“末将愿甘愿受罚!”
“既然你甘愿受罚,本将准许你戴罪立功!若是再失败,那就休得怪本将了!”
“多谢主公!”
樊稠跪在地上,眼含热泪,连连拜谢。
吕布不再理樊稠,而是又详细询问粮草之事。
粮草大量被烧毁,只余日口粮。张辽又将西营作战勇猛的小将引荐给吕布。此人为陈武,字子烈,庐江郡人,年不过二十,因早年见黄巾贼寇肆虐家乡,便毅然来到洛阳,打算从军入伍报效朝廷。
后遇上董卓被杀,见吕布又是个英雄,便心存敬慕之心,依然投身吕布帐下。
吕布听张辽说起陈武年纪虽轻,却勇武异常,刺伤郭汜,击退李傕,心中甚喜之,赐以锦袍,温言勉励。
陈武大喜,拜谢而退。虽然得到陈武年轻骁将,又阵斩牛辅,但无法让吕布高兴起来。三亭伤一亭,这场战,初次作战便不利,如今粮草又被烧,让吕布的脸上布满阴霾。
吕布便想听听朱隽的想法,朱隽道:“智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现如今我军当徐徐退至华阴县,然后固守待援,派人从长安送粮草来此!”
“本将实乃不甘心!”
吕布恨恨的道,“好一个贾诩,此人若是不能为我所用,本将定会除之而后快!”
朱隽叹道:“此人智计深沉,当是个厉害的角色!”
“来日,本将必定会擒住此人!”吕布接着又道:“我军退到华阴县,敌军必定衔尾追击,不得不防!”
“主公说的是!”
既然主意已定,吕布也不再犹豫,吩咐下去,令大军做好准备徐徐往华阴撤退。
且说牛辅被杀,败军逃向潼关内,众人一脸的丧气。唯有贾诩淡定自若,神色不忧反喜,一旁的李傕心头大怒,指着贾诩道:“都是此人,若不是此人,牛将军如何会死,此人定是吕布派来的奸细!来人,将此人拖下去砍了!”
“慢!”
“哼,贾诩,这一切都是你出的主意,如今我军损兵折将,你不是奸细又是什么!”
贾诩淡淡笑道:“诸位,若是我是奸细,我军伤亡就不会仅仅这一点了,吕布军也不会损失那么重,对方粮草也不会被烧了!难道这点诸位都看不出来?”
“是啊!”郭汜拖着病体,有气无力的说道,他也认为,贾诩若是奸细,断不可能会烧掉吕布的粮草。
张济叔侄和段煨也赞同。
李傕见众人都为贾诩求情,只好道:“如今牛将军身死,我等当秉承将军遗志,攻打长安,杀了吕布,为太尉、为将军报仇,诸位看如何?”
众人也无异议。李傕见众人不反对,心中暗喜,口中却道:“我与诸位乃是兄弟袍泽,日后但凡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众人纷纷称善。接着李傕又问道:“眼下,该如何行事?诸位但可畅所欲言?”完了还不望瞥了贾诩一眼。
贾诩淡淡一笑,道:“吕布粮草被烧,兵马三亭去其一亭,士气下挫,实力受损。诩料定吕布定会徐徐撤军至华阴县,然后再派人从长安运送粮草。我军何不衔尾追击,然后再这样这样。。。”
众人听后大喜,此刻才纷纷佩服贾诩的计策。
…………
吕布策马伫立在营中,目光投向远方,怔怔不语,思绪辗转万千。经此一败,吕布不免想到,难道他正如梦境经历那般,逃亡关中,飘零中原?最后的结局是兵败下邳,身死白门楼?
大营内战死的士兵,无论是敌军的还是己方的,早已经被清理调了,只余下空气中散发的血腥气味,还犹在鼻端。对于战场上的每个人来说,这一切都不过是司空见惯的事。
剩下的便是零星冒着火苗,散发着屡屡的青烟,营内的众人都忙碌起来,收拾辎重额收拾辎重,擦拭兵器的擦拭兵器,所有的人都在准备着。
当太阳刚过头顶时,军士也饱餐一顿,大军都已经整装待发,往华阴县而去。
此去华阴县数百里,若是骑兵一日便可到达。但如今大军前行,至少也得三日的路程。
吕布以徐晃和陈武为前军,中军朱隽,吕布率领骑兵亲自断后。
行不过数里,侯成从后来报,发现敌军正衔尾追击二来。
吕布怒道:“哼,当真小看本将,令大军列阵迎敌!”
“诺!”
侯成兴奋的高声回道,刚准备去下达命令,突然被吕布叫住。
吕布看着左右浓密的林道,忽然计上心来。
“传令下去,敌军若追来,大军速速前进!”
“主公!“侯成叫道:“敌军如此欺负我军,以为我军当真怕了他们。末将请战,率领一军,前去灭了敌军!”
“住口,照本将的命令去行事!”
吕布冷眼一瞪,吓得侯成畏缩的不敢再说话,只好去下达吕布的命令。吕布唤过一名亲卫,让其告诉朱隽一声。然后率领骑兵绕过中军,直奔大军前部。
张辽在一旁不解,问道:“主公,我军行军如此仓促,敌军又衔尾追击而来,若是被其追上,我军岂不将背部暴露于敌军铁蹄之下?”
吕布指着前方这条狭长茂密的丛林,道:“此处便是可施展计策之时。本将如今率领骑兵绕过这片密林,等敌军交战之时,本将便从旁杀出,定会杀个敌军措手不及,也好报先前一箭之仇。”
张辽所有所思,只是心中仍有疑惑。见吕布不再多说什么,只好按住心中好奇。
且说朱隽得到吕布的吩咐之后,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主公竟然想出这等计策!”继而对左右的道:“传令下去,令前部做后部,后部做前部,若是敌军追来之时,尽弃粮草辎重,不可与敌军作战!”
左右得令而去,很快蜿蜒如长龙的大军,快速的变阵。原本为防止敌军追击,粮草辎重在前,大军再后,但是朱隽如今反其道而行之,将粮草辎重所部在大军之后行走。
徐晃和陈武虽然疑惑,但依旧执行朱隽按照命令执行。
忽然身后蹄声大作,烟尘滚滚。大股骑兵正疾驰而来。押运粮草的士兵纷纷脸色大变。徐晃见敌军杀到,便令道:“全军听令,速速抛弃一切粮草辎重,向前逃!”说完一拨马头,率先抛弃大军,向西而去。
徐晃和陈武率先逃跑,押运粮草的士兵们,也坚决的执行主帅的命令,纷纷抛弃押运粮草和辎重的牛马车,撒开脚丫子,向西狂奔。
追来的郭汜和张济见敌军闻风而逃,皆是哈哈大笑道:“贾先生说的对,吕布粮草被烧,定会慢慢退至华阴县,如今见到我军,当真是闻风丧胆。”
“杀啊!”
见前面敌军疯狂的逃跑,连粮草辎重都抛却了,郭汜兴奋的下令道:“杀啊!”说完便往前冲去。
闻听敌军的喊杀声,吕布军望风而逃,阵形变得散乱,旌旗、盔甲、刀剑散落一地。
郭汜在前策马兴奋的狂追,痛打落水狗,只是下一刻,看了看左右,懵了,左右人呢。
回头望去,身后士兵见到满地的盔甲粮草,甚至还有被遗落下的战马,全都止住脚步,俯身去拾捡地上的财物、盔甲。
张济在后,大声呵斥着大军,不断的催促士兵。但这些凑起来的西凉羌兵以及抓来的壮丁,根本不听号令,只顾去抢夺财物。
大军一路迤逦追赶。等追上吕布的大军时,吕布大军又疯狂的逃窜。此时,西凉叛军已经进入林道深处。
张济和郭汜身后的士兵依旧再抢夺、拾捡财物,大军散乱不堪。
张济和郭汜见左右皆是密林,心下疑惑。张济道:“此乃密林,我等小心防止中了敌军之计。”
郭汜不以为意,笑道:“吕布那懦夫,粮草被烧,兵力受损,如今如何是我军的对手,见到我军,还不望风而逃!
“小心无大错!”
郭汜却笑张济懦弱胆小怕事,就在这片刻,忽然一声梆子响,左右密林中,一左一右杀出两路人马。
左为徐晃,右为陈武。而人各率领一支兵马从密林中杀出。
张济和郭汜脸色大变,叫道:“中计了!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