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朋友

木落梅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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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儿,好了没有?”我不停催促。

    “小姐,你确定要拿着这个?”黎儿扬了扬手中风筝。

    “那当然了,我今天可是和小真子约好了,去郊外玩呢。”我笃定道。

    “可是,小姐,这又不是春天,怎么能放风筝呢?”黎儿疑惑道。

    “谁说放风筝就一定要是春天呀,只要有风,什么季节都是可以。”况且现是初秋,今日有风却又不大,正适合放风筝,要知道,这个风筝我准备好长时间了,没办法,古代可供娱乐东西太少,我只能空暇时候自己动手做了。

    “喔,黎儿知道了,可是这样拿着个风筝会不会叫老爷发现啊?”黎儿担忧道。

    确,目标有点大,不过为了能放风筝,只好铤而走险了!

    “没关系,阿玛他很忙,怎么会注意到我,走啦!”我不以为然拉着黎儿就走。

    所幸没有碰到阿玛,倒是一个家丁看到我们身着男装,又手拿风筝,行动还鬼鬼祟祟,惊得嘴巴都忘了合住,我一个凌厉眼神飞过去,他马上低头作无事状!嘿嘿!看来这小姐身份还挺管用。

    雇了辆马车飞赶往郊外小河边,却见魏真早已等候那里,我飞跳下马车,高声喊道,“小真子——”

    魏真闻声回头,看见是我,步迎上来,喜道,“宁儿——你来了!”

    说起这个称谓,本来是要他叫我宁一,可他非说是不够亲切,便自作主张唤我宁儿,惹得我好一阵子一听到这个称谓就忍不住嘴角抽搐,古代人好肉麻!不过想想所谓阿玛额娘连一一都叫了,所以也就随他去了,入乡随俗嘛!于是乎我遵循礼尚往来原则,便自作主张唤他小真子,他反对数次无效后,终于无可奈何做出让步,我背地里可以这么叫他,当时惹得黎儿和石子儿好一通笑,石子儿就是魏真那个小随从。

    “等很久了吧?”我不好意思道。

    “也不算太久!不过半个时辰而已!”魏真无所谓道。

    半个时辰?二十一世纪一个小时,这时间可不短呢,要是我,铁定是没这个耐心,此刻恐怕早就公鸡炸毛了吧!也亏他能等如此之久。

    “你平时经常等人啊?”我随意道。

    “大小姐,你是第一个!”魏真无奈道,却没有一丝责怪抱怨意思。

    “喔!”心里有一丝甜甜感觉。

    “对了,小真子,你看我带什么来了?”忽然想起了什么,忙从黎儿手中接过风筝,得意朝魏真扬扬。

    “这是什么?”魏真疑惑。

    不会吧!难道他连风筝也不认识?或者应该叫纸鸢?不会呀,我记得黎儿还知道呢,这官家少爷还不是一般孤陋寡闻呢!

    “我大少爷,你不会连风筝也不知道吧!”我鄙视看着他。

    “我当然知道这是风筝,我说是这个,是什么?”魏真指了指风筝上面图案!

    “这个啊,是一只羊,唤作美羊羊!”我得意道,前世,因为表姐家小外甥特别喜欢卡通人物,总是央求我给他画,所以对于这些倒是信手拈来。

    “羊?哪里有这么奇怪羊,还穿着衣服,带着宫花!”魏真好奇道。

    “拜托,那不是宫花,是蝴蝶结好不好?”我一个白眼飞过去,古人真是太无知了。

    “蝴蝶结?我怎么没听过?”

    你要是听过就奇怪了!

    “这个是西洋玩意儿!”我简单道。

    “西洋?宁儿,你怎么会知道西洋东西啊?”魏真将好奇宝宝精神发扬到底。

    “我——我当然是听说啊,难不成我还能去过西洋?喂!你到底要不要放风筝啊,不放我可就回了。”我不满道。

    “好了!我也是好奇嘛!”魏真辩解。

    “哪有那么多好奇?我还好奇你身份呢,你能告诉我?”我胡白。

    “我——我都说了,我是——”

    “对,你姓魏,叫魏真,京城某魏大人公子!”我懒懒打断他。

    “是嘛,怎么,你不信?”魏真反问。

    “我管你什么魏大人李大人呢,就算你是皇上儿子,跟我也没多大关系!”

    “不是吧!我你心里就如此没有位置么?”魏真哀怨道。

    “也不是啦,交友不问出身,重交心嘛!”我作真诚状。

    “这还差不多!”魏真转怒为笑。

    “好啦,走啦!”我一把拉过他,向草地跑去……

    “喂!小真子,你拿高点,我叫你放手你就放啊!”我拿着线轴边跑边回头向魏真道。

    “知道啦!”魏真拿着风筝,无奈道。

    跑出一小段,魏真将风筝一扬,我连忙用力扯线,风筝终于晃晃悠悠飞上了天,不住将线放长,看着它越飞越高,渐渐成了蓝天中一个点儿,心中甭提多兴奋了,幸亏我线备足够长,我美美想。

    “小真子,过来啊,你看,它飞多高!”我激动朝魏真喊道,此刻我完全几经忘了自己实际年龄,只把自己当做一个贪玩小女孩,仿佛又回到了童年一般。

    咦?魏真怎么不理我,好久没有听到他回应,忍不住扭头看他,却见他只定定看着我,有一瞬间晃神!

    我疑惑,正要唤他,却不想脚下一绊……

    “小心——”

    “啊——”

    伴随他轻呼,我重重爬地上,那状态实是不太雅观,有损我一世英名那!不过这淡淡青草味真是好闻!我赖地上不愿起来,真真是丢人那!

    风筝失了控制,空中越飞越远!

    “宁儿,怎么样?摔痛了没有?”魏真急急奔过来,蹲下来将我扶起,关切看向我,看到我样子后,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与脸上表情甚是不符。

    “喂!笑什么笑,没见过摔跤啊?”我拍拍身上草,没好气道。

    “倒是没见过摔得如此好玩儿!”魏真忍住笑道。

    “你——太可恶了!”我狠狠推他一把,他顺势向后倒草地上,双手支地,好笑看着我。

    “还笑,再笑把你嘴堵上!”我抓起一把草扔向他。

    魏真起身,将甩出去瓜皮帽重扣我头上,又小心替我将发间青草取下,眉眼弯弯道,“不笑了不笑了,再笑宁儿都不好意思起来了!”

    我嘴角抽抽,冷哼一声,扭头不再理他。

    “怎么?生气啦?”魏真靠近我,淡淡松香味传来,倒是很好闻!我很没骨气想。

    “才没有,我才不和你一般见识呢!”我斜睨他一眼,略微往外挪了挪,靠太近了,不习惯!

    “我就说你没有那么小气嘛!”魏真又向我靠了靠。

    这人!怎么像块胶皮糖啊!

    不再理会他,我就势向后倒草地上,双手放于脑后,躺下来望着湛蓝天空,以及那几朵似龙似驹白云!

    “宁儿——想什么呢?”魏真也躺我旁边,随意问道。

    “我想啊,你们这里天空好蓝,环境好优美,空气好鲜呢!”我无意识道。

    “我们这里?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魏真侧过身,一手支着脑袋,疑惑道。

    “没有什么,就是我很喜欢这里意思!”我懒懒道。

    “喔,那我们以后就来这里好不好?”魏真以为我说是这郊外!

    “好啊!”

    “对了,小真子,你今年多大了?”我看着他问道。

    “一十三啊!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成熟?”魏真揶揄道。

    “切!你成熟?我心里,你就是一小孩儿!”我实话实说,十三岁,我们那里不过才上初中。

    “我那里像小孩儿啊?”魏真抗议。

    不想再和他争论这个无解问题。阳光微微刺眼,我闭上双目,身上却觉得有强光照射,热得难受,也不知是太阳还是来自某人眼神!

    忽然想到了什么,我疑惑道,“小真子,你怎么不上学?你阿玛不管你么?”

    只听到一阵声响,他重又躺了下去,有些厌烦道,“阿玛上个月离开京城了!”

    原来是这样!

    “听你意思很讨厌上学?”小孩子似乎都这样!

    “以前没有,现有点儿!”魏真皱眉道。

    “为什么?”我疑惑。

    “因为我想和你出来玩!”魏真想也不想回答。

    “这么说是我把你带坏了啊?”心里小小内疚一下,却还有一丝兴奋!

    “是啊!所以你要负责!”魏真语气带着一丝撒娇味道。

    “怎么负责,我可什么都不会!”我无赖道。

    “没关系,只要你以后做我福晋就可以了!”魏真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

    “想得美!我可是待选秀女,你要是不怕杀头,管娶我好了!”我不惧道。

    魏真没有再言语!

    不会是吓着了吧?睁眼,扭头看向他,却见他正似笑非笑看着我,目光复杂!

    一时间,我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宁儿——你想不想进宫?”许久,魏真忽然问道。

    “当然不想啊,没人格没自由,至多也不过是皇上手中金丝雀而已!”我想也不想便道。

    “喔!”魏真闷闷道。

    “好啦,不要替我难受了,反正明年才会选秀,时间还早,我都不愁,你愁什么?既来之则来之!”以为他是为我担心,我忙出言开导。

    “知道了!”

    从郊外回来,我们又是聚仙楼吃过饭,及至申时一刻,我和黎儿才慢悠悠回到府中,却不想府内静悄悄,竟不见一个下人。

    虽是奇怪,可也不想多管闲事,便拉着黎儿向自己屋内走去,迎头碰上了府里一个小丫鬟,名唤珠儿,是额娘屋内三等丫鬟,我笑嘻嘻向她打招呼,不想她看见是我,只投来担忧一撇,便步履冲冲走了。

    怎么回事?仿佛有种不祥预感。

    “小姐,我害怕!”黎儿缩了缩脖子,躲我身后。

    “有什么好怕,有我护着你,不会有事!”我出声安慰,可心里却打鼓,千万不要被发现,那个罗察阿玛到底是个什么性子,我也吃不准!

    好一路安全,顺利回到自己院子,原来不过是虚惊一场,看着近眼前月亮门以及熟悉翠竹,我回头冲黎儿做了一个胜利手势,得意道,“阿玛那么古板,怎么会想到他女儿如此聪明呢,怎么样,他没逮到吧!”黎儿眼睛睁得大大,一动不动盯着我方向,闪过一丝害怕!

    我无所谓道,“黎儿,我说他又听不到,你不用害怕!”

    “小——小姐——”黎儿弱弱叫道,还不忘用手指指了指我身后。

    身后?身后能有什么,那是我院子!

    我不以为然回头,登时吓了一跳,脸上笑容也瞬间凝固!

    感情这是三堂会审啊!一双南洋红木雕花扶手椅置于院中,我亲*阿玛额娘坐于其上,阿玛脸色发黑,一声不吭盯着我;额娘眼神担忧!

    身后站着管家,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可是我却看见他肩膀不住抖着,嘴角好像弯起一个大大弧度!笑吧!憋坏了我可不负责!

    前面黑压压跪着大片丫鬟家丁!

    我一愣,随即讪笑着向院中心走去,脚底却有些发颤,讨好向罗察笑道,“阿玛今日怎么得闲儿来看女儿了?”

    罗察冷冷看着我,隐忍着怒气嘲讽道,“我若不来还发现不了我乖女儿竟如此聪明了!”

    得,看来刚才我说话全叫他听见了。管家,你可劲儿笑吧!

    “那个,阿玛,女儿再聪明不也是随您嘛!”我笑着打哈哈。

    “别,我这么古板,可生不出如此聪明女儿!”罗察真是句句带刺呀!

    我恨不得扇自己两嘴巴子,真是多嘴,这下热闹了,这个大叔,还不定怎么惩罚我呢!

    “哪里,那可是女儿说着玩,俗话说好,比海洋广阔天空,比天空广阔是您胸怀,你如此宽容大量,如此,嗯——宰相肚里能撑船,怎么会计较女儿一句戏言呢!”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看我不拍你找不着东南西北!

    “喔,我还以为一一心里阿玛就只有古板呢!”罗察板着脸道,看似揶揄话,可配上他那张黑脸,愣是听不出一丝玩笑味道。

    我冷汗狂飙!这个罗察,还真不是一般小心眼!

    “怎么会呢,一一心里,阿玛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大仁大义,大智大勇,不仅是一个好阿玛,还是咱大清国股肱之臣呢!”我把能想到好词都搬了出来!

    “阿玛有你说那么好?”罗察嘴角挂笑,脸色稍解。

    “当然啊,一一对您仰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我口若悬河!

    “哼!看来我倒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呢!”罗察微笑。

    我一看时机成熟,忙献媚道,“有其父必有其女嘛,不过阿玛,现您女儿我有点累了,就先回房了,您和额娘自便,自便呵!”

    说罢,我便轻手轻脚想要绕过他们……

    “跪下——”忽闻罗察严厉呵斥道。

    我再也不敢向前迈一步,我伸手指向自己,不相信道,“阿玛——您说是我?”

    “除了你,谁有这么大胆子,私自出府,还穿如此不伦不类?”

    得,刚才马屁算是白拍了!

    “阿玛,您意思是,以后我若要出府,只需禀报您一声,再穿上女装就可以了吗?”我故意曲解他意思。

    “还不跪下——”罗察又一次呵斥。

    “老爷,一一还小,不懂事,你别吓着她!”额娘伸手拉拉罗察袖子,看向我眼神充满担忧。

    “你看看她,成什么样子了,明年就要选秀,可她什么规矩都不懂,进了宫还不是挨罚?”罗察一副恨铁不成钢样子。

    我赌气跪下,却倔强盯着他,“阿玛,女儿没有错!”

    “什么?还反了你了,私自出府还没有错?”罗察气急。

    “本来就没有错,我虽是你女儿,可你也没有权利限制我人生自由!”反正已经这样了,我索性破罐子破摔,大不了就是家法伺候,古人就会来这一套。

    “你——谁教你目无尊长?我是你阿妈,我怎么就不能管你了?三纲五常你都学到哪里去了?”罗察一拍桌子,站起来瞪着我。

    “你那是封建糟耙,尊重是相互,你都不尊重我自由,我为什么要听你?”我反唇相讥。

    “一一,不可以和你阿妈如此说话!”额娘出声制止道。

    “本来就是,我出府又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事去了,他凭什么不叫我出去?”

    “好啊!”罗察指着我食指微微颤抖,“我罗察生好女儿,居然敢挤兑起阿玛不是了,我,我还治不了你了!”

    我一惊,却听罗察吼道,“拿家法来——”

    糟了!来真呀!

    “老爷,你不能打一一呀,她伤才刚好,经不起打呀!”

    额娘忙抓住罗察手臂,央求道。

    “我若再不管她,她还不上房揭瓦?”

    “一一,向你阿妈认个错儿!”额娘急急道。

    “我没错!”我死鸭子嘴硬。

    “好啊!你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罗察接过家丁递过来鞭子,就要往我身上招呼。

    “慢着,老爷,你要打就打我吧!”额娘闪到我跟前儿,伸出双手拦着罗察。

    “额娘——”鼻子一酸,想要落泪!

    “一一,你放心,有额娘,他定是不能打你!”额娘一改平时柔弱,坚定道。

    心里暖暖,为我古代还有如此一个真心疼我额娘!

    “袭柔,你闪开!”罗察压下怒气道。

    “她是我女儿,我不准你伤害她!”额娘凌然道。

    “我这也是为了她好!”罗察耐着性子道。

    “为了她好?为了她好你会狠心使用家法?”额娘冷笑。

    “袭柔,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心呢?”罗察焦急。

    “我不管,反正你今日若是要打一一,就先打我!”

    “你——”罗察扬起鞭子,却终是狠狠摔地上,看着我冷声道,“从今日起,不准你再踏出府门半步!”说罢便气势汹汹走了。

    “一一,起来——”额娘见罗察走远,忙把我搀起来。

    顺着力道站起来,腿却有些发软,也不知是跪还是吓得。

    “额娘,让你担心了!”我内疚道。

    “一一,只要你好,额娘也就放心了!”额娘摸摸我头,欣慰道。

    “对不起,额娘,我再也不淘气了!”我吸吸鼻子

    “乖——”额娘心疼搂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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