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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浅微微一怔,转眸…。
手抬,银针出,眼中绝杀起,抬起…。手,忽然被一只大手从后面握住。
如果这是宿命,她一如前世,搏杀不惜,绝不言放弃。
不染血,不成活。前世今生都依然吗?
赢浅看着忽而一笑,璀璨而绝艳,柔美而绝美。
王猛的喝声,让本围击韩东的人,一部分向着赢浅冲去。
哀嚎同时起,“杀了她,杀了她…。”
箭射出,擦过王猛发髻而过带出一片血红。
在韩东身上第一道血色喷出之时,赢浅眼睛红了,猛然起身,一跃,站在马车之上,手持长弓,拉满,决然指向王猛,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老子今天弄死你。
“赢子,走…”说完,大吼一声,单腿支撑着身体迎了过去,无一丝畏惧,更无一丝退缩。
这话让人心颤,却无人敢违抗,瞬时向着韩东冲去。
“老爷我儿子不止一个。给我动手,杀了他们…。”
“老爷,少爷还在他们手上。”
王猛盯着韩东,从心底里涌上一抹深沉的不安,忽然亟不可待道,“动手,给我动手…。”
赢浅没动,翔子怔怔的看着韩东,从心里感到一种震撼,汹涌沸腾。
拐杖弃,长剑出,气势如虹,剑气冲天,寒光弑人,“今日剑不指敌,反对大瀚人。这是我韩东死时,最大悲哀。”韩东说完,转头看向赢浅,“带着翔子走。”
此刻,她也明白了韩东身上那种熟悉而陌生的东西是什么了?那是一种弑杀之气,一种坚毅不屈的搏杀之气。
赢浅静静的看着韩东,她读懂了那种压抑,那种壮烈。
一种惨烈,一种遗憾。
悲鸣由心出,悲壮由心生。我为战士,却未能死于沙场。
一人气势惊天,一人声音如鸿。
“今日我韩东,在此叩别主子。我韩东,身为凤家军,生不辱,死为荣!”
“谨记凤家军训告;为国舍命,为民舍血,为我凤家军一旗刚烈。”
“吾凤家军之士,韩东。谨记凤家军之训示;宁死不屈,宁死不辱,宁死不降;”
那笑声有些刺耳,有些不甘,更多的却是一种决绝,眼睛看向某处,猛然跪倒在地,眺望,眼里盈满厚重的想念,带着一种悲壮,背脊挺直,宁折不弯的壮烈,掷地有声,大声开口。
王猛话没说完,韩东忽然大笑起来。
王猛面色沉冷,“现在放了你们手里的人,或许我还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不然的话…。”
韩东抿嘴,脸色铁青。
“我不要,爷爷,爷爷…”
翔子爷爷虽病重,却还不糊涂,看着眼前一切就已然明白了什么,“翔子,韩老弟,你们走…走吧,我已经快不行了,不用管我了…。”
“爷爷,呜呜…。”
“翔子…。翔子…。咳咳…。”
王猛几个人的脸色,笑了,声音沉戾,“不想他死,就给我把手里的人给放了。”
“翔子…。翔子…。”
“爷爷…?”翔子大惊。
赢浅抿嘴,还是没躲过这一弊点,还是被找到了。
这声音,韩东的脸色顿时变了。
然,话音刚落,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我会带他过去的。”赢浅轻声道。
“嗯!”翔子扶着韩东,向马车走去。看着马车,翔子脸上满是急切,低声道,“那我爷爷怎么办?”
赢浅说完,把人从韩东手里拉过,“走吧!”
王猛听了抿嘴,咬牙!在这历城横了几十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拿捏住了。
赢浅看着王猛摇头,颇为遗憾道,“因为大人这番准备,我们现在不得不请贵公子送我们一程了。”
韩东看着,抬眸再看赢浅,眼神染上一抹探究,惊叹。没想到这小滑头,竟然还有颗七窍玲珑心。这份缜密,让人惊叹。
话出,每个车厢下又各爬出一个人来。
赢浅话出,王猛爆粗了,“都聋了吗?都给我滚出来。”
“还有车厢下面呢?大人,你不会还想看我再表演一次吧!”
“看什么看,打开!”
赢浅这话出,衙役小厮看向王猛,明显是等王猛发话。
“把帘子打开!”
王猛话落,另外一辆马车里,又一个精壮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还不给我滚出来。”
“大人…。”
县令王猛听着,脸色发青,心里忍不住大骂:他妈的,乞丐里,竟然出了个精怪。本来以为很好解决,现在倒是有些难办了。
听着这痛呼声,赢浅看着县令的黑脸,轻轻一笑,柔声道,“县老爷,如果你不想看我切了你儿子前面,爆了你儿子后面的话。还是少准备些惊喜吧!我们不喜欢…。”
“啊…。妈的…。”
“县老爷,你准备的这礼物,我们不太喜欢。所以,把那多余的东西都给腾出来吧!不然…。”赢浅抬手,利光划过。
马车中藏人,不外乎是为了在赢浅他们靠近的时候,趁其不备突袭他们。
看此,翔子脸色白。韩东脸色冷硬如石。县令脸黑了,赢浅扬眉,“射到了胳膊,真遗憾。”
箭刺入,闷痛声起,同时,一人捂着胳膊,从马车内滚了出来。
通…。
对准,手放开,箭如风,带着绝对的力道,向着马车飞逝而去。
“翔子,别说话!”韩东此刻也发现了异样,喝住翔子。冷冷的看着一边的县令。
一瞬间,县令的脸色变了,翔子惊疑不定,“赢哥哥,你…。”
随即,素手扬起,眼睛微眯,手用力,弓拉满,头一转,骤然对准眼前那两辆马车。
赢浅空出手来,伸手拿过翔子手中的弓箭,抬手,弓拉紧,箭上弦。而后,转头,看着县令那猛然变得紧绷的脸色,微微一笑,三分邪恶,七分冷弑。
韩东虽然不知道赢浅要做什么,不过,也没多问,伸手扣住人。
赢浅也不解释,把手里的人推向韩东,看着韩东道,“人先给你看着。”
“赢哥哥…”翔子不明所以。
赢浅扣着人走在前,翔子扶着韩东跟在后。几人走到门口,看到停在那里的马车,翔子抬脚欲上前,却被赢浅另一只手忽然抓住。
“好!”
“呵呵…。坐上那马车,我即可就放人,你老别急。”赢浅淡淡一笑,“翔子扶着你韩爷爷,我们准备回家了。”
县令看了一眼自己儿子,转头看向赢浅,沉戾道,“你要的东西都已经在外面了,还不赶紧把人给放了。”
“爹,救我,爹…”
看到儿子被擒,脸色那个难看。
关系自己人性命的时候,府衙办事还是极有效率的。这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备好了,人也送到了。还有圆润非常的县令大人也匆忙赶来了。
***
闻言,为首的小厮磨牙!那蠢蠢欲动的心思停下。
“你们最好不要想着动他,不然…你们可是会马上没命的哟!”
一边的几个小厮看着翔子,眼里猛然闪过什么。
“好!”
赢浅无视之,转而去打量这院子。在看到院中的箭靶子和弓箭后,眼里划过什么,轻轻笑了,“翔子,去那边,帮我那个拿过来。”
一句话,鸟作兽散,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一个比一个跑的快。余下四个守着,紧紧的盯着赢浅,那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赢浅话出,小厮们再也没那心情给他耍嘴皮子了。为首的小厮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气急败坏道,“还不赶紧准备,都想死是不是?”
“哎呀!反正我是不急,要不,我们坐下好好聊聊。聊聊地府有几层?阎王有多帅?说说,你会不会被扒皮刮骨?”
“你准备混账东西,你敢…。”
“如果不想这货死,就在一炷香之内给我办好。不然,这家伙死了。那,你们这些伺候的恐怕也要跟着陪葬了吧!会被杖毙吧!”赢浅眨眼,看着那小厮,很是好奇,期待道。
“你…你说什么?”
看着下面剩余的十多个小厮,面无表情道,“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弄两辆马上过来。这时间也正好是你们家公子爷毒发身亡的时间。所以,动作快点知道吗?”
赢浅不接话,人质只有一个,现在他们想离开只能抱团走了,单独走太冒险,被袭的危险性太大。
“该死的混账东西,你竟然对本小爷…唔…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口中药丸下肚,县公子不淡定了,暴跳如雷。
嚎叫起。
“啊…。”
赢浅转头看着他们,呵呵一笑,“你们猜呢?”说完,手动,寒光闪,手抬…
“你是谁?”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公子爷…。”
救火救到一半儿的几个小厮,经过院子竟然没看到主子,冲出来一找,竟然看到县公子被人劫持,大惊之后就是大怒。
这声音一出,赢浅耸肩,“看来我们还是慢了一步。运气不佳呀!”
“公子…。”
“你没我跑的快,别废话了,赶紧走。”
韩东听了默然,而后道,“你跟翔子走,我随后找你们。”
“翔子爷咳嗽的厉害,我担心惹人注意。”
“你怎么刚才没把他带来?”
“我骑马过来的,一会你带着翔子先走,一直往北走。我带着这货去接翔子爷爷。”
“看什么看,赶紧走!”
赢浅看着韩东扬了扬眉,笑了笑。
话没说完,韩东一个拐杖过去,两人瞬时昏了过去。
“少爷!”门口小厮看到县公子赶紧鞠礼,而在看到赢浅后猛然一愣,“你…。”
三人走到门口,赢浅扣在县公子脖子上的手,挪到脉搏处,低声开口,“这里刺到同样会死人的,所以,老实点明白吗?”
这话出,县公子恨恨却不敢再开口了。
“不想死现在就给我闭上嘴。”
“来…。”
“好!”
“翔子,扶着你韩爷爷我们赶紧走!先拼拼运气。”
韩东听了嘴巴动了动,最终那矫情的也没说出来。其实,赢浅能来他很意外,却也格外动容。
听到这话赢浅笑了,“没想到这种情况下,韩叔还用这嫌弃的打招呼方式,真是不讨喜呀!”
韩东闻言,扯动嘴角,看着赢浅平静的眼眸,脸上的笑意,眼里溢出满满的复杂,“你这混小子来什么?”
“韩叔,看到我是不是很惊喜呀?今天的我,看起来是不是格外的讨人喜欢?”赢浅看着韩东怔忪的表情,扬眉一笑。
“你怎么?”韩东的疑惑在看到赢浅,还有被她扣住咽喉的县令公子后怔住。
“是我,是我!爷爷…。你没事儿真是太好了。”
“翔…翔子…”
“韩爷爷,韩爷爷…你怎么样?韩爷爷…。”
一拥而上的小厮,话未说完,眼前白雾飘过,接着眼睛一翻,软瘫在地上,陷入昏迷。
“我说小子,你听到没,赶紧…。呃…。”
闻言,翔子即可回神,脸色猛然大变,疾步往韩东那边跑去。
看着身边叫器的小厮,赢浅淡淡一笑,对着还有些怔忪的翔子,开口,“去,看看你韩爷爷去。”
“这死小子,真是胆大包天,不想活了…”
“赶紧放开公子爷…。”
身边的几个小厮,在完全没有防备之下,被这一突发情况给惊住了,心里的火气腾的起来了。
“你…你是谁?你竟然敢动我们公子爷,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公子爷这夸赞,我真是受宠若惊呢!”
少年公子脸色遂然一变,垂眸看着空扣住自己咽喉的白皙手腕,沉沉一笑,“胆子不小呀!竟然敢暗算小爷。”
县公子抬脚,起身,站起刹那,忽然脖颈上一紧,咽喉被扣,紧接着,胳膊一痛,腿上一疼,整个人变得绵软无力。
“是,公子!”
几十个人乱作一团,县公子却十分淡定,看了一眼身边的翔子,“把他带上,走。”
“少爷,赶紧走。”
小厮们脸色一变,“快,快,快就火…”
众人闻言,顺着看去,果然腾腾白烟带着火光已燃起。
一小厮蓬头蓬面的跑出来,指着后面大叫,“少爷,走水了,走水了…。”
清亮的大呼声响起,院中陡然一静。
“少爷,少爷,不好了,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片刻…。
树上的赢浅看着院内的一幕,眼中盈满暗色。抓住绳子,翻身,旋转,跳跃,落入墙头,弯腰,轻步,快速挪动,走到一个看不见的角落,翻身跳下。
地上的老人听到翔子的声音,动了动。
嘴里东西被拿出,翔子即可大喊,带着啼哭声,“韩爷爷…韩爷爷…。呜呜…你快起来,韩爷爷…快走呀!”
“是…。”
“本公子就是想听人骂,拿下来,拿下来。”
“公子爷这小子嘴巴不干不净的,拿下来冒犯了公子爷可就不好了。”
“把嘴巴里的东西给他拿下来。”
男孩准备被塞住,发不出声音,只是不停的流泪,无力又痛恨的看着眼前这邪恶的人,还有中间那被一众人围攻的老人。
少年公子看了下面一眼,转头,看着身边被两个人小厮按着跪在地上的男孩儿。邪邪一笑,猛然伸手拉住他的头发,拽起,看着他眼里的愤怒,满脸的泪花,呵呵一笑,“没想到竟然还是个烈性子,不错,不错…。”
“哈哈哈,那就继续,继续…”
“放心,放心,小的一定让公子尽兴。”
“谨遵公子爷令…”为首的小厮手一抬,笑着大声道,“小的们可都听到公子爷的话了,手脚都给我轻点,别一下子把这老东西给弄死了。到时候,坏了我们公子的兴致,我可是饶不了你们。”
台阶上方,一十*岁面部白净,神色却盈满阴邪的少年听了小厮的话,呵呵一笑,“别那么快弄死了,爷我还就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了。慢慢玩儿…”
“哈哈哈…。他既然想死,我们怎么能不成全他,公子你说是不是?”
“他这是腿残了,嫌自己活的太长,所以巴巴的来寻死来了。”
“这老不死的竟然敢找公子爷要人,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院中,二十多个强壮的小厮,对着地上一头发斑白的老人不停的拳打脚踢,夹杂着哄笑声,怒骂声。
在两人的笑声中,赢浅饶过前门,走到院子一侧院墙处。看着高高的围墙,赢浅拿过一根绳子,投放在旁边一颗大树上,借力使力,片刻攀爬到上面。勾着树枝爬高,直到看清墙内情形。
“我说的是实话。”
“哈哈哈…。就你小子会说。”
“嘿嘿…。凭着我们公子爷的威名,就算是傻子碰上我们公子爷办事儿的时候也知道绕路走。”
两人见了赢浅离开,嗤笑一声,眼里满是自傲,冷哼,“知道躲开还不算傻。”
看了他们一眼,赢浅调转马头,往后面走去。
也许在他们的心里,认为就算赢浅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又如何,在这地界,还没有哪个人敢不怕死的管公子爷的事。再说了,就赢浅那小身板儿,完全一毛头小儿,他敢管他们立马就能弄死她。
门口站着两个小厮,看到不远处的赢浅哼了一声,而后直接无视。那不屑一顾的样子,明显是一点不把赢浅看在眼里。
走到地方,还未靠近,就已听到里面传出阵阵喧吵,怒骂,以及打斗的声音。
稍作打探,就找到了县公子的所在处,罪恶点。
要找到我们这位县令公子还真是不难。一般人干坏事儿,多少都会有些顾忌,知道遮掩一点儿。可我们这位公子爷,却是一点不加掩饰。把我的地盘我做主,我是霸王我就是横的作风执行的彻底。
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说完,大步离开。
把人安置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给了他几粒药丸,叮咛,“藏好,咳嗽尽力忍着。我去把孙子给你带回来。”
顿住脚步,转身,看了一圈,一言不发,疾步跑进厨房,片刻出来,看着趴在地上的老人,吐出一口浊气,弯腰半拖起他。
这一刻,赢浅讨厌自己的耳聪目明。
拖着被打折了的双腿,老人努力往前爬,悲泣,“咳咳…。咳咳…。翔子,等着爷爷…”
祈求不来。这辈子,老天对他从未开眼。
看着空空的手掌,老人眼里绝望更浓。可经历那么多,他比谁都明白。牵扯到县令的儿子,这事儿没人会管。善心,
想着,赢浅挣脱老人的手,往外走去。
她善良过,可都没什么好结果。所以,烂好心,烂好人什么的她再也不屑去做。
那纤弱的孩子,那身残却豁达的老人,还有这绝望悲苦的老人,都跟她没一毛钱关系,没关系。
赢浅闭眼,避祸就福,避祸就福,避害趋利,避害趋利!她不是笨蛋,不应该干蠢事儿。他们如何,那跟她无关,跟她无关。
稚子的啼哭,老人的眼泪,一种无辜,一种绝望。让人心酸。
听着老人的祈求,哀唤。赢浅忽然觉得眼睛发涩。
白发人送黑发人,世上最残酷的存在,他即将在经历一次。
那么现在呢?现在又面临着即将失去唯一的孙子。
翔子的爷爷,中年丧妻,晚年丧子!苦了一辈子的人。
赢浅垂眸,看着抓着自己脚腕的手,一双发皱,干瘦,枯黄的手。一个频临死机,垂死挣扎的老人。不由想起韩东曾经感叹过的话。
老人说着,呜咽出声,带着深深的绝望,一股深沉的悲鸣,“我救不了他们,可…咳咳…可最起码要死在一块儿,不然…咳咳…我如何跟地底下的儿子,媳妇交代,我如何交代…。”
“赢子…咳咳…。我想出去找他们,我想出去。可我走不了,我腿被他们打断了…赢子,你帮帮我,我不拖累你,你把我拉到县衙门口…放在门口,我…我爬着进去。”
跟他们讲道理那是笑话。跟他们动手…。赢浅皱眉,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自己那些搏斗术,在这该死的古代,玩儿轻功,玩儿内力的地方,根本就属于三脚猫的存在。
县令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那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县令的儿子,那是绝对的霸王。
“韩老弟去找翔子了,可都这么久了…咳咳…他们还没回来,一定是出事儿了,一定是出事儿了…。”老人说着无力的捶打着胸口,声音发颤,呜咽,“都是我无能,都是我没用,我护不住翔子,我护不住自己的孙子…。咳咳…还拖累了韩老弟…。”
闻言,赢浅眉心猛然一跳。那个喜欢男人的县令儿子?
“咳咳…。我孙子被县令的儿子带走了。”
看着那一抹水光,赢浅神色微动,抿嘴,蹲下身,从袖带里拿出一颗药丸放入老人口中,见他喘息略轻缓一些,开口,“翔子和韩叔去哪里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老人眼里浓厚的沉重,焦灼,担心,痛苦各种情绪压在一起,汇聚成一抹浑浊的水润划过眼角。
“翔子,翔子…。咳咳咳咳…。小赢…看到我孙子了吗?咳咳…。”老人看到赢浅,浑浊的眼睛透出一抹亮光,咳嗽着,喘着粗气,满脸痛苦,连续不断问道,“赢子,你看到我孙子和韩老弟拉吗?咳咳…看到了吗?”
翔子的爷爷?赢浅顺着声音走去,在一个草垛后面,赢浅找到了趴在地上,脸色泛着一股青白,明显已病入膏肓的老人。
干哑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传入赢浅的耳朵里。
“咳咳…咳咳咳…。翔子,韩老弟…。”
看着,赢浅凝眉,难道那小男孩骗自己?不像,那孩子眼里的紧张不是假的。那么,现在这是…。
赢浅去到翔子家里,发现家里寂静一片,东西也都安好,并无一丝打斗过的痕迹。
***
所以,就算三皇子保持沉默,替她瞒了下来,所差的也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其实,就凛一来看,蔺芊墨活着的事情,一旦传到京里,传到宫里随便某个人的耳朵里。那么,她就将离死不远了。毕竟,宫里容不得她的人太多了。首先就是贤妃和皇上,太碍眼,太膈应。
凛一听了不再说话。
“那就与本殿无关了,一切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是,殿下!”凛一应,既不由道,“不过,她活着的事殿下既然能知道,那么,不日也难保其他人不会知晓。”
“而且,如果把她找回来。那也不过是让她再死一次而已。宫里那些人是容不下她的。”赫连珏垂眸,挡住眼中神色,漫不经心道,“看在她过去十多年对本殿用心的份上。关于她的事情就此作罢,以后不要再提及了。”
凛一沉默不语。
“是吗?如此说来,如果不是失忆了,就是已经心有他属了。她身上最纯粹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如此,本殿还有找她回来的必要吗?”赫连珏神色淡淡,语气淡漠。
“回殿下,据当地的村民说,蔺芊墨和杨家之间很亲近,蔺芊墨并无被人禁锢的迹象。”
赫连珏听了,脸上的笑意慢慢隐没,变得隐晦不明,“在外九个月都未曾回京?现在还有一个男人在找她?你说,她是真的已经失忆了,连回京都记不起了?还是,被人禁锢了想会儿不得回呢?”
凛一听了,忍不住问,“殿下让找她回来吗?”
赫连珏听完没说话,只是看着画像,嘴角勾起一抹似有所无的笑意,轻喃,“没想到她瘦下来以后,会是这个样子。”说着,呵呵一笑,带着一丝恶趣,“凛一,你说,如果让京城这些曾经嘲笑过她,看不起她的女人,看到这样的蔺芊墨,她们心里会是什么个什么感觉呢?肯定会羞愤不已吧!呵呵…。想想还真是有趣。”
凛一顿了一下道,“如果蔺芊墨当时正好掉到这条河里的话,那,根据河流流向被冲到那个地方也很正常。而且,在当地属下又询问了一下当地的村民,他们确实见过蔺芊墨,那本名杨志化名李志的年轻人之母,也确实就救起过那么一个人。因此,属下觉得蔺芊墨应该还活着不会有错。”
“九个多月前,李志的母亲在崖下河边救了一个人。当时人昏迷不醒且浑身是伤,并身材臃肿肥胖。听他这么说的时候,属下猛然就想到了蔺芊墨。根据他的叙述,时间吻合,身形也吻合,就是地点有些差异。为此,属下又特意转回去看了一下。发现,那条河刚好通往蔺芊墨掉落的地方。”
“他都给你说了些什么?”
凛一点头,“不过,韩暮烟是绝对不会离开京城的。那么,这有些相像的人又会是谁呢?当时属下并未想到是蔺芊墨,毕竟她以前的模样实在让人产生不了联想。只是好奇就多问了几句。只是随着那李志的描述,属下越发觉得这人或许就是蔺芊墨。”
赫连珏听了,看着那副画像,沉默片刻,扬眉,“如此一看,倒是才发现她眉宇间竟然和韩暮烟有些相像。”
“属下在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后,当时就想到了一个人。”
赫连珏皱眉,“你确定没认错?”
看着眼前的画像,赫连珏眼神微闪,眉目如画,精致绝艳,灵动调皮,巧笑倩兮。这个人,是蔺芊墨?
“属下在追寻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叫李志的年轻人,他也在找人。而且,找到就是这画像之上的人。”凛一说着,拿出一副画,展开,放在赫连珏面前。
确定自己没听错,赫连珏凤目微挑,勾唇,神色莫测,眼神带着一丝莫名的味道,“竟然真的活下来了?你如何发现的?”
“回殿下,那蔺芊墨或许真的还活着。”凛一凝眉,恭敬禀报道。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赫连珏看着凛一,声音轻轻柔柔,余音悠长。
京城*三皇子府
走到一半儿,顿住,抿嘴,转身,“小事儿老子就帮,大事儿老子就闪。该死的,应该早一天走的,眼不见为净多好,那老头真让人讨厌。”绷着脸,嘀咕着,疾步往翔子家走去。
走到韩东经常待的地方,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
这么想着,赢浅转身,往自己住的方向走去。
如果是…赢浅皱眉,理智的说,最好不要管,她就是一过客,本身也没依仗,又不万能。管了也不一定能摆平。说不定,反而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两个老人,一个病,一个残,一个孩子,还羸弱瘦小。这三人绝对不会主动去惹事儿?那么,是被什么给欺负了?还是…什么了不得人吗?
看着小男孩的背影,还他刚才那紧张的样子。赢浅眉头不经意的皱了起来。翔子家出事儿?这事儿,有什么让人害怕的原因存在吗?
看着手里的包子,小男孩咽了一口口水,却没急着吃。转头,眼睛四边瞅了一圈,等到没什么人经过的时候,看着赢浅快速的说了一句,“翔子家出事儿了,所以,韩爷爷才没来。是了不得的事儿。”说完,抱着包子跑了。
赢浅看着,顿了顿脚步,看了他一会儿提步上前。走到下乞丐身边,弯腰,把预备给韩东的几个包子,递到他手里,笑眯眯开口,“小弟弟,是饿了呀?还是想跟我说什么呀?”
“这老头今天也偷懒了?还是换地方了?”想着,赢浅顺着那道街走了一圈,都没看到韩东的人影,倒是角落里的一个小乞丐,看着赢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早饭过后,赢浅收拾好东西后,觉得应该跟韩东告个别。然,去到地方,竟然意外的没看到每天都待在这里的人。
闲闲的又待了两天,赢浅觉得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那个骄傲,那个不屑回答,赢浅自讨没趣。
对于这问题,傲娇的老人,用一鼻音回应她,“哼!”
中间,赢浅也曾问过,“韩叔,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呀?这么厉害?”
这是,一个好似什么都经历过,什么都见识过的老人,每每跟他聊天,总是让赢浅忍不住惊叹,卧虎藏龙,卧虎藏龙呀!
更重要的是,他还见识颇广,只要赢浅能说的出的,他就能接的上。天南地北,山川大海,草原丛林,他都能说出一二。
看到锦衣,不见有多惊奇。入口美食,不见有多惊喜。好似那些跟粗布麻衣,残羹剩菜都差不多,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一样。
比如,对于向他施舍的人,他表示感谢,低头却不弯腰。而,看着那些衣着鲜亮的人们,眼神却从未有一丝波动。
比如,偶尔看到韩东轻抚着那条残腿的眼神,那时在他眼里看到的不是悲伤,而是一种深深的自豪。他的残疾,他视为荣耀。一条拐杖,一条残腿,走路时背脊从来挺的笔直,生生走出一股特别的气势。
比如,明明年事已高,又身有残疾,可眉宇间却从不见一丝畏缩,苦愁。反而透着一股别样的坚毅,豁达。一种自在有我,谁奈我何的豪气。
或许是因为,韩东身上总是有一种令赢浅感,一种熟悉而陌生的的东西存在吧!
每天吃吃转转,悠悠晃晃,无聊的时候去找韩东聊聊天,虽然从不被欢迎,但赢浅仍然乐此不疲。